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混帳東西!”
徐兮之惱怒之下一把將立在帷幔旁一人高的瓷瓶給重重的推倒,瓷瓶應聲而碎!徐兮之猶自不解氣,雙臂一揮就將桌子上擺放的一套茶具給掃落在地!
慈安宮裡的宮人們大氣兒都不敢出,低垂着眸子放緩了呼吸,僵直的身體一動不敢動。生怕太后怒的時候看她們不順眼直接找理由給處理了她們。
天已經黑了下來,慈安宮裡卻亮如白晝。
內室裡蜿蜒直上的燭臺上點滿了小孩手臂粗細的紅色蠟燭,屋子裡亮的連一根頭髮都瞧得清清楚楚。
汪航遠見此,使了個眼色給宮人們。
有眼力見兒的立馬全都給退了下去,還順便關上了慈安宮的大門。
眼見沒人了,汪航遠才嘆了一口氣,緩緩湊近徐兮之,瞧着她燭光下猙獰發青的臉色,他按住她的肩頭。
“你一個太后誰讓你不舒服了,你就還回來,在這裡發脾氣還讓宮人們瞧着,這不是讓自己的臉難看麼!”
“該死的楚離!”徐兮之死死的握緊拳頭,牙關緊咬,恨聲道,“竟然在宮門口就敢肆意羞辱我的安寧!安寧長這麼大我都沒對她說過一句重話,楚離一個異姓王世子,他憑什麼?!一個卑賤女子的下賤種,總有一天我非弄死他!不弄死他難消我心頭之恨!”
汪航遠皺了皺眉,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他按住她的肩膀,讓她坐在迎窗的大炕上,不悅道,“不就是一個義女麼,你對她怎麼那麼上心?楚離是一個破爛世子麼?人家是堂堂楚王爺的世子!你也不是頭一天知道他囂張跋扈,現在你有法子和楚王爺對抗麼。現如今楚王爺還是中立的立場,可你我都該知道,就是因爲楚王爺保持中立,所以我們纔能有機會和皇上對抗,真的惹惱了楚王爺,他站在了皇上的那一邊,那也不用爭了也不用搶了,直接就必輸無疑了!”
徐兮之眸子微微一閃,沒說話。
汪航遠瞧見了就沉聲道,“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爲什麼就非要讓皇上下旨給蘇慕錦和楚離賜婚,蘇家的立場本來就堅定,真的讓蘇慕錦得了楚離的歡心,將來吧楚王爺給拉攏到皇上的陣營你,你哭都沒有眼淚!要我說就直接把安寧賜婚給楚離多好,安寧雖然不是你一手撫養長大的,可從小就在你的身邊,對你也是一直當成母親一樣敬愛的,她嫁給了楚離,以她的心意說不定真的能得了楚離的歡心,將來讓楚王爺支持我們也說不定!這件事我老早就想問你了,一直都忍着,今兒個你就好好跟我說說,你到底是在想什麼!?”
說着,汪航遠直接拉過來一個凳子坐在徐兮之的面前,鄭重的看着她,就等着她的答案。
“我要做的事情當然有我的計較……”
“我知道你有你的計較!”汪航遠直接打斷她,如果不是知道她心裡有自己的想法,他直接就出言反駁了,他蹙眉,“兮之,我們兩個雖然沒有夫妻之名,到底有夫妻之實,你有什麼事情不能給我說,還要一直瞞着我?嗯?我們是天底下最親近的人,你就告訴我,你這件事到底是有什麼心思!”
徐兮之眸子微微一轉,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她擡起頭看着汪航遠,嘆息道,“航遠,這些年你一直以宦官的身份守在我身邊,多少次救我於危難之中,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瞧見汪航遠的眸子微微有所鬆動,徐兮之輕嘆,故作輕愁的道,“這件事我首先有兩個考慮在裡面。第一不瞞你說就是爲了安寧,我也跟你說過,我這輩子沒有孩子,安寧就跟我的孩子是一樣的,她身爲一國公主,自己本身的條件那樣好,嫁給楚離真真是憋屈了孩子,我寧可自己難受些都不要讓她嫁給楚離那樣的男人!楚離根本就靠不住!”
汪航遠微微點頭,雖然對太后過於疼愛張嫣然這個問題心裡有些疑惑和不舒服,到底還是遂了她的心意。
“第二點呢?!”
“第二點就是楚離那樣的情況,你想想,這次賜婚不是通過我,而是通過皇上。你從琴瑟和碧玉的口中應該也知道了,蘇青雲對蘇慕錦這個女兒有多看重!蘇青雲是文官之首,他又對皇上忠心耿耿,那人簡直就是死忠了,讓他爲了皇上死他都甘願的,這樣的人我們根本就收買不了,所以只有想法子離間他和皇上!”
汪航遠心中已經有些明白了。
以楚離的情況,只要是個真心疼愛女兒的都不會把自家的女兒嫁給楚離!
蘇青雲這個人吧,自稱清流,從來也不肯去巴結什麼人,所以根本不會想着要用自己的女兒來換取什麼地位身份,但是偏偏皇上不商量就把他的女兒嫁給楚離,蘇青雲心裡怎麼會不膈應?!
“而且我也想了!”徐兮之繼續說道,“楚離性子乖張的緊,又對女人有天生的排斥,他根本就不可能去親近女兒家的。皇上已經下了聖旨,蘇青雲根本不可能抗旨不遵,但是心裡肯定記恨上皇上了,如果蘇慕錦在楚王府過的好也就罷了,可她若是過的不好,恐怕蘇青雲對皇上的恨會更加濃烈些的,到時候不用我們動手,他們自己就開始鬧起內訌了!”
徐兮之繼續道,“蘇青雲這些年來爲皇上教導出多少的棟樑之材,到時候就算蘇青雲能忍,他手底下的那些學生能忍心瞧着自己的老師這樣受皇上的欺壓麼!所以我這是爲了大局考慮纔會這樣做!皇上當然也有他的算計,無非是想着用蘇慕錦來拉攏楚王府罷了,可楚王府就是那麼好拉攏的?區區一個蘇慕錦,真的能討得楚離的歡心?!別開玩笑了!”
她這一番話也整整好好的就擊中汪航遠的內心了。
他心裡對徐兮之的這一番話表示認同的,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只要她願意給他解釋那就沒有什麼大問題。
“下次你既然有什麼想法就早早的告訴我,也省得我心裡擔憂!”
徐兮之瞧着他放鬆下來,眸子裡閃過一絲鬆懈,她嬌笑着撫上他的胸膛,勾着他的脖頸在他的耳邊吹氣,“先前不是想着興許寧奕不會答應麼,也不知道計劃能不能成功所以就想着先不說,哪裡知道你會擔心!”
汪航遠眸子一熱,她極少對他這樣殷勤,每次都是他主動才行,他順勢撫上她的背脊,呼吸有些急促了些,“小妖精!十八年前你這個模樣,十八年後還是這個模樣,不對,比十八年前還多了幾分風韻和嫵媚來,真是讓人稀罕的緊!”
“嗯哼!”她傲嬌的輕哼一聲,斜睨着汪航遠,眸子流轉間風情萬種,她嬌喘道,“那是自然的,要不好好的留住這容貌,你能對我這樣死心塌地的?”
汪航遠嘿嘿的笑,那是當然不會的!
男人嘛,都是視覺動物!
讓他去壓一個半老徐娘,興許剛開始會有些新鮮勁兒,可時間久了就會覺得還是如花美眷比較好,皮膚滑的比破了殼的雞蛋還要水嫩,比上好的絲綢還要滑膩!
衣裳漸漸的散了一地,帷幔輕輕的散了下來。
雕着鳳凰展翅的紅木大牀咯吱咯吱的作響,伴隨着男人的粗喘聲和女子似痛非痛,似快樂非快樂的呻吟聲。
那象徵着太后身份的端莊鳳袍散落在地上,被寶藍色的太監服飾重重的壓着。像極了皇室的尊嚴被狠狠的踐踏!
*過後,徐兮之媚眼如絲,懶洋洋的倚在牀榻上。
汪航遠收拾妥當也起了身,坐在雕花大牀上瞧着地上散着的太監服飾,眸子裡閃過一絲厭惡,卻還是把衣裳給撈過來慢慢的穿好!
徐兮之沒有錯過他眸子裡一閃而過的厭惡。
她起了身討好的給他束腰帶,給他帶發冠,垂着眸子似乎極爲愧疚的道,“這些年來委屈你了,在我身邊做這麼長久的假太監,平日中連說話都要小心翼翼的生怕露出破綻,還要承受寧奕偶爾的怒火。航遠,這些年來是我對不住你……”
“別這樣說!”汪航遠心裡原本還有些不舒服,聽了她這樣的話瞧着她黯然的眉眼,頓時覺得心裡都舒爽了,他握住她的雙手放在脣邊輕吻,瞧着她雪白的手臂上斑斑點點的青紫痕跡,心裡滿滿的都是滿足。“先前要進宮就是我自己個兒願意的,你心裡也不用覺得愧疚,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如果我在宮外,你出宮也不方便,還容易被人給抓到把柄,那樣的話我非想你想死不可。如今這樣雖然委屈了點,可到底能天天瞧着你,這樣我心裡也就滿足了!”
徐兮之心裡一熱,淚光閃閃的看着他。
“可別這樣瞧我,瞧的我又想把你壓在身下好好疼愛了!”他調笑。
“討厭!”
“哎……”
“嘆什麼氣呢!”徐兮之抱住他的腰身,聲音軟糯嫵媚。
汪航遠低嘆道,“這輩子唯一的遺憾就是你不能爲我誕下麟兒了,我們汪家只餘下我一個男丁,真的不能留下嗣子,今後我若是到了黃泉地下都無顏見我汪家的列祖列宗!兮之,我的提議你再好好的考慮考慮好不好?喝太多避子藥對你自己的身子也不好,你就算是懷了身孕也沒關係的,前兩個月瞧不出端倪來,後面你就去行宮休養一陣兒,到時候我用我手底下的人照顧你,總也不會被人給發覺的……”
徐兮之倚在他的懷裡,整張臉都貼在他的胸膛上,所以汪航遠是半點都沒有瞧見徐兮之臉上的譏諷和冷意。
生孩子?!
那可是九死一生的事兒,現在寧奕就想着法兒的盯着她的錯處呢。
先皇死了,她這個時候去懷孕,豈不是把自己的命都交代到寧奕的手裡?!她纔不會這麼傻!
她懷了身孕如果真的被揭露出來,汪航遠武功高強說逃就逃了,留下她怎麼辦?怎麼面對朝堂裡的大臣?難不成要編造出先皇入夢來跟她相好的故事給人聽?!
扯去吧!
普通人家的女子偷情就要浸豬籠,跟何況是一國太后!太后偷情,只會更加讓人不恥,到時候她的下場只會比浸豬籠更慘,到時候寧奕會借題發揮,爲了維護皇家的顏面肯定不會公佈出去,可那刑罰用起來可不會手軟,她的下場只會比浸豬籠更加悲慘!
真的到那時候她幾乎敢斷言,汪航遠肯定不會顧忌她的死活!
而她這個人呢,惜命的很,她還沒有把想做的事情都給做完呢,就這麼死了還真是對不起自己個兒!
心裡這樣想,可嘴裡的話卻越發溫柔了些,“航遠,我知道你委屈了,你是你們汪家的獨苗,我能理解你想要個孩子傳承的想法,可現在這種時候你也知道寧奕盯着我盯得緊呢,這個時候出了錯那我們全都別活了!我答應你,等將來徐青枝那丫頭能順利的產下皇子,讓我們徐家的骨血做了皇帝,我立馬就和你一起離開皇宮,去過神仙眷侶的日子,到時候我爲你生一堆孩子,好不好?!”
她這樣吳儂軟語的,是個男人都不會忍心逼她。
剛好汪航遠又偏偏看上了她。
聽了她的話,汪航遠低嘆一聲,“是我考慮的不夠周到,好,我等你,等着你跟我一起出宮!不過兮之啊,你別對安寧那麼好,我瞧着心裡真是堵得慌,你對她比對我都好了!”
徐兮之聽出汪航遠話裡的淡淡的冷,心裡頓時警惕起來。
她從汪航遠的懷裡起了身,鄭重的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航遠,我醜話說在前頭,你可不要對安寧有什麼想法和動作,她是我的義女,是我這輩子唯一的指望,你也算是瞧着我跟她相處的,應該知道我對安寧比對徐傲這個嫡親的侄子還都要好一些,我也不怕你生氣,航遠,我年紀也不小了,從年輕的時候就喝了那麼多的避子藥,對身體有了一些影響。我也想給你生孩子,可我就擔心生不出來,真的沒有孩子的話,我還指望着安寧給我養老送終的,你算計誰我都不反對,可千萬不能把主意打到安寧的身上!”
汪航遠原本只是心裡有些不舒服,說了半真半假的玩笑話讓徐兮之以後注意一下,可他卻沒想到徐兮之的反應竟然這麼大!
“兮之,真的要養老送終,你明面上有寧奕,就算你瞧不上寧奕,那徐家還有你的親侄子徐傲,怎麼輪恐怕都輪不到安寧來!”
“她是我的義女,當然要給我養老送終!”
“她又不是你親生女兒!”
徐兮之咬牙,她最聽不得的就是這句話!臉色鐵青的瞪着汪航遠,“你非要提醒我,我這輩子都沒有子女的事實麼!”
方纔還柔情蜜意纏綿悱惻的一對男女,這一會兒的氣氛卻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既然你爲了一個小丫頭來警告我,那兮之我不妨也警告你一番!”汪航遠推開徐兮之,捏住她的下頜,冷冷的看着她,“在你的心裡,只能讓我排第一!誰也不能超越我的位置,不管這個人是誰都好,張嫣然也不行!下次你再讓我因爲張嫣然心裡不舒服,我就殺了她!”
“你敢!”
徐兮之眸子陡然一沉,一把推開汪航遠的鉗制,眼神比他還要冷,帶着上位者的威嚴和冷傲。
“汪航遠,你別欺人太甚!我告訴你,如果你敢動安寧一根毫毛,這輩子都不用來見我了!”她知道汪航遠在乎的是什麼,所以那他最重視的東西威脅他!她的安寧,誰也別妄想欺負她!
汪航遠更不行!
汪航遠咬牙,“你爲了一個義女來要挾我?!”
“安寧是我的命根子!”
兩人眸子在空中相撞,各自倔強着誰也不肯服軟!
“好好好!她是你的命根子,我倒要瞧瞧你能不能護她一輩子!”
汪航遠冷笑一聲,拂袖而去!
徐兮之一陣心驚,對於汪航遠她還是有些忌憚的,他手底下有一批暗勢力,她很清楚。真的要傷害安寧,她就算千防萬防恐怕也防不住!臉色猛的一白,她趕緊下牀穿衣裳!
她對汪航遠還是有幾分瞭解的,敢說出這樣的話肯定就是心裡早就有這樣的想法了,而且他一向心比嘴狠,嘴裡說的輕巧,估計心裡早就想把安寧給碎屍萬段了!
不行,誰也不能傷害她的安寧!
她要去部署一番才行!
……
乾坤殿中
今天寧奕特地把奏摺都給放到了一旁,和三年未歸的妹妹談心。
跟她說朝中的情況。
“現在朝中的派系非常多,大多數人都不表態,生怕站錯的隊落個淒涼的下場!哼,這些人也都是寫蠢材,朕現在是沒騰出手來整治他們,真的等扳倒了太后,朕一個個的收拾!”
“皇兄!”寧淺雪一驚,按住寧奕的胳膊,“小心隔牆有耳!”
“沒事的!”寧奕搖搖頭,“這會兒跟三年前不一樣了,三年前朕的身邊全都是暗探,各方勢力的暗探都想進來皇宮,三年的時間再不能肅清身邊的人,那朕這個皇帝還不如趁早讓出去的好!”
“皇兄,我看你跟楚離的交情好像還不錯的樣子?”寧淺雪試探的問道。
“各取所需罷了。”寧奕知道寧淺雪爲什麼會這樣問,索性給她一個答案,“楚家的情況你不太清楚,就算楚離跟朕合作也沒有什麼大的用處,如果楚離的站位有用的話,那老妖婆早就被朕整死了!最重要的還是楚王爺那裡的動靜,但是楚王爺那個人跟老狐狸似的讓人根本就沒法子猜測計算,他這些年也鮮少參與朝政,倒有坐山觀虎鬥的意思,不過我瞧着他那態度倒是沒想插手的樣子!”
“只要他不插手,那一切都好辦了!”寧淺雪沉吟片刻,她這些年在江湖上歷練也不是白歷練的,身邊的暗衛也會時常給她分析皇宮中朝堂上的一些變動。事急從權,寧奕也沒想着讓妹妹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無知的最終結果只有死!
寧淺雪緩緩道,“楚王爺身邊的人都是死忠於他的,楚王爺要想謀朝篡位的話當年父皇駕崩的那一年就是最好的機會,可他沒有這樣做,分明就是不想做皇帝的!”
“你不明白!”寧奕握住妹妹的手,面色嚴肅,眸子裡卻有掩飾不住的擔憂,“當年父皇還在位的時候就一直想收回兵權,可是楚王爺壓根就沒有放權的意思,這些都不說,他手底下的那些將士們一個個對他忠心耿耿,現如今北延國又蓄勢待發,朝中能用的武將也全都是楚王爺派系的人。真的要收他的權絕非易事,這些且不說,就算收了他的兵符,你以爲就有用了?楚王爺是領軍二十年的,在軍中他的命令比朕的聖旨都有用,常年積壓下來的威望,朕不能輕易動他……”
他緩聲道,“可只要朕不動他,朕這輩子都不可能打壓下徐太后!你瞧着朝堂上好像是勢均力敵的場面,可真的等到了朕即將勝利的時候,絕不會饒了老妖婆的性命,這一點誰都清楚,你以爲楚王爺會瞧着朕賜死老妖婆?!”
寧淺雪暗恨,“那真的就只能受老妖婆的鉗制了麼?!”
她不甘心,父皇和母妃全都是死在這個老妖婆的手裡,就算她和皇兄兩個人都心知肚明,可瞧見了那個老妖婆,還要恭恭敬敬的行禮,喊她一聲“母后!”那是她的仇人啊!她當年親眼瞧見她是怎麼勒死她的母妃的,每次瞧見她,她恨不得吃了老妖婆的心,喝她的血!可她卻什麼都不能做!
當年就因爲她瞧見了那一幕,整個人都嚇傻了,她不像皇兄那樣沉穩,隱藏不了自己的情緒,所以皇兄也是出於無奈纔會把她送出皇宮。
現在,她已經能隱下心裡的恨,笑吟吟的面對老妖婆了。
但是心裡的恨不減反增,寧淺雪握緊拳頭,總有一天她要手刃了老妖婆!
“也不一定!”寧奕安撫的拍拍寧淺雪的手臂,“別擔心,只要我們能和楚離站在同一條戰線,楚王爺總不會輕易動手的,他這輩子作孽太深,只剩下這麼一個兒子,偏偏這個兒子恨他入骨,楚離和徐太后兩個人針尖對麥芒,現在他們的矛盾點還沒有爆發出來,等徹底的爆發出來之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到時候楚世子一邊是老妖婆,一邊是心懷愧疚的兒子,他總要站在其中一方的!”
“萬一他選擇了老妖婆呢?!”
“那我們就想辦法不讓他站在老妖婆那邊!”
“皇兄可是有什麼好的計謀?”
寧奕示意寧淺雪附耳過來,然後就在她耳邊低聲說他的計劃,寧淺雪聽得眼睛越來越亮,等寧奕說完了,她崇拜的看着皇兄。
“皇兄,還是你有法子!”
寧奕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寧淺雪沉思了片刻,問寧奕,“皇兄,楚家還沒有表態麼?”
“沒有!”寧奕想到這個也十分頭疼,楚家的人都十分正派,不屑於和太后爲伍,但是對於他這個皇帝也算不上有多熱衷,只是安安靜靜的做好自己的本分,其他的多餘事情極少過問,楚家的家風比較嚴,養出來的孩子也都十分正派,但是楚家的小輩們沒有一個踏入政壇的,好像壓根就沒有打算要入朝爲官。這讓他比較煩惱,他有心拉攏楚家,卻不知從何下手!
他輕嘆一聲,“現在比以前又好一些了,蘇家和楚家有何解的跡象,當年的心結應當也都化解了不少,楚家先前肯定不願意和蘇家爲伍的,如今倒是因爲蘇慕錦冰雪消融了許多,朕也要找個機會想法子再對楚家拋出橄欖枝了!”
“是蘇慕錦的緣故?!”
“嗯!”寧奕對這個妹妹是半點隱瞞都沒有,把楚家和蘇家是怎麼怎麼何解的事情一步步全都告訴了寧淺雪。
“蘇慕錦還真是個不能小覷的女子!”
想起蘇慕錦給他出的對付徐家的主意,寧奕不禁微微一笑,“的確是個奇女子,想到的都是旁人想不到的歪門邪道,但是卻十分有用!”
“姑姑應該也對蘇慕錦抱很大的期望,要不然也不會認她做義女了!”
寧奕點頭。
姑姑的決策是正確的,不把長公主府的勢力收攏一番,老妖婆早晚會想法子動手的。
“皇兄,我要嫁給楚君韜!”
“什麼?!”
“我要嫁給楚君韜!”這一點寧淺雪早就想到了,當初對楚君韜是動心的,可後來知道他的身份之後,知道對皇兄有用,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上產生了反應,直接就發誓要嫁給楚君韜了,她當然不會當着皇兄的面說是爲了皇兄的大業纔會如此,只跟皇兄把當初原始森林中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寧奕,然後鄭重的告訴他,“皇兄,我一定要嫁給楚君韜!”
“不行,我不同意!”
寧奕第一反應就是妹妹要爲他犧牲,他這輩子已經沒得選了,妹妹是他唯一的骨肉至親,他將來會給妹妹找一個好人家,但是前提是妹妹自己喜歡!
“皇兄,我知道你的顧慮,但是淺雪要告訴你,淺雪不全都是爲了你,楚君韜這個人淺雪是真心喜歡的!”
寧奕抿脣。
他再窩囊也不需要妹妹犧牲自己的幸福來成全他!
剛要說話,大殿外的小李子竟然開了門進了大殿裡。寧奕眉頭緊皺,他分明就讓小李子守好了門,不許任何人打擾的!
小李子跟隨寧奕這麼多年也能從他的臉上揣測出他的心情。瞧見寧奕心情不好,當即心中一跳。
“陛下,是貴妃娘娘等在門外,貴妃娘娘說聽說陛下這麼晚還沒睡,特意讓御膳房裡給熬出了蔘湯給您補身子,奴才說您下了令不讓人打擾,可貴妃娘娘就是在門口不走,奴才沒法子了才進來稟報的!”
徐青枝!
今天皇妹纔剛剛從外面回到皇宮,他不過和皇妹說兩句話,她就非要來瞧瞧?!真的把自己當成皇后了!
寧奕眉宇間閃過一絲深深的厭惡之色!
“皇兄,穩住!”
這個時候不是得罪她的時候,寧奕深吸一口氣,“讓她進來!”
徐青枝今天只穿了一身緋紅色的輕紗長裙,長裙曳地,緋紅色的輕紗隱隱約約的透出雪白的肌膚,看上去十分誘人,她身爲貴妃一輩子都不能穿正紅色,所以興許是爲了彌補心裡的遺憾,特別鍾愛緋紅色。
她手中提着一個大紅色的木匣子,扭着腰肢款款行來。
瞧見俊朗不凡的寧奕,眸子裡閃過一絲愛慕,她臉頰微紅。
“皇上,臣妾聽聞您要和公主徹夜長談,所以就給您熬了一碗蔘湯送來!”說着有些不悅的看了寧淺雪一眼,柔聲道,“皇妹,你剛剛從宮外回來,所以不清楚皇上身子不好,一熬夜第二天就精神不濟還會頭疼的!”
話語裡分明有幾分不滿。
寧奕眉頭一跳就要發怒,可抿了抿脣把火焰給壓了下來。
“愛妃多慮了,朕現如今正是青年,精力充沛的很!朕和皇妹三年不見,自然有許多話要說!時間不早了,愛妃早些回去歇息吧!”
徐青枝卻沒有走,反而提着木匣子上前來,把木匣子放在桌案上,笑嘻嘻的坐在寧奕的身側,抱着他的胳膊撒嬌。
“陛下,您和公主說什麼呢,臣妾也要聽聽。”
寧淺雪心中爲這個沒有腦子的貴妃默哀,她好不容易和皇兄找個機會能說說話,她非要過來聽,他們兄妹兩個的知心話,能對她說麼?
她往後退了兩步,果然瞧見皇兄面上怒色一閃。
“徐青枝!連朕的話你都敢不放在耳中了,是麼?!”
------題外話------
唔……這一章男女主竟然都木有出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