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在這個時候,偏生宣了才獲准回家和親人團聚的成太醫專程來宮裡爲昭陽診治,那就代表着皇太后根本就不相信換貴妃說的昭陽病重的事實。
可即便是這樣,皇上還必須替昭陽謝恩。
皇上的情緒就這樣低落了下來,皇后和皇太后都看在眼裡,心照不宣的將話題扯到了別的地方。
因着如今宮裡的特殊形勢,再加上皇上對皇太后一貫的尊敬,即便是皇上心頭對皇貴妃有十分的心疼,此刻也無法表現出一分一毫。
皇上自然是不擔心皇后看出什麼的,在皇上的眼睛裡和心裡,皇后都是一個算不上多聰明的女子。
即便是有幾分疑惑,只要皇上三言兩語也就哄好了。
唯有皇太后,這位在後宮中縱橫了幾十年的皇太后才讓皇上真正的心悸。
如今正值七月末,一年中太陽最爲毒辣的那幾天,就算是鐵血錚錚的男兒如此跪在太陽下也是要幾分毅力去扛過來的,更不必說是皇貴妃這樣嬌滴滴的女子了。
皇上幾次三番的坐不住想要出去瞧瞧都被皇后和皇太后攔了下來。
待得後來,皇后已經坐不住了,帶着三分嘲諷七分玩笑的道:“母后,您瞧瞧,皇上對皇貴妃可真的是情深意重呢。生怕如此豔陽之下,曬壞了,眼巴巴的趕着去瞧瞧。依着兒臣說,這皇貴妃也是有功夫在身上的人,莫說是在這樣的太陽下跪半個時辰,哪怕就是三五個時辰,也是無妨的。”
這個話題,大家都努力的不去提起,以免大家各自尷尬,可皇后這個不長心的竟然徑直就說了出來,將皇太后氣的夠嗆,也讓皇上心裡那一抹無處發泄的無名火瞬間就爆發了出來,分外不悅的冷哼了一聲,道:“身爲皇后,應當是心懷仁慈,母儀天下,怎得可以如此這般的口不饒人?即便皇貴妃是有功夫在身上的人,那她也是朕親封的皇貴妃。這些年皇后身體不適,皇貴妃替皇后打理後宮,也是兢兢業業,並無絲毫差錯。”
皇上這一番話說的又急又快,話到此處就有些氣短,忍不住的停下來順氣,準備接着說。
還不等他順氣完畢,皇太后就冷笑道:“是哀家讓她在宮門口跪着抄寫宮規的,皇上說了這麼多,是在責問哀家嗎?覺得哀家不仁慈,錯怪了她?”
皇上瞧着皇太后動氣了,方纔一肚子的話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人更是有些悶悶的垂首,搖頭道:“兒臣不敢,請母后恕罪。”
皇太后瞥了皇上一眼,淡淡冷笑道:“依着哀家看來,你這不是不敢,而是在心裡怨懟是嗎?且不必說昨兒個你在漪蘭殿遇刺的事情,就說昭和的臉……”
皇太后一邊說,一邊指着昭和臉上那烏青的脣角,厲聲道:“昭和乃是嫡公主,卻被一個庶公主打了,傳揚出去,讓百姓們如何評說皇室?寵庶滅嫡在民間乃是大忌,在皇家就可以如此明目張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