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長謀
冬雪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春草、夏花、秋葉緊跟着也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頭，“老夫人，你罰我吧……”
“別說了。”尤凝嵐眸光微閃，看跪在自己面前的四個年紀比她還小的丫頭，眼底透着欣慰與感嘆，伸手拉起冬雪，邊說道，“我並未做錯什麼，不用求饒。”
“可是……”這跪一個月祠堂，會死人的啊，冬雪真不明白小姐這麼好，爲何老爺和老夫人要這樣對待她。
尤凝嵐眸光一厲掃了四人一眼，沉靜的低聲道，“給我起來！”
她們看到自家小姐深如古井的雙眸裡流淌出的自信與沉着，心裡的害怕莫名的消退了下去，秋葉首先站了起來，其他三個也緊接着站了起來。
擡眸望向尤老夫人，尤凝嵐淡然道，“祖母說的是，這孰是孰非總是要仔細的調查一番才能定罪，這跪祠堂一月的懲罰怕是要延後了，嵐兒，這些日子還要教幾位學鎮魂舞，若是跪祠堂病了，那可就耽誤了。”
暗衛神色一冷，上前一步，跪一個月？擺明了就是要尤小姐的命，人死了沒關係，可不能耽誤了她們學鎮魂舞。
“尤府的家務事我沒興趣。”暗衛道，“不過，王爺讓我們來鎮魂舞是急令，恐怕你們要懲罰尤小姐要等到她教完鎮魂舞之後了。”
“我看過姐姐的鎮魂舞，動作並不複雜，只需幾日即可。”尤聽雪耐不住心裡隱隱作祟的惡意，湊到尤正德的耳邊輕聲道。
尤正德一聽不過幾日的時光，等幾日也無妨，再者說了他也不敢徹底的把九王爺給得罪了，看着尤凝嵐，“你這幾日就呆在院子裡將鎮魂舞交給這幾位，別耽誤了人家的時間。”
“是啊，姐姐，我看這鎮魂舞也不是特別的難，若是你一個人教的太辛苦，妹妹可以幫你。”尤聽雪水眸笑的狠毒，“妹妹可是看了一遍就把動作都給記住了呢。”
“給你三日時間，三日之後，你要是還未教會，我便讓聽雪取代你。”尤正德看着暗衛語氣帶着些微諂媚，“各位來尤府就是爲學鎮魂舞，只要學成即可，是誰教的又何妨呢？”
暗衛漠然，她們爲鎮魂舞而來，其他的事情不用多管。
尤正德的話分明是在提醒尤凝嵐不要藉此來拖延時間，以爲留住了暗衛就能擺脫懲罰，她也沒想過要將暗衛做自己的長期的保護屏障，便淡淡道，“就依爹爹的話，三日之內，嵐兒會教會這幾位鎮魂舞。”
對這樣的結果，尤老夫人很滿意，不過三日時間，只要這個小賤人進了祠堂，她就有法子讓她出不來。
不想尤凝嵐得到好下場的尤府衆人滿足的各自散去，下人們也跟着散去，火把分散開朝着不同的小路走遠，剩下尤凝嵐等人站在原地，任由黑暗包圍。
尤凝嵐輕吐了口氣，笑着對暗衛道，“剛纔多謝各位了。”
“不用，尤小姐還是快些把鎮魂舞交給我們，我們也好回去跟王爺交差。”暗衛擺擺手，依然冷漠如冰。
“這是自然，回院子我就開始教各位。”尤凝嵐笑了笑，已經習慣了對方冷冰冰的態度。
幾人踩着銀色月光朝着凝香院走去，半道上，忽的聽見高高低低的嗚咽聲從假山羣裡傳出來，像是有什麼人在哭。
秋葉聽着覺着熟悉，往聲音傳來的發現移了幾步，側耳細聽，神色一怔，隨機有些困惑不解，她哭什麼？
走到尤凝嵐的身邊，低聲道，“小姐，是吳嬤嬤。”
“吳嬤嬤？”尤凝嵐眉頭微挑，看了黑乎乎的深處一眼，隱約能瞧見白色布料一晃一晃，眸光微眯，吩咐道，“去看看。”
秋葉點點頭，轉身脫離了隊伍往吳嬤嬤的方向悄聲走去。
回到凝香院，還未走近，便能督見院門前倒着一張木色小几，這木色小几原本該是放在房間的紅木榻上，用來喝茶吃點心用的。
此刻卻從房間到了院門口，再往前走了幾步，院裡亂作了一團，許多房間裡的擺設到了院子裡，凌亂的散落各個角落。
夏花望着本來收拾的整整齊齊的院子，成了這幅模樣，忍不住哭起來，春草在旁邊輕聲安慰，神情也盡是憂愁。
尤凝嵐站定在院門前，目光從左往右仔細的掃視着每個角落，以前的一切失掉了顏色，成了灰白，也是這樣的場景，她嫁給沈弘文之後，三日後回門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
那時，她只是有點奇怪，有點可惜，更多的是回門的快樂和新婚的快樂，可實際上，那時她們應該是終於如願以償的送她進了地獄，用毀她住處的方式在慶祝快樂吧。
暗衛們看到眼前這一幕也不禁愣了一下，這尤小姐到底是有多不受家人的喜歡啊？這才一天沒回府，住處就成了這樣。
“小姐。”冬雪心生愧疚，自家小姐出門不過一天時間，住處就被毀了。
“無妨，遲早都是要毀了，不過是早一點而已。”尤凝嵐說完，表情忽然間放鬆了，嘴角也有了幾分釋然的笑意，信步第一個踏進了凝香院。
冬雪望着走進院子的背影，左思右想也不明白，自家小姐看到凝香院毀了，爲何還能笑的出來？而且還這麼開心。
只是冬雪不知道，若是有機會她連這凝香院一步也不願走進來！毀了它，讓她心裡有種難言的快感。
時間不早了，傷感也就一時，該做的還是得做，冬雪拎着兩個丫頭進房間收拾，暗衛像是也看不下去，主動幫忙處理了院子裡的散落的大型物件，堆積在東邊的一個角落裡，等到天亮之後在處理。
花了大約半個鐘頭的時間，房間收拾乾淨了，少了些大件的傢俱，顯得空鬧鬧的，除了一張牀和紅木榻，其他的東西基本都不全了。
冬雪從自己的房裡拿了一套新的被褥給尤凝嵐換上，尤凝嵐坐在紅木塌上，雙手撐着下巴，發呆。
“小姐，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