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與此同時,房門被驟然撞開。
“到底怎麼回事?”驀然,門口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厲喝。
“顧大人,你可當真是養了個好女兒!”青年的聲音猶似帶着淺淺的笑意。
顧瑾汐見狀面色頓時有些慘白,甚至連被顧瑾瀾抱緊了雙腿都還未來得及有所動作。
“到底怎麼回事?”顧淮看到顧瑾汐那慘白的面色,心不由得揪疼了下,“汐兒你身子不好,不在房裡好生歇着來這晦氣的地方做什麼。”
顧瑾瀾聞言,低下頭雙眼飛快地閃過一抹殺意,不過很快就收斂,她整個人跪在地上抽噎着,“我,之前的事情是我對不起姐姐,我,我只是想求姐姐原諒。”
“哼。”顧淮只是冷哼。
“顧大人這般未免有失偏頗,剛纔本王可是聽到有人在喊什麼滅口,難道事情另有隱情?”立在顧淮身旁的青年雙手環胸,斜靠房門,好整以暇地看着顧瑾汐,不着痕跡地打量着。
顧淮聞言面色變了變,“汐兒,你說這到底怎麼回事?”
“汐兒也不知曉,妹妹的貼身侍婢碧蓮身死,女兒也很是憂心;可這闔府上下誰不知曉碧蓮是被那賊人綁走的,難道妹妹以爲那賊人是姐姐派去的不成?”顧瑾汐說着,面帶悲愴,“當初柳姨娘帶人第一個搜查的就是慕汐閣!”
“瀾兒你怎麼說!”顧淮看着顧瑾瀾那梨花帶雨的模樣不僅沒有絲毫的心疼,反而越發的反感,當初若不是那柳紅豔那副小意梨花的模樣博得蘇怡信任,又怎麼會在自己吃醉酒的時候……
顧瑾瀾身子顫了顫,“我,我……姐姐,我,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正所謂空穴來風未必無因。”青年嘴角斜斜勾着,“顧大人莫要忘了陛下的訓誡纔是。”
“下官不敢。”顧淮低下頭。
顧瑾汐抿着脣,有些遲疑地看着顧淮,“爹爹,這位是……”
“你看爹爹都給急糊塗了,汐兒、瀾兒來見過淳親王。”顧淮拉着顧瑾汐的手,又看了顧瑾瀾一眼。
顧瑾汐擡起頭只見那青年容貌俊逸非常,不似秦襄溫潤如玉,不似謝逸芝蘭玉樹,更不似秦睿般美得讓女子都恨不能集體去跳大寧河。他的俊美是另一種味道,風姿挺秀卻不失陽剛。
再加上他今日身着一身暗色雲紋織錦常服,看似平常若細細瞧去卻都是金絲銀線勾勒;滿頭墨發用素色掐絲寶冠束縛,分明眼角含笑卻眸似劍鋒;分明渾身上下都透着力量和陽剛卻又偏生相貌儒雅;端得是氣質顛倒衆生卻又帶着三分無端的邪乎。
這就是傳說中西楚王朝開國以來唯一的異性王族;只可惜十五年前那場大戰,上任淳親王領三十萬大軍對峙三國,苦苦支撐三月糧草盡絕最後孤注一擲,與三國聯軍同歸一盡,震懾三國;然曾經顯赫一時的淳親王府卻只留下了只有三歲的淳于泓和尚在襁褓中的妹妹淳于韻。這淳于泓倒是極有手段,七歲時以及其凌厲的手段打退旁支承襲爵位,帶着妹妹自立門戶,只可惜道不同不相爲謀,前世他們各爲其主,今生她更無意參合天家之事。若是她記得不錯,淳于韻,在今年的四月二十外出踏青時在丹青山遇賊匪被太子秦楠所救,從此傾心;後來更是登上太子妃高位,只可惜三年無所出被太子厭棄;在淳于泓戰敗身死時,自縊東宮。
“汐小姐這般瞧着本王作甚?”就在顧瑾汐感慨皇家慣會玩弄的權術時,淳于泓卻猛然開口,語調帶着三分調侃。
顧瑾汐低下頭,福了福身,“素聞淳親王用兵如神,大哥未入兵營時對您很是儒慕,汐兒也曾聽得一些,當真見了真人,倒是有些愣怔,讓淳親王看笑話了。”
馬屁精。
顧瑾瀾聞言邊在心裡暗自咒罵,邊行禮作揖。
淳于泓瞧着顧瑾瀾那動作,眉梢淺揚,嘴角斜勾,狀似無意地掃過顧瑾汐,“說來原本只是顧府家事,死個丫鬟下人什麼的,在涼都也不足爲奇;只是顧大人家這事兒鬧得大了些,陛下讓本王協查,本王尚覺得沒有頭緒。可現在嘛。”
“淳親王什麼意思?”顧淮面色沉了沉,“汐兒生性善良耿直,絕不會做出這種有違倫常的事情來。”
淳于泓瞧着視線掃過顧瑾汐,卻沒有錯過顧瑾瀾眼底那一閃而逝的殺意,嘴角斜斜勾着輕笑一聲,“正所謂空穴來風未必無因,瀾姑娘也不必害怕,只管將你知曉的說出來就是。”
“我,我……”顧瑾瀾飛快地擡起頭看了顧淮一眼,又看了看顧瑾汐面色陡然變得蒼白,然後不斷的搖頭,“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顧淮頓時面色就沉了下來,“顧!瑾!瀾!”
“誒,顧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淳于泓蹲下身擡起顧瑾瀾的臉,取出手帕給她擦了擦,“有什麼話你只管說就是,是誰告訴你,碧蓮的死與汐小姐有關的?”
顧瑾瀾瞧着淳于泓那俊逸的臉,頓時兩腮浮起了不正常的酡紅色,抿了抿脣,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顧瑾汐。
“你不用看他們,本王自會稟報聖上給你做主。”淳于泓的嗓音低沉中帶着點點沙啞,極具誘惑性。
顧瑾瀾低下頭,“我,我……”
“啊——”
陡然一聲尖利的嗓音響徹整個顧國公府上空。
顧淮面色一變,轉頭問小廝,“到底怎麼回事?”
“不好了小姐,慕汐閣走水了。”半夏也帶着慌慌張張,滿頭大汗面色還蒼白着的青黛進來。
顧瑾汐聞言,面色驟然大變,“怎,怎麼會這樣?”
“汐兒,你先彆着急。來人吶,快,讓府裡的下人趕緊救火。”顧淮輕輕地拍慰着顧瑾汐,卻是忙亂地又指揮着府上的下人。
淳于泓狀似無意的開口,“這火,來的可真是及時。”
“正所謂白日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顧瑾汐看着淳于泓,輕笑一聲,“淳親王若當真以爲此事乃顧瑾汐所謂,不若帶上妹妹一道,去慕汐閣看看。”
“某正有此意。”淳于泓微微頷首,心頭倒是對顧瑾汐高看了幾分。
“可我,我不能出蘭馨閣的。”顧瑾瀾囁囁嚅嚅。
“放心,事急從權,此事我會與太后娘娘解釋的。”淳于泓淡淡的開口;顧瑾瀾低下頭,能夠親眼看着顧瑾汐是如何狼狽,顧淮又是如何失望她自然開心,“那,那就有勞了。”
慕汐閣大門口。
數十名下人端着木盆,提着水桶來來往往,進進出出;原本風景優美、景緻獨好的慕汐閣此刻已經是濃煙滾滾,亂成一片。
顧老夫人聞訊趕來,柳姨娘、甚至從不出門的秋姨娘、孟姨娘也帶着顧瑾玉和顧瑾香前來。
“大姐姐莫要憂心,會沒事的。”顧瑾玉聲音低低沉沉卻輕緩平和。
“東西沒了再安置就是,我擔心人。”顧瑾汐也不拘泥,只是瞧着那漸漸被控制下來的火勢,意味不明道,“就是不知這火是怎麼燒起來的。”
“也是這火來得可真是蹊蹺,這姐姐前腳剛到蘭馨閣,慕汐閣後腳就起火……”顧瑾瀾意有所指。
顧淮聞言原就難看的面色頓時就沉了下來,“你胡說什麼!”
“本王倒是覺着瀾姑娘說得不無道理。”淳于泓雙手環胸靠在慕汐閣門口的假山上,望着顧瑾汐,眼神意味不明。
話音剛落,就有兩個粗使婆子押着個頭發散亂,面容狼狽的丫鬟上來,“老夫人,老爺,小姐,您們瞧,就是這人在內院縱火。”
“哦?”顧老夫人面色沉了沉,“這丫頭是誰?”
“啊——”
猛然顧瑾瀾擡起頭驚呼一聲,“這,這不是慕汐閣的畫眉嗎?”
“一個下賤的丫鬟竟然敢在內院縱火,簡直太無法無天了,來人吶,給我拉下去按家規處置。”顧淮面色頓時很是難看。
畫眉聞言,面色驟然變了變,可似又想到什麼,心一橫轉頭看着顧瑾汐,“小姐救命,您救救奴婢,奴婢可都是按着您的吩咐去做的。小姐,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