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耿家,究竟能無恥到什麼地步

風吹過,撩起院中樹葉窸窸窣窣,張氏更是隻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張口想要叫罵,謝逸卻仍舊兀自不笑不怒,就這麼靜靜地坐在輪椅之上,淺笑凝眸,可就是那一眼卻讓張氏聲音驟然哽噎喉間,雙眸圓瞪,惡狠狠地打了個寒顫,一股寒涼從腳底直浮上心頭,她擡手直指謝逸,雙脣被氣得發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們謝家的人怎麼樣,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至於那些想要教訓別人的,還是先端盆涼水照照自己。”謝逸嘴角微微勾着,語氣是慣常的平靜,古井微瀾,“藥老,我們走!”

張氏雖然並不十分聰明,但罵人的話卻還是能聽懂的,看着謝逸的背,罵人的話剛浮上舌尖,可想到剛纔他那冷冷的眸色,頓時不由自主地將話給嚥了回去。

謝瑋遠遠地看到這一幕,嚅了嚅脣,卻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只是從那緊皺的眉頭卻能夠看出他的心裡並沒有表面上那麼平靜。

“別讓旁人以爲我們謝家的人是軟柿子!”瞧着謝瑋那副模樣,謝逸只是輕描淡寫地掃過他的臉;謝瑋見狀身子僵直了下,側過身子讓開大門。

藥老也是擡手在謝瑋的肩膀上狠狠地拍了兩下。

“快看看情況如何了?”謝逸瞧着躺在牀上,瞧着雖然明顯已經是被清理過了的,可那臉上的青青紫紫越發的明顯,瞧着便觸目驚心,不用想都知道動手的人定然是用盡了全力的。

藥老身子也是一僵,這些年謝逸、流楓受傷早就已經是家常便飯,當然很多時候並沒有讓謝安和陸氏夫妻知曉,弄起這些傷勢來簡直如魚得水,用盡撈起謝臻被斷的胳膊,揚手反推,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一氣呵成。只聽到空中傳來“咔擦”一聲輕響,他這才鬆了口氣轉頭瞧着仍舊愣怔的謝瑋,“瑋小子,下次對自己的兒子可別這麼狠心,如果力道再重三分,這條手臂可就真的救不回來了!”

“……”謝瑋卻仍舊是沉默。

“放心,都是皮外傷並不嚴重。”藥老給謝臻把完脈處理好傷口之後這才淡淡道,轉頭看向謝逸,“不過顧家那小子可真不是蓋的,你瞧瞧這臉上的傷,怕誰得休養好長一段時間了。”不過越是這樣他就越是擔心顧瑾汐,除非是顧瑾汐真的被傷了,不然顧子騫絕對不會如此暴走。說到最後,藥老的嗓音也不由得低沉了下去,“我想去趟蘅蕪苑顧家。”

謝逸聞言,身子頓時怔了下,眉宇微微顰蹙着,“可是……”往日的蘅蕪苑至少姐姐對他們是歡迎的,汐兒那丫頭也是個嘴硬心軟的,可現在,他轉頭看向謝臻,他做出這樣的事情,連素來溫婉柔和的姐姐都接受不了,如何讓汐兒接受?

“沒什麼好可是的。”藥老臉上帶着淺淡的笑意,擡眸望着窗外,似是輕嘆,又似是帶着濃濃的希翼,在轉頭看向謝逸時,眼神滿是凝重,“顧丫頭是我們藥家如今我所知道唯一存世的傳人了。”那樣的語氣,帶着濃濃的感慨和惋惜,“她的天分甚至超過我們藥家任何一個人,我想若非這樣,少主也不會將藥家的絕學外傳。”縱然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顧瑾汐所會的針陣之法並非完全,獨自揹負一個家族的日子太難熬了,“既然是我們藥家的晚輩,我就應該去看看的。”

“……”謝逸聞言,眼底飛快地閃過一抹擔憂,單手摩挲着輪椅的扶手,雙眸如水,古井無波,似是思索,又好似愣怔。

良久,久到甚至藥老都以爲他不會說話的時候,謝逸這才低下頭沉沉道,“這樣也好,汐兒的身子本就不好,去看看,也好讓我們知道。”可是知道以後呢?雖然並沒有在府上,但顧子騫和蘇怡說出的那些絕情的話他卻是知道的。

“少爺放心!”藥老手腳麻利地收拾着桌上因爲給謝臻療傷所攤開的那些藥罐、玉瓶。

似是想到什麼,謝逸猛的轉頭看向藥老,“我記得當年的藥家家主,代代都是高手,可汐兒爲何……”既然是繼承了藥家的絕學,可爲什麼顧瑾汐手無縛雞之力,根本不像是會武功的模樣。

“……”藥老聞言,身子頓時僵了下,嚅了嚅脣,沉沉地嘆了口氣,“這也是老頭子所不明白的地方。藥家的針法太過損耗心力,如果施針之人沒有相應的心力支持,真的很難。”

顧瑾汐區區女子之身竟然能撐着疲累而又孱弱的身子前後不到半年進行三次大的施針,連藥老都感到驚歎;饒是當年的藥家怕是也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更何況他們藥家所有學習針陣之法的人都必須休養與之相應的養身之術,但那養身之術他並不知道,怕是早已經隨着那場大火被付之一炬了。

謝逸聞言,面色頓時就沉了下來,“難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哎!”藥老沉沉地嘆了口氣,“難!醫者修煉不需要多深厚的內力,養身一道跪在天人合一,貴在氣神相通。”就算現在找到了那養身之術的修煉之法,可顧瑾汐早已經過了修煉的最佳時間,就算是他們藥家人,也是需要自幼進行就開始學習吐納吸氣的。以顧瑾汐現在的狀況,除非她擁有深厚的內力底子,還有非同尋常的悟性;或許能夠創造奇蹟,可現在心法早已經失傳,所有的一切不過妄談罷了。

“如果醍醐灌頂呢?”謝逸貝齒輕咬下脣,語氣古井無波可說出的話卻是讓房間裡的另外兩人都不由得心驚膽寒。

藥老雙眸圓瞪,凝着謝逸,“顧丫頭身子孱弱不可能經受得了龐大內力猛然傾灌,少爺您可別做傻事!”

“就算真的要做也應該讓我來。”始終沉默的謝瑋終於開口,語氣沉沉,他眸色暗了暗,陡然像是想到什麼,從懷裡掏出一本陳舊得發黃的羊皮卷交給藥老,“這件事情是我對不起顧丫頭,剛纔聽藥老提及天人合一,我想……這個或許對顧丫頭有用。”

“這……這……”

藥老看着那發黃的羊皮卷,雙手捧着,眼淚順着眼角,不由得老淚縱橫,他臉上帶着濃濃的不敢置信,“大少爺,這個東西你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嗯?”謝瑋素來是個沉默的人,瞧着藥老那竟然激動得落淚,眉頭緊皺,“當年尋找妹妹的時候,瞧着特別從一個小販手上淘來的。只瞧着特別,所以就留了下來。”

“是這樣,竟然是這樣!”

藥老聞言,臉上的淚不斷的往外,皺紋橫生的臉上滿是激動,陡然他又癡癡地笑了起來,帶着悲慟而又失落,“我還以爲,我還以爲能找到藥家的倖存者,呵,呵呵……”他癡癡地低笑出聲,到底是他癡了,皇家要對他們藥家動手,怎麼會留下藥家的活口,有自己已經是例外;少主能逃走還能留下傳人就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藥老,您沒事吧?”謝逸眉頭微微顰蹙着,視線落在那發黃的羊皮捲上,轉頭凝着謝瑋,眼底充斥着濃濃的疑惑之色。

謝瑋見狀,薄脣嚅了嚅脣,“那上面記載的應該也是一種內家心法,只是與平常的修煉內力不同,倒是跟藥老所說的天人合一,氣神相通契合。”

“謝謝,謝謝!”藥老薄脣微微抿着,“雖然是殘卷,並不完整,但這的確是當年我們藥家的養身心法,只要有這個,讓顧丫頭學會吐納養身,縱然無法與歷代藥家家主相比,至少,至少身子不會這麼孱弱,動輒傷及心脈了。大少爺,謝謝你,我替顧丫頭謝謝你!”

“本就是我們謝家欠她的。”謝瑋低下頭,臉上仍舊沒有任何表情,“臻兒做出這種糊塗的事情,我……”

謝逸聞言,不知道爲什麼猛然就鬆了口氣,“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大哥你也不要想太多了。”

“……”

眼看着藥老神色激動地提着藥箱離開,謝逸轉頭看着謝瑋,激動退卻,如今謝家的狀況卻是得好好的考量考量了,尤其是耿家的那些人並不好打發。

“耿家,你打算如何?”低頭垂眸許久,謝逸到底還是問了出來。

謝瑋眸色沉沉,單手搭在茶几上端起那早已經涼透的茶水一飲而盡,厚實的脣緊緊地抿着,沉沉地呼出口濁氣,“一人做事一人當,耿家的事情,我自己處理就好。”

“可現在的耿家怕不是衝着你來的。”謝逸轉頭望着窗外那暗沉沉的天氣,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沉悶壓抑;其實他們心中都非常的明白,不好處理的不是耿家,而是當初指使耿家對他們謝家動手的幕後黑手。尤其只要想到蘇怡失蹤後,他們謝家竟然連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甚至連當年他們以那樣近乎屈辱的方式讓謝瑋離開謝家,以爲能夠脫離那個人的監控,以爲這樣就能找到蘇怡,可是沒想到竟然連耿家都是那人手中的棋子。

明明都在麗城,同城生活數載,明明彼此都知曉彼此的名字,可卻就是查不到事情的真相,這其中定然不是那麼簡單的。耿家到底有多少人蔘與其中,到底知道多少?爲什麼要針對他們謝家,難道就僅僅只因爲謝家三朝帝師,名望太盛?不,絕對不是那麼簡單的。可現在的謝家,不管謝逸怎麼想都想不到到底有什麼值得那個人如此大動干戈,甚至籌謀十餘載。

在謝逸思考的同時,謝瑋也在不停的思索着。

直到門外的喧囂打破兩人之間的平靜。

“謝瑋你給我出來,你出來!”張氏那宛若潑婦罵街般的嗓音,怕是整個謝府都能聽到她那尖利又刺耳的聲音,還在不斷的大吵大鬧着,“你這個養不熟的白眼兒狼,欺負我女兒也就算了,連自己的兒女都不放過,你還是不是人吶,啊?”

“謝瑋你出來,出來!”在看到謝琦的側臉時,張氏頓時就怒不可遏地衝了出來,朝着旁邊站着的如花似玉道,“將門給本夫人撞開,本夫人還就不信這世上沒有天理了!”

如花和似玉聞言,身子頓時顫了顫,低下頭,瑟瑟發抖卻什麼都不敢說,也不敢動。

“怎麼,聽不到本夫人的話是不是?”張氏瞪着兩個丫鬟。

耿青柏見狀面色難看,皺了皺眉頭,“張氏那就少說兩句吧。”

“少說兩句,我憑什麼要少說兩句?”張氏惡狠狠地瞪了耿青柏一眼,沒好氣地道,“現在是咱們的女兒受了欺負,難道你就不心疼嗎?耿青柏,你這個沒良心的,說,你是不是還想着宜春樓的那個狐狸精,怎麼想擺脫了我們母女跟那個狐狸精雙宿雙飛?”

耿青柏聽着張氏越說越是難聽,越說越是離譜,“胡扯!”

“哼,別以爲老孃不知道,還想給那個狐狸精贖身,當真以爲老孃是吃素的不成?”張氏罵罵咧咧,轉頭惡狠狠地瞪着耿青柏,“我告訴你耿青柏,只要有老孃在一日,那個狐狸精就休想進耿家的大門!”

“你說夠了沒有?”耿青柏面色鐵青,平日在麗城在耿家這些話罵罵咧咧的也就算了,可現在是在謝家,這些話說出來,讓謝家的人怎麼看他?

尤其是看到站在旁邊來來往往低着頭或交頭接耳或面帶微笑的丫鬟小廝,總以爲他們是在嘲笑自己,耿青柏面色難看,狠狠地一甩寬袖,“行,你鬧,你鬧,我倒要看看你還能鬧出什麼來!”

“哼!”張氏從鼻子裡發出一聲輕哼,轉頭看着如花和似玉,“怎麼,他給你不懂本夫人的話是不是,讓你們把門給本夫人撞開,本夫人就不信了!”

“奴婢們不敢!”如花和似玉頓時跪倒在地,在耿家的這些年,她們自然明白張氏的性格;可去撞大少爺的門,那可是小少爺親自關上的。

來謝家的時間雖然不長,可她們卻非常的明白,得罪了大少爺可能沒什麼,畢竟大少爺從來都不是說人好壞也並不愛懲罰下人,可得罪了小少爺,那事情就大了。小少爺的脾氣瞧着是好,可他就光是那麼淺笑着看着你,就足夠讓人覺得心裡發毛抓狂了。

“兩個廢物!”張氏惡狠狠地瞪了兩個丫鬟一眼,親自走到那門前,“老孃今天就還不信了,你們不撞,老孃自己來!謝瑋,謝瑋你給老孃出來,出來!”

“這都說虎毒還不食子,可你呢,連自己的兒女都不放過,你簡直連畜生都不如,你……”

聽着門外的動靜,還有張氏那越來越難以入耳的罵罵咧咧,謝逸眉頭緊皺,面色也越發的難看,雙眼微微眯着,若有似無的戾氣從眉宇間漸漸彌散開來。

謝瑋見狀,心猛然沉了沉,閉上眼深吸口氣,兀自起身,“我出去看看。”

“一起吧!”謝逸薄脣微微抿着,這件事情已經不僅僅是謝瑋一個人的事情,涉及到的是整個謝家,在他們謝家囂張如斯,當真以爲他們謝家無人了不成?

“可是……”謝瑋看着這個坐在輪椅上的弟弟,心疼並不謝安和陸氏夫婦要少。自己的弟弟妹妹,一個自幼失蹤淪爲孤女,一個雙腿不行終身輪椅,只有他,至少是完好無損,至少是安安全全的活到了現在,有些事情註定是要他承受的,他是大哥,就得擔起這兩個字應該有的責任。

“沒什麼好可是的。”謝逸低首垂眸,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冷笑。縱然明白在耿家大哥的日子並不好過,可他就是想看看,這些無恥的耿家之人究竟能無恥到什麼地步。

“謝瑋你給我出來,你出來!”張氏仍舊不斷地叫囂着,門被敲得啪啪作響。旁邊如花、似玉兩個丫鬟躑躅不敢上前,張氏那張牙舞爪的模樣更是,連耿青柏都眉頭緊皺,“張氏,你鬧夠了沒有?”

張氏聞言,雙眸圓瞪,“耿青柏你什麼意思啊你,我們的女兒現在舌頭被人割了,還成了那副模樣,難道他謝瑋沒有責任,難道他們謝家沒有責任?我女兒從麗城出來的時候那可是好好的!別以爲他們謝傢什麼狗屁三朝帝師就能草菅人命了,哼,都說人在做天在看,就是他們謝家虧心事做的太多所以才招天災,祠堂被燒,那是活該……”

“砰——”

活該兩個字尚未落地,猛然緊閉的房門大門被打開。

看到謝瑋推着坐在輪椅上的謝逸走出來的時候,張氏頓時嚅了嚅脣,將還沒有說出口的話給嚥了回去,想到剛纔謝逸那涼涼好似從地獄發出來冰冷眸光,她囁囁嚅嚅,“別,別以爲這裡是謝家你們就,就能不講道理了。我們家琴,琴兒可是在你們謝家出的事……”

“那你怎麼不問問你的好女兒做了什麼?”謝逸嘴角微微勾着擡起頭,眉間那顆硃砂閃爍流華,趁着他蒼白的面色越發的紅豔妖冶。

“你……你……”被謝逸那好似千年寒冰裡透出來的視線給怔得說不出話來,張氏只覺得好似有什麼東西堵在了嗓子眼兒上一般。

“就算琴兒有千般錯,你們也不能這樣毀人身體吧。”耿青柏面色沉沉,眉宇微微顰蹙着,“還有琦兒,琴兒是有錯,琦兒沒有錯吧?她一個女兒家,你們怎麼忍心那麼對她?”

謝瑋聞言眉宇微微顰蹙着。

倒是謝逸微微擡眸,眼角掃過站在張氏和耿青柏身後,倚在耿亭勻身旁頭上的紗布已經完全被解開,臉上那原本血肉翻飛的傷口已經結痂,只是透着黑色,讓人覺得異常的猙獰,耿亭勻眼底帶着濃濃的心疼,似乎在安慰着什麼。

覺察到謝逸的視線,謝琦身子微微顫了顫,不自覺地往耿亭勻的懷中又縮了縮。

“你這麼瞪着琦兒做什麼?哼,往日是沒有人跟他們撐腰,現在我們耿家的人來了,你別想在欺負她,當真以爲我們耿家無人了不成?”張氏見狀,頓時又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雙手叉腰活脫脫的市井潑婦般。

“呵,呵呵!”

謝逸聞言,突然就笑出了聲,低低沉沉的小聲帶着絲絲縷縷的涼意和濃濃的嘲諷;他雙眸怔怔地盯着謝琦,“是我們謝家的人欺負了你?”

“我……”謝琦身子頓時哆嗦了下。

“哼,謝逸,欺負小輩算什麼本事?你要有本事衝着老孃來!”張氏見狀惡狠狠地瞪了謝逸一眼,“我家琦兒好好的一個大姑娘一到你們謝家就被毀了容,你讓她後半輩子怎麼辦?還有我們家琴兒……你們謝家未免欺人太甚了!”

“欺人太甚?”謝逸心中盤桓思索着,耿家的人居然還有臉說出這樣的話來;如果不是他們耿家,他們謝家三兄妹何以鬧到現在這樣的局面;如果不是他們耿家,他們謝家和樂一堂,其樂融融的多好;“本少爺把這句話還給你們,在質問別人之前先問問她們自己做了什麼!”

張氏剛到了舌尖的話被謝逸給堵了回去,不上不下的,指着謝逸,“你,你……”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不管怎麼樣琦兒始終是小輩,就算他們小輩之間有什麼爭執,你們也不應該這麼對琦兒吧。”耿亭勻的面色更是早已經難看到了極致,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清楚,謝琦可是她的女兒。

“謝琦的臉是她自己在祠堂着火的時候跌倒所制,跟旁人無關。”謝瑋帶着幾分涼意的話響起,他從來都不是擅長爭執的人,亦或者不屑跟耿家的人爭執;只開門見山,一陣見血地指出事情的真相。

這下,原本鬧得不可開交的張氏和耿亭勻頓時就怔住了,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謝琦和謝煜;耿青柏卻是面色難看到了極點,瞪着兩人,“到底怎麼回事,你們不是說是因爲那顧瑾汐所以……”

“本來就是,如果不是因爲顧瑾汐我們又怎麼會被關在祠堂裡,如果不是被關在祠堂妹妹又怎麼會因爲逃跑的時候慌不擇路。”謝煜的心猛的懸起生怕謝琦將她是被自己推倒的事情說出來趕緊開口,揚着嗓子高聲道,“祖父和祖母偏疼顧瑾汐,就因爲我們惹了顧瑾汐不開心就將我們關在祠堂,甚至還不給棉被和吃食!”

耿亭勻聽了頓時只覺得有些心疼,瞪着謝逸和謝瑋,“就算再偏心那顧瑾汐也不該怎麼對煜兒和琦兒吧,別忘了煜兒可是你們謝家的長子嫡孫,他們纔是謝家名正言順的子孫!”

“……哦?”謝逸聞言眉梢淺淺地揚着,深凝着耿亭勻。

那樣澄澈似乎能洞徹一切的眸光讓本就心虛的耿亭勻更是覺得無地自容般,他艱難地吞了口唾沫,深吸口氣將自己心頭盤桓不去的緊張強壓下去,硬着頭皮對上謝逸的眸光,“謝逸到底什麼意思?怎麼,難道煜兒和琦兒不是大哥的兒女,不是你們謝家的子孫?”

“夠了!”不等謝逸開口,謝瑋眸色沉沉;他深深地凝着謝煜和謝琦,“你們自己做了什麼事情你們自己心中明白,要是你們真的不服氣,當時爲什麼不提出來?”

謝煜身子顫了下低下頭,謝琦更是早就已經縮到耿亭勻的懷中甚至連謝瑋的眼睛都不敢看,自幼他們便跟耿亭勻這個舅舅親,對謝瑋那是敬畏和害怕。

“謝瑋你這個吃軟飯的窩囊廢,你沒事從孩子們發什麼脾氣?”張氏瞧着謝瑋那模樣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當時我怎麼瞎了眼了將女兒嫁給你,有本事你衝老孃來,你打啊,你打啊,老孃倒是要看看,你敢不敢對老孃動手!”

謝瑋聞言,只是陷入無盡的沉默,周身散發着濃濃的壓抑,推着輪椅的手背上青筋直冒。

“吃軟飯?”謝逸可就沒有那麼好說話了,他嘴角微微勾着,只低聲重複道。

“好了你就不能少說兩句!”耿青柏在張氏話音出口的時候就暗道一聲不好,趕緊扯了扯張氏的衣袖;可氣頭上的張氏哪裡能聽得進去,“少說兩句,我什麼要少說兩句,這麼多年他謝瑋吃的用的,哪一樣不是我們耿家的,哼,我們耿家給他吃,給他穿,給他住,還給他養兒女,怎現在就翻臉不認人了,什麼狗屁三朝帝師之家我呸!早知道是這樣……”

“早知道這樣如何?”知道陸氏沒有大礙,謝安沉默了許久仍舊決定過來看看;不管怎麼樣謝臻都是自己的孫子,被打成那樣哪有不心疼的。

可剛走進院子就聽到張氏那樣侮辱的話,忍不住開口道。

張氏卻像是沒有注意到一般,以爲說話的仍舊是謝逸,話那可是張口就來,“早知道這樣,我纔不會將琴兒嫁給他!哼,這麼多年我們家琴兒吃了多少苦,現在好了,回了謝家就想將人一腳給踹了,沒那麼容易!我呸。養不熟的白眼狼!”

“我倒是不知道原來我家阿瑋這麼多年吃的、用的、住的竟然都是耿家的。”謝安的語氣沉沉,面色難看到了極致;當年給謝瑋的商鋪、金銀細軟可是不少;甚至麗城的別院也都是準備好了的;這些年被耿家漸漸接手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謝瑋不說他也只當是舍財免災,更何況這些年謝瑋的確是在耿家生活,可是卻沒有想到原來耿家的人竟然是這麼想的。

耿青柏聽到這話,似乎覺得有些不對勁,轉過頭看到面色鐵青的謝安,頓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上,“謝……謝……謝……”

“謝什麼謝,我們耿家養了他這麼多年,難道還要跟他說謝謝?”張氏氣出得差不多了,也覺得嗓子乾啞,艱難地吞了口唾沫。

“我說你就不能少說兩句!”耿青柏恨恨地扯了下張氏的衣袖,轉頭朝謝安道,“謝大人,我,我……賤內都是胡言亂語,您別放在心上。”

張氏聞言,原本臉上的囂張盡退,轉頭看到謝安,心裡仍舊有些不自居的畏懼。

曾經的帝師,縱然已經致仕閉門謝客二十載,可那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端嚴和氣勢卻是怎麼都改變不了的;只是靜靜的、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就讓人忍不住的畏懼和害怕;當然,自古民不與官鬥,張氏心中對官的恐懼也是本能。

“有些事情既然已經說到了,那還是說清楚得好。”謝安冷冷地睨了耿青柏一眼,視線掃過張氏落在耿亭勻懷中的謝琦以及依偎在耿亭勻身旁的謝煜身上,不知道爲什麼這一幕在他看來真的非常的刺眼,許是外甥多似舅,他總覺得跟謝瑋比起來,謝煜和謝琦似乎跟耿亭勻像得多一些。

被謝安的眼神看得頭皮發麻,謝琦的身子顫抖着,艱難地吞了口唾沫。

張氏嚅了嚅脣,到底是沒有說出什麼話來。

“父親說得是,也是該說清楚了。”謝逸嘴角微微勾着擡手將額頭被風吹散落的頭髮別到而後,然後淡淡地輕笑一聲,“原本覺得你們原道而來應是累了,有些事情明日再說不遲。”

“就是,就是!”耿青柏聞言趕緊連連點頭,現在這樣的場面着實尷尬,帶到明日,好歹有個時間緩衝緩衝也好啊,說不定到了明天,今天的事情大家都放下了,說起話來也稍微順暢些。

謝逸聞言卻是冷冷地瞥了耿青柏一眼,低下頭淡笑着道,“不過現在看來你們的精神頭都還算不錯,有些事情宜早不宜遲,就今天將所有的話都說清楚吧。”說着他擡眸對上謝安的,“父親以爲如何?”

“說清楚也好。”謝安視線再次落到張氏身上,“畢竟我們謝家不是菜市場,容不得旁人大呼小叫!”

張氏聽了剛偃旗息鼓的囂張氣焰頓時又浮了上來,“你,你到底什麼意思?”

“張氏,你住口!”耿青柏惡狠狠地瞪了張氏一眼。

“我爲什麼要住口,本來就是他們謝家的不對,怎麼敢做害怕人說嗎?”想到耿氏被隔斷的舌頭,想到謝琦那被毀容的臉,張氏又只覺得自己底氣十足,揚聲瞪着謝安。

有些事情,就因爲張氏這樣的性格所以當年纔沒有告訴她,縱然在耿家隱隱有傳聞耿世琴和耿亭勻的關係,可張氏卻覺得這是對自己女兒魅力的認可,自己的女兒長得如花似玉,那些人是嫉妒她。

耿青柏眉頭緊皺,眼看着張氏越說越是得意,眼角帶着謝安那明顯又黑了三分的面色,揚起手朝着張氏的側臉狠狠地一巴掌甩過去,只聽到“啪”的一聲脆響,緊接着是耿青柏那帶着那壓抑沉悶的怒吼,“我讓你住口!”

“你……”

側臉火辣辣的疼痛,張氏單手捂着側臉,轉頭看着耿青柏,雙眸圓瞪,帶着濃濃的不敢置信。

“……”看着這樣的張氏,耿青柏頓時有些打起了退堂鼓,這些年一直是張氏強勢,對張氏動手,這還是第一次,心裡一股不祥的預感浮了上來,果不其然。下一刻,張氏立刻就張牙舞爪地撲了上來,“耿青柏我說你今兒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竟然敢對老孃動手!”

“老虎不發威你當老孃是病貓是不是?”張氏此刻早已經是紅了眼,朝着耿青柏的臉就是一頓抓撓,這還不算,一隻手死死地抓着耿青柏的頭髮,布料碎裂的聲音,撕扯的打鬧聲。

耿青柏也是惱了,往日在耿家不給自己顏面也就算了,這裡可是謝家,真的讓張氏這麼壓制得打,讓自己往後的臉往哪兒擱,這要是傳了出去,他還要不要做人了。

“張氏,你別得意,當真以爲我不敢教訓你是不是?”

“耿青柏你要有種你就動手,別讓老孃瞧不起你!”張氏哪裡聽得進去耿青柏的話,這麼多年早就是強勢慣了的。

很快,兩人就扭打成了一團。

耿亭勻、謝琦和謝煜三人看着,着急。

“外祖父,外祖母,您們別打了,別再打了!”謝琦有些着急地開口,上前剛想勸架可張氏那張牙舞爪的手,氣急了,生怕傷到自己,謝琦不由得往後退了兩步。

謝煜更是身子顫抖着,“外祖父,您就少說兩句吧。”

“三叔,三嬸兒!”耿亭勻此刻面色也難看到了極點,張氏在整個耿家蠻不講理那可是出了名的,現在兩人打得熱火朝天的誰敢上前,視線落在站在旁邊瑟瑟發抖的如花等四個丫鬟身上時,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如花、似玉,你們都瞪着幹什麼,還不快將老爺和老夫人扯開!”

如花身子頓時就哆嗦了下,似玉也抿了抿脣,“是……是……”

“可雲,可夢,還有你們,還不快去!”謝琦面色難看,瞪着自己的兩個貼身丫鬟。

四個丫鬟上前半步,可看到張氏那張牙舞爪的模樣不由得又往後退了兩步;耿亭勻和謝琦兩個人又是一陣厲喝,四人無法這才硬着頭皮上前。

“老爺,老夫人,您們別打了。”如花和似玉對視一眼。

“滾!”張氏揚手,反手朝着如花就是一巴掌,五條手指印鮮紅地印上如花的側臉。

“滾!”耿青柏此刻也是惱了,反手將可雲和可夢兩個人直接掀翻在地,“都別攔着我,今天老子非要狠狠地教訓這瘋婆娘一頓不可!”

說話間已經將張氏壓在身下,狠狠地又扇了幾個巴掌。

張氏哪裡肯這麼被壓制,手腳並用,擡腳朝着男人最脆弱的地方,狠狠地就是一腳,耿青柏立刻雙手捂着襠下;面色鐵青地瞪着張氏,“你這個瘋婆娘,你,你……”

“我什麼我?剛纔打老孃不是打得很起勁嗎?”張氏翻身直接壓倒耿青柏,朝着耿青柏就是狠狠地幾巴掌,“老孃告訴你,老孃也不是好欺負的。”

耿亭勻見狀,面色早已經是難看到了極致。

“外祖母,您別打了,別打了。”謝琦薄脣微微抿着,眉頭緊皺着上前。

“三嬸兒!”耿亭勻揚聲呵斥。

眼瞧着已經打得快差不多了,謝安這才眉梢淺淺地揚了揚朝謝明道,“都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將耿老爺和耿夫人拉開。”

“是!”謝明眼底飛快地閃過一抹笑意,然後足尖輕點,甚至連衆人都沒有看清楚的時候,張氏和耿青柏已經被分開了,兩名小廝將耿青柏攙扶着,“耿老爺,您沒事吧?”

“耿夫人,您怎麼樣了?”兩名丫鬟也立刻會意地上前。

“有些話既然要說清楚就趁熱打鐵,謝明立刻讓人去請耿家的兩位族老到堂屋。”謝安面色沉沉,至於剛纔的插曲只當了笑話了,只是笑完最後視線落在謝瑋身上。

謝瑋的身子頓時怔了下,低下頭薄脣微微抿着。

其實耿氏的脾氣雖然不好,但跟張氏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這些年他也只是將耿氏當成自己的妻子,相敬如冰;甚至連夫妻之間應有的親熱都少得可憐;不知道爲什麼,對耿氏他的心裡就好似有道坎怎麼都過不去;既然已經有了三個孩子,兒女雙全,他也不用再強求什麼了。

“兩位也好好整理一下吧。”謝安視線掃過耿青柏和耿氏,最後落下耿亭勻、謝琦和謝煜的身上,“既然你們覺得我偏心了顧丫頭,待會兒你們也來聽聽吧,我謝家人上對得起天,下無愧於地,總不至於臨了了被人戳着脊樑骨!”

聲音鏗鏘擲地有聲。

謝煜聞言,身子明顯地顫了下;幾乎是本能地轉頭看向耿亭勻,“舅舅……”

“放心,沒事的。”耿亭勻輕輕地拍了拍謝煜的背;其實如果真的要說起來謝煜是他的第一個孩子,當時本來他是不打算要的,畢竟他和耿氏的關係見不得光。將自己的堂妹搞大了肚子這種事情如果傳了出去,以後他也是不好做人的。可耿氏堅持要生下來,以耿氏那樣的性子,他又不敢做得太過,原想着偷偷給她的安胎藥中放入紅花和麝香,再找個機會只當是意外,卻沒有想到偏偏這個時候發生了謝家的事情;有了謝瑋穿插其中,一切好像都變得順理成章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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