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丹桂飄香。
如惠走帶桂花樹下,朝着麥穗道:“等會你讓人來摘些桂花,明日讓李嫂做桂花糕來吃。”懷孕後期,她饞得很。孟苒希打趣道,這肯定是個閨女。
陳氏輕笑道:“現在想吃什麼就吃,等生下來,想吃可就得一年後才成了。”餵奶的時候,可不能亂吃東西。若不然,孩子容易拉肚子。
四月底的時候,陳氏就生了,生了個兒子。因爲懷孕的時候接二連三的事,孩子生下來五斤不到。好在陳氏奶水足,所以孩子出了月子長到了七斤半。如今,已經跟其他孩子一樣健康了。
如惠壓低嗓門道:“到時候實在饞了,就避着她們偷偷吃兩口。”
陳氏抿嘴輕笑。
聊完孩子,如惠問起了三老爺續娶的事:“我聽說周家那位姑奶奶鬆口了,這事是真的嗎?”老太爺爲孟三老爺求娶禮部郎中周大人和離在家的大女兒。周郎中同意了,不過這位大姑奶奶卻沒答應。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陳氏點頭道:“是真的,老夫人已經着手準備聘禮了。聽說這周家大姑奶奶是個好相處的,只希望傳聞屬實。”
如惠笑道:“這位周家大姑奶奶自己不能生,又容不了丈夫外室跟其所生的一兒一女,所以才和離回家的。就這性子,我想只要你敬着她,她定不會爲難你的。”這女子既不能生,肯定不會爲難幾個繼子了。因爲她老了,得靠繼子養老送終呢!
估計也是這個原因,這周氏才鬆口願意嫁給孟三老爺了。若不然,嫁他幹嘛。
陳氏笑了下道:“希望如此吧!”其實就算難纏,可因爲不是嫡親的婆婆,她也不怕。不過能和平相處,那就皆大歡喜了。
正說着話,就聽到如惠哎喲了一聲叫了起來。
生了兩個孩子,對這種感覺已經很熟悉了。捂着肚子,如惠說道:“我這是要生了。”
孟苒希得了消息趕回來。結果剛進院子,就聽到一陣嬰兒的啼哭聲。
這孩子,落地很快了。
沒一會,有個婆子端着一盆血水出來。孟老夫人問道:“三奶奶生的是男是女?”
婆子笑着道:“是個姑娘。”
孟老夫人面露失望。她是希望如惠能再給團哥兒添個弟弟,沒想到又是個姑娘。
孟苒希倒沒什麼想法,不管男女左右都是他的骨血:“三奶奶怎麼樣?可還好?”主要是已經有了團哥兒,所以子嗣上面他也不着急。
婆子笑着道:“三爺放心,三奶奶生完孩子精神好得很。吃了一碗小米粥,還抱了下姑娘呢!”
聽到如惠無事,孟苒希就放心了。
孟老夫人說道:“好好照料你媳婦,我先回去休息下,明日再來看她們娘倆。”老夫人有些重男輕女,不過平日對幾個曾孫女態度還是很和藹的。並沒說,曾孫是寶曾孫女就是草。
孟苒希將老夫人送出門,就又折回來了。這個時候,陳氏剛好將孩子抱出來給她看了。
一看到小女兒,孟苒希驚喜不已:“哎呀,我閨女咋這麼俊呢!”大女兒跟大兒子生下來都跟猴子似的,皺巴巴的。可這孩子卻白嫩嫩的,讓人看了很想咬一口。
陳氏笑道:“是啊!這孩子長得可真漂亮。”很少有孩子生下來就如此白嫩的。
陳氏因爲跟如惠處得跟親姐妹似的,在如惠坐月子期間就帶着小兒子過來陪她說說話聊聊天。
要知道,坐月子最無聊了,又不能勞神。有個人陪着嘮嗑,時間過得倒挺快。
陳氏與如惠說道:“老夫人已經將聘禮送過去了,瞧着這架勢怕是年前會過門了。”
如惠笑着道:“三叔續娶也有好處。至少,她是回不來了。”這個她,指的自然是被休的耿氏了。
陳氏笑了下道:“公爹續娶,以後小叔的婚事也不用我操辦了。對了三嬸,我準備在雙虹街再開一家乾貨鋪子。”賣其他東西沒經驗,但乾貨鋪子她做了兩年不僅有進貨渠道,而且有足夠的經驗。
“這鋪子,一定要租個地段好的……”
陳氏聞言笑道:“三嬸,我將那個鋪面買下來了。買完這個鋪子,我手裡頭就剩幾兩銀子了。”其實能買到那個鋪子,她已經很高興了。也是剛巧對方急用錢,若不然人家也不會賣鋪面的。
“鋪子買了就不會虧本。”想十年前京城的房子跟鋪子多便宜,如今漲了一倍還多。租金,自然也跟着漲了不少。
白日陳氏隔三差五過來陪她聊天,平日裡相熟關係交好的人也上門看望。這個月子,如惠做得還是很好的。
因爲是第三個孩子,所以就沒辦滿月宴。對此,如惠雖有怨念也沒說什麼。畢竟她的幾個妯娌,都只有長子才辦了滿月宴,老二都沒有辦。詩茵跟團哥兒都辦了,已經很不錯了。雖沒辦滿月宴,但至親之人都送了禮過來。曾晨芙送給的滿月禮,與詩茵跟團哥兒是一樣的。
出月子沒兩天,桐城那邊送給孩子的滿月禮到了。因爲路途遙遠,耽擱兩日也很正常。不過等看到馬氏給的滿月禮,如惠的心情瞬間就不好了。
兩套衣裳,一副銀手鐲跟一副銀腳鐲,還有一條銀長命鎖。這些首飾做工粗糙不說,而且還特別的輕。
如惠說話向來直:“這要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夫妻窮得連份像樣的禮物都置辦不出來。她這麼做,想寒摻誰呢?”她爹對兩個女兒都那麼大方,方輝作爲長子更不可能缺錢用。
麥穗寬慰道:“奶奶,你想想世子夫人送的禮。”曾晨芙送來的滿月禮,那是相當的體面了。
如惠聞言氣消了不少,不過她還是忍不住道:“也不知道大哥腦子犯什麼軸,那麼多官家女不娶,非要娶個酒館的女兒。若是有眼色識進退也就罷了,結果不僅眼界窄還小氣得不行,跟耿氏有的一比了。”
麥穗道:“世子夫人好就行。”至於馬氏如何,真沒必要在意。左右,以後打交道的次數也少。
想想,也確實如此。
這種事,如惠也不會跟孟府的人說。孃家大嫂這般小家子氣,說出去丟人。
數日後,曾晨芙過來看望孩子。如惠問道:“逸哥兒滿月禮時,大嫂送了什麼?”
曾晨芙笑着問道:“好端端的,問這個做什麼?”馬氏只送逸哥兒兩套衣裳這事,她並沒對外說。也發了話不準下面的人非議此事,所以就連如惠也不知道此事。
如惠將收到馬氏的滿月禮說了下:“壯哥兒滿月宴時,金手鐲金腳鐲赤金項圈這些我可一樣沒少。結果等我家詩韻滿月禮,她就給我送這些。”你若是沒錢,直接將這些金飾融了再打一副也行呀!
曾晨芙笑着道:“送來的衣裳針腳細密,線頭都擱再外頭,可見大嫂也是用心做了。只看着上面,你就不要計較了。”
如惠算是明白了:“這麼說她送給逸哥兒的滿月禮也是這樣的?”
曾晨芙笑了下說道:“大嫂應該是過慣了苦日子。心意到了就行,其他的咱們就不要在意了。”
要再說下去,仿若自己也小家子氣似的。如惠識趣地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不過當晚她就寫信給了肖氏。
馬氏送的禮,肖氏是經手的。所以看到如惠在心裡抱怨,她並不意外。
寧海笑着道:“如惠在信裡可有說,孩子取了什麼名?”
肖氏嗯了一聲道:“女婿給孩子取名叫詩韻。對了,如惠在信裡說了,以後大妞跟壯哥兒的生辰她也送兩套衣裳。到時候,讓我們不要怪她的禮太薄了。”如惠可不是曾晨芙,她不受這窩囊氣。
寧海的好心情,頓時一掃而空。
肖氏道:“老爺,我之前跟說你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方輝跟阿湛就兩兄弟,自然是要互相扶持。”與其說是讓兩兄弟互相扶持,還不若說希望寧湛以後能幫襯下方輝。畢竟寧湛得新帝看重,又與佑王親如兄弟。以後的前程,肯定比方輝好。而且又是在京城,京城一有風吹草動他都能很快知曉。
其實就是寧湛不幫方輝,只要不分家那安陽伯府就是方輝最堅強的後盾。對他的仕途,那是大爲有利的。另外他真有事寧湛肯定也要幫的,畢竟是兄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可若是分家方輝這個優勢就蕩然無存,以後的仕途就得完全靠他自己了。
肖氏沒有那麼深的心思,自然也不知道寧海所想。聽了這話,肖氏道:“互相扶持?別讓他們拖累阿湛,我就阿彌陀佛了。”
寧海不改口,說道:“分家的事,過幾年再說吧!”至少要等方輝再往上升兩級,他纔會考慮分家的事。
怎麼都說不通寧海,肖氏也有些挫敗。第二日,她忍不住與心腹餘梅說道:“這幾個月我口舌都費盡了,可老爺就是不鬆口。”
餘梅說道:“夫人,手心手背都是肉,這個你要理解下伯爺。”
肖氏若是不理解,早就跟寧海吵起來了。
餘梅壓低聲音說道:“夫人,我們可以將這個話透給大奶奶。只要她說動了大爺,這事就好辦了。”若是大爺自己也想分家,伯爺也就不好再堅持己見了。
肖氏覺得這個主意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