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你瘋了!”
“下官沒瘋!”李大人一臉正氣,環視一圈大殿中站着的百官,義正言辭道,“下官爲官整整二十年,二十年來下官的俸祿全都是百姓們繳上來的銀子,人人都說父母官,父母官!可依下官之見,百姓纔是我們的再生父母!常言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今日百姓們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下官不能眼睜睜這樣看着!”
一番話說的大殿中的官員們面色各異。
李大人爲官二十多年,之所以還只是一個小小的京兆尹就是因爲平日中太過清廉正直,他不會巴結上司,也不會去拍馬屁,只會用自己的行動默默做事,也正是因爲如此,他才錯過一個個能往上爬的機會。
大家都知道他正直,可卻沒有想到他爲了賑災竟然真的能拿出十萬兩銀子。
有人已經反應過來,陰陰一笑,“李大人,你只是一個小小的京兆尹,哪裡來的十萬兩銀子?十萬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這銀子本官很是懷疑是從哪裡來的?”
這是要拉他下水。李大人冷笑不止,對着那官員拱拱手,傲然道,“十萬兩銀子是下官家中所有的積蓄!大人若是不相信只管去查,下官行的端做的正不怕大人去查個清楚明白!下官有三處鋪子,一處賣布匹綢緞,一處賣古玩玉器,還有一處賣糧食。還有一處田產,這幾處地方出了古玩店,都是當年皇上賞賜下來的東西!鋪子盈利還算不錯,幾處鋪子外加田莊每年能有兩萬兩銀子的進賬,除去花銷,每年也有一萬多兩銀子的收入……”
每年一萬多兩銀子的收入,也就是說李大人把家裡二十年的積蓄全都拿了出來,這樣的魄力可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那個開口的官員當即臉色發青的不再言語。
他方纔之所以說那一句,也是想威脅他,如果他真的有什麼貪污受賄的話,肯定不敢如此的不顧一切的。可他竟然真的敢讓人去查……這樣就只能說明問心無愧。
那開口之人不由得憤憤然,今天真的是踢到鐵板了,竟然真的有人不會貪污!
瞧見那官員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麼,李大人又對皇上拱手道,“這些全都是皇上賜予的,現在皇上有需求,臣怎麼能不拿出來?更何況皇上不是爲了私慾,而是爲了我們大周朝的百姓,百姓的存亡纔是一個王朝的存亡!今天只要能救得了番省的數百萬百姓的性命,別說是要臣這些銀兩,就是要臣當即自裁於此,臣都心甘情願!”
大殿中官員們有人面容冷厲,有人滿臉不甘,有人怒目以視,可相反的還有人滿臉敬佩,有人熱血沸騰。
可同樣的,沒有人再敢開口。
“好!好!好!”一臉三個好,足以能證明寧奕此時的心情,他只覺得胸腔間一股子熱血浮上來,他昨天聽了蘇慕錦的建議,想來想去還是找到了京兆尹,第一是他的身份夠低,第二就是他的爲人夠正直!可沒想到他如此得他心意,李愛卿這一番話和他沒有任何的通氣,竟然能做到這個樣子,這如何能不讓他欣慰!
“李愛卿今天的相助,朕一定不會忘記!”寧奕轉頭看向御史,揚聲道,“林御史,記錄下來,今天朝堂上發生的事情也全都記錄史冊,要讓大周朝的百姓們都知道,我們大周朝有這樣的一心爲民的好官!”
御史早已聽得熱血沸騰,此刻恨不得自己也把全身的身家給捐獻出來,聽到皇上的吩咐,他高聲道,“皇上放心,今天早朝發生的事情臣一定盡心盡力的全都記錄史冊!”
李大人抿緊了嘴脣,傲然道,“臣做這些不是爲了流傳青史……”
“朕知道。”寧奕打斷他的話,“李愛卿,朕是爲了讓後人都以此爲志,李大人就不要多言了。”
“……是。”
寧奕目光轉了一圈,瞧着震驚不已的衆大臣,趁熱打鐵,“還有哪位愛卿要借錢出來?”
“臣願意!”
衆人譁然。
因爲此時站出來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徐家的三老爺!幾乎是下意識的,衆人目光都轉向了徐大老爺,徐大老爺和皇室對立的場合誰不知道?現如今徐三老爺竟然要主動跑出來給皇上借錢?
徐大老爺的臉色也不好看,他和徐三老爺同朝爲官,最近這麼長時間徐家屢受重創,他們大房和三房也鬧的有些僵,現在三弟這是當場給他打臉嗎!
“三弟,你可想清楚了?”
“徐大人,在朝中可沒有你三弟,只有同樣在朝爲官的徐大人!”
徐三老爺聽了自己兒子的一番話想了一整夜,昨夜徹夜未眠,想着要趁事情還沒有變得不可收拾的時候趕緊戰隊,要不然等到皇上騰出手來收拾徐家,那輕則是滅門,重責株連九族。他就算不爲自己想想,也要爲自己的兒子想想,兒子今年纔剛剛十五歲,剛剛娶了嬌妻,他的人生還有一大半要走,所以他不能拿自己兒子的性命作爲賭注。
墨兒看的比他要清楚的多,所以他也就想明白了,沒錯,就算是想着功成名就也不是隻有謀朝篡位這麼一條出路,墨兒學問這樣高,將來只要不犯罪,肯定會前途似錦的。墨兒說了,要對皇上表示衷心,現在的情況可不就是出頭的時候嗎!
他想了想,揚聲道,“皇上,臣願意募捐二十萬兩!”
募捐!
沒錯,就是募捐!
他沒打算要這麼一筆錢回來,如果能用這麼一筆銀子買回自己一家人的安危,那麼他願意出這筆銀子。
此言一出,衆人皆驚。
就連寧奕也想不到一向跟他作對的徐家,徐三老爺竟然會做出如此的行爲,他看了一眼氣急敗壞的徐大老爺,目光落在面色堅毅的徐三老爺身上,嘴角泛出一抹淡淡的不可捉摸的笑容來,“徐愛卿,你可想好了,二十萬兩可不是小數目!”
“臣想好了。”徐三老爺一撩官袍跪倒在地,“皇上,李大人這番話算是徹底敲醒了臣,臣以前……的確有些不是東西,可現在也明白過來了,百姓就是官員們的再生父母,瞧着番省的百姓們受凍捱餓,臣心裡實在過意不去。這二十萬兩銀子不算徐家捐出去的,算是臣徐家的三房捐出去的,皇上不用讓御史記錄賬冊了……百姓是皇上的百姓,可同樣都是我們大周朝的百姓,臣做爲大周朝的官員如何能眼睜睜的看着百姓們凍死餓死,更加不能讓皇上一個人揹負這麼多的銀子,所以……這銀子無償拿給百姓們賑災,只是臣羞愧……這些銀子卻是杯水車薪無法幫上大忙……臣,慚愧……”
徐大老爺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徐三老爺。
他怎麼也想不到他的好三弟竟然會給他弄出這麼一手!這不是打他的臉,這根本就是要徹底和他決裂!代表徐家三房出的,和他沒有一點關係,和他就這樣徹徹底底的劃清界線!
他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投靠皇帝!
就這麼理所當然的以爲他會輸嗎?
“徐大人……”他目光陰狠,側首看向跪在地上的徐三老爺,“你果然是大義!竟然能爲了百姓如此犧牲,看來以前本官是沒有瞧清徐大人的真實面目,也從來都不知道徐大人竟然如此愛民如子啊!”
“以前是下官糊塗,不過以後再也不會了,下官看清楚了一些事情,今後都不會再糊塗了。”徐三老爺不在意徐大老爺的冷嘲熱諷,他對皇上拱拱手,聲音恭敬,期間還帶着一絲絲的顫抖,“皇上……臣還有一事想求皇上做主。”
寧奕眸子一冷,感情這是用二十萬兩銀子來要挾他?他冷下聲音,“徐愛卿有話但說無妨。”
“臣和徐大人已經分了家,住在一處也有些不妥,所以請求皇上給下官賜一個府邸,也好讓臣能從徐家搬出來!”
寧奕微微一詫。
沒想到徐三老爺提的竟然是這樣的要求。
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要對他服軟……徹底和徐家決裂,他若是同意讓徐三老爺搬出府去那就相當於是接受了徐三老爺的好意,也接受了他的投降。若是這般,以前的那些罪過肯定是不能再追究了……
寧奕有些不甘,他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徹徹底底的把徐家瓦解,分裂!徹徹底底的斬殺殆盡!
徐三老爺身子都開始不住的顫抖,這是一場賭局,如果贏了,他以後跟着皇上肯定不能再有二心,可若是輸了……那不但皇上會不待見他,同樣的,和大哥是再也沒有可能修復與好了。
一時間冷汗涔涔。
“皇上——”蘇青雲及時出列,他是寧奕的老師,知道寧奕的想法,但是同樣的,他對徐墨這個孩子也十分的喜歡,他不由得給徐三老爺說情,“皇上,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而且徐家的二公子皇上也是看過的,十分難得的一根好苗子,將來必能成爲大周朝的肱骨之臣……”
他說的隱晦,可該聽懂的人都聽懂了。
蘇青雲教出來的子弟無數,瞧着恩師都爲徐三老爺說話了,他們也忍不住出列了,“皇上,蘇大人說的對,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徐三老爺如此心懷百姓,說來以前也是受了別人的矇蔽……”
“請皇上開恩……”
寧奕瞧了瞧渾身抖如篩糠的徐三老爺,再看看蘇青雲,瞧見他眸子裡淡淡的不贊同,他不着痕跡的吐出一口濁氣,徐墨那個孩子他是見過的……他師承蘇青雲,算是蘇青雲教導出來的,既然他能爲徐墨求情,那就是變相的爲他擔保……蘇青雲的擔保啊……
寧奕緩緩點頭,“準了。”
“多謝皇上!”
徐三老爺鬆了一口氣,這才發現後背森森的冷汗已經汗溼了衣襟,他站起身來才發現腿控制不住的顫抖,還抑制不住的發軟。京兆尹李大人見此,忙上前扶起了他,“徐大人小心些。”
“多謝李大人!”
說起來他們是真真正正的殷勤,墨兒娶的就是李大人的嫡出長孫女,他還應該稱李大人一聲長輩的……
京兆尹瞧他如此,也放下了一顆心,要不然將來徐家做錯了事情,他的孫女可不是要同樣遭殃了,他面色欣慰,湊近了徐三老爺,“徐大人今天的行爲真是出乎預料,不過徐大人只管往後看吧……以後的結果會告訴你,你的選擇是正確的。”
“多謝李大人教誨。”
京兆尹含笑搖頭。
如此一番下來,一個京兆尹拿出來十萬兩銀子,一個徐家老爺拿出來二十萬兩銀子,在朝的大臣們哪裡還有其他的理由推脫。蘇青雲第一個打翻了方纔報出來的銀兩數目,揚聲道,“臣重新報數,同樣的,御史大人不用記載成賬冊了,臣捐獻十五萬兩銀子給番省的百姓們,只希望百姓們能早些渡過艱難時期。”
楚尚書同樣含笑出列,他是百年世族之家,家中的底蘊絕對的不容小覷,瞧見衆人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含笑道,“臣也重新報數,臣捐獻三十萬兩銀子。”
右相也道,“臣也重新報數,臣捐獻十萬兩。”
“臣也重新報數,十萬兩……”
“十五萬兩……”
“二十萬兩……”
“十萬兩……”
“八萬兩……”
一時間朝堂中好像成了菜市場,大家都在喊價,林御史眼珠子通紅的把每個大臣的喊價都給記下來,這回不是爲了計入賬冊,而是爲了要覈對。現在這些大臣們是受了這裡氣氛的影響所以開口才會這麼豪邁,就好比方纔比着誰出的最少,現在是出少了沒面子。而等他們從朝堂中回去之後恐怕路上就要痛恨不已,這些數目都留下來,等會兒讓小李公公去要錢的時候也能做個憑證。
總不能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喊出來了,結果卻不拿銀子,那就丟人丟大發了。
寧奕瞧着眼前的局面同樣振奮不已,蘇慕錦一個歪點子竟然都能弄出這麼多銀子來,這回賑災的銀子是不用愁了,至於北延國……等北延國打來了,他也有信心能把徐老太婆藏起來的銀子給找出來,到時候就是北延國真的侵犯邊境,那他可不會手軟。
當然,仗能不打就不打,這一次北延國二皇子來京城其中一個原因應該就是來試探大周朝的兵力和實力,北延國……等着吧!
……
徐大老爺氣的臉色發青,渾身顫抖。
下了朝之後他就迅速坐了馬車回府邸,連招呼都沒有打一聲。衆人也知道他爲何心情不好,也沒有來跟他打招呼。徐大老爺怒氣衝衝的回到院子裡,進了屋就立馬變了臉。
“老爺回來了?”徐夫人上前去給他解大裘,抱怨道,“怎麼回來的這樣晚,老爺,剛好有件好事兒要跟您說……”
“滾!什麼喜事!能有什麼喜事!”徐大老爺血紅着眼睛,一把推開徐夫人,還不解氣,上腳就開始踹屋裡的桌椅,屋裡的小丫鬟嚇了一跳,趕緊都退了出去,徐大老爺此時正怒在心頭,瞧見什麼都不順眼,隨手拎起手中的瓷器就開始猛砸。
“混帳東西,敢背叛我,敢在皇上面前給我穿小鞋!該死的混帳東西!”
“啊——老爺,你這是怎麼了?”
“滾!”徐大老爺一腳踹開她,徐夫人狠狠的跌在碎了一地的瓷片上,手掌和手肘頓時一片血紅,她疼的臉色發白,卻不敢再多說話,老爺極少發這樣大的火,她瞧着覺得瘮人的慌……肚子也被他踹的疼的厲害,索性也許徐大老爺還保持着一點點的理智,倒沒有下狠心的去踹。
等他發泄完了,情緒才微微有些好轉,瞧見跌在地上起不來的夫人,徐老爺微微一驚,面上露出愧疚的神色來,他扶起徐夫人,懊惱道,“夫人……方纔,哎……”
看他這樣,徐夫人也顧不上憎恨他了,忙從地上爬起來,一動一身的冷汗,眼睛浮上一層淚意,“老爺,您這是怎麼了……妾身真是要疼死了。”說着順勢扶着徐大老爺的手臂爬起來,徐大老爺也愧疚的不行,把她扶到牀榻邊坐下,一想起今天大殿中發生的事情就氣的七竅生煙,“徐統那個混帳東西!”
“三弟?”
“別叫他三弟,以後他跟我們徐家沒有一點關係!”徐老爺眼睛一紅,怒目以視,徐夫人頓時不敢說話,就聽到徐大老爺把今天早朝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他怒氣衝衝的道,“今日他不但平白無故的讓我丟了十萬兩的銀子,竟然還敢背叛我!就算我們徐家大房二房三房有不對付的時候,但是卻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還連着筋,他今天竟然如此待我!如此待我!”
徐夫人也氣的渾身發抖,“徐統太不是東西了,竟然就這樣投靠了皇上,我們的計劃他也是知道一二的,萬一全都告訴了皇上,我們徐家該怎麼辦?被皇上抓到了證據,那是要滅九族的啊!”
“這點肯定不會的!”徐大老爺收斂了怒氣,咬牙分析,“只要有謀逆的行爲那就是謀逆,不管他怎麼解釋都沒辦法脫罪,所以他不會傻到和皇上交代這些……現在怕就怕我們羽翼未豐的時候皇上對我們下手!現如今情勢對我們太不利,林巡撫也從番省趕來了,現在和林若兩個就在驛站裡住着,還有徐統那個畜生,他現在投靠了皇上就要想辦法立功,對我們肯定也不會留情的……”
徐夫人臉色一白,“那我們該怎麼辦?”
“如今我們只有兵行險招了,林若父女兩個恨不得我們立馬去死,所以現如今對我們威脅最大的就是他們,要先想辦法把她們給解決了!”
“老爺您說該怎麼做?!”
“只能派刺客了!”
“讓誰去纔好?”
“我去!”房門突然被人猛的推開,露出徐傲陰鷙的臉,他陰森森的笑着,“林若那個賤人,上一次沒有能殺的了她,這一次,我一定要親自把他們父女兩個全都斬殺在京城!番省是他們的地盤,等到他們回到了番省以後恐怕會給我們帶來更大的麻煩!斬草除根,現在必須要永絕後患!”
“沒錯!”這一點和徐大老爺想到了一起去,他想了想纔跟徐傲交代,“我看驛館裡的人不多,林巡撫這一次從番省來到京城,也得罪了一些京城中的官員,所以這個時候他死了,別人未必想得到是我們做的!傲兒你親自帶着暗衛去解決他們,不要留下活口!”
“爹爹儘管放心,兒子絕不會讓他們在兒子的眼皮底下逃出去!”
“那徐統那邊該怎麼做?”
“暫時先不動他們!”徐大老爺咬緊牙關,真的覺得不甘心!
不過他也別無他法,現如今傲兒的事情還有先前二弟的事情纔剛剛過去,他們徐家的名聲已經一落千丈,這個時候徐統那一家子人從家裡搬出去本來就是又把他們徐家推到了風口浪尖,這個時候如果對徐統下手,恐怕別人第一個就能想到是他幹出來的。
可不處置他又不甘心,徐大老爺死死的握緊了拳頭。
這時候門外忽然有人敲門。
“誰?”
是主屋裡伺候的丫鬟,小丫鬟在門外敲門,“老爺,宮裡皇上身邊的李公公和林御史來了,說是找老爺有事……”
徐大老爺面色又是一變!
“該死的!”
李公公找他能有什麼事情,還不是要他兌現那十萬兩銀子!
該死!該死!
白白的送出十萬兩銀子,他如何咽得下這一口惡氣!
“爹,暫時先忍一忍!”徐傲面色冷厲按住了徐大老爺的手,方纔他在門外已經把事情都聽的清清楚楚,“您在朝堂中既然承諾了十萬兩白銀現如今若是不拿出來只會更加落人口實,所以這銀子……我們拿!”
徐夫人也十分肉痛,十萬兩銀子啊,不是小數目……這可是他們大房裡好幾年的收入……賬冊都是她這個當家主母在管理,銀子也是在他們的賬房裡領取,這些本來都是他們的體己銀子,這樣拿出來她如何不心痛!
可是兒子說的對,這個時候不拿出來只會讓徐家的名聲更加不堪,而且當着朝堂中的大臣們承諾了這麼多的銀子,不拿出來以後朝中的同僚們如何看待他們徐家!
徐夫人咬咬牙,“老爺,妾身這就去賬房裡支出十萬兩銀票,您先去前廳招待李公公和林御史。”
徐大老爺面色陰鷙的點點頭,自己換了一身衣裳,同時吩咐徐傲,“既然要動手就趁早不趁晚!皇上今天收斂了這麼多的銀子,肯定很快就要置辦東西押運到番省去,你必須在此之前就把他們給解決掉,永絕後患!”
“爹爹放心,兒子這就下去安排,今天晚上就讓他們客死他鄉,身首異處!”
“好!”
徐夫人從賬房處取出十萬兩銀子氣的肝都顫了,不過幸好先前二弟死了之後,二房的錢財全都被併攏到大房來了,二弟平時太過揮霍,可算算下來也能有十萬兩銀子的家底……這樣一想她才稍稍平衡了一點。三房的人果然都是賤人,自己家的人都能背叛還能是什麼好東西,就這樣的,能指望着皇上重用,去做他的美夢去吧!
越想越生氣,把銀票交給前廳裡的老爺之後,徐夫人還是忍不住一身的怒氣,轉身帶着人就往三房去了,她倒是要看看三房的那些個人有什麼臉面來面對她!
胳膊處疼的厲害,方纔被瓷器扎到了,還微微滲血。徐夫人拿帕子隨意的包紮了一下,領着人就去三房了。
既然不讓她好過,那麼三房的人也別想好過了。不給他們添點堵,簡直對不起自己!
徐夫人惡狠狠的領着一衆丫鬟婆子,怒氣衝衝的就去了三房。
繞過二房的院子,剛到三房的垂花門門口,就瞧見院子裡的丫鬟婆子來去匆匆的正忙着什麼,徐夫人眉頭一凝,身邊的小丫鬟立馬十分有眼力見兒的抓住一個婆子,“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呢,院子裡吵吵鬧鬧的?”
那婆子一看是徐夫人也不敢發火,喜氣盈盈的說道,“是這樣的,聽說今天早朝的時候皇上賞賜給我們三老爺一個府邸,所以我們三夫人正讓人把院子裡和房間裡的東西全部都收攏收攏,皇上賞賜的那個府邸還沒有發下來,我們老爺就說了,先把家裡的東西都給裝到箱籠裡,我們三房的人先搬到三老爺在外面的院子裡去住,以後啊,我們就不待在徐家了,要自立門戶了!”
想想都覺得高興的緊,以後再也不用看大房和二房人的臉色了。
而且是皇帝欽賜的府邸啊,多麼榮譽的事情啊。婆子越想越高興,也不顧徐夫人難看的臉色,推開小丫頭,“老奴還要去忙,就不和姑娘在這裡敘家常了,先告退了。”
小丫鬟緊張的看向自家夫人,果然瞧見夫人的臉已經徹底的青黑下去了。
“走!去瞧瞧!”
徐夫人咬牙切齒,這個徐統還真是心急啊,這才從早朝回來吧,就開始鼓搗這些東西了,難不成以爲他們鬧掰了,她還會留着他們在徐家繼續住下去嗎!
領着一羣人進了院子,院子裡還在下雪,可是卻絲毫擋不住三房人的動作和喜慶的小臉!徐夫人怒火更甚,這些人就這麼想搬出去?這些年徐家是少了他們吃了,還是少了他們喝了!
此時三夫人也正好指使着婆子和小廝搬東西,瞧見徐夫人她微微一詫,卻立即反應過來。
今天老爺已經把早朝的事情和她說了,她雖然心有不甘,可既然老爺和墨兒都勸着,那她也只好什麼都不說了,一家人安安穩穩的倒也不是壞事。而且既然已經投靠了皇上,就要做出一點實際的行動來,第一件最重要的就是搬出徐家了。
此時瞧着徐夫人怒氣衝衝的走來,她讓人繼續做事,帶着小丫頭含笑迎了上來。
“呦,大嫂來我們三房還真是少見的很,今兒個難不成是聽說弟媳要搬出府,知道我們三房人手太少,所以特意讓人來給我們幫忙?”三夫人一身墨綠色的褙子,下身一條素色長裙,看上去端莊高貴,她瞧了瞧徐夫人身後的粗使婆子和小丫鬟。抿脣一笑,卻和徐夫人保持着相當好的距離,“哎呀,大嫂你真的是太客氣了,來來來,快進屋裡坐,這搬東西搬來搬去的灰塵還真是不少,可別把大嫂的衣裳給弄髒了,進屋坐吧。”
“不了!”徐夫人冷聲打斷三夫人的話,冷笑不止,“三弟妹還真會裝聾作啞,今天的事兒你知道,我也知道,所以就沒有必要揣着明白裝糊塗了!三弟妹要搬出去我無話可說,可是不是至少要先跟我打個招呼?好歹我們也做了二十年的妯娌了,這樣連個招呼都不打,若不是大嫂今兒個過來瞅瞅,是不是改天就只能瞧見一個空院子了!”
三夫人面容也冷了下來,她和二房的那個胖嫂子可不一樣,她是個十分厲害的女人,要不然這些年也不會能有辦法和徐夫人抗衡了。
她冷哼一聲,沒了笑臉,“既然大嫂這樣說,那明人不說暗話,我也沒必要和大嫂這樣裝來裝去的,累!我需要去通知你?看看,你這不是不請自來了嗎!”
“你!”徐夫人一怒之下,揚手就要動手。
三夫人也不是個好惹的,一把抓住徐夫人的手腕,冷厲道。
“我們三房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撒野!”
她一把摔開徐夫人,厲聲道。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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