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冽與傅雲書辭行,而程知俞與君澤嵐之間自然另有交易在談。
東陸的局勢即將改寫,就算離國不打算在這一場動亂之中分一杯羹,但是卻也要保證不會受動亂的波及,至於程知俞與君澤嵐之間究竟達成了什麼樣的協議,誰也不得而知。
而程冽在軍營外看見他們二人的時候,見兩個人臉上的表情均十分輕鬆,想來所談判到最後的結果不錯。不過程冽的目光卻沒有落在程知俞的身上,而是看着君澤嵐。
君澤嵐與程冽打交道最久,比起程知俞,程冽是最爲難對付的,他見程冽這般看自己,便知沒什麼好事,開口說道:“我想起軍營中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完,我先離開,你們聊着。”
“君公子……”程冽目光淡淡的掃過了君澤嵐身上,叫做了想要溜走的君澤嵐,見君澤嵐一臉防備的模樣,程冽知道他是對於之前她算計他的事情依舊心有餘悸,不由得笑了笑說道:“君公子放心,我想找君公子瞭解一些私事,不是找君公子麻煩的。”
卻見方纔還一臉輕鬆的程知俞的眉頭不由得皺了皺,雖然君澤嵐之前與程冽私奔之事不過是假,但是始終是程知俞心中的一顆刺,當然這種不舒服是針對於君澤嵐而言的。
被程知俞不善的目光盯着君澤嵐只有連連苦笑的份,不由得對程冽說道:“程姑娘有什麼事情儘快問便是,在下定知無不言。”
程冽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臉色肅然的問道:“雲書怎麼會跟蕭闕鬧翻回到洛原,是不是你在其中做了什麼手腳?”
之前在樂都的時候就見識過君澤嵐算計人心的本事,利用傅雲書對於蕭闕的情誼讓傅雲書乖乖的落入陷阱中。當時因爲程知俞,程冽也是做了不少助紂爲虐的事情,雖然傅雲書不計較將她當做姐妹來看,她心中卻是過意不去。
之前因爲傅雲書初到洛原,種種事情忙的脫不開身程冽沒有機會問傅雲書與蕭闕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後面問過幾次都被傅雲書支支吾吾的混過去了。
程冽見傅雲書這把,以爲傅雲書對於蕭闕已經死心,可是今日她不過是提到了蕭闕的名字而已,傅雲書卻又爲之走神。原來,不是忘記了而是藏的太深。
程冽不知道他們之間究竟經歷了什麼恩怨,但是見傅雲書這般,只當是君澤嵐從中作祟,問起君澤嵐的時候語氣未免帶着幾分質問之意,有些不善。
沒想到程冽居然會問這個,君澤嵐無辜的摸了摸鼻子說道:“程姑娘冤枉在下了,雲書與蕭闕之間恩怨豈非三言兩語能說的清的……”
程冽冷哼一聲打斷了君澤嵐敷衍的話,說道:“之前雲書爲了蕭闕答應你那鬼條件,如今她人回到了洛原怎麼又會和蕭闕斷了聯繫?你若是不解釋清楚,我不介意回樂都前繞道去一趟京城找蕭闕問個清楚……”
就知道程冽並非是那種輕易能被唬住的人,君澤嵐苦笑
一聲,看着遙遠的方向嘆一口氣,聲音有幾分低沉說道:“每個人在每個時期都有着不同的重要東西,當初所做了什麼樣的選擇、可能之後會做出與最初選擇相背棄的決定,並非是最開始做出的選擇是錯誤的、最終做的選擇是對的,而是因爲所看重的東西不同……”
君澤嵐說的雲裡霧裡的,可是卻沒有繞暈程冽,程冽冷靜的問道:“你是說,當日雲書爲了蕭闕可以做出背棄天下人之事,如今她選擇回洛原放棄了蕭闕,是因爲有比蕭闕更重要的東西值得她這般去做……”
君澤嵐微微的笑了笑,說道:“有可能,是蕭闕沒有最初那麼重要了呢……”
程冽疑惑着君澤嵐的笑容是什麼意思,皺眉思索呢,眼角的餘光卻看向了石階邊上的樹林中呵斥道:“誰在那裡?”
片刻之後,從樹林中走出了一個灰色人影,一路分花拂柳,臉色肅然,端是道骨仙風,見了三人微微拱手說道:“原來是元帥,貧道在這裡採納天地靈氣,不想遇見了三位,果然是緣分啊……”
將胡話能夠說的這般一本正經的,也算是他的本事了。可是君澤嵐與程知俞卻緊繃着下顎,臉色不善的看着眼前一副江湖騙子模樣的凌虛子,依照他們二人的武功,根本就沒有聽出來小樹林中藏着一個人。換句話來說,若非是程冽不經意的擡頭看見了跟的太緊的他,他們也不知凌虛子什麼時候來的,將他們的對話又聽去了多少。
看着笑得一臉老實,分外誠懇的凌虛子,君澤嵐心中冷笑,原本以爲是個江湖騙子,沒想到竟然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行宮中,侍衛通傳君澤嵐來了的時候,傅雲書與裴默正在佈置商議着什麼東西,臉色有些凝重。君澤嵐將今日在樹林中偶遇凌虛子的事情跟傅雲書說了一遍,緊接着說道:“就連我與程知俞二人都沒有發現他在偷聽,可見此人功夫之高。”
裴默也在行宮中,聽了君澤嵐的話臉上閃過額一絲愕然,程知俞與君澤嵐是何等的高手,兩個人在一起竟然都沒有發現有人偷聽,完全可見他的武功在他們二人之上——北戎有這樣的高手嗎?
“難怪了,如此高手,就算是有那麼侍衛監視,只要他想探查什麼、或者與軍營中的什麼人聯絡,侍衛們發覺不出什麼。”裴默瞭然的說道,緊接着他的聲音沉了下去說道:“這般高手留在軍營中始終是隱患,還需早些處置纔是。”
君澤嵐也有些頭疼的說道:“可是他行事滴水不漏,我們一不知道他到軍營中的目的如何,二絲毫沒有查出潛藏在軍營中的奸細線索,如今動手捉拿他,會不會打草驚蛇。而且,如今軍營中將士們所中的毒藥都沒辦法解,一兩日或許能夠穩住軍心,但是再拖下去不僅僅是軍心浮動,就連洛原城中的民心也……”
知道君澤嵐的擔憂,傅雲書淡淡說道:“將士們所中奇毒的解藥我已經研究出來了,所需要
的藥材我已經從周邊各地陸陸續續都購買全了,只等着藥材到齊便可以研製出解藥了。”
傅雲書的一席話,讓君澤嵐提着的心放下了一點,君澤嵐絲毫不懷疑傅雲書的醫術,“不過……”傅雲書話鋒一轉,君澤嵐看着傅雲書,卻見傅雲書說道:“所有藥材中,唯獨少了一味最重要、不能替代的藥材,我讓人找遍了周邊幾個城鎮的藥鋪,甚至動用了藥王谷的力量都沒有買到,說是在十日前被人花高價買走了,就連藥王谷,若是想要這種藥材也需要等到十五日才能從別處將藥材調貨回來。”
洛原的局勢已經刻不容緩,半個月的時間拖得太長了……
君澤嵐的眉頭皺了起來的同時,傅雲書下一句話讓君澤嵐沉到谷底的心重新的提了上來,卻見傅雲書說道:“巧合的是少了的那一味藥材——火參在凌虛子所給的藥方上也有。”
傅雲書刻意的將硃砂筆標明瞭藥方上火參兩個字,傅雲書說是巧合,但是究竟是巧合還是有意而爲之,估計就只有那位凌虛子自己知道了。這些天凌虛子沒有露任何的破綻出來,但是或許他們順着這個線索查下去,或許可以查出什麼出來。
君澤嵐的眼神閃過了一絲精光。
在傍晚的時候,君澤嵐還沒有去找凌虛子問話,他自己主動的前來,一到此處之後,便就開門見山的說明了來意:“貧道聽聞附近城中火參皆被賣完,公主與元帥正爲此犯愁呢。”
傅雲書故作苦惱的說道:“正是如此,藥方中少了一味藥材都不成,軍中將士們瘟疫也不能繼續拖下去,不知道長可有良策。”
凌虛子笑了笑,謙虛的說道:“良策不敢有,只是貧道這些年四處遊歷,也有相交的好友是買藥的,貧道寫信問過,他前些時日恰號新進了一批火參,還未出售出去,若是公主需要,可前去他那裡購買。”
若是之前凌虛子是三分可疑,如今是坐實了十分可疑了,不過心中的想法並沒有流露在表面上,傅雲書立即面帶驚喜的說道:“若是能夠買到火參自然是好事,只是不知道長那位好友是藥鋪是在哪裡,我們願意出雙倍的加強收購他手中全部的火參。”
傅雲書的話一說出來,凌虛子倒是面帶遲疑了說道:“我那位好友的藥鋪是在距離百里之外的寧陽郡中……”
從這裡到百里之外的寧陽郡,快馬加鞭至少要一日的路程,不算太遠,足夠比等上藥王谷等半個月要好的多。
傅雲書連忙說道:“道長是否能夠引薦,我派手下去取藥材。”
凌虛子見傅雲書這般一說,臉上又略帶遲疑說道:“並非是貧道不肯盡心,而是我這位好友性格古怪,在知道我已投奔凰國義軍之後,說是若要購買他手中的藥材,需公主親自去取……”
一句話,半吐半露,配上那一張道骨仙風的臉要多誠懇便就有多誠懇,傅雲書心中冷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