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和笙簫領着蘇慕錦從主宅小院到下人房,一路上瞧見不少婢子們殷勤的做活,瞧見蘇慕錦一個個低頭斂目的請安,大氣兒都不敢喘。
幾人瞧在眼裡,對視一眼,都是嘲諷一笑。
琴瑟憤憤然道,“這些子人真真是噁心,以前不把姑娘當回事兒,現在好了,瞧着姑娘有老爺撐腰就開始這般起來。”
蘇慕錦淡淡一笑,人性就是這樣,欺善怕惡,只要你強勢起來,誰都不敢欺負!
琴瑟的房間離蘇慕錦的房間不算遠,幾人邊走邊說,很快就到了琴瑟的房間裡。琴瑟打開門,蘇慕錦和笙簫一起走進去,蘇慕錦進了屋瞧見簡陋的傢俱微微蹙眉。
琴瑟和笙簫是她身邊的大丫頭,按照府上的規定,大丫鬟每月的月例最少也有五兩銀子,在大周朝二兩銀子便已經足夠一個普通人家一個月的開銷,五兩銀子足夠一個丫頭生活的十分舒適了。
琴瑟和笙簫都是孤兒,是孃親從她三歲開始就買來在她身邊伺候的,沒有親人,她們的月例都是自己在用,再如何也不會叫房間簡陋成這般模樣的。
蘇慕錦輕輕一嘆,看來這些年不止是她這個大姑娘的月例被剋扣的厲害,琴瑟笙簫包括柳嬤嬤的月例定然也少得可憐。
她收起心思,一眼就瞧見被結結實實綁在椅子上不能動彈,嘴裡還塞了布巾的秋月。
秋月不知曉今兒個錦園裡發生的事情,此時瞧見蘇慕錦前來,自然以爲是來放了她的,她惡狠狠的瞪着蘇慕錦,滿眼都是倨傲。
她是大夫人身邊兒得力的大丫頭,諒這個不受寵的大姑娘也不敢對她如何!
蘇慕錦悠然的搬了椅子坐在上面,好整以暇的瞧着秋月,琴瑟和笙簫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後,沒有她的吩咐也都沒有任何動作。
半刻鐘之後,秋月眸子裡的傲然褪下換成了點點不安來。
蘇慕錦這纔對琴瑟使了個眼色,琴瑟走到秋月的身邊拔去她嘴裡的布巾。
秋月沒有大吼大叫,也沒有發怒,瞧着淡定如山的蘇慕錦,語氣微涼,“大姑娘究竟想怎樣不妨直說直說。”
蘇慕錦淡淡一笑沒有說話。端起笙簫倒的熱茶輕輕抿了一小口,氤氳的茶氣遮住她的面龐,瞧不清她的情緒。
“大姑娘若是無事可否放了奴婢回大夫人身邊伺候,大夫人身邊丫頭不少,可奴婢是伺候慣了大夫人的,恐怕換了旁人大夫人會不適應。”
好的口齒伶俐的丫頭,不過劉氏她都敢算計,劉氏倚重的丫頭她自然不會把威脅的話放在心上。
“今兒個老太太來了錦園……”
秋月眸子倏然一亮。她這邊沒有請到老太太本來就害怕大夫人會責罰她,老太太去了她就能放心了。
“父親依舊掌鞭劉氏二十,還是父親親自執鞭!”
秋月猛的一震,不敢置信的擡頭瞧着蘇慕錦。
她是大夫人身邊伺候的,哪能不知道大夫人和老太太平時最是親厚,可老太太去了竟然都沒有阻止的了老爺的刑罰,這讓她如何不驚。再瞧着蘇慕錦的眸子已然全然沒了輕視,帶上了幾分防備和慎重。
“秋月姑娘已經十九歲了吧,照府裡的規定二十歲的丫頭就要放出府去,二十歲的女子放出府去又能嫁入什麼好人家,要麼被小富之家納爲妾室,要麼嫁入貧苦人家爲正妻。不管是哪一種今後的日子都不會爽利了去,這點秋月應當比我清楚。你是個聰明人,我也不想繞彎子,只要秋月答應從今兒個往後爲我做事,我保證你日後衣食無憂。”
秋月心裡一咯噔,死死的盯着蘇慕錦,彷彿是在鑑證她言語的真僞。
她家裡條件並不好,父親早逝,孃親也在府上做事,只是個最下等的浣洗婆子,可是她家中有一個哥哥,哥哥從出生就患有呼吸疾病,每每發作起來呼吸就不勻稱,仿若死過一回一般。爲了給哥哥治病家裡能賣的都賣了,她和孃親的月例也是剛剛好夠給哥哥買藥而已。而且大姑娘說的不錯,她已經十九歲沒,可是大夫人卻一直沒有爲她張羅婚事,她哪有不急的。如今聽到蘇慕錦這樣說,她哪裡能不心動?!
可是大夫人的手段她更清楚,如果發現她背叛了她,那麼她一家子都別想有好下場。
寬大的袖子被她絞的一片褶皺,她咬脣沉默了半晌,終究還是回答,“承蒙大姑娘厚愛,奴婢不勝感激,只是大夫人待奴婢已經十分寬厚,奴婢雖然是個婢子可也知曉一僕不侍二主,奴婢絕不背叛大夫人!”
她心裡還有一層考量,大姑娘就算有老爺撐腰也總就是要嫁出去的,陪嫁丫頭的資格她絕對爭取不到,往後孃親還是要在蘇家做事的,若是得罪了大夫人,日後她們一家哪裡還有活路!
蘇慕錦對她的回答絲毫不意外,若是秋月輕易答應了她,她用起來才更加不放心。她輕輕一笑,放下手中的茶盞,緩步走到秋月的身邊,一字一句道,“既然這些吸引不了你,那我便再加一條!聽說你哥哥患有喘病,我手裡恰恰好有一張方子,保證讓他藥到病除!”
秋月驚得猛的擡頭,急聲道,“此言當真?!”
“你認爲我有騙你的必要?!”蘇慕錦反問。
託了她前世記憶的福,前世秋月就背叛了大夫人,爲的就是一張藥方。而那藥方她恰好不好的默背了下來。
這回秋月沒有半分遲疑,斬釘截鐵道,“若是大姑娘有能治好我哥哥病的藥方,秋月願爲大姑娘效犬馬之勞,就是上刀山下油鍋奴婢也絕不敢說一個‘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