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歌又重新給上了藥,包紮好傷口。
受傷到現在,他這一路來回,傷口不能得到休息,血又滲出不少。
老太君又心疼又緊張的問:“華歌,老三怎麼還沒醒來?”
“老太君,一會會醒來的,您不要擔心,沒事的。”
她怎麼會不擔心呢,剛纔已經聽說了,在迎親的中處便遇刺了,受了兩箭呢。
太傅夫人臉色慘白的坐在輪子椅上,望着躺在榻上的兒子,又是心疼又是氣,眼淚直轉的說:“你怎麼能這樣子呢,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你不心疼自己,我還心疼呢,成親什麼時候不可以,非要和自己的命過不去。”要是人一受傷便立刻回府醫治,至於昏迷到現在還不醒麼。
今笙默默的站在一旁,這個新房,圍滿了人,都在關心三爺的傷情,她反而被擠到一邊去了。
忽然,有個聲音衝了她來:“這個人還真是不祥,剛大婚,就害得弟弟傷成這樣。你們看她,弟弟昏迷不醒,她一滴淚都沒有呢。”說話的是蘇長離的長姐,蘇瑩,三弟大婚之日,她自然是要回孃家的,這顧今笙,她也是頭次見着,兩個人自然是不認識的,雖不認識她,顧今笙也知道,能在這兒說這話的人,想必也不是普通人。
蘇瑩提到她,大家這才注意到顧今笙。
剛纔注意力都在蘇長離身上,現在再看顧今笙,誰對她都沒有多少好臉色,太傅夫人再瞧自己的兒子,再瞧這顧今笙,氣得朝她喝斥:“你給我過來。”
今笙瞧了瞧她,她一副兇巴巴的樣子,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她若過去,依着這太傅夫人的性子,指不定要甩她幾個巴掌呢。
三爺受了傷,太傅夫人心裡本來就對她有氣,這事還不得順勢推她身上來了。
“我讓你過來,你聽不懂嗎?”太傅夫人見她站着不動,更是惱了。
今笙作出微微驚嚇的樣子,輕聲說:“是。”她慢慢走到太傅夫人面前。
“跪下。”
又是這一套,上次讓她跪下,趁機讓她的人打了她,這次這麼多人在場,她總不會無故又打她一頓吧?
事實上,她真的是低估了太傅夫人的潑辣。
“我讓你跪下,你不願意嗎?”太傅夫人問她。
大家都看着,沒一個人爲她開口,蘇瑩冷聲說:“真是仗着三弟的寵愛,無法無天了,竟是連母親的話都不放在眼裡了。”
今笙不得不跪下,慢慢跪下,輕聲問:“不知母親有何指教。”
太傅夫人揮手,還真是準備再甩她一個耳光,今笙本能的偏了一下身子,給躲開了。
“你敢躲?”太傅夫人有些震驚。
今笙目光噙了些淚:“母親,不知笙兒,犯了什麼錯?”
“大婚之日,你讓我兒子差點死於非命,你犯的錯還不大嗎?”
“你的丈夫現在躺在牀上昏迷不醒,你躲得遠遠的,竟是一滴眼淚沒有,現在我不過說你幾句,你倒是裝出可憐的樣子給誰看?”
今笙默默的吸口氣,瞧了一眼牀上昏迷不醒的蘇長離,忽然就撲了過去,抓着他的手臂哽咽:“三爺,三爺你醒醒啊,妾身也不願意你受傷的,你若再不醒過來,妾身就要被母親活活打死了。”
“……”她幾時活活打死她了,這睜眼說瞎話的女人,真是氣死她了。
猛然,蘇長離就睜開了雙眸,實在是疼死他了。
他本就受傷的手臂,被她使勁晃着。
“笙兒……”他低聲喚她。
“三爺,您醒了。”今笙作又驚又喜狀:“您若再不醒過來,母親就又要動怒了,妾身也只能去死了。”
太傅夫人氣得一口氣吊在那兒上不去下不來,他兒纔剛醒,她就要告狀,裝可憐了麼。
“老三,老三你醒了……”老太君這時忙走了過來。
他瞧了一眼走來的老太君,又掃了一眼臉色各異的一屋子人:“奶奶,我沒事。”又說:“你們都出去,讓笙兒在這兒照顧我。”
孫子第一天大婚,弄成這樣子,老太君也不樂意旁人在此繼續沒完沒了的吵鬧,便發了話:“都散了,都散了吧。”
老太君發了話,作勢要走了,太傅大人也就跟着一塊走了,那太傅夫人也就不得不離開了。
人都散去,蘇長離作勢要起來,傷口實在疼痛難忍,華歌已上前一步來說:“三爺,您千萬不能再動了,您必須好好靜養,讓傷口癒合。”
蘇長離作罷,瞧了瞧今笙,她也正瞧他,兩個人還都穿着大紅嫁衣。
“女人一生只有一次做新娘的機會,爺不想你日後有什麼遺憾,把蓋頭蓋好了,爺幫你把蓋頭挑了。”
“……”都這樣了,還挑什麼蓋頭,她蓋頭早讓自己給挑了。
“三爺,我沒什麼遺憾的,您身子要緊。”
“快點。”
今笙問他:“挑完蓋頭是不是還要喝交杯酒?”
“嗯,這些禮節不能少了。”
今笙回他:“您的身子現在不能喝酒,華大夫說了,您也不能再動,要躺着靜養。”轉身,又去問華歌:“華大夫,三爺都需要注意些什麼,能都告訴我。”
華歌說:“這幾日我每天會過來給三爺換藥,期間只要讓三爺平躺着就好,免得傷口再度撕裂,會越發難好,期間任何激烈的活動都不要做。”
“嗯。”今笙答應。
華歌這才退下。
蘇長離平躺在牀上,本是他們大婚的喜牀,現在竟是動都不能動。
“笙兒,你過來。”他喚她。
今笙便又擡步走到他跟前來,在他旁邊坐下來,他擡手,去撫她的臉,和她說:“爺又要欠你一個洞房花燭夜了。”
“……”
他扳過她的腦袋,壓低了些,作勢想親……
“三爺,您現在受傷了,不能動,好好歇息要緊。”
“爺的嘴巴又沒受傷。”
噙住她的脣瓣,他細細品嚐,卻明顯多了份力不從心,便慢慢放開了她。
“笙兒,爺累了,你陪爺靠一會。”
也是藥效的作用罷,他閉了眼,沉沉的睡去。
今笙坐在邊上看了他一會,默默的起身,坐到梳妝檯前,把自己頭上沉穩的鳳冠拿了下來。
紫衣和襲人悄悄走過來,幫她拿掉頭上的髮飾,襲人小聲說:“外面的賓客都散了。”三爺受了傷,半路迎親遇刺,回來之後哪個還有心情招待賓客,自然就都散了。
今笙詢問:“有抓到刺客嗎?”
“還不知道呢,薄葉去打探消息了,奴婢倒是聽說那刺客箭術極好,連讓大人中了兩箭,應當是個絕頂的高手。”
今笙默然不語,知道三爺這個人仇家不少。
他走到今天這一步,怎麼可能會沒有一些仇家。
但三爺這個人,怎麼一點不愛惜自己的命呢。
受了傷,還不趕緊回去,派個人來迎親也是可以的啊。
她默然的看着那個躺在牀上的男人,那麼鮮活的一個人,忽然就躺在牀上一動不動了,身上還受了兩處傷……她都不知道他是怎麼堅持過來的。
~
今笙默默在牀邊坐了一會,看了他一會,他身上還穿着大紅的喜服,上面還沾染着他的血跡,已經凝固了,她伸了伸手,想給他換一換,最終作罷,怕弄疼了他。
三爺英俊的臉龐因爲失了血色,便顯得有些蒼白了,躺在牀上,就像失了氣息似的,一動不動了,她瞧了一會,伏在牀邊趴了一會,心裡有些慌慌不安,又有些睏倦。
入夜的時候,蘇長離還沒有醒來,今笙則是洗漱了一番,脫了沉重的大紅嫁衣了。
而且,她很餓了,但新娘頭一天是不給吃東西的,房間裡便也沒有什麼好吃的,她勉強喝了口水,也沒敢喝多。
“笙兒。”那邊忽然傳來喚她的聲音,今笙忙走了過去。
“三爺,您醒了。”
他瞧了一眼天色,屋裡都上燈了,看來時間不早了,再看今笙,大紅喜袍脫了,換了單薄的褻衣褲,看樣子也是準備要休息了的。
“笙兒,到牀上來躺着,陪爺說會話。”
今笙便爬上牀,躺到裡面去了。
蘇長離擡手,握着了她的手,和她說:“笙兒,你想不想?”
她疑惑:“想什麼?”
“今天晚上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爺本想着今晚和你大戰三百回合的。”
“……”今笙面紅耳赤。
“三爺,您別說。”
他沒羞沒臊的,她臉皮可不如他。
“好,爺不說這個,以後補償你,爺說得正事,爺想去如廁了。”
今笙怔了一下,忙坐了起來:“我去喚奴婢過來侍候你。”
“笙兒。”他拽住她的手臂。
“爺不要奴婢侍候,笙兒扶我去次間便是。”
今笙猶豫:“華大夫說你要躺着。”
“你想讓爺被尿憋死?”
今笙糾結:“我喚奴婢給你拿夜壺……”
“不要。”他掙扎着要坐起來,今笙慌忙扶他。
“三爺,您慢點,小心點。”
“你傷口還疼不疼?別動着傷口了。”
今笙一邊小心的扶他起來,一邊不停的詢問着,華大夫說了,他這幾天只能躺着,現在他要起來,哎……
蘇長離只好解釋:“就走幾步路,不會有事的。”雖然會疼,但對他來說,還是可以忍受的。
他去了次間,這裡就是一個淨房,裡面放有便桶,夜裡若是內急起了牀便來這兒了。
今笙把他扶到便通前,實在是難爲情,她漲紅了臉扭身說:“三爺,您好了告訴我一聲。”撥腿,她匆忙出去了。
他身上還穿着沉重的喜服,又是一隻胳膊受了傷的人,眼下她撥腿跑了,他只能一手解了腰帶,比較費力的……
今笙人在外面等着,過了一會,聽見裡面喊她的聲音:笙兒。
“三爺。”今笙走了過來,頓時嚇了一跳,猛然轉過身背向於他有些慌張的說:“三爺,您快把衣裳穿起來。”
他把沉重的喜袍給脫了,露了精壯的上身,然後他覺得自己一身汗,想擦洗一下,便喚她過來幫忙了。
“笙兒,爺身上都汗溼了,你來幫爺擦下。”
“三爺,您,您還受着傷,您忍一忍吧,過二天,再過二天。”
蘇長離沒搭理她這話,拿了手帕放在水裡,自己擦。
今笙聽見他弄水的聲音,偷偷看了過去,他一隻手實在是不方便,且他腹上有受傷,更不方便彎腰活動。
“三爺,還是我來吧。”今笙忙走了過去,從他手裡輕輕接了帕子,不太敢直面他。
雖然兩個人之前早有夫妻之實,但畢竟是黑燈瞎火……彼此看不真切,她更沒有看清過他,現在這般直面着上半身什麼也沒穿的他……
今笙輕輕給他擦身子,拿帕子的手都微微抖了抖。
她給他擦身子,他目光就圍繞着她,見她臉漲得通紅,嘴角不由噙了些笑,瞬間,心情從未有過的愉快:“笙兒這是害羞了嗎?”
今笙看他一眼,撇撇嘴,飛快的轉過身洗了下帕子,不說話,爲他擦身的時候小心的避開了傷口處,仔細的擦完上半身,她輕聲問:“三爺,可以了嗎?”
“嗯。你去那邊衣櫥裡,爲爺找套褻衣。”他身上的衣裳一件都不能穿了,他受傷到如此,都還是穿原來的衣裳,衣裳的血跡早已凝固,向來愛乾淨的他,哪受得了這等髒。
今笙便跑去給他找褻衣,他自己勉強把褻褲給退了,擦了下半身,身上都還帶了些許的血,他自己都聞到血腥味了。
過了一會,便聽見今笙走來的腳步聲,他便移到了搭衣裳的架子邊上了。
今笙直接推門進來了。
“笙兒,把衣裳放着,爺自己來穿。”雖然彼此是夫妻了,但知道笙兒一定會害羞的,也就不想勞她來穿了。
“還是我幫你穿吧,你不要動。”都已經幫他擦過身子了,也不在乎再給他穿下衣裳,她擡步走到他跟前,頓時嚇了一跳,窘得滿臉通紅。
他怎麼什麼都沒穿啊……
她窘得眼睛不知道該往哪兒去,他反而鎮定自若,語氣裡倒也沒有半分的不正經:“笙兒,你不是說要給我更衣嗎?”
“哦,嗯……”她慌亂的把褻衣給他披上。
雖然他是她的丈夫了,做這些事情也是應該的,可心裡還是亂作一團。
有些手忙腳亂,到底是沉着氣把他給收拾妥了。
兩人一塊緩步走出來,蘇長離依舊靠在榻的外側,今笙側爬到裡面去了。
這麼折騰下來,他也累得不太想動彈了,緩緩閉了一下眼,摸着她的手說:“笙兒,早點睡吧,明天還要去敬茶。”
今笙應了一聲,沒再說話。
她心裡有些慌有些亂,還有因爲他受傷的原因,她也不敢挨着他太近了。
黑暗中,她閉了眼,手一直被他給抓在手中,她悄悄掙了掙,沒掙出來,到底是熬不住睏倦,便慢慢睡了過去。
第二日早上。
一早醒來,今笙便發現自己像個貓似的縮在他一隻膀臂裡。
她睜眼看了看,便迎上了三爺正看她的目光。
“笙兒,你醒了。”他的下巴低在她的腦袋上,和她說話。
今笙動了動眼珠子,慢慢坐了起來:“三爺,您還疼嗎?”
“嗯,好多了。”
“華大夫說,您還要再躺幾日才行,您先不要起來。”她自個起了牀,去開了門,婢女前來侍候她洗漱。
過了一會,華歌來了,來給他換藥的。
今笙便到一旁看着,想看看他傷成什麼樣了。
昨天人大多,她被擠到一邊去了,只知道他受了重傷,卻也不知道有多重的。
華歌利索的給他又重新上了藥,包紮好後說:“三爺,您昨晚動靜不小啊,傷口有裂開的痕跡。”
“您要是想早點洞房花燭,今個就不要再動了。”
他回了一句:“知道了。”
待送走了華大夫,顧今笙來和他說:“我一會去給父親母親敬茶,您今天就躺着休息一會,要吃些什麼,一會婢女都會給您送過來的。”
“等你回來,一起吃。”
“您不要等我,您現在傷着,不能餓着了。”
“你先去吧。”
今笙便先出去了,她的丈夫受了傷,可以不用去,但她還是要去的。
今笙前腳走,萬青就匆匆過來了。
“三爺。”他來到牀榻前行了一禮。
“說吧。”
“倒是有位可疑之人,從津衛城來的白候軒,眼下住在了江家村的江家。”
“據說,這白候軒箭法精妙,百步之內絕對可以達到百發百中,他這個時候來到京城,您又意外受了傷,除了這白軒候,還有誰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暗殺您呢,究竟是不是此人,只等三爺一聲令下,咱們的人就把這江家村給包圍起來,絕對可以把他給捉住,嚴加審問,不怕他不招。”
蘇長離說:“這事就此打住。”
“三爺,您不能放過此人,他暗殺成功一次,您若就此放過他,他會以您拿他沒有辦法,下次還會來的。”
蘇長離沒說話。
“三爺,這人分明就是因爲夫人的事情對您懷恨在心,存心報復,他箭術了得,到時候會防不勝防,若不趁機除掉,他會給您造成許多麻煩。”
蘇長離便挑了眉,問他:“什麼時候開始的?我說話要說第二次才能請得動你了?”
他話語輕淡,聽起來沒什麼力量,迎着他深邃的眼神,萬青還是一驚。
萬青心裡微微一震,立刻跪下:“是屬下逾越了,請三爺責罰。”雖然他處處都是爲了主子好,但主子需要的只是屬下的聽命行事。
“下去吧。”
“是,屬下這就傳令下去。”
萬青匆忙退了下去。
蘇長離靠了一會,閉了眼。
就當是欠他的吧!這二箭,就此還他了。
他揉揉眉心,也不知道笙兒過去了沒有,會不會又被母親爲難,他應該陪她一塊去的,新婚頭一天,便讓她一個人去敬茶。
~
那時,顧今笙帶着紫衣襲人和薄葉一塊過去了太傅夫人敬茶。
來到堂屋,那裡已坐了不少人了。
今笙走過去,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所有的人都看着她,目光沒有幾分善意的。
太傅夫人語氣冷淡的說:“這纔剛入門,就害了自己夫君受如此重傷,你還真是不詳得很,這樣吧,你現在每天過來請過安後,就去祠堂每日誦讀佛經一個時辰,爲老三祈福,直到他康復爲止。”
今笙默了一會。
太傅夫人挑了眉,有些不悅:“你不願意?”讓她去祠堂跪一個時辰而已,這都不肯爲老三做,真不知道她對老三有幾分的真心。
“回母親,我當然願意,即使母親不說,我也打算這麼做的,只是有件事情,必須告訴母親。”
“說吧。”
“當初與三爺定親的時候,都是算過八字的,我與三爺的八字是相合的,才定下了這親事,這次三爺受傷,是因爲三爺在外面得罪了些人,被仇家尋上門來的,三爺受了傷沒急着回來醫治,那是因爲三爺對我情深意重,三爺當初說,即使是天上下刀子,也要迎娶我的,三爺他用性命守了自己的承諾,我心裡因此不勝感激,也暗暗發誓要用生命守護三爺的。還請母親以後不要再說兒媳是不詳之人這樣的話,我既然嫁到了蘇家,以後也就是蘇家的人了,以後兒媳所有的一切榮辱都與蘇家息息相關,我若名聲受損,也會讓蘇家跟着蒙羞的。”
“你……”太傅夫人臉色鐵青:“我不過是說一句,你倒是牙尖嘴利得很,一大堆話等我來呢。”
今笙伏身磕了個頭:“我並非有意頂撞,還請母親息怒,我若有什麼錯,母親指出我的錯來,我一定會好好改正的。”
她態度誠懇,但太傅夫人被她說了這麼多,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老太君則暗暗點了頭,到底是有大家氣度的女子,雖是一個人過來請敬,也絲毫不懼,被太傅夫人誣衊了一句不詳之人,她也膽敢爲自己辯解,說明確實是一個有膽識之人,不但姿色好,無論是氣度還是各方面,的確比旁的女子更勝一籌,也難怪老三死活要娶了。
“先讓兒媳先敬茶吧。”老太君發了話,到底是老三看中的媳婦,差不多就行了,也不能由着這竇玉沒完沒了。
太傅夫人咬碎一口銀牙,說了幾句話,竟是佔了下風,她高興得了嗎。 奴婢端上茶來,今笙便跪下先給太傅大人敬茶,太傅大人話不多,她喊了一聲:“父親請用茶,母親請用茶。”敬過茶,他們便送了她金鑲九龍戲珠手鐲。
敬完了父親母親,便是老太君了,老太君接了茶,抿了一口,她給送了塊累絲嵌寶石金鳳簪。
幾位長輩敬過茶了,還有一些要引薦,都是她們這一房的人。
老太君說:“這是二房家的媳婦,你跟着叫一聲嫂嫂。”
“見過嫂嫂。”雖是平輩,但是嫂子,她輩份低了一點,就得喊人了。
李氏掃了她一眼,開口聲音響亮:“百聞不如一見,就憑這模樣,咱京城要是選個四大美人的話,絕對是京城一美,不怪小叔子死活要娶,換作我,也是不娶不行的。”
“就你嘴貧。”老太君笑罵她一句。
大姐蘇瑩也在,老太君也介紹了一下:“這是你長姐蘇瑩。”
“見過姐姐。”今笙也就喊了人。
“行了,這茶也敬過了,你去祠堂吧。”剛纔她不是答應要去祠堂的嗎。
今笙便退了退說:“母親,我答應過三爺,一會回去陪他一塊吃些飯,容我回去和三爺稟報一聲,免得他等及了。”
“這種小事派個奴婢過去說一聲就是了,你去祠堂也是爲了他好。”
“是。”今笙也就答應下來了,福身退下,出了門,對身邊的婢女交代:“襲人,你回去稟報這事。”
“是。”襲人應聲,匆匆跑了回去。
想她們家小姐以往在國安候府,向來是都是罰別人唸佛吃齋的,來到這太傅府上,還要受這鳥氣,襲人心裡也不高興的。
她匆匆走了回去,門口尚有婢女侍立,是以前侍候三爺的那兩個婢女。
“三爺,奴婢有事稟報。”襲人在門口喊了聲。
“說。”
襲人便走了進去,輕聲稟報:“三爺,我家主子給太傅夫人敬過茶了,現在去祠堂了,我家主子說,請您不要等她了,您還受着傷,請您一定要吃些東西。”
蘇長離本是躺着的,聽了這話,他勉強要坐起來,襲人慌忙喊:“三爺,請您一定不要起來,不然,咱家主子知道了,要擔心死了。”
他傷在腹上,本就是方便坐起的,稍一動,扯到傷口,便是一陣疼痛。
他面臉已是冰冷:“去請敬的時候,都發生什麼事情了,都給我說清楚了。”
襲人慌恐:“奴婢不敢說。”
“說,不怪你。”
襲人猶豫了一會,還是吞吞吐吐的說:“咱家主子剛過去,還沒有請茶,太傅夫人便說,咱家主子是不詳之人,所以才令您受了傷,咱家主子爭辯了幾句。”襲人便當時的爭辯說了一遍,倒也沒有添油加醋,畢竟那麼多人在呢,三爺到時候隨便喚兩個人過來,便能問得清楚了。
“爲了三爺早日康復,咱家主子日後每天都會去祠堂爲三爺誦讀經文的,還請三爺先好好用膳,把身體調理好了。”
蘇長離揉了揉眉心,喚:“紫菱,去太傅夫人那裡一趟,傳我的話,無須笙兒每天去祠堂誦經。”
“是……”外面侍立的婢女應下這話,纔剛應下,轉過身來,就見太傅夫人和老太君一行人朝這邊來了。
那時,蘇長離對襲人交代:“去把笙兒叫回來。”
襲人猶豫的說:“三爺,我家主子,恐怕不願意回來。”
“快去。”
襲人猶豫着往外退,才退出去,就見太傅夫人一行人過來了。
太傅夫人坐在輪子椅上,她的婢女推着她一路而來,遇着了石階,便麻煩一些了,需要幾個人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