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澹臺莉有些意外,澹臺靜竟然會問她是怎麼想的,苦笑着甩了帕子道:“我能怎麼想?左不過我已經十四了,便是要拖,也拖不起了,便是武博候府的世子是個傻的,我母親還覺得是我高攀了呢!”
澹臺靜微微凝眉,在其手心寫下:你不願意許了武博候世子?
二小姐澹臺莉苦笑着,看了一眼澹臺靜道:“到頭來竟然是你來問我願不願意?可見這府裡啊……”
“其實我許了誰,都沒關係,我只是不願意做了旁人的踏腳石,還要讓人覺得,是施捨了我恩惠,明明是個只有五歲孩童智商的傻子,只是因爲家世好,便要將我像一件禮物一樣的送了去,回頭她們反倒可以用了這樣的姻親關係,平步青雲,哪裡還顧得上,我在世子府裡的死活!”二小姐澹臺莉譏諷的說道。
見澹臺靜盯着她瞧,二小姐澹臺莉冷笑着說道:“我跟你要好,我也不瞞着你,我姨娘昨個兒偷偷到我院子裡來了,她告訴我,這樁是個極好的婚事,若是你不要,便要我爭取了去!”
“我姨娘說,那些個三品以上的京官,要麼是捨不得將女兒嫁去受苦,要麼是怕被人戳脊梁骨,說賣女求榮,所以咱們府裡的機會很大。”
“另外,嫁過去便是正經的世子妃,武博候世子是個傻的,只要我的肚子爭氣,樂清郡主應該也不會給納了妾室,府裡只我一個,沒有人給我添堵,姨娘說,這便是最難得的婚事了,有的時候傻子比精明人還要好!”
澹臺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覺得文姨娘是真心爲着二小姐澹臺莉考慮的,這也是一個過來人的經驗之談,一個精明的世子,身後必然跟着不少的姨娘,在他的眼裡,女人又算是什麼呢?
澹臺靜不由得又想起了董珺昊,似乎是沒有聽說董珺昊府裡有姨娘的,但是也並沒有覺得,董珺昊爲着先世子妃王氏有多傷心,是了,他,原就是一個冷情的人。
二小姐澹臺莉見澹臺靜愣愣的,忙拉了拉她的手,問道:“你別多心,我並不是想要搶你的這樁婚事,我姨娘也說了,三妹妹待我的好,我都記在心裡的,只有你不要了,纔會讓我去爭取,我姨娘說,三妹妹你是嫡女,才貌俱佳,又在朝華學院裡出了名兒,不見得能瞧得上這樁婚事……”
“你還不知道我嗎?我喜歡的是馬公子那種憨厚老實的,許不得她,我便是許給誰都是一樣的,我不過是不願意順了我母親的心罷了,大姐姐的婚事,母親便一心一意謀算着,我呢?母親就恨不能像塊兒抹布一樣的,一腳踢開,我……我就是不願意聽從了她的擺佈!所以我是怎麼也不肯依了這樁婚事的!”二小姐澹臺莉急急說道。
澹臺靜拉了拉澹臺莉的手,輕輕的笑着搖頭,又指了指她身上的翠綠色衣衫,若是二小姐澹臺莉當真有心要謀這門親事,定然不會在今日穿了這樣的衣衫,雖是清爽華麗,但是女眷都是坐在樹蔭或是亭子裡的,這翠綠色放到那裡面,可就不打眼了!
二小姐澹臺莉長長舒了一口氣,呵着手,就要去撓澹臺靜的癢癢,“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思,卻偏要哄着我說了那麼多的話兒,實在是個壞胚子……”
澹臺靜與二小姐澹臺莉這邊笑鬧着,六小姐澹臺芷同樣坐在馬車裡,卻是覺得臉色漲紅的像煮熟的蝦子一般
!
大夫人範氏抿了一口香茗,斜睨了六小姐澹臺芷一眼,繼續說道:“方纔與你講了這京城裡的宴席講究,如今再來與你說道說道這個嫡庶。”
“在京城裡,但凡是高門大戶,都是有講究的,在沒有嫡子嫡女之前,根本就不會允許妾室與通房有孕,便是日後有那運道生下庶子庶女來,那也是要在主母跟前伺候着的,也就是咱們府裡,你二姐姐與四姐姐纔能有這般的好日子過,若是在旁的府裡……”
大夫人範氏頓了頓,發覺六小姐澹臺芷雖面上表現的柔柔弱弱,但身體上的動作卻是出賣了她,若是當真將她的這番話聽進去了,又如何還能有心思喝茶,早就把自己身上那些貴重的首飾摘了!
大夫人範氏冷哼了一聲道:“也不跟你說遠的,便說住在咱們對面的鄭家,三個庶出的女兒,一個嫁給了外放的縣令,一個嫁給了京城的商戶人家,最後一個容貌最好的,倒是嫁進了侯府,只可惜是最末等的侍妾,主母未有身孕,便一直用着避子湯,生生喝壞了身子,再也不能有孕了,人又年老珠黃,由着她在侯府自生自滅,過得連個丫鬟都不如!”
六小姐澹臺芷臉已經漲成了豬肝色,在心底裡給大夫人等人罵了個遍!
憑什麼長房庶女能肖想的婚事,她便肖想不得!
只是澹臺芷哪裡知道,這會兒的大夫人早已經變了主意,蓉丫頭說的對,任府的婚事當真是不結也罷,她便藉由任府守孝三年的事情,等到文昌侯世子董爺守孝完畢。
先將二丫頭澹臺莉與武博候傻世子的婚事定下來,將來讓武博候府的樂清郡主,去尋了親姐姐悅凌郡主,樂清郡主毀了她們澹臺府的一個小小姐,總要賠了一樁差不多的婚事出來。
到時候將大丫頭澹臺蓉與董珺昊的婚事一定下來,那可就是親上加親了!
蓉丫頭說的對,四丫頭澹臺眉到底是庶出的,攀不上董珺昊這門親事,要議親,還得是蓉丫頭這樣嫡出的,再說了,三年的光景,若是自家老爺能遷到從三品的位置上,這府裡的門楣也不算低了!
一行衆人各懷心思的到了四皇子府,便有小廝迎了過來,先領着衆位去專門的屋子裡梳洗收拾一下,畢竟是一路風塵僕僕,便是落落汗也是好的。
姚媽媽陪着老夫人去梳洗,心疼道:“老夫人何必跟六小姐置氣,您瞧着她裝扮不妥當,讓她去換了也就是了。”
老夫人冷哼一聲道:“不讓她吃些虧,她哪裡知道誰是真心待她好的,到底是個上不得檯面的,我便是讓她換了衣衫,她還要說我偏心,我何必枉做壞人,讓她自己生受了,她才能懂事!”
姚媽媽嘆了口氣,到底也沒在多說什麼,六小姐澹臺芷今日是別想佔了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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