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我招,我全都招!”
楚離動作一頓,凝眉看着她。
“我真的招,你先把匕首給挪開……”徐粉黛驚恐的大喊。
楚離輕輕晃動着手中的匕首,一股子冰涼森寒的氣息撲面而來,他淡淡的道,“你現在沒有和我討價還價的資本,說!”
“我說……我說……”徐粉黛抖着聲音道,“我不知道他們究竟是誰,他們救了我之後也從來沒有表明過自己的身份……”
“他們?”
楚離和蘇慕錦對視一眼,同時看向徐粉黛。
“真的,我沒有騙你們!”徐粉黛半真半假的說道,“當初我從徐家逃出來的時候去半夜住宿,卻遇到了黑店……迷?藥都用在兩個人身上了,後來輾轉着逃出來的時候我不敢投身客棧酒樓,也不敢去當鋪和銀莊兌換銀子……只能偷了農家人的衣裳到街邊乞討……後來遇到了兩個乞丐,他們把我打暈了,等我一醒過來就已經被人給救了,救我的人我也不知道是誰,他們有男有女,爲了防止我逃跑,整天把我給關在屋子裡不讓我出門。”
“他們住在哪裡?”楚離眸子不明的問道。
“我不知道……”
徐粉黛剛說話就瞧見楚離面色陡然一冷,她慌忙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們把我關起來,窗子都給我訂的死死的,我根本就不知道身在何處,但是他們好像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是徐家的二小姐……但是待我的態度卻恨奇怪,不喜歡我,也不討厭我……對我不好不壞,好像是留着我要做什麼事情,但是具體是什麼事情,我真的不知道。”
蘇慕錦冷笑不止。
“徐粉黛,你是把我和我相公當成傻瓜欺騙呢?”她蹲下身子,從楚離的手中接過匕首,“啪啪”的在徐粉黛是臉上打了幾下,冷冷道,“你不知道那些人的據點,那我問你,你今天是怎麼從那裡跑出來的。”
徐粉黛眸子極快的閃爍了一下,慌忙道,“我沒騙你們……今天他們知道是我們徐家滅門的日子,就把我改了面容,又蒙了臉把我給扔到了斬臺那裡……我曾經想從他們手底下逃走,可是逃過一次卻失敗了,回來的時候他們對我拳打腳踢。”徐粉黛咬着脣,屈辱的看着蘇慕錦,“如果你不信可以揭開我的衣裳看看,我身上全都是被他們打出來的痕跡……”
賈老爺先前留在她身上的傷痕還沒有消除,所以她這會兒脖子以下的身體幾乎還是不能看的,她也不怕蘇慕錦真的會掀她的衣裳。
“他們就沒有派人跟着你?”
“有的!”徐粉黛接話,“他們肯定派人跟着我的,但是我不知道他們隱藏在哪個地方,之前一個女人跟我說過,把我扔到監斬臺那裡,讓我儘管去逃……說我若是逃了以後被他們抓到了會用更殘酷的酷刑對我,所以我沒敢逃……”
蘇慕錦眨眨眼,看向楚離,楚離對她搖搖頭,表示不信徐粉黛說的話。
“我真的沒有騙你們……如果我知道了他們是什麼人,我肯定會招的……”
蘇慕錦攤手,徐粉黛說是招,可是有用的東西一個都沒有說出來。她把匕首落在徐粉黛的臉上,也不打算從徐粉黛的口中套話了,轉頭問楚離,“楚離,你說我在她臉上刻個什麼字比較好?”蘇慕錦十分認真的打量徐粉黛的臉,笑眯眯的道,“徐粉黛,當初我在長公主府裡瞧見你的時候真的給嚇了一跳,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見過你這麼漂亮的女人……”她的手伸到徐粉黛的臉上,彷彿是在思量從哪裡下手會比較好,瞧着她恐懼的眼神,輕笑道,“你也是知道的吧,女子都是有嫉妒心的,尤其是碰到一個比自己美的女子……哎呀,那種妒忌啊,讓我恨不得把你的臉劃花了纔好,相信應該不止我一個人有這種感覺,今天可算是能讓我如願了……”
“不不不!”徐粉黛拼命的搖頭。
“哎呀,別晃腦袋,等會兒一不小心字都要給寫壞了。”
“不!蘇慕錦,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在你相公面前做如此惡毒的事情,難道不怕他會覺得你噁心……你不能這樣對我……”
蘇慕錦手指冰涼,落在她的臉上竟然比寒刃還要讓她恐懼。
聞言,蘇慕錦轉過頭狀若委屈的瞧着楚離,聲音軟軟糯糯的,“相公……你會覺得我噁心,會嫌棄我嗎?”
楚離眸子裡笑意一閃,“娘子不管怎麼樣都是最好的。”
“聽到了?”蘇慕錦笑吟吟的轉過頭來,眸子卻沒有一絲笑意,她一向信奉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可先前徐粉黛對她下毒的事兒她可怎麼樣都忘懷不了。雖然楚離什麼都沒有說,但是她知道,楚離爲了給她解毒,可以說是把那毒素都給吸到自己的身體裡,後來才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排除掉,那兩天他經常會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逼毒,把毒血給排出來……剛開始的時候她還沒有發現,還是後來笙簫收拾房間的時候在耳房中發現了一點點的血跡,問她是不是受傷了,她這才把事情連起來,想通了事情的始末。
她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那毒素更厲害一點,楚離的身體會不會收到更嚴重的傷害?
所以對於徐粉黛她是忌憚着的。
之前在徐家算計徐粉黛的時候被她好命的逃過了一劫,今兒個可就沒有這樣的好運氣了。
女人都是很小心眼的動物,她把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記得清清楚楚,爲的就是今天報復回來。
蘇慕錦按住徐粉黛的頭,不讓她有晃動的機會,然後握住匕首問楚離,“楚離,徐粉黛這麼愛美,我就在她臉上刻兩個字好不好,左臉刻一個‘美’,右臉刻個‘人’,這樣今後誰看了她,還知道她是個美人兒。”
楚離讚賞的看她一眼,“不錯的主意。”
“不!不!不不不!”
徐粉黛看出他們兩個根本就不是開玩笑,急的眼淚都出來了,嗓子一陣陣的發緊,她拼命的搖晃着頭部不讓蘇慕錦有下手的可能,“求求你……不要……不要這樣對我!”
恨意滔天!
她徐粉黛究竟做錯了什麼!
她不過就是一個不問世事的小丫頭,被爹孃養在深閨裡打算用她的容貌和性情來對付皇上……她不過就是想做上皇后的位置將來和姑姑一樣做大周朝最有權勢的女人之一,她不過就是猜測到皇上對蘇慕錦的不同,所以纔會在長公主府的時候對她下手……她就做了這麼多!蘇慕錦還活的好好的,她的計劃全都失敗了,她爹孃慘死,兄長慘死,姑姑對她不聞不問不管不顧……她從一個千金大小姐淪落到青?樓中的妓女,還被兩個乞丐和一個噁心的老頭子侮辱……她還被俏娘她們用言語羞辱……她究竟做錯了什麼,他們把她從天堂打入了泥沼還不夠,現在他們竟然還要毀了她的臉,把她打入地獄中!
臉上猛然一疼,徐粉黛驚恐的感覺到一道蜿蜒的血跡順着臉頰往耳畔流下。
“啊——”
她慘叫一聲,不止是疼,還有心中的憤怒和不甘!
頭皮一緊,她猛然擡頭就瞧見蘇慕錦笑吟吟的抓住她的長髮,還不等她看清蘇慕錦眸子裡的冰冷,下一刀就已經落了下來。她疼的渾身抽搐,指尖猛然一顫。
過度的疼痛讓穴道衝開,她幾乎是下意識的,一把推開蘇慕錦,爬起來就往外跑。
她發誓,如果她徐粉黛不死!今天她承受過的一切,她全部都要千萬倍的讓他們嘗一嘗!她一定要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後悔!
可想法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恨殘酷的。
她的手還沒有碰到蘇慕錦的身體,就已經被人重重的一掌擊起,五臟六腑一陣扭曲的疼痛,她疼的血紅了雙目,尖叫出聲,身體好像被千斤巨石壓住,她重重的墜下來,直直的砸在房間中的桌椅上。
“砰——”
一聲巨響,身子一陣陣的痙攣,疼痛讓她冷汗涔涔。渾身都疼……疼的幾乎要裂開,身子下被砸碎的桌椅像長槍一般扎進肩頭,刺穿了整個肩膀。她疼的臉色慘白一片,稍稍一動,細碎的木屑便刺的她慘叫出聲。
徐粉黛劇烈的喘息着,嘴巴里滿滿的都是血腥味。
疼!
全身疼!骨頭連帶着渾身的肉都在疼,臉上更是疼的已經沒有知覺,殷紅的血順着臉頰往下流,流到脖頸中,又順着脖頸的曲線彙集到肩頭的傷口上,幾乎匯成一片血色的海洋。
楚離沉默的眼眸中沒有半點感情,冷冷的盯着徐粉黛。
蘇慕錦則是聳聳肩,隨手把手中的匕首丟給楚離,“走吧,一屋子的血腥味兒。”
楚離收好匕首,單手攬住她的腰身,“走。”
兩人出了屋,笙簫匆匆來報,“姑娘,姑爺,皇上來了。”
蘇慕錦眸子在笙簫的嘴脣上停了瞬間,直看得笙簫面紅耳赤的才轉開眸子,她倚在楚離的肩頭,聽到楚離問道,“皇上在哪裡呢?”
“在大廳,舅老爺正在招待着呢……”笙簫瞧了蘇慕錦一眼,小聲的道,“不過皇上好像是微服私訪來的,沒有帶很多的人,也沒有穿龍袍,還是墨魘跟奴婢說是皇上來了讓奴婢來通知姑爺的。”
“嗯。”楚離點點頭,低頭看蘇慕錦,“我先過去看看,你好好在房間裡休息,外面結了冰路滑不要出門。”瞧着蘇慕錦點頭他才擡起頭,吩咐笙簫,“讓墨魘趕緊回來守着那個屋子。”楚離指了指扔着徐粉黛的房間,“讓他好好的看着,別讓人給跑了。”
“奴婢這就去通知墨魘。”
一股子刻骨的寒風吹來,院子裡冷颼颼的,楚離把蘇慕錦送回屋裡,讓她歇着,“我去去就來。”
“去吧去吧。”
蘇慕錦含笑擺手,讓皇帝久等了可不太好啊。
楚離走了之後,蘇慕錦就喚了笙簫進屋,自己也進了裡屋,房間中堆放着許許多多的箱籠,蘇慕錦和楚離從楚王府裡出來的時候可以說什麼東西都沒有帶出來,包括蘇慕錦的嫁妝全都沒帶出來,這些箱籠還是來了楚家之後外祖母和幾個舅母們添置的。
蘇慕錦打開其中的一個箱籠,從箱籠中找出一匹大紅色的綢緞布匹,又從梳妝盒中挑出一堆上好的金釵,還有一副頭面。
笙簫進了屋就瞧見姑娘正把布匹給搬到牀榻上,檢查布匹呢。笙簫挑起簾子進了屋,小臉還紅撲撲的,瞧見蘇慕錦的動作她微微一愣,“姑娘怎麼打開箱籠了,是要做衣裳嗎?”
“嗯。”蘇慕錦沒有回頭,布匹是上好的絲綢布,手感也十分的光滑。外祖母給她的東西自然是沒有差勁的,她檢查了一下沒有任何的瑕疵之後才把布匹給捲起來。一轉眼就瞧見笙簫疑惑的眼神,蘇慕錦脫掉鞋子盤膝坐在牀榻上,對笙簫招招手。笙簫立馬小跑到她身邊,“姑娘,您這是要做過年時候穿的冬衣嗎?”這麼喜慶的顏色也就是過年的時候穿的比較多了。
“不是,是給你的。”
“啊?”笙簫着實愣了一下,瞧着鋪在牀榻上的絲綢緞子。她是蘇慕錦身邊的大丫頭,姑娘待她和秋月幾個十分的好,可是再好府裡的丫頭也都是有規定的,她們幾個還真的沒有穿過這樣華貴的布料。她連忙擺擺手,“不行不行,這布料是老太君給姑娘準備的,姑娘怎麼能給我!而且……”她壓低了聲音,笑吟吟的道,“姑娘,就是要給也應該給柳嬤嬤啊,她是我們院子裡的管事嬤嬤,而且估計柳嬤嬤好事將近了呢。”
“嗯?”
“柳嬤嬤和方伯啊!”笙簫生怕有人聽到似的,湊近了蘇慕錦小聲的道,“奴婢看到過好幾次柳嬤嬤和方伯他們兩個在一起說悄悄話呢,上一次在楚王府的時候柳嬤嬤不是給方伯給做了一雙鞋子嗎,那一次之後兩個人的接觸就越來越多了。不過最近姑爺把方伯不知道調到什麼地方做事去了,臨走的時候方伯也就和柳嬤嬤說了一聲,害的柳嬤嬤現在每天擔心的都睡不着……奴婢好幾次夜裡醒來都瞧見柳嬤嬤偷偷的給方伯做衣裳呢。”
蘇慕錦詫異的睜大眼睛,還有這回事兒!她伸手示意笙簫坐過來,笙簫順從的搬了個繡凳坐在了牀邊,房間中火盆燒的很旺,映的她小臉紅撲撲的。笙簫輕笑道,“柳嬤嬤瞞得可真好,姑娘竟然都沒有看出來不妥,不過奴婢和秋月兩個是住在柳嬤嬤的隔壁的,所以比姑娘知道的多一點也是正常的。不過……”
笙簫有些躊躇,不知道該不該說。
“不過什麼?”
“唔……奴婢覺得好像柳嬤嬤不太想嫁人的樣子。”笙簫有些搞不懂柳嬤嬤的想法,“上次奴婢還和柳嬤嬤打趣兒呢,但是柳嬤嬤說了,她這輩子都不要成親,還說什麼現在年紀這麼大了,若是成親的話指不定別人該怎麼笑話,還說到時候恐怕會給姑娘丟臉……”
“這有什麼好丟臉的!”蘇慕錦無奈,“算了,這事兒你就別操心了,等過兩天方伯回來了,我再打聽一下他和柳嬤嬤的口風,現在來說說你……”蘇慕錦抱着布匹丟給笙簫,瞧着笙簫險險的接住她才拍拍手,“這布匹是我給你準備的嫁衣,本來想着我自己動手給你做,不過我現在肚子裡懷了這個,恐怕是不能了。你的女紅不錯,就自己做吧,外面買的繡活做的太差,還是自己做的好。”話沒說完就瞧見笙簫小臉紅成了猴屁股,她忍不住失笑,“都大姑娘了也該出嫁了,還害羞什麼?”
笙簫扭扭捏捏的抱着布匹,低着頭不說話。
蘇慕錦又把方纔挑出來的頭面和金簪拿出來塞給笙簫,“你跟着我這麼多年,從最苦的時候一直到現在,我心裡都記着呢,也是捨不得把你給嫁出去,不過墨魘不一樣,他雖然經常貧嘴,但是爲人正直,最重要的是待你好……而且你和墨魘成親了將來還能跟着我。”
笙簫絞着手中的帕子,紅着臉道,“誰要跟他成親。”
蘇慕錦失笑,拍拍笙簫的腦袋,“你啊!可別扭捏了,墨魘是個有前途的,武功又高人又靠譜,你可別把他給弄丟了,要不然到時候他找了別人,你哭都沒眼淚。”
笙簫當即握緊了拳頭,“他敢!”
蘇慕錦忍不住笑出聲來,“好了好了,我和楚離的意思是讓你們早點成親,你這段時間就不用來我房裡了,待在房間裡做做嫁衣。”蘇慕錦又從懷裡掏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塞給笙簫,“這個算是我給你的添箱禮,需要置辦的你去街上買一些回來。我會和楚離商量,墨魘年齡不小了,你們成親我想訂在年前,你可有什麼想法?”
笙簫紅着臉搖搖頭。
“行了行了,快回去吧。”蘇慕錦對她擺擺手,“趕緊回去準備吧。”
笙簫抱着布匹臉頰紅紅的跑出房間,蘇慕錦眉宇中都是笑意和柔和,她搖搖頭,不多時就聽到窗外爆出一陣嬉笑玩鬧聲。
摸摸小腹,微微有些睏意。
蘇慕錦脫下外衣,鑽進暖暖的被窩中小憩。
……
春風樓的氣氛十分僵滯。
俏娘緊張的看着汪航遠生怕他會發怒,琴瑟站在房間的最中央,垂着頭緊張的微微握緊了拳頭。
房間中安靜的連一根針落在地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半晌,汪航遠才擡起頭來,目光微涼的看着琴瑟,“你說徐粉黛失蹤了?!”
琴瑟咬緊嘴脣,僵硬的點點頭,“是的。”
汪航遠眯起眼睛,深深的看着琴瑟,“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回主子,屬下奉了您的命令去盯着徐粉黛,一直也沒有敢放鬆警惕。監斬臺上的人都斬完了之後,人羣退開的時候,屬下瞧見徐粉黛剛剛轉身要走,卻瞧見一個黑衣人走過去拉住她的肩膀,把她給帶走了。”
“那人是誰?”
“是楚世子身邊的墨魘。”這一點琴瑟不敢隱瞞,她知道主子也去了刑場,就是不知道主子有沒有看到墨魘帶走徐粉黛的那一幕,主子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太清楚,如果主子明明看到墨魘把徐粉黛給帶走了,而她卻隱瞞的話……那她的小命也就交代在這裡了。
“墨魘?!”
汪航遠微微一詫,今天他也去了監斬臺,不過目光卻全都放在徐兮之的身上,偶爾瞟一眼瞧見了站在房頂上的蘇慕錦和楚離,可卻沒想到變了裝的徐粉黛他們都能認出來。
“主子,我們怎麼辦,要不要把徐粉黛給救出來?”琴瑟試探的問。
汪航遠沉默不語,陷入沉思。
半晌,他忽然轉頭看着琴瑟,“徐粉黛爲什麼會被人認出來?”
琴瑟心頭一跳,面上卻沒有任何的異常,她抿緊了嘴脣,“屬下當時離得遠看的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徐粉黛當時在人羣的第一排,要麼就是蘇慕錦和楚離猜到她今天會去刑場,所以故意派了人守着。屬下跟了蘇慕錦好幾年對她算是有幾分瞭解的,她若是不想對付一個的情況下那個人可以平安無事,可若是真的牟足了勁兒下定決心要對付誰,恐怕誰都要折在她的手上,她極爲警惕,而且忍耐力十足。還有就是徐粉黛爹孃兄長被砍頭,神情上也許和別的圍觀百姓有不同之處,所以才被人給發現的。”
琴瑟的回答幾乎滴水不漏。
汪航遠眯着眼睛看着她,琴瑟目光坦蕩的回視過去,許久汪航遠才移開了眸子,琴瑟提到嗓子眼的心微微放了下來。
“既然你覺得對蘇慕錦有一些瞭解,那你猜測蘇慕錦會怎麼對付徐粉黛?”
“蘇慕錦擅長打擊根本。”琴瑟這一點還是比較清楚的,“她最擅長的就是摸清對方最在意東西,然後連根拔除,這一點從她對付蘇家的劉氏還有老太太就能看出來了。”
“嗯。”汪航遠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俏娘有些急了,“主子,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救人!”
俏娘臉色猛然一變,“主子,我們怎麼能去救她!現在蘇慕錦和楚離都是住在楚尚書的家裡,楚尚書和以前的蘇太傅家可不一樣,守衛森嚴,宛若鐵桶,根本就不能強行進入,而且主子,我們不能爲了一個不相干的人暴露了自己的蹤跡!您從皇宮中逃出來之後一直都有人暗中搜索您的下落,就是想趁機把您一網打盡,所以您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行動!”
“俏娘!”琴瑟爲了洗脫自己的嫌疑,趕緊接話,“俏娘,這個時候我們必須要救出徐粉黛,她在春風樓裡呆過,如果蘇慕錦下了狠心要從她口中問話肯定能問出什麼來的,若不能儘快把徐粉黛救出來,等着她供出了春風樓,那我們到時候誰也逃不掉!”
“大不了捨棄這個據點,也絕對不能讓主子冒險。”俏娘十分堅持。
琴瑟臉色一變,“俏娘,你說的輕巧,春風樓成立這麼多年花費了我們多少的心血,怎麼能說捨棄就捨棄,而且眼下京城中的形勢太過緊張,每天大街小巷多少士兵們巡崗,春風樓真的被掀了,那我們短時間之內逃到哪裡去?春風樓中這麼多的姑娘又怎麼辦!”
“她們的死活與我們有什麼干係!”
春風樓裡的姑娘們全都是被賣進來的,只有極少數是他們的人,那些姑娘們全都是妓女,和他們這羣殺手根本就沒有關係,之所以當初沒有讓自己的人來做春風樓裡的姑娘,不就是爲了掩人耳目嗎,而且當初就是想好了的,如果真的被發現了據點,就把這些姑娘們全都給拋下,剛好也能做煙霧彈,迷惑一下別人。
“你!”琴瑟似乎被氣到沒話說了。
“夠了,你們都給我消停點!”
汪航遠怒喝一聲,兩人頓時噤聲。他從牀榻上起身,眉眼冷凝,轉頭盯着俏孃的臉,厲聲道,“人,必須救出來!”
“主子……”
“我的話你都不聽了!”汪航遠冷下眸子。
俏娘不甘的閉嘴,“屬下不敢。”
琴瑟心中亦是微微一沉,垂下眸子什麼都沒有說。汪航遠瞧着俏娘不甘心的神色,沉聲道,“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把你那些想法全都給我扔出去,徐粉黛這個女人這段時間的遭遇,要麼就是讓她徹底頹廢,要麼就會想盡辦法鹹魚翻身,這樣一個人對我們的以後還是有幫助的,所以她一定要救回來。”
俏娘苦笑,“楚家不比其他人家,守衛森嚴,更何況我們現在都不知道徐粉黛究竟被關到了哪裡,楚家那麼大,我們一個院子一個院子的找,恐怕不要一刻鐘的時間就被人給發現了。還不止如此……楚離身邊的那個墨魘十分難纏,這些年我們有多少人都折在他手裡了,更別說還有一個深不可測的楚離……主子,要救人恐怕沒有那麼容易。”
說起來,俏娘還是想要勸着汪航遠放棄這個想法。
“別說了,我會讓埋在楚家的探子先打聽一下徐粉黛被關在哪裡,然後再想辦法動手。”
俏娘頓時啞口無言。
沒錯,這些年主子爲了幫助徐兮之那個女人,利用他的人在京城中各個府邸都安排了探子,這個時候的的確確是用到那些探子的時候。
“既然主子都想好了,那俏娘就等着主子擬定好了計劃,然後聽主子的吩咐行動。”俏娘苦笑着退了下去。
她跟着汪航遠接近二十年,對汪航遠這個人瞭解到不能再瞭解了。儘管他口口聲聲都說是因爲徐粉黛還有用,可她就是知道,他所謂的“有用”也不過是欺騙她,也是欺騙他自己的藉口罷了。他根本就是對徐兮之餘情未了,所以當時徐粉黛被人賣到他們春風樓的時候他什麼都沒有想就把徐粉黛給保了下來,不但如此,還派了琴瑟去把兩個乞丐滅口,說來說去,就是生怕有人會查到他們春風樓來,就是爲了讓徐粉黛可以安然無憂。
可保住徐粉黛的同時,他心裡又有不甘,不甘心徐兮之就這樣背叛了他,拋棄了他。所以把徐粉黛給保下來之後他卻做不到善待她,他把徐粉黛當成徐兮之那個女人一樣虐待,只要留下小命,隨便怎麼虐都無所謂。
正是因爲他對徐兮之又愛又恨,所以對徐粉黛的態度纔會一會兒冷一會兒熱!
俏娘苦笑着搖搖頭,臨出房間的時候忍不住看了背對着她的汪航遠,低聲道,“主子,您問問您自己的心,您救徐粉黛真的是因爲她有用嗎?”她瞧見汪航遠背部微微繃緊,再次露出苦笑,退出房間,順手帶上了房間的大門。
“主子……”琴瑟擔憂的看着他。
“退下。”
她不敢在這個時候觸主子的黴頭,咬着脣也不多話退出了房間。
房間中的汪航遠僵硬的站立了許久,一直到雙腿幾乎都麻木了才動了動身子,他坐在牀榻邊,拍着自己的胸脯問自己,把方纔俏娘問他的話反問了自己一句,許久他才仰着頭無奈的回答。
“不是啊……”
------題外話------
大家猜猜,能不能救出來,o(n_n)o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