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笙轉身出了屋,去了下人所住的院宇,先去看了紫衣和薄葉。
兩個人住在一個院子裡,由於是她身邊的一等丫環,都有自己單獨的房間。
薄葉的身子到底是結實一些的,她過去的時候薄葉已溜到紫衣這邊來了,和躺在牀上的紫衣說了會話。
今笙帶着襲人和自己的奶孃一塊來了,一邊進來一邊就制止了要跟着起身行禮的紫衣說:“不要動,躺着就好。”又詢問薄葉:“你的傷好些了嗎?怎麼就出來了。”
薄葉回她:“小姐,奴婢這點事,不礙事的。”
今笙點頭:“等你的傷也都恢復好了,到時候你和襲人一塊出去置辦些你們大婚要用的東西,自己喜歡什麼,就買什麼。”
薄葉臉上微紅,忙道:“謝謝小姐。”
襲人撇了撇嘴,說:“小姐,紫衣不出嫁,我也不想嫁。”
“襲人,不許胡鬧。”紫衣警告的瞪她一眼。
今笙也望她一眼,道:“知道你們姐妹情深,你放心吧,紫衣以後會嫁得更好。”
這邊正說着話,外面傳來喊聲:“紫衣姑娘,紫衣姑娘。”
襲人轉身去開門,就見是江小雨帶着她哥一塊過來了。
江自成傷還沒有恢復,腦袋上還纏着白布,受傷的男人瞧起來失去了不少雄風,好似一下子就弱了下去。
江小雨走了進來,見顧今笙也在屋裡,就福了身說:“我和我哥說,他先前不小心傷着了紫衣姑娘,害人到現在還躺在牀上,我哥非要我帶他過來瞧一瞧。”
今笙瞧了他一眼,江自成就瞧了一眼躺在牀上的紫衣問:“這位就是紫衣姑娘嗎?”
大家早就知道他失憶一事,說是什麼都不記得了,連自個是誰都不知道了,他現在這樣問,也無人覺得詫異。
襲人已經上前一步:“對,你看你把紫衣打的,到現在還沒好。”
江小雨忙過來拽了拽襲人,有幾分討好的說:“你看我哥不也是讓你打傷了嗎?扯平了,扯平了好麼。”
襲人看她一眼,撇撇嘴,好像是這樣子的。
他傷了紫衣,她就打花瓶砸了他,這江自成也沒有好過多少。
江自成已擡步走到紫衣跟前說:“紫衣姑娘,雖然不太記得之前發生過什麼,但我想我一定不是有意的,還請紫衣姑娘原諒。”
襲人衝他:“你肯定是有意的。”紫衣也說:“你怎麼能斷定你不是有意的?”
“看見姑娘的容貌後,我就心裡猜測着,像姑娘這般溫婉動人的女子,應該沒有人會捨得痛下殺手的吧,但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造成姑娘受傷,這是事實,在下願意對姑娘負責。”
襲人叫:“你能負什麼責任啊。”
“在下願意聽憑紫衣姑娘處置。”
顧今笙瞧他一眼,這失憶後,話還多了。
紫衣說:“你對我造成的這點傷不算什麼,但你傷害我家主子,就不可原諒了。我不管你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你最好不要再耍滑頭,老老實實的待在府上,聽憑我家主子的差遣,你若是耍滑頭偷跑什麼的,對你可沒有一點好處的。”
提到這個,江自成看了一眼江小雨,這前江小雨都告訴他了。
江小雨忙說:“哥,這是閣老夫人。”真是的,剛纔就應該第一個朝閣老夫人道謙認個錯的,只是沒料到顧今笙在這兒,一過來就先和紫衣說開了。
江自成也就對顧今笙行了一禮:“以往的事情,我都記不得了,若真是我錯了,讓夫人受驚了,我在此向夫人請罪了,願聽憑夫人發落。”
今笙瞧他一眼,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竟什麼都不記得了。
考慮到之前江小樹也有過這樣的情況,雖是懷疑這事的真假,卻也只能靜觀其變了。
“既然不記得了,就暫且先不追究了,這段時間,你就在府上把養傷好吧。”
“多謝夫人。”
“都好好養着吧。”今笙轉身往外走,襲人和奶孃也就跟着一塊走了。
江小雨也趕緊拽了自家哥哥往外走,小聲喊他:“走啊……”
他望了望牀上的紫衣,和她講:“紫衣姑娘,明個我再來看你。”
“你不用來看我。”
“要的。”江自成在江小雨的攙扶下轉身走了。
薄葉悄悄坐了下來小聲說:“這個人看你的眼神不對,你當心點。”
紫衣嚇了一跳:“怎麼了?”難不成還想殺了她?
薄葉忙安撫她:“別怕別怕,他看你的眼神倒沒有兇光,倒是有綠光。”
“綠光?那是什麼啊?”
“就是惡狼找到自己的獵物後的反應。”
“那是什麼?”紫衣還是不太明白。
“……”薄葉看她,她都說得這麼清楚了她還不明白,她只好再說清楚一點,小聲說:“這個人,一定是看上你了。”
“去你的……”紫衣把她推開,這個人可是參與過綁架小姐的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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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今笙沒急於回去,從紫衣那邊離開後就在院中到處走了走,遠遠的,瞧見二房家的李氏也正在花園裡行走,前後奴婢相隨,孟田也在其中,一邊跟着一邊拿着扇子給她不停的扇風。
這個惡婦,就是要故意作踐田妹妹的,那麼多的婢女放着不使喚,非要使喚孟田,任誰都瞧得出來她不安好心,也活該被二爺嫌棄了。
“咦,母親不是罰你因去抄寫女誡了嗎?你在這兒作甚麼?”李氏迎着她走來,帶着好奇的詢問,還故意問得大聲,就是要讓身邊的婢女都知道她今天被罰了。
閣老夫人又如何呢,嫁到府上來,她還是要乖乖聽話的,不聽話,一樣辦她。
今笙回她:“多謝嫂子關心,女誡會有人代我抄的,我出來透透氣。”
“……”李氏只覺得一口血堵在了喉中,罰她抄女誡,她居然敢找人代抄?
誰幫她代抄?
奴婢中,大多沒有多少認字的,即使是一等婢女,認的字也是有限的,她身邊的那幾個婢女,她是知道的,有兩個受傷了,這個襲人就跟在她旁邊,能幫她代抄的人,想也知道,一定是三爺了。
怎麼會有男人寵愛一個女人寵到如此地步?他也不怕傳出去惹人笑話嗎?
想想自家的男人,幾時這樣待過她,看她從來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若不是肚子裡這個孩子,他都不會好好與她說話的。
同是女人,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區別?
同是兄弟,性情怎麼會有這麼大的不同?
不嫉妒旁人的幸福,那是很難的。
今笙擡步往前走:氣死她纔好呢。
她又因爲看見那有一大片牡丹花,伸手就去給掐了,打算一會拿回去插在花瓶裡,好看呢。
李氏倒吸口氣,擡步走過來說:“你怎麼能隨便把花都掐了呢?這些花可都是老太君精心栽培的。”
“……”誒,手賤沒忍住……但她就是故意掐的啊!
不掐了老太君的牡丹花,怎麼有藉口去親近老太君。
“回頭我會告訴奶奶的。”今笙扭身便走了,不與她好說歹說,她一個懷了身孕的人,搞不好氣出個小產什麼的,又要怪她身上來了。
李氏心裡來氣,也扭身朝另一個方向去了。
她一定要告訴母親,這顧今笙不抄女誡,閒着沒事在外面溜噠,竟然讓三爺給她抄女誡。
三爺堂堂一個閣老,竟然要抄女誡,他也不嫌丟人。
兩個人朝兩個地去了,顧今笙是去找老太君了。
顧今笙過來了,婢女也就領她到了老太君跟前。
到了這個年紀,府裡的大小事務也不需要她過問太多了,閒來無事,老太君確實也喜歡養些花花草草來打發時間,當看見顧今笙手捧着幾束牡丹花進來後,她眼皮就突突的直跳,她自己養的花,當然認得。
顧今笙走了進來,行了大禮:“奶奶,我是來請罪的。”
老太君眸子轉動:“你犯什麼罪啦?”
“我剛路過花園,看見那一片牡丹開得正豔,我心裡喜歡得緊,忍不住就給掐了幾朵,想拿回去插在花瓶裡,後來才知道這是奶奶最喜歡花,我怕奶奶知道了會不開心,便忙過來請罪了,還請奶奶責罰。”她說得滿臉真誠,一臉內疚,惴惴不安。
老太君瞧着她,犯了錯,沒有掩飾,也沒有狡辯,倒是第一時間來請罪了,她雖心裡不喜,但看她態度不錯,也就罷了。
因爲她掐了自己的幾朵花,就責罰她,她豈能是這等沒有度量之人,何況她已經來賠禮了。
老太君壓下心裡的一絲絲不喜,語氣還是溫和下來:“快起來說話吧。”
“謝謝奶奶。”今笙也就站了起來。
“你也喜歡牡丹?”老太君隨口問了唏。
“嗯,不單我喜歡,三爺也喜歡呢,前幾日還特意作了幅牡丹花,我就想着帶幾束牡丹花回去送給三爺,不曾想就掐了奶奶喜歡的牡丹花了。”
“哦,老三也喜歡牡丹麼。”她倒是不知道他幾時有這喜好了,也沒見他弄過花呀?
“奶奶,三爺喜歡得緊呢。”當然是喜歡她這朵牡丹,而非她手中的牡丹了。
既然自己的孫子也喜歡,她又是爲了討好自己孫子的,老太君也就又釋懷了一些,問她:“老三的身體可好一些?”
“奶奶,三爺好多了。”
“走,我去瞧瞧他。”老太君說着這話,就站了起來。
今笙上前一步:“奶奶,我扶您一塊過去。”
老太君也就沒拒絕,只是一邊由她扶着出去,一邊說了:“聽說這幾日,你可是把你母親氣得不輕呢。”連着瑩兒,她那個孫女,都跟着鬧自殺,這府裡的事,她當然是知道的。
“奶奶,誰和您嚼的舌根?母親那個人,您還不瞭解嗎?誰敢氣她呢。”
老太君瞧她一眼,說:“她那個人我是瞭解一些,你這個人,我也瞭解一些的,聽奶奶一句勸,休要恃寵而驕,不然,有得你受的。”
老太君這輩子經歷了幾十年的富貴榮華,聲色犬馬,早也練成了一雙火眼金睛了,誰是什麼人,說上幾回話,共過幾回事,也就摸得一清二楚了。
今笙也就乖巧的回她:“奶奶,笙兒不敢。”
她這個人,有一張會賣乖的嘴,識時務、知進退,若不是打骨子裡厭惡她,被她討好奉承幾句的人,是很難對她氣起來的,老太君也就搖了搖頭,莫名的就消了不少的氣。
“奶奶,每次看見您,就令我想起姥姥,笙兒的姥姥也是像您這般慈善的。”
提到她姥姥,老太君心裡微微動容,她是聽老三提過的,她姥姥去逝了,也聽過一些她的事情,便說:“你姥姥這輩子也算是個有福之人了。”她膝下兒女成羣,沒有一個不孝敬的,在府中也是說一不二的。
兩個人一邊說着話,一邊往前走,迎面就看見了太傅夫人一行人過來了。
李氏過去告了一狀,太傅夫人能不氣嗎?她自己跑出來溜噠,居然讓他兒子抄女誡,這簡直是挖她的心啊……
怎麼敢這樣使喚她兒子呢,她兒子可是閣老啊!
迎面遇着了太傅夫人,今笙也就福身:“母親,您也出來啦。”
太傅夫人臉黑:“不是讓你抄女誡的嗎?你在這兒幹嘛?”
今笙回她:“母親,我這就回去抄了。”
是這就回去抄呢,還是她老三在屋裡抄呢?過去一看便知了。
“奶奶,我們走吧。”她繼續扶着老太君一塊往回去。
太傅夫人心裡那口氣堵在了那兒,顧今笙這個人,不論她說什麼,她都一副好脾氣的模樣,可一轉身,她做的什麼事?這是人做的事嗎?
即使是她,活了一輩子,年輕的時候也被罰過抄女誡抄佛經的,但也從沒敢指望過丈夫幫她抄一個字的,她倒好……竟讓他兒子在屋裡抄女誡,她跑出來玩。
老太君還不知道自己孫子在屋裡抄女誡一事,聽她們說話只知道今笙是被罰了。
婆婆和媳婦的關係總是那麼微妙的,老太君也就不說什麼。
“過去看看。”太傅夫人也吩咐了一聲,她的婢女立刻推着她的輪子椅,帶她一塊過去瞧了。
她們要一塊過來,對今笙來說也是正中下懷的,來吧,看吧,她是無所謂了,早點知道,也早點讓三爺少抄會女誡。
顧今笙扶着老太君一塊往回去,一夥人便一前一後的來了。
門口侍立的婢女遠遠的看見來了這麼多人,也就在門口稟報了一聲:“三爺,老太君、太傅夫人都一塊過來了。”
蘇長離還在抄着女誡,聽了這話也就放下了筆,起了身。
轉身,蘇長離也就繼續到榻上靠着了,只是手裡多了本書,作了個看書的樣子。
“三爺,奶奶來看您了。”顧今笙這時一邊扶了老太君進來一邊喊了他。
蘇長離靠在榻上看了一眼,也就喚了聲:“奶奶。”作勢要起來。
“哎喲,快躺着,快躺着。”老太君一邊說一邊急步走過去,不讓他起來。
蘇長離也就沒起來了,繼續躺着。
太傅夫人跟着一塊進來後給自己的婢女使了個眼色,有婢女往書桌那邊去了,太傅夫人則是來到蘇長離邊上看了他一眼,詢問說:“看你氣色好了很多。”
蘇長離回她一句:“都是笙兒照顧得好。”
“……”他傷勢恢復得好,和旁人的照顧有什麼關係啊?難道不是因爲用了藥,華大夫醫術好?
今笙在一旁乖巧的抿脣笑,太傅夫人瞧她一眼,在老三面前,她可真能裝啊!
今笙衝她莞爾,一臉單純無害的問她:“母親,您的婢女在那邊翻什麼呀?”氣得太傅夫人一口老血堵在那裡上不去下不來。
蘇長離也就挑了眉,那婢女已匆匆過來了,就聽太傅夫人說:“我讓她去看看,你女誡抄完了沒有。”
“母親,還沒抄完呢。”
“沒抄完你在外面晃什麼?”太傅夫人一邊訓了她一句,一邊伸手接了婢女遞來的抄本,翻開一看,頓時血往上涌。
她兒子的字,她當然認得,
但凡是認識個字的,恐怕都會識得老三的字。
這抄的是女誡沒錯,但分明是老三的字跡啊。
果不其然啊……
太傅夫人氣得把手中的抄本給摔在了地上,衝顧今笙怒:“你給我跪下。”
顧今笙惴惴不安:“母親,我又做錯了什麼嗎?”
居然有臉問她又做錯了什麼,太傅夫人氣得發抖:“我罰你抄女誡,你居然敢讓老三幫你抄,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婆婆?”
蘇長離已經坐了起來,有些不悅:“什麼大不了的事,也值當着發這麼大的火。”
“你還說,都是你把她寵得無法無天,你堂堂一個閣老,還要幫她抄女誡,你就不怕傳出去,讓人恥笑?”
“我妻子受罰,我身爲丈夫也是有責任的,我幫着承擔一些責任不應該嗎?”
他還振振有詞了?絲毫不覺得丟人?
太傅夫人吸口氣,氣得……
今笙已走到蘇長離跟前扶了他,輕聲說:“三爺,我不該讓您抄的,您看,母親又生氣了。”
“沒事,爺願意抄。”
太傅夫人氣得發抖:“行,既然你願意抄,不嫌丟人,那就繼續抄吧,你們兩個人,三遍哪夠,六遍。”
本不想多說什麼,抄三遍就三遍好了,反正他也閒着,幫着抄一抄,也是成的,哪料他這邊退讓,倒是讓母親變本加厲起來了,蘇長離也就問了:“不知道母親爲何要罰笙兒抄女誡?”
他自然知道是爲何的,之前便問過襲人的,並沒有什麼了不得的原因。
太傅夫人冷笑一聲:“罰她抄女誡,是要讓她熟記女誡,好明白做爲一個妻子要如何侍候丈夫,做爲兒媳婦又當如何孝敬公婆。”
蘇長離說:“作爲一個妻子,笙兒自然是合格的,我非常滿意。”便又問她:“作爲您的兒媳婦,笙兒又哪裡不孝敬你了?”
“你……”太傅夫人氣得頭疼,哪裡不孝敬……
她本來就不孝敬她呀,但真讓她說出一個不孝敬的事情來,她反而說不出來了。
仔細想一想,顧今笙對她這個婆婆當然沒有做什麼不孝敬的事情。
“既然您說不出笙兒哪裡不孝敬您,這女誡不抄也罷,您找不出理由便來爲難笙兒,落下一個惡婆婆的名聲,就有損您太傅夫人的身份了。”
“……”太傅夫人臉色鐵青,她真的無法可說。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一旁的丁月是知道的,看三舅舅與姥姥好像要吵架的樣子,她有些害怕,又覺得好委屈,三舅舅怎麼會這麼疼三舅媽?怎麼一點不疼她了。她委屈的說:“三舅舅,三舅媽給姥姥捏腿,都把姥姥的腿捏疼了,還不如我會捏呢,姥姥生氣,才罰她抄女誡的。”
蘇長離說:“府裡這麼多的婢女都是死的嗎?”
這話聽得太傅夫人火大,質問:“我還不能使喚她了?”
蘇長離回她:“您若是覺得身邊使喚的婢女不夠,您說一聲,我派人過去侍候您。”
太傅夫人要的是婢女侍候嗎?她要的就是讓顧今笙侍候啊!
二房家的李氏默默的看着,怎麼會有男人這麼護妻?
全京城,也沒聽說誰家的男人護妻護成三爺這樣的。
二爺待他若是有三爺一半的好,她也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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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多大點的事呀,沒完沒了。”一直沉默的老太君不能不發話了,再鬧下去,都成什麼樣了。
她這個兒媳婦也真是的,整天難爲這老三媳婦幹嘛,惹得老三不快,也是給她自己找不自在。
想當年,她也沒讓她這個媳婦侍候過自己呀。
太傅夫人是給自己找了一堆的不痛快,沒罰成他們抄女誡,還讓自己氣個半死。
她鐵青了臉來句:“我是管不着你們了,走走走,不在你們這兒礙眼。”
她的婢女趕緊帶她離開。
“小月,你過來,舅舅一會有話和你說。”蘇長離喚住了要跟着一塊走的丁月。
丁月扭身看了看他,只好站住。
老太君嘆口氣,道了聲:“你們就鬧吧,我也走了。”這些個人一個個是長本事了,她老太君想管,也是有心無力的。隨着老太君離開,留下丁月在跟前了。
“小月,你過來。”蘇長離喚她。
丁月看了看他與顧今笙,這顧今笙轉身回來又換了一身好看的衣裳,也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少好看的衣裳。
她撇了撇嘴,嘟着嘴走到蘇長離跟前,有些委屈的喊了聲:三舅舅。
蘇長離轉身坐了下來,問她:“你告訴舅舅,爲什麼要把笙兒的衣裳弄上墨水?”
“我又不是故意的。”丁月委屈的狡辯一句,沒想到三舅舅留下她是爲了興師問罪於她,心裡本來就不太高興,現在就更不高興了。
“以後你想要什麼,和我說便是。”
丁月便問他:“我要什麼三舅舅都會答應嗎?”
“只要合情合理。”
丁月撇了撇嘴,什麼叫合情合理?她轉動着睛珠子看了看今笙,指着她說:“三舅媽有好多好看的衣裳和首飾,我也想要,三舅舅能給我也買一樣的嗎?”
說來說去,還是相中了顧今笙的那些東西。
“當然可以給你買,但舅舅不喜歡你處處與三舅媽攀比,三舅媽是我的妻子,給她買什麼都是應該的。”停了一下,他又說:“你還只是個孩子,正是長身子的時候,衣裳再多,也是今年穿了,明年便穿不了,等你長大成人了,衣裳便可以多做一些。”
丁月嘟着嘴默了一會,眼睛都紅了,快要哭的樣子,說:“我娘也是這麼和我說的,在家的時候,我想多要幾件衣裳,都不肯給我做,來到這兒,舅舅也這麼說,你們就是不捨得給我做。”但三舅媽穿得花枝招展的,她看着可喜歡了。
蘇長離看着她,沒說話。
不是蘇瑩不給她做,而是實在拿不出太多銀子給她做太多衣裳。
丁月見他不說話,又退一步的說:“那,首飾能多給我買些嗎?”衣裳會變小,首飾總不會變小的吧。
“三舅媽的首飾不適合你小孩子用,過幾天,我給你帶些適合你的首飾。”
“你不能騙我。”
今笙轉身把先前買給她的牡丹頭飾拿了過來,上次給她,她沒要,她便再給一次:“小月,上次你不是說喜歡這個頭飾嗎?都買回來了,你拿着吧。”
“我不喜歡,我都說了我不喜歡這個頭飾了,上次我想換一個別的,你就是不肯換,沒見過這麼小氣的人。”
今笙望着她,這丁月是不是太拿自己當回事了?
她欠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