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吧!”
乾坤殿中寧奕已經等候多時。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幾人一同行禮。
“平身!”寧奕此時一身明黃?色的龍袍,抿着脣看了臺下的四人,他目光在大殿中轉了一圈,吩咐小李公公,“讓他們都退下。”
“奴才遵旨。”
小李公公自己也特別有眼力見兒,一揮手大殿中的宮女太監全部都退了出去。他剛要跟着宮女太監們一起離開,就聽到皇上沉聲吩咐,“賜座。”目光在蘇慕錦的身上落了一瞬間,又吩咐小李公公,“再去弄個火盆來。”
小李公公驚訝,卻聰明的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匆匆忙忙的給弄來了四張椅子,又吩咐人端來了一盆火盆,他給幾人都上了茶,想了想有些不妥,把蘇慕錦的茶水給換成了白開水。
公主殿下好像說了,楚世子妃懷了身孕……他記得懷了身孕的女子好像是不能喝茶的吧?
把茶水端進去片刻之後皇上再也沒有吩咐,他便自動自發的退下了,連帶的關上了大殿的殿門。
寧奕許久都沒有說話。
下面坐着的楚離等人相互對視一眼,楚離拱手道,“不知皇上喚草民等前來有何要事。”
楚離和楚王爺明着脫離了關係,所以不再是世子爺,就自稱草民了。
寧奕低頭思忖片刻才沉聲道,“番省雪災嚴重,想必各位也都聽說了,今天林沖巡撫從番省趕到了京城,方纔朕已經召見了他!番省的災情刻不容緩,可如今國庫空虛,朕想問一問各位有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辦法……
若是有的話早就拿出來了。
楚離坐在椅子上,瞧着不遠處坐着的寧奕,他的臉色陰沉又凝重,臉色也十分難看,想來是災情已經迫在眉頭,刻不容緩了。他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麼好的辦法,轉頭問寧煜和楚君韜,“寧世子和楚公子可有什麼好辦法?”
寧煜沉思片刻,關於戶部藏銀子的事情朝中人人皆知,這件事他一早就和皇兄商量過,皇兄把以查賬的名義把戶部的賬冊都交給他查看,現如今半個月過去了,他也有所收穫。
他站起身,拱手道,“皇上,您讓臣查戶部的賬冊已經小有所成,戶部的賬冊有作假的成分,可是眼下就算是拿着賬冊抄了戶部尚書和左右侍郎的家恐怕也找不到銀子。”
所以他就算是找到了戶部尚書和兩個侍郎的罪證,也完全解不了雪災的天災!最重要的還是銀子!而且戶部尚書是個老奸巨猾的,賬冊作假他大可以把這件事推給手下的人,到最後也頂多落一個御下不嚴的罪名,就這樣還打擊不了戶部。
這一點寧奕也明白,所以他纔會一直沒有行動。
可事情肯定不能就這樣算了!雪災越來越嚴重,京城的雪災都已經如此的厲害,再往北邊的情況恐怕更加不容樂觀,現在就是他等得了,番省的百姓們也等不了。想起方纔百姓們絕望悲慼的模樣,寧奕死死的握住手掌,他厲聲吩咐寧煜,“查!繼續查!先查出戶部尚書確鑿的犯罪證據,再把他們抓起來嚴刑拷打,朕就不信問不出銀子的下落!”
可眼下百姓們根本就等不到他查出銀子再賑災了。
寧奕問楚離,“楚世子可還有別的辦法?戶部的銀子暫時肯定指望不上,朕的子民也等不到搜出銀子來。”
賑災的銀子不是小數目,最少恐怕也需要五百萬兩,一個省的災民全都需要救助,如果只是幾十萬兩銀子他還能想想辦法,可是這麼多的銀子他實在無法可想。他輕嘆一聲,“皇上,草民暫時沒法子……”
寧奕的希望落在楚君韜和蘇慕錦身上,“楚公子和楚世子妃呢,可有什麼辦法?”
楚君韜輕嘆,“臣有個法子,但是不太可行……”
“什麼辦法?”寧奕急聲追問。
“皇上也許可以在早朝的時候和朝中大臣們提起此事,讓大臣們捐獻銀兩……並且讓御史們記載下來,等什麼時候國庫裡有銀子了,再還給各位大人。”
這倒是個辦法,可確實行不通。
這個法子寧奕自己都想過,可是朝中的大臣們哪一個不是精明的人物,讓他們無病呻吟可以,真的讓他們掏銀子那是要他們的老命!而且……說是讓御史記載下來,可是他們的想法幾乎不用想他都能猜的到。真的捐出去誰敢讓皇帝還錢?所以就算是募捐也只能是杯水車薪,根本就不可能捐出來多少。
“這法子肯定不行。”寧煜低聲道,“捐的多了擔心皇上會懷疑他們貪污,所以肯定是可了勁兒的往少了捐,而且臣現在最擔心的還不是這個……”寧煜緊緊的握着滾燙的茶杯,可卻再也感受不到茶杯的溫度,他低嘆,“皇上,現如今番省雪災,而北延國卻在番省的更北側,恐怕比番省的雪災更加嚴重,這一次北延國二皇子帶着人來到大周朝,恐怕也不安好心,臣只怕就算募集夠了雪災的銀子,恐怕還有更嚴重的事情發生……”
這一點寧奕同樣明白,番省受災嚴重,那麼北延國受災肯定比番省更加嚴重。
他們着急,北延國的人只會更加着急。
北延乃蠻夷之地,而且到處都是草原,幾乎沒有多少地方產糧食!北延國最出名的就是北延國的戰馬和牛羊,他們平時也都是靠放牧生活,可如今大雪漫天,恐怕牛羊也吃不到草,就是凍死也肯定凍死不少。
真的到了走投無路的時候北延國的皇帝肯定不會坐視不管,萬一這個時候發生了戰爭,那麼對於大周朝來說更是雪上加霜!根本就沒有銀子,如何打仗?!
北延國和大周朝多少次都是因爲北延國的糧食不夠,所以強行搶糧食才發生戰爭的。
尤其是這一次北延國二皇子來到京城,肯定也存了試探的目的。
現如今情況惡劣,寧奕怎麼能不發愁,難不成真的要讓他眼睜睜的看着他的子民凍死的凍死,餓死的餓死嗎!那他這個皇帝做的還有什麼意義!
他握緊了拳頭,緊緊的咬着牙關,最後一絲希翼的眼神落在蘇慕錦的身上。
“楚世子妃……你,可有辦法暫解大周朝的燃眉之急?”
他今天特意把蘇慕錦宣到了乾坤殿也是存了最後一絲希望的,現在的他幾乎陷入了死衚衕,怎麼走都好像是死路,而眼前這個女子卻好像總能在他最着急的時候給他那麼一點希望。
“沒有絕對的把握。”
寧奕眼睛一亮,猛的從龍椅上起身,幾個箭步衝到蘇慕錦的身邊,急聲道,“也就是說你有辦法?”
蘇慕錦嚇了一跳,她哪裡想到寧奕一陣風似的吹過來,她心道,寧奕果然是個好皇帝,爲了百姓做到這個地步也算是個明君了,她想了想才說,“我……那個,民婦沒有絕對的把握,但是法子可以一試。”
她很少在這樣嚴肅的場合和寧奕說話,而私底下她都是自稱我,所以差點給漏了嘴。
此話一出,不止是寧奕的眼神,就連楚君韜,楚離還有寧煜都把驚訝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蘇慕錦輕咳一聲,緩緩退開兩步,挪了挪椅子和寧奕保持距離,同時拉近了和楚離的距離,她靠在楚離的身側,低聲道,“方纔那個募捐的法子……也許能試試。”
寧奕苦笑,“這法子朕想過,可是卻跟寧世子說的那般,無法實施,就算有爲了百姓肯捐獻的大臣,但是這般的大臣大多都是清廉之家,能拿出多少銀子?根本就解不了燃眉之急啊。”
蘇慕錦沒有反駁,只反問寧奕,“皇上覺得朝中大臣們是清廉的多,還是貪污的多?”
“貪污的多……”
他說的有些艱難,蘇慕錦卻笑了,讓他一個皇帝承認自己的臣子們貪污的比較多也的確有些爲難他。今天寧奕急昭,她和楚離還有大表哥是坐同一輛馬車趕來的,一路上都不敢停下,現在小腹隱隱有些疼痛。她輕輕的撫着自己的小腹,臉色有些蒼白,半靠在椅子的邊緣上,低聲道,“是人就總會有貪念,所以朝中的大臣肯定半數以上都曾經貪污過……就算不貪污手裡的銀子也不會少,據臣婦所知,幾乎每家的臣子們在京城或者是在別的地方都會有鋪子田莊之類的產業,有些是皇上賞賜的,也有家傳的,還有大臣麼自己置業辦來的……”
不說別人,就單單說她爹爹,她爹爹算是難得的好官,不貪污不受賄,不收刮民脂民膏,可家中的產業同樣的不少,就單單一個慕錦軒在京城中都十分有名望,她也曾經掌家過一段時間,也看過賬冊,別的產業不說,就單單一個慕錦軒一年進賬最起碼三萬兩銀子,別的鋪子田莊林林總總的加起來,他們太傅府一年的進賬也有五萬兩銀子。
他們府里人不多,花銷也不多,一年到頭若是沒有修葺房屋或者購置產業的情況下,一年最多也只能用掉一萬兩銀子,也就是說他們太傅府一年最少可以剩四萬兩銀子。
這還是爹爹不收受賄賂的情況下。
那換做旁人,旁人的身份未必有爹爹那麼高,但是每年的進賬卻肯定比爹爹要高出許多,有些官員利用職務之便和商人勾結,商人都是可了勁兒的給官員們送銀子,這可就是一個無底洞了。
“……還有京城中那麼多旺鋪,民婦也聽說大多都是京城中的官員們的產業,有些鋪子一年盈利都有數萬兩……還有一些氏族之家,望門貴族們在京城中多少年屹立不倒,靠的當然也有家產,呃……”她聲音猛的一頓,心虛的看向大哥。
貌似京城中最名門望族的就是楚家了,楚家可是和皇室一起成立,到現在數百年都沒有倒的最大名門了。
本來所有人視線都集中在蘇慕錦的身上,此時瞧見蘇慕錦看向楚君韜,其餘幾人也都看向楚君韜!楚君韜無奈的摸摸鼻子,好吧,他們楚家的確是京城中最大的名門望族了,兩三百年下來積累的財富,那可不是普通人家可以比擬的。
他輕咳一聲,“錦兒,你繼續說。”
“呃……反正朝中的大臣家裡銀子肯定很多的,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想辦法把這筆銀子給敲詐出來!”
“敲詐?”
那些大臣們一個比一個精明,要銀子就是要命,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被敲詐了!而且朝堂中政見不一的實在是太多了,大家各自站位,怎麼可能輕易的把家底給掏出來。
“所以需要皇上演一齣戲了!”
“什麼戲?!”
蘇慕錦示意衆人附耳過來,然後小聲的把她的計劃給說了一遍,三個男子面色各異,看向她的目光卻同樣的灼灼。
“妙!”楚君韜面色通紅的拍手叫好,哈哈的拍着蘇慕錦的肩膀,“錦兒,你太聰明瞭,這樣的陰損的辦法都想的出來!不過用這樣的辦法對付那些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官員不是恰到好處嗎!哈哈,肯定能有用的!”
“陰損?”蘇慕錦面色一黑。
明明還算是個好辦法,怎麼就陰損了。她小聲嘀咕,“你跟惡人還能講究君子之道不成?”
“哈哈,小妹,大哥口誤,口誤。”
寧奕忍俊不禁,不由得勾脣一笑,他雖然覺得法子是損了點,但是就跟蘇慕錦說的那樣,面對那些瞧着百姓們身處水深火熱卻絲毫不爲所動的官員,用點陰招又有什麼關係?
連續積壓在心頭兩個月的事情竟然一朝之間被解開,寧奕心下有些激動,瞧着蘇慕錦說不出話來,這般女子……真真是適合做國母的女子,若她能成他的皇后……
寧奕趕緊打消自己的念頭。
“這事兒若是成了,改天朕親自謝你。”
蘇慕錦剛想說不用,眸子一轉,忽然輕笑一聲,“民婦還真的有一事相求。”
“什麼事?但說無妨,只要是朕能辦到的……”
蘇慕錦窩在椅子上,眼睛落在楚君韜身上,笑的十分不懷好意,看的楚君韜背脊一陣陣的發涼,“小妹……你這樣看大哥作甚?”看的他心裡毛毛的。
“皇上啊,我大哥是楚家的嫡長子啊,到現在還沒有成親……據說最近有了心上人,如果皇上趁此機會賜婚……那女子可就享福了,皇上想啊,楚家家大業大,我大哥又是府中第一個辦親事的嫡長子,所以到時候聘禮什麼的,肯定一大堆……也能讓我大哥的心上人有一筆小金庫,那銀子可不是少數啊,皇上,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小妹!”楚君韜耳後竟然隱隱發紅。
“大哥,我在這裡呢,有何指教啊?”蘇慕錦衝他眨眨眼睛,十分無辜的樣子。楚君韜只能搖頭嘆息,他瞥了寧奕一眼,瞧見他也是笑意淺淺,心中的石頭微微放下來一些,笑罵道,“以前怎的沒有發現你如此貧嘴,竟然敢當着皇上的面調侃大哥。”
“呵呵,現在發現了也不晚啊,皇上您意下如何啊?”
這是在利用這機會給楚君韜求親呢,寧奕忍不住想起自己頭疼不已的妹妹,年齡也不小了,十六歲了,換成別家的女子也許孩子都生兩個了……她這段時間和楚君韜鬧出來的動靜他也不是不知道。淺雪那丫頭膽大包天,真的是什麼都敢做,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子,頻頻往人家家裡跑……寧奕嘆了口氣,女大不中留,果然如此啊。
“楚世子妃提議的事情如果成功了,朕就給楚公子賜婚,如何?”
“好。”
蘇慕錦和寧奕達成共識。
楚君韜卻哭笑不得,明明是他的終身大事,怎麼弄的好像和他沒有關聯似的。
“楚公子,朕還有一件事要交代你!”
“皇上請講。”
……
等寧奕安排好事情讓人送蘇慕錦等人回家的時候,殿外又開始下大雪。
一陣陣寒風刀子一般的吹過來,蘇慕錦剛從溫暖的大殿中走出來被凍的生生打了個寒顫,身邊的楚離察覺到,把她身上的大裘再次緊了緊,握住她的手,給她輸了一點內力,“好些了嗎?”
“嗯,沒事。”她跺跺腳,讓自己的身子暖起來。
自從京城開始下雪她就極少出門了,這兩個多月來也就徐家的二公子徐墨成親的時候出去了一次,先前從楚王府裡搬到楚家的時候出來了一次,今天這纔是第三次……她幾乎都適應不了外面的嚴寒了。撫了撫有些鈍疼的小腹,看來還是應該好好的走動走動的,要不然真的要變成廢人了。
“肚子不舒服嗎?”楚離看她撫摸小腹,臉色也有些蒼白,當即就擔憂起來。
楚君韜和寧煜聞言也停下了腳步,“錦……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她不想讓寧煜多擔心,趕緊衝他擺擺手,“方纔來的時候馬車趕的有些急,所以有些不舒服,沒有什麼大礙。”
“難受的厲害嗎?”楚離當即緊張起來,“哪裡不舒服?肚子嗎?我們立馬回去讓大夫看看!”
大夫說了前三個月最是危險的,現在才兩個多月……是他大意了,方纔馬車趕的夠慢了,他就以爲沒有什麼事情……楚離懊惱不已,一把將蘇慕錦打橫抱起來,“我們馬上回府,請大夫。”
“楚離……我沒事,真的沒事,你快把我放下來,讓人瞧見了成何體統……”
“誰願意說就讓他們說去。”楚離不在意,抱起蘇慕錦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我真的沒事。”
“那我也要抱着。”楚離態度近乎蠻橫,瞧着蘇慕錦無奈的眼神,他湊近她小聲說道,“錦兒,我以前就想這樣抱你了,但是那個時候大家都知道楚離雙腿是個殘廢,就是我想抱你都沒有這個機會……現在反正誰也不用費盡心思的隱瞞了,楚瑜都知道我兩條腿是好的了……所以我想抱着你,讓別人都知道,蘇慕錦嫁給楚離是最幸福的,別人相公能做的事情,你的相公也能做到。”
蘇慕錦心中一酸,一個人真的不能走路也就罷了,偏偏他是能走路之後卻要僞裝着不能走路,先前她遇到刺殺他趕來救她,他的輪椅卡在石頭裡沒辦法動彈,那樣危險的時刻人的正常反應都是先逃命要緊,可他卻不能暴露。在那樣生死關頭,竟然撲過來給她擋下那一劍。她一顆心當即就軟了,雙手勾住他的脖頸,也不在意別人怎麼看了。
含笑看着他,眼睛亮亮的,“好,我們就這樣回去,管別人怎麼看呢。”
大不了說她不小心跌了一跤,肚子疼唄。
反正她是孕婦,孕婦最大。
“大裘拿來。”
“不是吧,這麼冷的天,你確定?”楚君韜挑眉看着楚離,他也會覺得冷的好吧?
“錦兒肚子裡可是你外甥!”
楚君韜無語凝噎,解開脖頸上大裘的帶子,隨手扔給楚離,暗暗咬牙,“都是爲了我未來的外甥!”
楚離這段時間已經和楚君韜混熟了,兩個人以詭異的速度發展着友情,所以楚離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接過楚君韜的大裘,順手就蓋在了蘇慕錦的身上,從這裡走到宮門口還有好一段的路程,又開始下大雪,要真的這樣抱着錦兒,她還真容易受寒。嚴嚴實實的把她整張小臉都給裹進大裘裡,“如果透不過氣來就跟我說。”
大裘下蘇慕錦含笑道,“好。”
楚離又拉下了她纏在他脖頸上的手,把她一雙蔥白如玉的小手也塞進了大裘裡,“我能把你抱的穩穩當當的,你放心。”
那邊寧煜瞧着他們一家人溫溫馨馨令人難以插足的氣氛,黯然的停住腳步。
曾幾何時,這樣的溫馨是屬於他的。
曾幾何時,她臉上的笑容也只爲他一個人展現……
“寧世子?”
“你們先走吧,我突然想起和皇兄還有事要商量。”
楚君韜對他拱拱手,他的手裡還有方纔寧煜給的那一籃子的葡萄,“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告辭。”
……
另一邊。
徐家大院裡。
自從徐二老爺被凌遲處死之後,徐家二房裡幾乎哭成一團,徐大老爺瞧着心裡堵得慌,就把二房的妾侍和通房全都給遣散了,把大房和二房也給打通了,大有要佔領二房的意思。徐二夫人沒有男人給她撐腰,身邊也沒有嫡子,只能聽從徐大老爺的安排,要不然她以後養老恐怕都沒有着落。因此半點都不敢反駁他的話語。
徐大老爺根本就沒有把徐二夫人看在眼裡,若不是顧忌她是二弟的正妻,怕外人說三道四,也怕他真的把二弟妹趕出去,她去族裡找長老來,所以就給她留了一個院子讓她生活,名義上讓她禮佛,實際上已經放棄了這個人了。
徐大老爺要佔領二房三老爺當然不同意,可無奈被徐墨給勸住了!
徐墨頭一次和徐三老爺分析利弊。
“爹,我們徐家一無錢財,二無人脈,三無兵權!我們憑什麼癡心妄想?而且兒子也沒有那個心思,所以您不用和大伯爭上短,他願意怎麼做就怎麼做去,如果爹爹聽兒子一句勸,就去投靠皇上,皇上是個明君,只要我們能棄暗投明,他肯定不會對我們三房如何的!爹,您要仔細想清楚,如果我們徐家真的有哪個本事,二伯能如此輕易的就被姑姑給殺了?!”
徐墨很早就想勸他爹爹,可是爹爹一直都被所謂的權勢衝昏了頭腦,根本就不聽他的勸告,如今他只能趁徐家正是低落的時候和他講道理,“爹爹,你就只有我這麼一個兒子,所做的事情是不是全都是爲了兒子好?”
“那當然!”徐三老爺當然不想將來讓徐傲壓自己的兒子一頭,他們三房就這麼一根獨苗,他的兒子就是他的命。
“如果您真的是爲了兒子好,那您就徹底的打消您心裡的念頭!”
“爲何?”三老爺怒聲道,“墨兒,爹爹都是爲了你好,難道你不想將來能登高一呼,受萬千百姓的敬仰嗎!”
“我想!但是我只是想用自己的才華在朝爲官,造福一方百姓,這纔是真真正正的敬仰!”徐墨雖然才十五歲,可面色已經露出堅毅之色來,他鄭重的看着父親,“兒子不想要那個位置,也沒有那個本事能坐的好那個位置!爹爹,請你看清我們徐家的情勢吧!大伯被利益衝昏了頭腦,難不成您也被衝昏頭了嗎?您仔細看看,這段時間我們徐家連番受創,你瞧瞧朝中有幾個和我們交好的大臣來看望過我們?又有多少個百姓拿了爛菜葉子和臭雞蛋砸徐家的大門?兒子胸無大志,只想守着爹孃和妻子平平穩穩的過一輩子,爹爹你可明白?!”
“……大周朝有精兵數十萬,哪怕那些兵將們不全都是皇上的兵將,可那是大周朝的兵將,我們對他們既無救命之恩,又無提攜之意,他們憑什麼來效忠我們!爹爹,您真的該清醒清醒了,您再這樣執迷不悟,害的不止是您自己,就連墨兒和孃親,還有娘子……他們全都要被您的一己私心所殘害!”
“可你大伯……”
“大伯他想做什麼就只管做去!”徐墨冷笑,“爹,你真的以爲他能成功嗎,他什麼都沒有,就想着靠歪點子去整垮皇室,可他怎麼也不知道動動腦子想一想,皇室成立了兩三百年,就僅僅是他所能夠顛覆的?他憑什麼顛覆皇朝?!就憑他有一個無知的兒子和一個更加無知的女兒?還是你們想指望姑姑,姑姑是太后不假,可她憑什麼好端端的放着太后的位置不好好做,反過來要顛覆寧家的王朝,她能得到什麼好處?將來若是徐傲登上了皇位,難不成還會封她一個太后做做嗎?!所以您別犯傻了,徐家根本就沒可能成功!”
“可是……”
“沒有可是!”徐墨苦口婆心,“爹爹,墨兒一直跟隨太傅身邊,您知道墨兒看到了什麼嗎?墨兒看到了未來!您看看朝堂中,當今皇上登基四年多,從一個一點勢利都沒有的皇子,到現在文武百官近乎一半都是他的人,這樣的人,大伯憑什麼和他鬥!爹爹如果不聽墨兒的勸告,那麼墨兒無話可說,爹爹若是自尋死路,那麼墨兒是爹爹的兒子,墨兒陪着爹爹死,可是其他人何其無辜!我們現在的生活難道還不夠好?非要去做個高位才能證明自己的存在嗎!爹爹,你清醒一點吧!”
徐三老爺被自己的兒子一番怒罵,微微有些清醒。
“可是……我們做了這麼多的錯事,皇上他……”
他以前也不想這樣幹,可是大哥卻做了不少的事情,他和大哥二哥都是一母同胞,皇上要對付都是對付他們所有人,不可能獨獨漏了他,所以他也是漸漸的被逼到了這個份上。如今聽到兒子的一番怒罵才豁然警醒,他們若是失敗了,會失去現在所有的一切,還會令徐家滿門抄斬株連九族。若是僥倖成功……得利的也是大哥和徐傲。現如今大哥視他爲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拔之而後快,若是他成功了哪裡還有他們三房的活路!
徐三老爺驚出一身冷汗,可眼下的情況他是進也錯,退也錯啊!
“墨兒……”
“爹爹您放心,您是墨兒的爹爹,負債子還,若皇上真的不想放過我們三房,那麼墨兒替您承擔一切的罪名!”徐墨面色凜然,“爹爹,現在皇上正是用人之際,肯定不會對我們如何的,所以我們現在還是安全的!若是真的等到了皇上大權在握,那麼就真的沒有轉寰的餘地了,所以我們要趁現在,趕緊對皇上做出表示!”
“什麼表示?”
“效忠皇上的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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