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您真的不加價了嗎?難道真的要看着紅嫣姑娘被一個腦滿腸肥的糟老頭糟蹋了嗎?”姬子晟的小廝眼看沒有人再喊價了,紅嫣姑娘的初夜就要被一個大腹便便的萎縮男人霸佔了,不由得有些急了起來。
公子不是很喜歡紅嫣姑娘嗎?怎麼沒再喊價了呢?不過是萬兩黃金,對姬府來說根本不算事,公子看起來也不像是這麼小氣的人啊,公子平時不是一直大手大腳,出手就動輒上千兩銀子嗎?雖然是黃金,但對公子來說應該不算是什麼難事吧?
姬子晟本來就有些煩躁,因爲顧忌到爹孃,所以有些猶豫要不要繼續,被小廝這麼一說就更加氣不打一處來了,暴躁的喝道:“閉嘴,本公子難道不想嗎?可這是萬兩黃金,是黃金,不是銀子!你以爲萬兩黃金這麼好得到?”
他平時花銷本來就大,一點積蓄都沒有,現在要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銀子來,他到哪裡去拿?唯有跟家人要了,可是平時一千幾百兩的,娘會給他,一下子要萬兩黃金,娘會給他纔有鬼!要是讓爹知道了,還不知道會不會打斷他的腿呢!他就不想拍下紅嫣姑娘嗎?這個紅嫣姑娘太對他的脾胃了,他還從來沒有嘗試過這種口味的。
雖然他也可以日後再來紅樓找紅嫣姑娘,但是看現在的情形,紅嫣姑娘的身價絕對不會比梅雪姑娘低多少的,都不知道過了今天他還能不能睡到她,瞧梅雪姑娘不就是一個好例子,他從開葷到現在,一直想找梅雪姑娘,可是人家沒看上他,他就算是想用姬府的權勢來壓人也不成,紅樓根本就不怕!
直到現在他都還沒有成爲梅雪姑娘的入幕之賓,誰知道紅嫣姑娘會不會成爲第二個梅雪姑娘?
可就在姬子晟猶豫的時候猛的想起了一道低沉的男聲,將紅嫣初夜的價碼喊道了一萬五千兩黃金,紅樓裡一靜,就更加沒有人喊價了,大家紛紛轉頭尋着想看看到底是誰喊出了這個價,但是看了一番下來沒有看到什麼人,只是看到一名小廝模樣的男子,面對大家好奇的打量,小廝不慌不忙,淡定得很。
片刻之後還是沒有人再喊價,而此時競拍的時辰也正好到了,隱娘適時站了出來,臉上帶着滿意的笑容宣佈道:“好了,今晚紅嫣姑娘初夜的競拍活動到此就結束了,非常感謝大家的捧場,雖然紅嫣姑娘被拍走了,但是紅樓裡還有其他好姑娘,各位官爺還是可以留在紅樓快活快活的哦!”
臺下的客人卻想知道到底是誰這麼大手筆拍下了紅嫣姑娘的初夜,這個價錢可是比以往紅樓任一個姑娘的初夜都來得要貴,連紅樓現在最受歡迎的梅雪姑娘當初也不過是五萬兩銀子而已,紅嫣比梅雪貴了足足一半多呢!可見過了今天紅嫣姑娘肯定會成爲紅樓最炙手可熱的姑娘,想要成爲她入幕之賓的人只怕是排隊都要排到城門外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纔能有機會一親芳澤,一枕玉臂了。
臺下的男人有些是沒有這個能力拍下紅嫣初夜的,有些是有能力卻有所忌憚的,像是姬子晟就是這一類人了,此時的姬子晟心裡已經燃起了沖天的怒火,剛纔他正準備開口喊價的,可是這個人卻突然冒了出來,一下子將價錢喊道了一萬五千兩黃金,而且該死的競拍的時間又到了。
紅樓的規矩就是如此,競拍的間隔超過一刻鐘就算再喊出更高的價格也是無濟於事,紅樓講究的是信譽,是規矩,不是有銀子就能什麼事都可以做的,剛纔他都還沒有考慮清楚就已經超出時間了。如果不是那個人一下子就喊到了這麼高的價格,他或許就不會錯失了,可惡!
到底是誰!讓他知道是誰敢跟他作對,他一定不會放過這個人的!
姬子晟在剛來到紅樓的時候還有些擔心要是瑞王爺也想拍下紅嫣姑娘的初夜他要怎麼辦,他是想打敗他奪走紅嫣姑娘的初夜沒錯,但是如果瑞王爺也勢在必得,那就有些麻煩了,誰知道他會不會利用王爺的身份壓人啊。然後在過程中他發現瑞王爺似乎沒有怎麼喊過價,倒像是來湊熱鬧的,這樣一來他就更加的放心了,覺得應該不會有人能追得過自己,沒想到情況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這些人對紅嫣姑娘的心思比他想象中還要重,竟然拍下了這麼高的價格,今晚過後紅嫣肯定會一躍成爲紅樓最受歡迎的姑娘,那就會有更多的人來想成爲她的入幕之賓了,既然如此那當然是在一開始嚐嚐她的滋味比較好了。誰知道自己這個打算卻被人破壞了!
隱娘聽到臺下的人叫着問到底是誰拍下了紅嫣姑娘,她只是笑了笑然後有些抱歉的笑道:“各位官爺,到底是誰拍下了紅嫣姑娘的初夜……那位官爺是個低調的人,並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呢,既然是客人要求,那紅樓怎麼能不答應呢?所以隱娘不能告訴你們到底是誰拍下了紅嫣姑娘的初夜哦!”
“什麼,還有這樣的人,既然拍下了紅嫣姑娘爲什麼不能說出身份?難道是見不得光的人嗎?”有人氣憤不過的說道。
“官爺你這麼說就不對了,來紅樓的都是紅樓的客人,今晚說好了紅嫣姑娘的初夜價高者得,他給出了最高的價格,那紅嫣今晚就是他的了,至於他的身份見不見得人那都不重要,紅樓有紅樓的規矩,他既然成了出價最高的人,那一切就隨他的心意,他想怎麼來就怎麼來。”
隱娘說完頓了頓又咯咯咯的笑着說道:“或許他是見有這麼多人都心儀紅嫣姑娘,生怕自己的身份暴露會招惹來衆怒,所以才神秘起來的呢?又或者是他害怕你們跟他搶紅嫣姑娘呢,畢竟今晚可是紅嫣姑娘的第一夜啊!他就是紅嫣姑娘的第一位恩客了,意義非凡啊!”
隱娘說的話倒也是道理,臺下的人也只是想發泄下心裡的憋屈而已,鬧事還是不敢的,沒人敢在紅樓鬧事,今晚的事已經成定局了,誰也改變不了,就算現在有人捧着兩萬兩黃金來隱娘也不會改變主意的,紅嫣姑娘的初夜是屬於那個神秘的男子了!
可是姬子晟聽了隱孃的話卻是更加的不甘和氣憤了。
是啊,今晚的客人可是紅嫣姑娘的第一位恩客,第一位!以後的客人再來找紅嫣姑娘就已經是第二,第三,甚至是數不清的位置排名了,能和第一位相比嗎?
姬子晟從開葷到現在玩弄的都是從來沒有開苞的姑娘,平時到青樓也是要找乾淨的女子,要麼就是那些身價高,不常接客的姑娘,像是紅樓的梅雪,柳媚這一類,其他普通的青樓姑娘他是不屑碰的,現在好不容易瞧上一個,居然還被人搶走了!實在是令人生氣!
姬子晟眼見紅嫣已經羞紅了一張臉退了下去準備迎接今晚的恩客了,眼裡閃着壓抑的陰霾,他看上的人竟然被人搶走了!
“你過來!”姬子晟對着自己的小廝招了招手。
小廝忙湊了過去,姬子晟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小廝面色變了變,有些猶豫的低聲道:“這樣不妥吧,公子,要是被紅樓的人發現了那可不得了,紅樓得罪不起的!”
公子竟然要他偷偷躲到紅嫣姑娘的房間外,看看到底是誰拍下了紅嫣姑娘的初夜,如果有機會的話乾脆就將紅嫣姑娘搶走……公子是瘋了嗎?這根本就行不通,這裡可是紅樓,不是春風樓,要將這麼一個大活人偷走,還是今晚的主角紅嫣姑娘,這根本就不可能啊。
別說是偷走紅嫣姑娘了,就是躲到紅嫣姑娘房間外也是很冒險的,要是被紅樓的人發現了,那是會直接被丟出去的,到時候公子的臉丟了不說,只怕連姬府的臉都要丟了,這樣一來老爺和夫人就知道了,公子是沒有關係,可是他會吃不了兜着走啊!
“讓你去就去,你敢反抗我的命令,找死是不是?”姬子晟現在纔不管這麼多。
小廝又勸說了好一會兒見他還是不肯改變主意也只能心驚膽戰的離開,去找機會了。
紅嫣姑娘的初夜競拍結束後紅樓開始了正常的營業,後來的客人聽到來參加了競拍的客人說了今晚的情況一個個都被勾起了心思,對紅嫣姑娘是垂涎不已,可惜的有,遺憾的有,失落的有,但勝在紅樓還有其他的好姑娘。
“軒轅,你剛纔怎麼都沒有出手,你要是出手的話,紅嫣姑娘的初夜肯定是屬於你的啊!”祁寶玉吊兒郎當的說道。
軒轅鳳暖斜睨了他一樣說道:“我是有銀子沒地方花嗎?”
花個一萬五千兩黃金買個女人的初夜,是腦子有病吧?關鍵他也沒有覺得這個紅嫣有多好,起碼他是瞧不上的。既然如此,他怎麼可能會白白花這麼多的銀子?難道他以爲這是妘州歌開的青樓他就要當冤大頭嗎?妘州歌跟他可沒有什麼關係啊,頂多是就因爲一些事情引起了他的好奇罷了。
他爲什麼要把自己的銀子送給她?他的銀子難道是從河裡漂來的嗎?
祁寶玉毫無形象的白眼一翻,“別這麼小氣行嗎?這點銀子對你來說根本就是九牛一毛。”說得他很窮似的。
“那也不是這麼花的。”軒轅鳳暖理直氣壯,“再說了,我要是買下了這紅嫣姑娘的初夜豈不是會破壞妘州歌的計劃嗎?她要是知道了,哼,還不知道會怎麼跟本王算賬呢,那脾氣可不是什麼好的。”
祁寶玉眼一眨,“說得你似乎很瞭解她,還說你們沒關係?”
軒轅鳳暖鄙夷的看了眼祁寶玉,已經懶得和他解釋了。
“好了,熱鬧已經看完了,我們也該走了。”軒轅鳳暖站了起來說道。
祁寶玉一怔,“走了?還不知道是誰買下了紅嫣姑娘呢,我看到的可不是靖安侯府的那個人。”
今晚的事祁寶玉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但是剛纔他一直沒有看到祁皓昌喊過價,看起來就像是來湊熱鬧似的。祁皓昌沒有出手,那妘三小姐的計劃豈不是沒成?
軒轅鳳暖又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看得祁寶玉心裡竄起了一束火苗,氣怒不已。什麼意思啊,這三三番四次的這麼看着他,他是做什麼事讓他瞧不起了!必須說清楚,不說清楚他們之間就完蛋了!
祁寶玉怒氣騰騰的瞪着軒轅鳳暖。
軒轅鳳暖輕哼了一聲說道:“你剛纔沒聽見隱娘說什麼嗎?既然是來參加競拍的爲什麼還要隱瞞身份?祁皓昌人是坐在座位上,也沒有喊價,但這並不代表他就不能拍下紅嫣姑娘!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吧,走了,再不走你就留在這裡找個姑娘哄你睡吧!”
祁寶玉眉頭一皺,也沒功夫理會他的毒舌了,軒轅的意思是拍下紅嫣姑娘初夜的人其實就是祁皓昌?因爲祁皓昌知道自己在這,他的嫡親弟弟也在,很多權貴都在,爲了不惹人注意,所以他耍了個心眼,讓人代替他去拍下了紅嫣姑娘的初夜,這樣一來其他人就不知道是他拍下的了,他也能省掉很多麻煩?
想想祁寶玉覺得也有道理,難怪一直沒有聽到祁皓昌開聲了,倒是姬府的那個小子喊得挺起勁。
嘖嘖嘖,毛都還沒有長齊就學着別人來花大價錢玩女人了,也好在姬昊仁還有一個上得了檯面的長子,要不然姬家將來傳到姬子晟手上也是隻有敗落的結局了。
哎,不知道姬昊仁知不知道自己的兒子跑來競拍一個青樓女子的初夜,還想花個一萬兩黃金呢?嗯,估計是不知道的吧?可惜了,如果是姬子晟那小子拍下了紅嫣姑娘初夜的話那就有趣了,軒轅要是拿這件事去刺激姬昊仁那肯定能把姬昊仁氣得臉都黑了。
可惜了,可惜了。
祁寶玉還在這邊搖頭感到可惜,那邊軒轅鳳暖已經徑直往大門走去了,一點也不關心祁寶玉到底有沒有跟上。等祁寶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人都已經看不到了,祁寶玉哎呀的叫了一聲忙追了上去。
紅嫣回到房間之後心情有些複雜,即使早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但是今晚的事還是給她帶來了不小的震撼,想到自己馬上要面對的事她的心情還是有些複雜的,只是這種複雜的心情很快就不見了,她深吸了一口氣,對着銅鏡裡的自己露出了一個嬌俏的微笑,起身走進內室,褪下衣衫,讓婢女伺候自己沐浴,等下自己洗得香噴噴之後就該去迎接自己的新命運了。
紅樓西南邊,昏暗的光線下隱約可以見到兩道身影在鬼鬼祟祟的移動,湊近的話還能聽到幾句低語聲,這兩人正是姬子晟和他的小廝。
小廝費了一番力氣才終於打聽到了今晚紅嫣姑娘接待恩客的房間,然後告訴了自家公子,兩人才偷偷摸摸的過來了。這邊的區域不是所有客人都能進來的,只有被留了下來過夜的客人才能過來這邊的區域,被發現了的話是要被轟出去的。
公子是姬家的嫡公子,要是被人發現居然偷偷摸摸的進了紅樓西南區那還不得丟臉丟到姥姥家。
兩人好不容易終於摸到了紅嫣接待客人的地方,房間在二樓,兩人沒辦法只能暫時躲在樓下了。兩人側耳聽了一會兒但還是什麼都沒有聽到,姬子晟有些不耐煩了。
躲在樓下能看到什麼,別說看了,就是聽都聽不到,這樣他又怎麼知道到底是誰買下了紅嫣姑娘的初夜?他這麼費勁的過來可不是爲了喂蚊子的。
“想想辦法!”
小廝一怔,“公子,想什麼辦法?”
“本公子要到上面去,待在下面我怎麼知道是誰買了紅嫣姑娘的初夜?”姬子晟很不耐煩。
小廝頓時就苦起了臉,臉上滿是爲難之色,這……他怎麼送公子上去?他又沒有功夫,這裡又沒有梯子,什麼都沒有,而且那可是二樓啊!
小廝還在苦惱爲難,姬子晟已經想到辦法了,對着小廝又是踢了一腳說道:“你,趕緊蹲下!”
“公,公子,你要幹什麼?”蹲下來做什麼?
“本公子要踩着你的肩膀,到時候你站起來,本公子就能看到二樓的情況了。”
小廝瞪着眼有些反應不過來,踩……踩着他的肩膀?公子的意思是要他頂着公子站起來讓公子偷看房間的情況?
這……
小廝還沒有準備好姬子臻就已經等不及了,連連推了一把小廝,小廝被他的力道推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連話都來不及多說就被迫跪在了地上,彎下了身子。
姬子晟立馬踩到了小廝肩膀上,小廝一陣齜牙咧嘴,然後在姬子晟的催促下巍顫顫的頂着他慢慢的站了起來。
“你小心一點,要是把我摔了,看我怎麼修理你。”
“公……公子放心,小的……小的知道。”小廝咬着牙說道。
看不出來公子看起來不高大,但是居然這麼重,公子要是拖太久他可就要撐不住了。
姬子晟不在意自己的小廝在想什麼,能不能撐住,他只管自己能不能看到想要看的東西。
二樓的房間裡還是靜悄悄的,透過薄紗窗只能隱約的看到房間佈置得非常的高貴典雅,輕紗幔帳,卻是一個人都還沒有。
姬子晟眉頭一皺,那個買了紅嫣姑娘初夜的人呢?怎麼還不在房間裡?
他正想着呢,就看到房間的門被推開了,正是紅嫣,看到紅嫣姬子晟眼前一亮,目不轉睛的盯着紅嫣,見她身上已經換了一套衣衫,這套衣衫跟之前的那套相比簡直就是太過暴露撩人了。
紅嫣這會兒只穿着一件單薄的裡裙,上身是一件繡着大朵盛開鮮花的肚兜,外面披着一件淡紫色的薄紗,姣好迷人的身子在薄紗的遮掩下若隱若現,那修長的玉腿,纖細的腰肢,半露的酥胸,讓姬子晟眼裡色光大盛,口水都差點流下來了。
只見紅嫣在房間裡轉了一圈似乎是有些疑惑,輕聲的問了幾句,聲音太低他聽得不是很清楚,大概是問恩客怎麼不在房間裡。有婢女進來說了幾句就退了出去,紅嫣一個人在房間裡坐了一會兒,然後她突然就將身上那件薄紗給褪了下來,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了一盒東西,然後就開始往身上抹。
她換了個方向正好是面對着姬子晟,她一彎腰,胸口一低,因爲雙手的動作半露的酥胸擠出了一個讓人氣血沸騰的弧度,姬子晟感覺鼻腔一熱,呼吸一緊,眼神迷離渙散。
他是看得舒服底下頂着他的小廝就苦了,這麼久了公子還不下來,他可就要撐不住了!
小廝憋紅了臉,艱難的說道:“公子……你看到了沒有……小的,小的要撐不住了……”小廝的身子已經微微開始晃起來了。
這個時候讓姬子晟下來怎麼可能,他看得正入迷呢,所以聽到小廝的話他壓根就不想理會,嘴上敷衍的說道:“你再撐一會兒,人都還沒有進房間呢。”
“可是公子……小的……真的撐不住了……”小廝死死的穩着自己的腳步,雙腿都已經開始抖起來了,而且越抖頻率就越快。
姬子晟像是絲毫沒有察覺到不對,還是死命的踩着小廝的肩膀,甚至踮起了腳尖,將小廝的肩膀踩得又是痛又是累,搖晃了幾下之後小廝終於是撐不住了,身子一歪——
姬子晟猝不及防就這麼摔了下來,撞到了牆上,再碰倒了堆放在牆根下的花盆,發出的一連串聲音驚到了二樓裡的紅嫣。
紅嫣聽到窗外突然響起了怪異的聲音,嚇了好大一跳,慌亂的穿上了外衣,守在外面的婢女也飛快的走了進來,“姑娘,發生什麼事了?”
“我也不知道,窗外突然響起了什麼聲音,好像,好像是有人摔倒,你,你過去看看吧。”紅嫣緊緊的裹着外衣,白了一張臉,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
婢女聞言忙快步走向了窗子,一把將窗子推開了,往下一看,頓時尖叫了起來,雖然光線不足,但是她還是清楚的看到樓下跌得東倒西歪的兩個人,而且是男人!
“有人闖進來了,有人闖進來了!”婢女尖聲叫了起來。
“怎麼回事?是誰?”紅嫣也是驚愕不已,怎麼會有人闖進來,這裡可是紅樓啊!
“奴婢也不知道,看不清楚。”
紅嫣咬了咬脣慢慢的走到了窗前,猶豫了一下探頭一看,正好看到樓下的人站了起來,仰着頭讓她看到了他的臉,紅嫣呀的一聲叫了出來,瞪大了眼,眼裡滿是驚訝錯愣還有難以置信,看到對方還對她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嚇到了,猛的縮回了頭。
紅樓的人聽到尖叫聲忙朝着這邊奔了過來,隱娘聽到消息也趕緊走了過來,今晚的事可不能出差錯了,到底是哪個不長眼不長心眼的敢跑到紅樓鬧事!
只是看到被紅樓的打手捉到的人隱娘不由得氣笑了,姬家的二公子啊,很好!
紅樓這邊鬧開了,另一邊的妘府,妘州歌的院子裡一片靜悄悄,後院的女眷大多數都已經睡下了,妘州歌卻是還沒有睡的,依然坐在軟榻上,手上還是拿着一本書籍。
“小姐,都這麼晚了,你還要繼續看下去嗎?”舜華走了進來看到她還是拿着書不由得有些無奈了。
她們都勸了幾次讓小姐睡了,小姐還是不肯睡,都不知道那書有什麼好看的。
妘州歌頭也不擡的說道:“再等等。”
話音剛落,房間還開着的窗就突然跳進一個人,嚇了舜華一跳,差點尖叫了出來,在看清楚來人是衛風之後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咬牙道:“衛風,你就不能用個正常點的方式來小姐這裡嗎?”非得大半夜的從窗口飛進來,要嚇死人嗎?
衛風覺得自己很無辜,他又不是光明正大進來的,難不成還要從大門大搖大擺的進來不成?
“好了,舜華,你出去吧,我有事要跟衛風說。”妘州歌輕輕的搖了搖頭對舜華說道。
舜華撅了撅嘴瞪了一眼衛風便走了出去,還體貼的關上了門。
妘州歌將目光落在了衛風身上,衛風點了點頭說道:“一切正如小姐所料。”
妘州歌露出一絲微笑,“沒出什麼意外吧?”
“沒有,一切都順利,最後將紅嫣初夜拍下的人果然是祁皓昌。”衛風說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頓了頓,似乎有些猶豫接下來的話該不該說。
妘州歌自然是注意到了衛風神色有異,挑了挑眉說道:“有話直說。”
衛風看了眼她,低聲說道:“小姐,今晚瑞王爺和祁世子也都去紅樓了,瑞王爺中途還喊過價,要不是後來他沒喊了,今晚的結局還真是說不準。”
妘州歌眉頭一皺,“他怎麼會到紅樓去?”
這傢伙不會是想搗亂吧?他要是敢搞混了她的事她不會放過他的!
衛風搖了搖頭,“屬下也不知道,瑞王爺看上去像是去湊熱鬧的。”
妘州歌面無表情的扯了扯嘴角,眼裡閃過嘲諷。
湊熱鬧,到青樓去湊熱鬧了,真是有閒情,興趣也真夠特別,喜歡到青樓看熱鬧。
妘州歌擺了擺手說道:“算了,紅樓也不是什麼私人地方,他愛去就去,只要別搞亂我的事就好,不用管他。”
衛風點了點頭,想了想又問道:“小姐,姬府二公子……萬一他……”
妘州歌勾脣笑了笑說道:“放心吧,他就算沒有完全的按照我想的步伐走也不會差多少的,那樣的人其實很好掌握,只要摸清楚他的心思,他會怎麼做這不是很容易猜到的事情嗎?姬子晟也不像他那個爹那樣精明,詭計多端。”
衛風想想覺得也是,但是一會兒後他又問道:“那紅嫣……”
說到紅嫣妘州歌笑容微微一頓,眼裡閃過了一抹冷意,淡聲說道:“先讓隱娘盯她一段時間,如果她真的有什麼反叛的心思,隱娘會知道怎麼做的。”
紅嫣聰明的話就不會做出背叛紅樓的事,但是現在不會不代表以後不會,人是會變的,在紅樓裡見得多了,眼界開闊了,誰知道她的心是不是就跟着變野變大了呢?
人啊,一旦變得貪心起來,那是會非常可怕的。
紅嫣這個人如果忠心耿耿,那會是一名再優秀不過下屬,但是如果她中途生出什麼異心的話那也會是一個很大的麻煩。雖然紅嫣現在表現得很正常,但是鑑於她之前的表現,她覺得還是先讓隱娘盯她一段時間,看看她的表現再說,她要是敢生出異心,就算她是一顆很好的棋子,她還是會除掉的。
衛風點了點頭,將她的話記下了,打算明天就去告訴隱娘。
妘州歌再說了幾句便讓衛風離開了,衛風一走舜華馬上就推門走了進來問道:“小姐,現在要休息了嗎?”
妘州歌終於放下了手上的書如舜華願的說道:“嗯,準備休息了。”
舜華一聽總算是鬆一口氣了,將杜衡喚了進來手腳麻利的伺候她洗漱了一番換上了裡衣,躺在了牀上。
“小姐,還是留一盞燈嗎?”舜華放下帷帳前問道。
妘州歌嗯了一聲,想了想說道:“你就留隔間的那盞燈好了。”
這樣內室有光亮又不至於太過亮眼,影響到她的睡眠。
“好,奴婢知道了,小姐有事的話再叫奴婢。”今晚是她守夜。
“行了,我知道了,你也去睡吧。”
她知道舜華在擔心什麼,只是她現在也不是會經常夢魘,如果不是受到什麼刺激的話現在一般都不會被以前的事影響了,她這三年多的時間在巫靈宮裡不是白待的,在巫靈宮修習的時候不只是簡單的修習司祭祀的相關事宜而已,還會接觸到很多方面,讓她的心靈也沉靜了下來。
當然了,這不是說她對那些人的仇恨就淡了,甚至是沒有了,這是不可能的,她不會再像姚子暇那樣傻了,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她不會無緣無故的去害人,但是也不會再任由別人來害她了。
舜華應了聲便輕步走出了內室,內室裡很快就靜了下來,妘州歌閉着眼醞釀着睡意,只是腦子裡卻不受控制的一直在想着紅樓今晚的事,每一步,每一處她都仔細的想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問題才定了定心神,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忽然覺得有些口渴,想了想她覺得還是不要驚動舜華自己起來倒水喝好了。
妘州歌掀開了被子從牀上坐了起來,剛掀開帷帳就感覺眼前黑影一閃,再定睛一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瑞王爺!請問你三更半夜的跑到小姐的閨房這裡來是想要幹什麼?當採花賊嗎?”妘州歌磨着牙低聲說道。
這個半夜無禮的不請自來的人除了瑞王爺真是沒人有這麼大的膽子了,妘州歌看到他這個時候出現在自己的房間,真是怒極反笑了。
軒轅鳳暖完全沒有被捉包的的尷尬,更加沒有慌張了,看了眼妘州歌,瞥到她身上只是穿了一件單薄的裡衣忙收回了眼神走到一旁自來熟的坐下了,淡定的說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不必太大驚小怪的。”
妘州歌一張小臉差點沒氣到扭曲,雙手捉了捉身下的牀褥,深吸了一口氣勉強穩住了自己快要崩潰的情緒,冷靜的問道:“不知道王爺深夜來訪有何要事?”
“沒事,就是突然想到了妘小姐,所以就來看看了。”
妘州歌呼吸一窒,剛鬆開的手忍不住又緊了緊,深吸了幾口氣再緩緩吐出,看到架子上的衣服一把扯了過來披在了身上,再把衣帶繫好才從牀榻上走了過來,心態迅速調整了過來。
既然人家厚臉皮來了,估計都是趕都不趕不走的了,既來之則安之,她倒是要看看他想要幹什麼。
“瑞王爺,時候不早了,有話你就直說吧,我還要休息呢。”妘州歌走到案几前倒了一杯水不急不緩的喝了兩口才瞥了眼軒轅鳳暖說道。
看到軒轅鳳暖那副在自家一樣的姿態,妘州歌眉頭皺了皺,極力忍住了想要開口譏諷的衝動,乾脆扭頭眼不見爲淨,走到另一邊坐下了。
軒轅鳳暖一手撐着頭,懶洋洋的看着坐在另一邊的妘州歌沒說話。
妘州歌等了半響也沒見他回話,忍不住眉頭一皺,疑惑的看着他,“瑞王爺,我說的話你聽到沒有,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本王今晚去了一趟紅樓,覺得很精彩。”
“然後呢?”妘州歌奇怪的看着他,難道他過來爲的就是跟她報告說他去了紅樓?會不會太閒了一些?
“本王好像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不知道妘小姐有沒有興趣聽?”軒轅鳳暖薄脣一勾,眼裡眸光一閃。
妘州歌發現自己似乎對他的這類話已經起了反射性的警惕心了,每次他說這種話的時候總是沒好事,這次他又想幹什麼?
妘州歌緊抿着脣沒說話。
軒轅鳳暖挑了挑眉,“妘小姐怎麼不說話?難道不想知道本王發現了什麼?這事可是跟妘小姐有關呢。”
妘州歌冷淡的說道:“瑞王爺發現了什麼那是瑞王爺的事,與我無關吧?王爺覺得有趣的話就自個兒樂乎得了,不必告訴我,我跟王爺的關係似乎沒有好到可以分享秘密的地步。”
“妘小姐怎麼這麼說?你難道不知道有很多人已經將你跟我綁在一起了?還有人建議我將來娶王妃的時候到妘府提親,將妘小姐娶回瑞王府呢。”軒轅鳳暖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道。
妘州歌聽了果然面色一僵,瞪大了雙眼,像是聽到什麼令人難以置信的話一樣,像看瘋子一樣看着軒轅鳳暖。
“你這樣看着本王幹什麼?這話有不是本王說的,本王也是一百個不願意,就你這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片子,沒有一點看頭,本王可沒有這麼好的胃口啃得下去。”軒轅鳳暖刻薄的說道。
妘州歌直接被氣笑了,反脣相譏說道:“我多謝王爺的看不起了!只是王爺少五十步笑百步了,王爺以爲自己能好到哪裡去嗎?洛邑里估計還沒有哪個姑娘願意嫁給王爺呢,王爺可是洛邑三害呢,我怎麼說也是首席巫女,比王爺這名聲好聽多了。”
軒轅鳳暖顯然是沒有想到妘州歌會這麼說,怔了一怔,看着妘州歌的目光有些詫異,不過隨即想到她在自己面前一向都是直來直往,說話毫無客氣的,倒也不意外不驚訝了。
不知道爲何,他突然就笑了出來。
這下輪到妘州歌愣住了,看到軒轅鳳暖臉上露出來的笑容有些晃了晃神,似乎重逢這麼久以來她還是第一次在他臉上見到這麼發自內心的笑容,連左臉頰的酒窩都若隱若現,一雙漂亮的鳳眸也染上了點點笑意,讓她覺得似乎是回到了很久以前,她還是姚子暇,他還是那個小弟弟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