“太后娘娘……”
杜嬤嬤憂慮不已,戶部貪污的銀子被藏的那麼隱秘,怎麼會被寧世子給查出來呢,可現如今就是查出來了,可是太后娘娘爲什麼一點都不着急啊。杜嬤嬤急的冷汗都出來了,她不停的在大殿中來回踱步,看的徐兮之直皺眉頭。“娘娘哎,您怎麼一點都不擔心啊,戶部的尚書和侍郎都是我們的人,現在銀子被查出來了,皇上肯定要徹查此事,說不定就會查到您的身上。”杜嬤嬤捏緊手中的帕子,急聲道,“皇上一直都想找您的把柄,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這事兒,肯定不會輕易的善罷甘休的,太后娘娘,您要想想法子避開這一劫啊。”
徐兮之盤膝坐在窗邊的陽光下曬太陽,她閉着眼睛,一副十分自在的模樣,“別擔心了,這事兒哀家自有主張。”
“可是皇上那裡……”
“哀家不怕他查,就怕他不查!”徐兮之輕輕睜開眼睛,正對着太陽,那光亮刺的她眼睛微微疼痛,她卻沒有避開,直直的盯着那光芒的方向,喃喃道,“不這樣怎麼能把別人逼到那個份上呢。”
杜嬤嬤沒聽清楚徐兮之的呢喃,微微疑惑,“娘娘您方纔說什麼?”
“沒什麼。”徐兮之重新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杜嬤嬤看着她的樣子也不敢多問了,只是面上的擔憂依舊沒辦法褪下。
徐兮之周身都被陽光包裹住,好長時間都沒有見到太陽,此時曬着太陽竟然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她閉上眼睛腦海卻沒有停止轉動。這一次寧煜能找到她藏起來的銀子也算是她自己放了水。
她以前是打算用這些銀子來造反,可現在沒有這個打算了,剛好又能做一番利用,有何不可?她現在什麼都不求,她只要能手刃了楚瑜,讓她立馬去死她都願意!
楚瑜!
楚瑜!
徐兮之默默的念着這個名字,心中越發的陰暗。
銀子被找到只是第一步。
接下來她就該實施她的下一步計劃了。
徐兮之緩緩從地毯上起身,走到牀榻邊拿起一件厚厚的棉衣穿在身上,杜嬤嬤見了連忙上前幫忙,給她穿上厚重的棉衣,就瞧見太后娘娘伸手去拿掛在屏風上厚厚的貂毛大裘。
杜嬤嬤一看就知道太后娘娘這是要進地下的密室中去瞧張嫣然。杜嬤嬤接過大裘給徐兮之繫上,又給她蓋上一頂厚重的氈帽,她動作微微有些遲鈍,猶豫的看着徐兮之,“太后娘娘,您過兩天再去看公主吧,每天都在千年寒冰旁邊一待就是一兩個時辰,您的身子肯定會受不住的。”
“沒事。”
徐兮之整理了一下衣裳,她每次只有瞧見女兒的容顏的時候才覺得自己還是活着的。擺擺手,示意杜嬤嬤不必跟隨,徐兮之緩步走進密室的通道中,密室的大門剛剛被打開,一股子森冷的氣息就撲面而來。
到了密室中,徐兮之輕輕喚出一個名字。
“嗜血!”
一道灰色的影子不知道從哪裡飄了過來,靜靜的立在徐兮之的身邊。
“出宮去楚王府找楚瑜,就說我有要事相商,就說去老地方想見。”徐兮之剛要擡步,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她吩咐嗜血,“如果楚瑜問你什麼問題,你應該知道怎麼回答。”
灰色的人影點點頭,一道煙似的又飄了出去。
這個灰衣人正是多年前楚瑜曾經給她的那些暗衛中武功最高的一個,她一直放在自己的身邊貼身保護。瞧着灰衣人離開之後徐兮之才勾起脣角,緩步上前。
密室中空蕩蕩的,四面都是牆壁,牆壁上雕刻着不知名的壁畫,密室裡只在四角放着一人高的燈臺,每一個燈臺上蜿蜒放着十幾只白色的蠟燭,每一根蠟燭都有小孩手臂粗細。四個燈臺幾十根的蠟燭照射下,密室中光亮如白晝。密室的最中央的地方放着一口晶瑩剔透通體雪白的冰棺,冰棺周邊都冒着森森的白色寒氣,寒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升騰着,漸漸的把整個密室都給籠罩起來。就連牆壁上都染上了雪白的晶瑩。那晶瑩的冰晶在燭光的照射下微微反射着點點光芒,十分的好看。
徐兮之緩步上前,每一步都走的異樣艱難。
很快她就走到了冰棺的旁邊,冰棺被棺蓋給蓋了起來,以前這冰棺放在她寢宮的時候爲了方便她看安寧,從來都不蓋棺蓋的,但是在密室中,她生怕會有什麼蟲子爬進棺材裡,弄亂了安寧的妝容,所以纔給蓋了起來。
其實徐兮之的擔憂真的是多餘的,這麼冰冷的環境下,還沒有任何的吃食,小蟲子都不可能鑽進來,更不可能會有什麼別的生物存在。
徐兮之眸子裡含了一汪柔情,她動作輕柔的推開了棺蓋,露出裡面容顏如生的張嫣然。
徐兮之瞧着躺在冰棺裡的女兒,脣角勾起一抹輕柔的笑來,他撫上張嫣然冰冷僵硬的臉頰,柔聲細語的道,“安寧,孃親來看你了……你今天好不好?孃親想你了你知不知道?”徐兮之把張嫣然從冰棺裡扶起來,冰棺不算高,她把張嫣然以坐姿扶起來,自己則邁步進了冰棺中,和張嫣然面對面。她擡着張嫣然的身體讓她靠在冰棺的後面,自己則是從懷裡掏出了浸溼的手帕,還有胭脂水粉,還有一把小巧的梳子。
她邊說話邊用溼帕子把張嫣然臉上的脂粉給擦拭掉,“安寧,你是不是太恨孃親了,所以都不肯到孃親的夢中來呢,自從你……之後,孃親竟然一次都沒有夢到過你,你別恨孃親了,孃親真的很想你,想的心都疼了……”徐兮之的聲音漸漸哽咽起來,她的眸子裡浮起一汪水。手中的動作卻沒有停止,張嫣然臉上的胭脂水粉被擦掉之後就露出了鐵青僵硬的神色來,這纔是一個死人該有的臉色。徐兮之卻受不得看她這樣的臉色,因爲沒看一次,都是在提醒她,她的安寧早就離她而去了。
徐兮之從來都不肯承認她的安寧已經死了,所以每次說到她“死”的時候,都會下意識的省略掉。
她開始動手拆安寧頭上的髮髻,幫她重新梳了頭髮,又給她挽了一個好看的髮髻,梳好了頭髮之後又開始給她上妝。這是徐兮之每天都要做的事情,她每天必來看張嫣然,每天都要給她重新梳妝上妝。她坐在冰棺中,千年寒冰的寒氣穿透層層的厚棉衣涼的她牙齒打顫,脣色烏青。可她彷彿沒有感覺到一般,手指顫抖着給她弄好了才輕輕笑起來。
“我們安寧真是最美的姑娘……”
徐兮之呵呵輕笑,上上下下的端詳着張嫣然,她露出滿意的笑容來,“我們安寧又聽話又乖巧……民間都說閨女是孃親的小棉襖,安寧……你就是孃親的小棉襖啊。孃親現在都還記得你剛剛出生的時候,皺巴巴的一小團,只有巴掌大,躺在孃親的手心裡閉着小眼睛啃手指……一轉眼都已經長這麼大了呢……”
徐兮之絮絮叨叨的說,可再也聽不到安寧回答的聲音了,她在密室裡一直待了兩個時辰,當身子已經凍的麻痹了才踉踉蹌蹌的從冰棺中起了身,把張嫣然給放着平躺在冰棺中,腳步蹣跚的往外走。
……
兩個時辰前。
楚王府中。
嗜血一雙眸子沒有感情的注視着楚瑜,機械般的說出了徐兮之先前吩咐的話,“主子請您去老地方見面,說是有要是相商。”
楚瑜瞧見嗜血的瞬間就知道徐兮之肯定是有事情找他,他點點頭,“你們主子有沒有說是什麼時候見面?”
“現在!”
“你主子出宮了?”
“還沒。”
“她現在在哪裡?”
“皇宮。”
一句一答,嗜血從來不說一句廢話。虧的楚瑜知道嗜血的性子,要不然早就發怒了,他耐着好性子問嗜血,“我是問她在皇宮的哪裡,什麼時候出宮?”
“慈安宮……”嗜血瞧着楚瑜皺緊了眉頭,又添了一句,“在慈安宮的密室中,兩個時辰。”
楚瑜剛開始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徐兮之在慈安宮的密室中,兩個時辰之後出宮。楚瑜皺緊了眉頭,“慈安宮中竟然還有密室?”他竟然不知道這件事情。還有,她去密室做什麼?
“你說清楚點。”
嗜血一字一字都是從口中機械的蹦出來,雙眸中不帶一絲的感情,“密室裡有冰棺。張嫣然在裡面。主子去看。每天。”
楚瑜明瞭,這人是在說張嫣然的屍體在冰棺中,徐兮之每天都要去看。
提起張嫣然,楚瑜眉宇間微微一痛,他低嘆一聲,“告訴你們主子,我兩個時辰之後準時出現。”
嗜血點點頭就打算離開了。
“等等!”楚瑜叫住他。
嗜血轉身靜靜的看着楚瑜。
“這些年你貼身保護徐兮之,汪航遠這個人你知道嗎?”
“知道!”
楚瑜眼睛死死的盯着嗜血,冷聲道,“嗜血,當年我救了你的性命,而且從來也沒有要求你做過什麼,今天我問你,你知不知道汪航遠和徐兮之究竟是什麼關係!”問完之後他緊緊的盯住嗜血,眯着眼睛不放過他每一絲反應。
“主子和奴才。”嗜血聲音不急不緩,不高不低,依舊是機械化沒有感情的回答。
楚瑜沒有發現什麼不妥,揮揮手示意嗜血離去。
先前徐兮之跟他解釋過了和汪航遠的關係,可是他總覺得不太對勁,又說不上來究竟哪裡不對勁,心裡是懷着半信半疑的態度的。眼下連嗜血都這樣說……他鬆口氣,也許先前真的是誤會了徐兮之吧。
楚瑜看了看天色,今天的天氣難得的特別的好,他大概能猜到徐兮之找他的原因是什麼。他剛好也有事情要和徐兮之商量商量。楚瑜去沐浴了一番,又換了一身嶄新的墨綠色的長袍。他常年帶兵打仗,身材十分的健壯,和那些剛到中年就發福的中年男子比起來,他對自己的外貌和身材都是十分自信的。照了照鏡子,發現自己還沒有太老。
他出了門就去了徐府。
徐家正是他以前和徐兮之相約的地方,二十五年前徐兮之就給他畫了徐家院子的圖,他找好了地點之後翻牆而過,經常一翻身下牆就能瞧見她緊張兮兮的在牆下面等着,然後兩個人就跑到她的房間裡溫存。
徐家的所有人都想不到,他和徐兮之相約的地方竟然就是徐家,而徐兮之身邊的丫鬟和婆子們都被徐兮之整治的服服帖帖的,誰也不敢嚼舌根子。
楚瑜再一次翻牆而過,回憶慢慢的涌入腦海,他忽然覺得愧疚。
二十五年前徐兮之曾經對他掏心掏肺,可他轉眼就娶了左莞,還和左莞有過一段幸福甜蜜的時光,那段時間他曾經是想着要和徐兮之徹徹底底的斷開的,只是莞兒她是大家閨秀,就是房事上也害羞的厲害,從來都不像徐兮之那樣能給他帶來激情。所以他一次又一次的和徐兮之偷情,偷情的快感他這輩子都忘不了。那時候莞兒正懷着他的第一個孩子,他也曾經愧疚過徘徊過,可到底是輸給了自己的*。
楚瑜總算是明白什麼叫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那個時候的他就徹底的陷入了徐兮之的溫柔鄉中。後來大兒子二兒子相繼離去,他也曾經後悔的不能自抑,可是最終卻離不開徐兮之了。徐兮之是一個可以令人瘋狂的女子,她張揚又美麗,哪怕是現在面容都像是二十五年前那個未出閣的小姑娘。
一直到後來楚離的出生,那個時候楚瑜的年紀已經不小了,而且他的心裡到底是對妻子和兒子有愧疚之心,所以就護住了楚離。大夫曾經說過,莞兒之前滑了第一胎,第二胎生出來的時候也是難產,身體已經很不好,如果生產楚離再出什麼問題,以後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孕育孩子。
他對不起莞兒,所以必須要保住他們最後一個孩子——楚離。
楚瑜輕輕一嘆,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翻牆落在了院子中。他一轉頭,赫然瞧見徐兮之正一身粉白色的襦裙俏生生的站在圍牆下正含笑看着他,楚瑜腦海中關於楚離和左莞的所有事情全部都消失的全無蹤跡可循。他愣愣的看着徐兮之,一時間有些恍惚,好像又回到了二十五年前,二十五年前的徐兮之也是這樣一身粉白的的襦裙,手臂中挽着一根緋紅色的軟羅輕紗,頭頂上盤着一個小小的髮髻,三千青絲垂於肩頭。
“兮之?”
“嗯,是我。”徐兮之淡淡的笑,瞧見楚瑜目光中的迷離她就知道自己這一招走對了,爲了這一幕她可算是廢了不少的心思,她是太后已經嫁了人,頭髮需要全都盤起來,可是爲了讓楚瑜找到二十五年前的記憶,她特意梳了一個未出閣女子才能梳的髮髻。她含笑看着楚瑜,“楚郎,我等你好久了。”
楚瑜眸子裡的恍惚更甚。
當年的徐兮之也是這樣一句情深款款的話,說等他好久了。楚瑜一顆心頓時就軟了起來。
他上前兩步,握住徐兮之的手,她的手冰涼徹骨,比冰塊還要寒冷。楚瑜想到方纔嗜血說的她去了慈安宮的密室中,密室中有千年寒冰,她這樣柔弱的身子竟然在有冰棺的密室中待了兩個時辰,又怎麼能不凍着。楚瑜心中原本還存着的絲絲點點的懷疑立馬煙消雲散,反而對徐兮之還升起了一股子愧疚心。
她能對安寧這樣的好,就足以說明還愛着他,既然如此,又怎麼會和一個假太監廝混到一起呢!
楚瑜摩擦着她的手給她取暖,柔聲道,“怎麼一點都不知道愛護自己,下次穿厚點。”
“嗯。”徐兮之面色微紅,羞澀的垂下頭。楚瑜自然沒有發現她垂下的眸子裡全都是森寒的冷意。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晚了,太陽也早就沒有了熱度,寒風吹來,徐兮之身子微微顫了顫。楚瑜瞧見了趕緊攬着她的腰身擁着她進屋,“怎麼不多穿點,咱們都不是二十五年前的小姑娘和小夥子了,身體也大不如前,萬一染上了風寒恐怕就要躺個十天半個月的才能好起來,下次若是出門披一件大裘。”
“好。”徐兮之含笑應允。
兩個人相擁着進了徐兮之的閨房,徐兮之的閨房是在徐家的大房的院子裡,當年因爲她進了宮,順利的成爲先帝的妃子,所以爲了表示對她的尊重,徐家的人都保留着她的院落,就等着她如果有一天回家省親了還能來院子裡瞧瞧。徐家被抄家已經不短的時間,院子裡的人全部都受到了懲罰,現在的徐府空空蕩蕩的,到處都是落葉和灰塵。
楚瑜本來以爲進屋了會瞧見一個佈滿了灰塵的房間,可進了屋才驚訝的發現房間中收拾的一塵不染,就連房間中的擺設也全都和二十五年前的擺設一模一樣,絲毫變化都沒有,如果非說有什麼變化,那就是房間中的櫃子椅子桌子之類的傢俱都有些年頭了,不如二十五年前那樣好看了。楚瑜震驚的看着徐兮之,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不知道要說什麼纔好。
“這裡我一直都有讓人收拾着……”徐兮之彷彿看出了他的疑惑,她進了屋就開始忙碌,端出了火盆,用火摺子把碎柴火點着,讓炭火燃燒起來,不多時房間中就暖和了起來,她身子一轉,輕輕的坐在房間中那張精緻的紅木雕花大牀上。她瞧着楚瑜輕笑道,“這裡是我的閨房,先前抄家的時候兵士們知道這是我的房間也沒有敢動,所以東西都齊齊全全的。這些年我雖然不在這裡居住,可經常讓人來收拾房間。就是這段時間我大哥大嫂他們都出事了,府邸也被抄了,讓人進來收拾也不太容易了……”
說着,徐兮之的眉宇黯然下來。
楚瑜進屋來坐在她的身側,輕輕的把她攬在懷裡,他下巴頂着她的頭頂,嘆道,“我知道你難受,兮之,今後我會好好對你,再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徐兮之從他懷中擡起頭來,一雙出色的星眸中水光閃閃,似乎是感動到了極點的樣子,“楚郎……”
楚瑜覺得自己心裡沉睡了多少年的野獸又甦醒了過來,二十五年前每每他們親密的時候徐兮之就是這樣眼睛閃閃的看着他,不過彼時她的眸子裡還帶着幾分崇拜的光芒,現在則是哀傷多一點。楚瑜環住徐兮之腰側的手忍不住滑了一滑。
今天徐兮之穿的是襦裙,腰間用款型的錦布緊緊的纏繞着,又用緋紅色的綢帶系在腰間,系成蝴蝶結,他輕輕一拉,她身上的腰帶立刻滑了下去,她的衣裳也是比較貼身順滑的,此時腰帶一脫落,整件衣裳都滑了下來,露出她白皙圓潤的肩頭和一線優美的鎖骨。楚瑜的呼吸微微急促起來,他已經多少年戒女色了……以前還覺得他能戒一輩子,可他顯然高估了自己的定力。此時美人在懷,溫香軟玉,他只覺得腦子轟然一聲響了,心中堅持了多少年的事情全都被拋之腦後。他的身體幾乎是立刻的就起了反應,腦海中二十五年前和她親密的感覺忽然就清晰了起來,楚瑜想都不想的把徐兮之壓在了雕花大牀上。
牀上的被褥都是新的,應該是剛剛曬過,還帶着清香的味道和陽光的氣息。
楚瑜重重的喘息着吻上了徐兮之。
“帷……帷幔……”徐兮之喘着氣提醒。
楚瑜長袖重重一揮,牀上的帷幔頓時落了下來,擋住了*的氣息也擋住了令人窺探的目光。
牀榻的時間已經太長,兩個人劇烈的動着,能清晰的聽到牀榻“咯吱咯吱”的響動,伴隨着男人的粗喘聲和女人魅惑的嬌吟。
許久之後大牀才慢慢的停止了聲響。
楚瑜抱着渾身*的徐兮之,輕輕的摩擦着她圓潤的肩頭,一手撐着頭歪着頭看她,“每次看到你這張臉就感覺好像還是在二十五年前似的。”
徐兮之面上一紅,嬌嗔的瞪他一眼,“你是說我一直都沒有老嗎?”
“是啊,有時候照鏡子看看自己,再看看你,總覺得我好像比你大了一輪一般,你容顏依舊,我卻已經老了。”
“你哪裡老了。”徐兮之捧住楚瑜的臉認真的打量他,半晌才笑道,“沒老,跟二十五年前一樣,讓我看一眼就想沉淪在你的眼睛裡,你知不知道你這雙眼有多深邃,當年我就是看到你這雙眼睛,才情不自禁的被你吸引……”
楚瑜愉悅的笑出聲來。
這就是徐兮之的本事,她能在牀上和他愉悅的*,說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話,這一點是左莞怎麼都做不到的,他曾經也試過在牀上和她開開玩笑,可她每當這個時候總是血紅着臉躲在被窩中,羞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真好……我都沒有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和你在一起。”徐兮之感嘆一般,她垂下眸子,嘆息般的道,“其實我真是羨慕你,兒子那樣優秀,可我就不一樣了,百年之後連送終的人都沒有……”
楚瑜知道她又想起了張嫣然,抱着她安慰道,“以後我陪着你。”
“我怕你陪不了我……”徐兮之苦笑不已,她捧着楚瑜的臉深情的道,“楚郎,如果有一天我被皇上給處死了,你記得一定要想辦法把我的屍體和安寧的屍體合葬,我這輩子沒有做一個好母親,只希望下輩子還能做她的孃親,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一定會把所有的愛都給她,再也不會給自己留下任何的遺憾。”
楚瑜眉頭一皺,“怎麼說這麼不吉利的話。”
“我這是害怕啊……”徐兮之捂着臉哽聲道,“我只是個女人,會對未知的事情害怕……而且楚郎你還沒看出來嗎,皇上早就想置我於死地了。雖然他從來也不說,可我能感覺到,他是知道的,他什麼都知道。他知道我害死他母妃,知道我害死他父皇。從他登基開始我就一直在壓制他,不讓他成長。可是還是沒能阻止的了……他現在本事了,已經不受控制了,這些年的新仇加舊恨他怎麼都不可能放過我的。”徐兮之忍不住低泣起來,“他先前對付徐家的時候就想對付我了,不過他那個時候沒有證據,所以也不敢在我身上安插罪名。可這次不一樣了……戶部的銀子都是我給藏起來的,戶部尚書還有戶部的兩個侍郎都是我的人,他們是經過我的授意纔敢貪污了那麼多的銀子,皇上現在已經在查證了,他們都已經犯了死罪了,性命都掌握的皇上的手中。而且他們都是貪生怕死之人,要不然我當年也掌控不了他們……”
徐兮之低泣道,“……皇上只要稍稍審問他們,他們肯定就全都招了,而且這些年我爲了給他們下命令,給了他們不少的字條,我的字跡皇上怎麼可能認不出來,到時候只要找一個書法大家來對比字跡,有人證有物證的情況下,我就百口莫辯了,真的到那個時候,皇上怎麼可能會留下我的性命……”
楚瑜也皺緊了眉頭。
其實方纔徐兮之讓嗜血去找他的時候他就猜到是和戶部尚書貪污銀子有關係,上百萬兩的白銀,已經足以構成多少次死罪了。如果他們真的把兮之給供出來,在人證物證俱全的情況下,誰也保不了她。
更重要的是,徐家的人才剛剛被砍頭,這個時候她的事情再爆出來,別人只會意味深長的“哦”一聲,估計還會把她的行爲和徐家人謀反的事情混爲一談,本來徐家的人謀反的消息剛剛爆發出來的時候就有不少人懷疑這件事情跟太后有關係。太后和孃家走的近這誰都知道,說徐家人謀反太后卻不知情,說給誰,誰也不會相信的。
“我現在已經不敢奢求那麼多了。”徐兮之摟住楚瑜的胳膊,哽聲道,“楚郎,我別的不求,只希望你到時候想法子讓我和安寧能葬在一起,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的……”她祈求的看着楚瑜。
楚瑜不知道在想什麼,面色轉變不定。
“楚郎?”
“別擔心。”楚瑜拍拍她的肩膀,鄭重的許下承諾,“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別!”徐兮之趕緊阻止他,“你可不要做什麼傻事,我死了也就死了,死不足惜,你萬萬不能涉險參與此事了,皇上已經不是剛剛登基的時候任人拿捏的小皇帝了,他有臣子,有兵將,還有魄力。現如今京城外十萬飛虎營的大軍都駐紮在城外。那些本來都是你的兵士,可是這些年將領們早就被皇上給換了一遍了,還有皇宮裡五萬的禁衛軍,本來也有我們兩萬五千人,可之前就被皇上都給換成了自己的人,可以說京城的所有勢力都被皇上握的死死的,你若動手了,恐怕他連你的性命都不會放過。”
徐兮之越說越急,她從被子裡起身,鄭重的看着楚瑜,“你答應我,千萬不要做任何傻事。”
楚瑜本來還有些猶豫,瞧見徐兮之這樣爲他考慮的樣子,當即就打消了所有的疑慮。他已經想過了,他這輩子什麼都沒有留住,妻子早逝,兒子和他斷絕了父子關係,兄弟都能背棄他,而這二十五年來,他多少次傷了兮之的心,可她卻還能如此爲他考慮。他若是保不住兮之,那麼他還剩下什麼!他安撫的拍拍她的肩頭,“你放心吧,我說能保住你就能保住你,至於小皇帝……”他冷嗤一聲,鄙夷道,“他還遠遠不是我的對手!”
“真的?”徐兮之心下惴惴。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