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如今越發的沒了體統。”
孟皓宇拍了拍桌子:“仗着月娥什麼事情都敢做。”
紀婉容一拉他的手,讓他小聲些,誰料孟皓宇根本不理:“我有什麼不能說的,你還記得前些時候九王府那個侍妾有孕,真真我都不知道怎麼說,太太那個高興的樣子,似是專等着看月嬋笑話似的,也不想想月嬋不好,她難道就有好麼,她不管怎麼說還是我們孟家的媳婦。”
他這話說的,紀婉容也有些憋氣:“你說這話倒是對,我當時也瞧着呢,爲此,她還當着我的面說了好些酸話,人家一個侍妾懷孕,倒搞的跟她閨女懷孕似的。”
孟皓宇嘆了口氣:“這不,後來那個侍妾掉了孩子,你聽聽她是怎麼說的,明裡暗裡的說是月嬋搞掉的,皇家的事情是由着人說的麼,若不是……她是我孟家的人,我怕帶累了滿府,怕早把她……”
這個太太如今越發的沒腦子了,紀婉容揉了揉額角,思量着要早點給她下藥,也省的讓她上蹦下跳的看着膈應。
“今兒才聽說昨天晚上九王爺爲了月嬋把黃家小姐打了一頓的事情,原先太太怕是又要炫耀太子爺是怎麼疼愛月娥的,後來一聽這事,立馬變了臉色。”紀婉容笑了笑:“也該堵堵她的嘴了,她也不瞧瞧,就太子那樣的,正經的太子妃都沒什麼地位,月娥不過是個側的,又能怎樣?”
說起這事來,孟皓宇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把婉容拉到身邊小聲道:“我前些日子出去,碰到幾個同窗相聚,便和他們喝了幾杯,其中有一個同窗家裡得了些消息
。當時他喝醉了。便和我們講了出來。”
“什麼事?”婉容也難得的好奇起來。
孟皓宇又壓低了幾分聲音:“據說太子爺喜歡打人,那些通房侍妾哪一個沒被他打過,不知道月娥受沒受過。還有,如今咱們這位爺又喜好上了男色,不但包養了幾個貌美的小倌,聽說啊。和東方家大老爺的庶子也是不清不楚的,你說說這事。”
婉容一驚,她還從來沒有聽過這種事情呢,差點沒有驚呼出聲,她看看四周,走到門口巴望一下,瞧瞧四下沒人。她的陪嫁丫頭坐在廊下做針線,給她把風,便放下心來。
把門掩好了,婉容走到皓宇身邊:“這事情可千萬別說。誰說都成,可不能從你嘴裡吐出來,還有,太太那裡再如何,咱們都不能拿這件事情譏諷她,這可是皇家醜聞,一個不好可是要人命的。”
孟皓宇點頭:“我省的,不過。我想和妹妹說一聲。”
紀婉容一拍他的手:“你不必說,像這樣的事情。妹妹又如何不知道,怕她比咱們知道的還多呢。不過她謹慎小心,沒有表露出來罷了。”
皓宇一想也是,九王爺手裡也不是沒人,像太子爺這種事情,怕他是知道的,便也沒有再多說。
又聽婉容嘆息道:“你說說,月娥妹妹當初要是聽話些,尋個差不多的人家嫁了多好,找個上進的夫君,夫妻恩愛比什麼不強,偏偏就一腦門子的硬往宮裡擠,瘋了似的勾搭上了太子爺,我瞧着,她日子怕也不好過的吧,太子府裡的那些女人,哪一個是省油的燈。”
皓宇沉默下來,不說太子府裡,皇家那些女人哪一個是好相與的,他又想到月嬋,思來想去的,不知道月嬋這段時間過的如何,又看了婉容一眼:“罷了,別說了,昨夜裡守夜沒睡好,咱們歇息一下吧,明兒還要去外祖家裡呢。”
婉容應了一聲,伺侯着皓宇脫了大衣裳,又去了鞋襪,便和他並排躺在牀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些話,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
月嬋和高子軒進了三王府,一進二門,就見三王妃李氏迎了出來,高子軒和月嬋趕緊上去見了禮。
高子軒一邊進屋,一邊問道:“三嫂,三哥去哪裡了?”
李氏柔柔一笑,指揮丫頭送上茶點:“你三哥啊,正在書房和霍大人談話,你也知道霍大人被趕出霍家,這大過年的,那宅子裡就他一人,倒也清冷,你三哥怕他不好受,便讓人請他過來。”
一聽這話,高子軒臉上有些難看,偷瞧了月嬋一眼,見她並沒有什麼不同,正和李氏說笑,便放下些心思,又道:“即如此,我去書房瞧瞧,讓月嬋在這裡陪三嫂吧。”
李氏掩口而笑:“你去吧,你放心,你媳婦在這裡丟不得。”
月嬋臉上微紅,瞪了李氏一眼:“我只說三嫂是個最溫柔和順的,卻原來,也會打趣人了。”
她又瞧了高子軒一眼:“王爺自去吧,我同三嫂請教些事情。”
高子軒看她笑意盈盈,並沒有什麼懊惱緊張的神色,就放開心懷和李氏打聲招呼退了出去。
他一走,月嬋就拉了李氏,問了好些各府之間的關聯,又和李氏說了些養生和美容方面的東西。
李氏性子有些內向,並不太會與人交際,常年悶在府裡確實苦悶,月嬋拉她說話,盡撿一些她愛聽的說,沒多長時間,就逗的李氏連連發笑,和月嬋好的什麼似的。
只說高子軒這裡,邁開大步進了書房,一打簾子進去,就覺一陣熱氣撲面,定眼一瞧,屋子南牆窗根下,三王爺高子軺和霍思成正盤腿坐在榻上,兩個人相對而坐,中間放了個小案几,几上放了青玉棋盤,兩人一人執黑,一人執白,正下棋呢。
高子軒沒有作聲,悄悄站了過去,仔細看了,三王爺大意之下,已經有些敗相,而霍思成卻不緊不慢的一步步逼近。
高子軒看了半晌,也不由的讚歎一聲,這個霍思成確實是個人才,幾乎是無所不能的,不僅詩書學的好,舉凡世人有用的東西,他都有所涉獵。可惜的是。此子生不逢時,生在霍家那樣的人家,又是個庶子
。若是嫡子,怕早就……
他胡思亂想了一番,那邊霍思成已經勝了,正和三王爺說笑。
三王爺擡眼看到高子軒。把手一擺,讓小太監進來收拾棋盤,他站起來伸伸腰肢,揉了揉發麻的腿部,冷臉上帶了幾分笑意:“九弟來了……”
高子軒笑着招呼一聲,又看了霍思成一眼,霍思成已經恭敬的行了禮。
三人坐定。高子軒笑道:“今兒來和三哥有事情商量。”
邊說,他邊拿眼風掃向霍思成,總歸是對此人有些心結的。
霍思成如何不知道,心裡有些發苦。卻還是站了起來:“即是王爺有事情要談,在下告辭……”
霍思成話沒說完,就被三王爺按下話頭:“九弟,霍大人不是外人,你有事情便講吧,說不定他也能給咱們出些主意。”
見三王爺打定了主意要拉攏霍思成,高子軒也沒有再推辭,便細緻的把有關蝗災的事情講了出來。
他話音一落。就見三王爺的臉色更加冰寒,緊抿的脣間添了憂慮和惱怒。
霍思成坐在一邊認真聽了。趁屋內寂靜之時,笑了笑道:“王爺。九王爺所言確實有道理,文清之前讀書時也有過這方面的猜測,想着蝗災或者和旱災有關連,如今聽九王爺講出來,心下豁然開朗,照九王爺所言,怕今夏蝗蟲成災,還請王爺早做打算。”
三王爺聽了,認真凝思片刻,看了霍思成一眼:“文清有什麼高見?”
霍思成低頭:“在下早先跟隨師父之時,也學過些星相八卦,不若等在下回去之後好好卜算一番,若是真有預兆,還請王爺照九王爺提示的做,到底,真若如此,便是收買民心的關鍵之事,若做成了,皇上那裡也當高看王爺一番。”
三王爺嘆了口氣:“什麼收買人心,本王也不求這個,不過憐惜百姓困苦罷了,要真若如此,咱們也當替百姓多加考慮。”
“是!”霍思成應了一聲,心下有些佩服三王爺,更對自己的眼光讚歎一聲,果然,三王爺是個真正心繫百姓的人,若他登基,怕能解百姓好些困苦
。
霍思成知道高子軒對他有些心結,既然事情說完了,便起身告辭,等他走後,三王爺才一臉鄭重看向高子軒:“阿九,你和三哥說,這件事情是哪個告訴你的?”
“三哥……”高子軒有些急了,纔要說話,就被三王爺打斷了:“你我兄弟,三哥如何不瞭解你,你的心思在哪裡,三哥如何不知道,以你的爲人,萬不會想到這般事情,必是有人在你面前說了些什麼,你和三哥說,是誰告知你的,三哥也好早做打算。”
高子軒臉上顯出幾分尷尬來,過了好半晌,就在三王爺等的有些急了時,這才小聲道:“是月嬋說的……”
三王爺點頭:“此女果然不凡,先前她助本王撈稅銀時,本王就瞧她是個有大智慧的,如今想來,確實如此。”
他又看了高子軒一眼:“阿九,你以後對她好些,若她真心替你打算,你此生無逾。”
高子軒聽三王爺讚賞月嬋,頓時露出一臉驕傲神情:“那是我的王妃,我自然要對她好,這個不需要三哥提醒。”
說話間,他又想到霍思成,有些不解:“三哥,那個霍文清怎的……”
三王爺敲敲桌子:“他嗎,他和霍家不和,自然是要找靠山的,再者,他一腔抱負總是要找個主子才以有所施展,你也知道霍家靠向太子,他要和霍家做對,自然便靠向本王了。”
高子軒細細一想,更加不解:“可是,不是還有五哥麼,他怎麼不選擇五哥?”
三王爺一笑:“老五麼?霍文清精明幹練,怎麼會投向老五那麼一個招搖的人,他不相信老五,怕以後被老五帶累,怎還會上去趕死。”
這倒也是,五王爺是個身在局中看不清楚的人,自古以來,哪個人敢在君王盛年之時就靠出那麼大的聲勢來,敢正大光明的拉攏臣子,也就五王爺這腦子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敢做出這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罷了!”三王爺喝了口茶:“霍文清有才華,又沒有家累,爲我所用自然是好的,你以後見了他也當好好對待,還有,蝗災的事情要早做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