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寧王府的路上。
瑾悠躺在沈珺昊的腿上,與沈珺昊說着話。
“等二皇子醒來後,怕是要被氣昏過去。”瑾悠展顏一笑,如牡丹花盛放。
除夕盛事,即便是提前結束了,到底也是熬了夜的,瑾悠有些沒精神,沈珺昊怕她太疲累,便讓她躺在自己的腿上小憩一會兒。
可瑾悠還沒有忘記了今個兒這樁連環計和苦肉計,雖說是疲累了些,但心裡頭的興奮不減,因而便與沈珺昊輕聲說着。
沈珺昊輕輕撫着瑾悠的鬢髮,笑着說道:“既然二皇子想要讓我的劍傷了他,我便成全了他,沒什麼不對的。”
瑾悠直到這個時候,耳邊還在回想着當時太醫的回答:“二皇子傷到了肩胛骨,即便能夠救治妥當,二皇子的右臂也再不能舞劍了。”
瑾悠有些興奮的問道:“董郎,你的劍法竟然那樣好,能在關鍵時刻改變了方向和位置?”
不怪瑾悠興奮,而是這不僅僅是傷到了二皇子右臂那麼簡單,這根跟當初瑾悠對多羅郡王動手不一樣,二皇子爲何能成爲太子?因爲他的驍勇善戰!
這一次,二皇子不能再拿劍了,而且是他自己往沈珺昊的劍上撞過去的,這樣一來,二皇子就等於永遠的失去了那個位置!
沈珺昊被瑾悠崇拜的眼神瞧着,就有些飄飄然,沉聲說道:“一般練劍十餘年功夫的人,都有這樣的本事,只不過是快慢與否的問題,你若是想學,回頭我可以教你。”
雲珠在外頭聽着直撇嘴,王爺就糊弄自家王妃吧,這是什麼人都能學會了的嗎?最起碼她這個暗衛出身的人,練了十餘年的劍,並不會這個。
瑾悠搖了搖頭,她可沒有習武的本事,只是覺得沈珺昊這件事做得漂亮,“妾身聽說三皇子的書畫被潑墨時,心裡頭還真真是不擔憂的,聽說二皇子與王爺動了手時,有些微微的擔憂,但想着二皇子應該是打不過王爺的。”
“可妾身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動手到那個地步!”瑾悠輕輕的擡起身子來,雙臂在沈珺昊的脖頸上輕輕一繞,在其臉頰上印上一吻,笑呵呵的說道:“王爺當真是讓妾身刮目相看!”
瑾悠是興奮過了頭了,沒想到事情竟然順利成這樣,原本二皇子是有着極佳的優勢的,一直以來他做得極好,夠隱忍,夠算計,甚至於還與寧王府一起開了鋪子。
就在瑾悠對二皇子刷新看法的時候,二皇子突然間做了這樣一件蠢事,自以爲聰明的苦肉計,卻被沈珺昊將計就計了,不過是一步棋走錯了,卻是將他這個最有優勢的人,變成與皇位絕緣的人。
是了,名聲這個東西,是可以挽回的,但是不能舞劍的皇子,殘廢的右臂,成爲了阻擾二皇子皇位之路的大山,不可逾越的大山,沒有一個繼承皇位的人,是不能用右手拿竹著吃飯的!
沈珺昊這會兒也愣住了,他與瑾悠在一起這麼久了,瑾悠可從來沒有這樣主動過,不是瑾悠對他刮目相看,而是他對瑾悠刮目相看,不過看着此刻瑾悠的神情,顯然沒有將方纔的一吻放在心上,不過是她興奮時的下意識舉動罷了……
沈珺昊突然間俯下身去,在瑾悠的臉頰面前停下,兩人距離極近,近到瑾悠可以感覺到沈珺昊的呼吸落在她的臉上……
“若不是你心思靈透,提前與孤一起去了南街和北街,怕是也沒有這樣順利。”沈珺昊的呼吸漸漸停滯,只覺得渾身上下的氣力都化作了柔情似水……
瑾悠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惹起了沈珺昊的熱情,可這裡是馬車上啊,她再怎麼膽大,也不敢在馬車上……
瑾悠猛然將沈珺昊推開來,低聲說道:“去南街和北街一事,是勢在必行的,這樣一來,不過是一個除夕盛事,南街和北街的百姓心裡就認可了王爺,東街這廂都是些商人,西市有女兒嬌的生意撐着……”
瑾悠擡頭看向身邊的沈珺昊,一字一句的說道:“只剩下中城了。”
沈珺昊隨着瑾悠坐正了身子,他沈珺昊明明傷了人,卻可以如此輕鬆的過關,原因就是二人微服去了南街和北街,沒有賞賜什麼金銀珠寶下去,只是給每家每戶都送了基本的生活用品,每戶一袋米,一袋面,一籃子雞蛋,一桶油,不留下名字,只是將這些東西分發到百姓門口,趁着大家還沒有起身的時候……
隨後又吩咐了侍衛,將那些個破舊漏雨的房屋,幫忙修繕了……
之前各家各戶打開門時,見到那些東西,是有些奇怪的,不明不白的東西,他們不敢拿,不知道是誰丟在這裡的,也不知道是哪個侍衛說漏了嘴,在修繕房屋的時候,無意中透露了,這些都是寧王和寧王妃親自看着他們搬過來的……
若不是因爲有這一樁,也就不會有百姓站起來爲沈珺昊說話,這便是了,在百姓心中那樣神聖的存在,又怎麼可能會做下那種小孩子潑墨的幼稚行爲?二皇子與三皇子怕是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輸在了何處!
沈珺昊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看向身邊的瑾悠,輕輕的撫了撫她的鬢髮,“我寧願去幫着百姓修繕房屋,也不願意與那些中城的官員打交道!”
瑾悠輕輕的往沈珺昊的懷中靠了靠,瑾悠明白,沈珺昊是真的希望寧朝的百姓能過上和樂的日子。
沈珺昊沒有等着瑾悠出言安慰,便溫聲說道:“初二一早,你要與皇后一同去祭天,這會兒回府,怕是睡不了一個時辰,初一,是要闔府給你請安的,你在車上眯一會兒吧。”
因爲沈珺昊和瑾悠對南街,北街百姓的施與,即便瑾悠沒有彈琴作曲的表演,依舊是老百姓心中,當之無愧的小觀音,所以,瑾悠要在初二,陪着皇后雲無雙祭天。
瑾悠微微搖頭,心裡頭在想着二皇子與三皇子的事兒,“二皇子被董郎刺了一劍,心中必然怨恨至極,茶樓那邊的生意……”
除夕這件突如其來的事兒,顯然打亂了沈珺昊與瑾悠的計劃,這樣一來,三皇子不可信,二皇子心中有怨恨,皇帝蕭宏峻虎視眈眈,日後沈珺昊要與中城的朝臣結交,便更加的艱難。
“無礙。”沈珺昊微微沉吟說道:“二皇子這會兒是憤恨,他先前一樣是憤恨的,恨孤取代了他的位置,但他一樣跟寧王府合作開鋪子,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二皇子妃雲雪落的事兒,怕是很快了,這些日子,你且先遠離雲雪落一些。”沈珺昊叮囑瑾悠說道。
瑾悠微微頷首,二皇子經此一事,右臂受損,卻又不能對沈珺昊出氣,一定會發作在身邊人身上,而云雪落便是首當其衝的一個,這樣一來……
雲雪落受不了二皇子這種對待,就會將感情放在他人身上……
“雲雪落到底瞧上了什麼人?”瑾悠一直有些好奇,論理,雲雪落是雲家的嬌嬌女,嫁給二皇子,成爲太子妃,這二十餘年都是風光無限的,瑾悠還真是猜測不出,什麼樣的人,能入了雲雪落的眼,能讓雲雪落生出,利用這個人,生下孩子的心思來。
沈珺昊微微沉默,他有些後悔,讓瑾悠摻和到這樣的事情裡來,這事兒着實是有些齷齪的……
但看到瑾悠好奇的眼神,沈珺昊也沒有瞞着她,“是禮部侍郎徐興文,他原本與雲雪落一同在太學讀書,當時便對雲雪落有好感,這次準備除夕盛事,徐興文和雲雪落再次撞見……”
“原來如此。”瑾悠倒是沒有想了那麼多,在她看來,雲雪落還是勇敢一些的,若是前世裡,她有云雪落的勇敢,遇到王子瑜那個渣男之後,肯放棄一切的和離,另外尋得天地,也就不至於落得一個,一碗砒霜了結性命的下場。
最起碼,雲雪落知道改變自己的現狀,雖說這個法子有些……有些太過分了些!
沈珺昊見到瑾悠竟然沒有半分覺得不妥之處,心裡不由得有些警鈴大作,看向瑾悠試探着說道:“若是你日後,不願意與雲雪落爲伍,便可以不再理會她。”
瑾悠搖了搖頭,輕聲回道:“沒事兒。”
瑾悠這會兒興奮勁兒過了,就有些昏昏欲睡,可惜沈珺昊想要說的話,都憋在了肚子裡,那個徐興文是與雲雪落在學堂中熟識的,據他所知,馬元童與瑾悠也是在學堂熟識的,而且馬元童對瑾悠還情有獨鍾……
沈珺昊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納蘭墨塵已經給他傳了消息,大理的事情局勢已定,刑部有薛一平守着,過了年,要將馬元童派過來,幫助他在寧朝行事……
沈珺昊盯着那張如蓮瓣一般的清秀臉龐,馬元童又要站在瑾悠的身邊了,看來他要做的更好,才能留住瑾悠的心啊!
瑾悠不知道沈珺昊想了那麼多,更不知道馬元童要來寧朝的消息,第二日一早起身,給闔府上下派發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