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州歌自然是沒有想到半路遇到的刺客會跟着自己了,在她看來既然半夜三更能如同入無人之境一樣進入到皇宮這種地方肯定不會是來瞎逛的,就算他不是刺客也是有自己的目的,那就應該去幹自己的事了,哪裡會想到他竟然會跟着自己啊。
她全副心思都放在瞭如何避開宮裡的巡衛,順順利利的到達景秀宮附近,壓根就沒注意自己身後遠遠的跟着一道黑影。
越是到景秀宮附近巡衛就越多,這邊已經是後宮的主要區域了,巡衛自然是比偏僻的地方要密集得多,她花了些許功夫才成功的避開了所有巡衛和守夜宮人,順利的來到了景秀宮不遠處的一座閣樓上,在閣樓頂層,從南邊的窗口望過去就將整個景秀宮收入眼底了。
妘州歌緩緩的將戴在頭上的帽子褪了下來,在不甚明亮的月光下依稀看到她一張巴掌臉上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容,眼裡閃着莫名的亮光。
遠遠的,她還能隱約看到景秀宮主殿透出來的微弱光線,這個時候蘭貴妃應該入睡了吧?景秀宮的婢女太監也差不多都睡了吧?這個時候的景秀宮大概是最安靜的了。
蘭貴妃啊蘭貴妃,既然你非要插手巫靈宮的事,還妄想利用自己貴妃的身份給姬子臻安排後門走,那就讓你清醒一下好了,既然是宮嬪,那就應該做好宮嬪應該做的事,伺候好皇上就是了,偏偏心太大,手也伸得太長,這次就先警告一下你好了。
妘州歌看着景秀宮的方向良久之後才緩緩的閉上了雙眼,雙手伸到胸前合十,嘴巴微動,似乎在念着什麼。
跟隨着妘州歌而來的軒轅鳳暖躲在房樑上盯着她不放,從他的角度只看到她站在那裡久久一動不動,偶爾能看到手臂微動,弧度卻不大,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動作了。
軒轅鳳暖有些奇怪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暗自疑惑她到底在做什麼,她大費周章的來到這裡難道就只是爲了盯着景秀宮看?嗯,他應該去旁邊的閣樓纔是,這樣就能看清楚她到底在做什麼了,這個妘小姐真是越來越神秘了。
兩刻鐘之後軒轅鳳暖纔看到妘州歌重新戴上了帽子,匆匆的從閣樓上走了下去,看樣子是準備離開了,軒轅鳳暖想了想決定繼續跟着過去看看她是如何離開的。
結果軒轅鳳暖差點驚掉了下巴,他以爲妘州歌應該是不管怎麼說都會找個宮門什麼的偷溜回巫靈宮纔是,沒想到,她最後竟然,竟然從一個狗洞裡鑽了過去!讓他看得目瞪口呆,他以爲這些世家小姐都是,都是極其有教養的,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做出這種丟臉的事,因爲面子對她們來說有時候甚至比生命還重要!
但是這個妘州歌是怎麼回事?他當然知道她叫妘州歌了,很容易查到的事,沒想到三年後再見會是在這種情況下,而且他還看見了什麼不得了的事,一個大小姐竟然鑽狗洞?她一點也不像那種,他在洛邑見到的那種惹是生非,不顧體面的人啊!
嗯,這個妘州歌真是讓他覺得越來越有趣了,看起來像是在謀劃着什麼事情,她到底想做什麼?
妘州歌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狼狽樣被人瞧了個正着的,更想不到的是將來還因此而被狠狠的嘲笑了!她回到自己的宮殿之後簡單的梳洗了一下就躺上了牀榻,難得的睡了一個好覺呢。
第二天一大早謝環歡就跑過來找妘州歌了,她纔剛收拾好自己,連早飯都還沒有開始用。
“歌兒,歌兒,你知道嗎?你知道嗎?”謝環歡興沖沖的拉着妘州歌的手問道。
妘州歌被她搖得身子都有些晃了起來,忙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臂好笑的問道:“一大早的,我要知道什麼呀?你說話怎麼就顛三倒四的。”
後面跟着進來的姜穎曄輕聲說道:“是後宮的事,聽說昨晚景秀宮走水了。”
妘州歌動作一頓,然後若無其事的問道:“你們怎麼知道的?這麼一大早的,你們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
謝環歡一屁股坐到了她旁邊,撇了撇嘴說道:“景秀宮啊,走水的宮殿可是景秀宮,蘭貴妃住的宮殿,就算是她宮殿裡的一隻貓咪不見了隔天整個皇宮的人都知道,更別說是走水這麼大的事了。”
妘州歌眸色閃了閃開着玩笑的說道:“就算是走水了應該也沒什麼事吧,景秀宮……每個宮婢提一桶水去都能將火澆滅了。”
謝環歡努了努嘴說道:“歌兒你說的倒也是,景秀宮裡的宮婢簡直比皇后宮裡的還要多。”
姜穎曄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環歡,這種話不要隨便說,萬一被人聽到就不好了。”
蘭貴妃在後宮中風頭正盛,勢不可擋,連皇后都要避讓三分,更不用說她們這些世家小姐了,而且蘭貴妃爲人也不是什麼寬容大度的,聽說她的景秀宮常常會莫名其妙的消失一兩個宮女,明面上大家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實際上大家心知肚明,這些消失了的人都去了哪裡。
謝環歡有些不以爲然的吐了吐舌頭,“怕什麼,這裡又不是後宮,難道巫靈宮裡還有景秀宮的眼線不成?”
姜穎曄想了想居然認真的點了點頭道:“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謝環歡聽到她一本正經的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景秀宮走水的事應該沒鬧出什麼大事吧?”妘州歌問。
姜穎曄搖了搖頭道:“火勢不大,所以事情也沒有鬧得很大,只是後宮中都已經知曉了,至於前朝,後宮中的事,只要不涉及到皇上的安危,大臣們只怕也是不會想太多吧。”
“我可不這麼認爲,現在也不是容易走水的季節,好端端的景秀宮怎麼就走水了呢?我聽說連走水的源頭都找不到呢,昨晚那場火來得有點蹊蹺,而且……”謝環歡話一頓,變得有點神秘兮兮了起來。
“而且什麼?”姜穎曄有些好奇的問。
謝環歡眼睛滴溜溜的轉了一圈壓低了聲音說道:“我聽到了另外一種說法,說昨晚景秀宮的走水跟蘭貴妃想插手巫靈宮首席巫女的事有關,說這是老天爺給的警示呢!”
姜穎曄瞠大了眼睛,“我怎麼沒有聽說過這個說法?”
謝環歡有些得意的揚着下巴說道:“哼,那是你消息沒有我的消息靈通!”
說完又點着頭道:“我覺得這也是有可能的,不然景秀宮怎麼會無緣無故的走水呢?肯定是老天爺給蘭貴妃的警告呢!”
哼,讓她想讓姬子臻那個眼睛長在頭頂的人當首席巫女,跟歌兒相比,姬子臻差遠了!只有歌兒纔有資格當首席巫女!
在謝環歡心裡,姬子臻是連一根頭髮都比不上妘州歌的,因爲她真的非常討厭姬子臻,就算別人說她很聰明什麼的她也是不認同的。
姜穎曄覺得有些無語了,但是景秀宮走水的時間也是太過湊巧了一些,皇上纔來跟權司大人說了首席巫女的事,夜晚景秀宮就走水了。
想着想着姜穎曄忽然心頭一動,“歌兒,你說如果前朝的大臣們知道了這件事會怎麼樣?”
妘州歌緩緩笑了笑說道:“如果大臣們知道了,估計也會跟環歡一樣這麼想吧,景秀宮走水的時間太湊巧了,讓人不得不這麼想。而且據我所知,以前似乎也發生過這樣的事。”
姜穎曄慢慢的點了點頭,若有所思了起來。
妘州歌看到姜穎曄的神情笑了笑,也不在這件事上多做糾纏了,看了看兩人身邊問道:“怎麼不見雁回?”
謝環歡聳了聳肩說道:“我們也不知道,她一大早就不在房間裡了。”
姜穎曄也點着頭道:“嗯,我們去了她那裡一趟,沒看到她,可能是早早去修習殿那裡了,你也知道她有時候很拼。”
想到崔雁回的情況,妘州歌理解的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我們也過去吧,時間不早了,遲到就不好。”
“啊,歌兒你不用吃早飯了嗎?”見妘州歌站了起來,謝環歡怔了一下忙問道。
“不吃了,我不餓。”妘州歌說着人已經往大門走去了。
謝環歡站在原地眨巴着眼,半天沒反應過來。
可是,可是她還沒吃啊,她是,她是想來這裡跟她一起吃的啊!歌兒怎麼能不吃早飯呢?這樣她也不能吃了!
姜穎曄看到謝環歡欲哭無淚的表情不禁掩脣笑了笑也轉身走了出去。
這個丫頭,每天都想到歌兒這裡來蹭吃早飯,因爲舜華的手藝真的很巧,會做各種不同的,色香味俱全的早飯,讓人看了食指大動,口水直流,可惜奈何歌兒是個不注重吃的,一日三餐常常是隨隨便便的就解決了,早飯更是常常用各種事由當藉口直接不吃,讓環歡每每都失落不已,因爲吃不上舜華的手藝。
看到姜穎曄偷笑的神情動作,謝環歡撅着嘴兒跺了跺腳,不高興了。
哼,她想吃,喜歡吃有什麼好笑的,人活着不就是爲了吃嗎?不吃人就得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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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貴妃準備要吃癟了……然後你們有get到這章我想表達的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