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
“渾說!”
文老太太和文聞氏的呵斥聲是一前一後響起來的,文聞氏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緊緊抿住嘴脣沒有開口,倒是文老太太,一臉嚴厲的看了文聞氏一眼,才盯着文東氏呵斥道:“說什麼渾話呢?皇家的事情是能讓你隨便叨叨的?好在這是在家裡,若是在外面這樣說,少不得就休了你趕回嫁娶,免得你連累我們文府!”
文老太太的話有些重了,文東氏瞬間便漲紅了臉溼潤了眼,她略帶委屈的看了文老太太一眼,纔像是有些不甘心的爭辯道:“娘,我這也是心有不甘啊,雖然說四小姐是那個聞家的親外孫女,但是咱們大房的這些姐兒說起來也是那個聞家的外孫女吧,那個聞家不是大儒之家嗎?怎麼就能做出顧此失彼這樣沒有禮數的事情?”
文老太太看着被自己摟在懷裡一臉委屈的文麗清,心頭也涌上了幾分對親家的不滿,二房的文婉清是聞府的嫡親外孫女這是不爭的事實,那邊有些個什麼好東西送過來也是正常的,但是平時或多或少的都會給其他幾個姐弟帶上一些的,今日卻是一點都沒見着。
文老太太不吭聲了,文東氏的底氣就足了,她擡頭挺胸轉過頭來看着文聞氏,想要讓文聞氏給一個解釋,她當然也知道文聞氏是解釋不出來的,那麼接下來她就正好可以掐着文聞氏的退讓要些東西。
宮中織造局織造的綾羅綢緞,宮中製造局出的首飾東珠。不論哪一樣文麗清出嫁的時候放在陪嫁上面,那都是能讓夫家高看一眼的,即便是那個與文府實力相當的米府。
“弟妹,你說嫂子說的對不對?若是嫂子說的不對,你擺出理來,嫂子立馬向你賠禮道歉。”文東氏鏗鏘有力的說道,就像是一個憤憤不平的母親在爲自己的女兒抱屈一般。
文聞氏原本收起來的微笑的臉這會子突然又恢復成原來的表情了,她的這個轉變讓文東氏心頭一跳,似乎覺察到了有些異狀,當她正想再說點什麼爲自己補救的時候。文聞氏卻已經開了口:“大嫂這話。真是讓我有些吃驚,宮裡賜下來的物件都是要上冊的,哪怕是一根針頭一根線,都要記到個人的名下。若是物件有所損壞污穢了。宮中不知道也罷。若是知道了,恐怕不會那麼輕易就饒過的。”
文聞氏說到這裡,一雙銳利的眼睛便看着文東氏。文東氏似乎是被文聞氏的眼神刺到了,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她感覺自己好像被文聞氏看透了一般,不免有幾分心虛。
文東氏退了,文聞氏卻沒有放過她,往前踏了一步之後文東氏越發的心虛,整個人又後退了兩步,張張嘴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她擡起頭,求救般的看着上座的文老太太,文老太太偏過眼,並沒有開口,倒是她懷裡的文麗清,在猶豫了一下之後,站起了身。
文麗清及笄之後,整個人的氣勢與之前大不相同了,畢竟是可以說親的年紀了,說話做事越發的穩當起來,走路也非常的平穩,站到文聞氏面前的時候,幾乎讓文聞氏有了一個錯覺,眼前的這個女子已經足以承擔自己的未來了。
文麗清亭亭玉立,站在文聞氏身前彎了一個深深的腰,頭上的珠花簌簌做響,差一點就碰到了文聞氏的小腹,文聞氏本能的後退了一步,擡手要扶文麗清的肩頭:“大小姐別這樣,有什麼話你說。”
文麗清沒有順着文聞氏的力氣擡起身,一直將這個禮行結實了,她才又擡起了頭:“讓二嬸生氣,是麗清的不對,孃親只是有感而發,並不是針對二嬸和四妹妹的,還請二嬸原諒,麗清在這裡向您賠罪了。”
文聞氏的眉頭微微一皺,原本不喜的心情越發的糟糕起來,大的惹了事老的不管小的挺身,這實在是一個討人嫌的事兒,可是她還不能不應聲,若是她不應聲,原本有理的都成了沒理。
文聞氏微微擡起了嘴角,嘴裡說出了她最言不由衷的話:“大小姐快別這樣說了,我跟你娘是妯娌,不會真的生分的。”
文麗清的臉上掛上了一絲感激的笑容,她看着文東氏,眼中浮現了些許的淚光,稍稍靠近了文東氏兩步,文麗清用着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娘,你別那麼操心了,麗清還小,不嫁也沒事兒的。”
“怎麼能不嫁?!”文老太太和文東氏幾乎是異口同聲嚷出來的,文東氏一把摟過文麗清,臉上露出了悲慼的神色:“娘,你看麗清,都委屈成這樣子了。”
“誰敢說不嫁?怎麼能不嫁?”文老太太也是氣急了,吼了兩聲之後連連咳嗽起來,見她這幅模樣,文聞氏可不敢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立刻兩步走了上去,擡手爲文老太太端茶抹胸,茶杯被文老太太接過去了,抹胸的手卻也被文老太太推開了。
“你看看,你看看,這都叫什麼事兒?若是像如今這樣,還不如!”文老太太后面的話沒敢說出來,但是廳裡的人都明白她的意思,既然一碗水端不平,那麼索性就不要拿那碗水出來啊。
“娘,你彆着急,大小姐年紀確實不大,就算要出嫁了,公中也有足夠定額的銀錢給她置辦嫁妝,按照族裡的規矩,再添兩百兩。”文聞氏知道自己今日要是不服軟,文老太太和文東氏都不會善罷甘休的,不過就是兩百兩銀子,就當婉清將來出嫁不要文府的公中銀子罷了。
兩百兩?原本就是兩百兩,現在翻了個倍,再加上自己私庫上添的一百兩,那就是五百兩了,以文府的官職來說,足夠了。
文老太太在心裡算了一回,滿意了,她沒有再說話,就着手裡的茶杯喝了一口,算是表了態,文聞氏鬆了一口氣,轉頭看着自己的大嫂文東氏。
“五百兩,對方可是跟我們旗鼓相當的米府啊。”文東氏嚷嚷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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