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491

“有殷雪在,她只能讓別人失蹤,她怎麼會失蹤!你不叫她起來,本王親自去!”百里玉慍怒開口,正欲踏進內室時,赫然看到殷雪如鬼魅般不知從何處飄際到自己面前。

“回稟王爺,主人真的失蹤了,昨日殷雪一直護在主人身邊,可子時之後,齊王突然到訪,說有重要的事要與主人商量,主子猶豫很久,最終給了殷雪暗號,未讓殷雪跟隨。直到現在,殷雪還未發現主人回來,怕是被齊王虜去了。”殷雪冰封的容顏露出一絲苦色,沉痛開口。

“真的?”百里玉心下陡震,質疑看向殷雪。

“王爺信不過殷雪?”殷雪柳眉蹙起,一臉失望。

“那你爲什麼不去救?”百里玉直到現在仍心存質疑,畢竟跟靳雲輕認識這麼久,只有她讓別人吃虧的份兒,還沒有誰能在她身上佔着便宜。

“殷雪才從賢臺回來,封逸寒在,可是沒發現主人的蹤跡,殷雪不敢打草驚蛇,所以纔回來稟報王爺。”殷雪冷靜開口。

“封逸寒,他居然恩將仇報!”百里玉聞聲暴戾低吼,旋即大步走出正廳。直至百里玉走遠,汀月方纔走到殷雪身邊。

“幸虧你在啊!”汀月撫着胸口,心臟直到現在仍狂跳不已,畢竟在百里玉那雙凌厲的目光注視下,說謊真的不容易。

“這是殷雪平生第一次說謊。”殷雪心底多少有些感傷。

“但肯定不是最後一次,習慣就好了,我們都需要錘鍊啊。”汀月的寬慰讓殷雪越發傷感起來。

在百里玉沒有想到對策之前,靳雲輕被俘這件事已然被暴了出來,軍中將領竊喜多於同情,對他們來說,這並不算壞事,畢竟沒有人願意聽命於一個傻子!與靳雲輕相比,百里玉衆望所歸。

事情很快傳到皇城,三日之後,一封八百里加急的聖旨傳到了戈陽。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知靳妃被俘,甚爲震怒,百里玉護主不利,本應重罰,介於靳妃之憂,朕特封百里玉爲帥,務必將靳妃平安救回,如若靳妃有損,百里玉就地自絕,欽此,謝恩。”當傳旨的公公宣讀完聖旨之後,整個行館的隨將皆面露憤怒之色,唯有百里玉坦然接過聖旨。靳雲輕若有萬一,他自會親自到表姐面前恕罪,百里玉如是想。

賢臺行館內,靳雲輕將一條味道鮮美的魚送到思卿面前,到底生疏些,思卿叼起魚後,徑自走到封逸寒腳下,安心吃着。

“能夠在拿出五十萬兩黃金後眼都不眨一下,筱蘿的財力在逸寒想象之外。”看着靳雲輕交到自己手裡的銀票,封逸寒驚詫不已。

“物有所值,筱蘿沒有心疼的理由呵。”靳雲輕淡然迴應,錢貨兩清,免得封逸寒臨時起異。

“這銀票上的錢莊竟然在齊國境內,筱蘿連我也信不過麼?”意識到這一事實之後,封逸寒心底莫名的失落。

“齊王言重了,若信不過齊王,筱蘿又何必將銀票提前交出來呢,實在是筱蘿一向謹慎,並不針對任何人。”靳雲輕據實開口。

就在這時,一陣風過,殷雪忽然出現在靳雲輕面前,

“啓稟主人,百里連城下旨封百里玉爲帥,令其務必救出主人,否則自絕。”殷雪簡潔回稟。

“意料之中,你先回去,有事及時稟報。”靳雲輕揮手退了殷雪,眸底盪出一抹寒索本書名+小說領域看最快更新涼。

“其實逸寒覺得百里連城對你是用了心的,你如今這樣幫百里玉,似乎對他不太公平呵。”封逸寒從一個局外人的角度,客觀評價。

“爭奪皇位的鬥爭沒有對錯,只有成敗,更無公平可言,這點齊王該是感同身受。至於筱蘿的態度,箇中緣由不足以爲外人道。”靳雲輕淡淡說着,心底的沉重無人可知。

“好一個沒有對錯,只有成敗,生於帝王家,不管是成者,還是敗者,都是悲哀的。”封逸寒苦笑,那場內訌,他雖然是決對的贏家,可當坐在那張世人眼裡可望而不可及的龍椅上時,他竟沒有想笑的感覺。

“悲哀總比被悲哀要好,封鐸如今在百里宮,正緊鑼密鼓的招攬舊部,伺機而動。”靳雲輕深吸口氣,轉眸看向封逸寒。

“他日封鐸對我趕盡殺絕,不留半點情面,今日,我卻不忍心親自動手”封逸寒苦笑着攬起飽餐一頓,正舔着舌頭的思卿,悠悠開口。

“看來王爺要欠筱蘿一個人情了。”靳雲輕會心微笑,封逸寒的人情,可不是誰都能求來的呢。

接到聖旨後的百里玉曾幾次送拜帖到賢臺,不管是以肅親王的身份,還是私下以百里玉的身份,都被封逸寒剝了回來。萬般無奈之下,百里玉終於在靳雲輕被俘三日後出兵攻打賢臺。

讓百里玉不可思議的是,賢臺齊軍的防守雜亂無章,簡直不堪一擊,一日下來,他已然站在了賢臺行館的正廳,即便如此,百里軍經此一役士氣大震,軍中上下皆稱百里玉用兵如神,不愧爲大百里的戰場神話。

而在接下來的兩日內,百里玉乘勝追擊,接連收復金門,南潯兩郡,延續了這個神話,三郡軍民皆以戰神形容百里玉。只有百里玉自己知道,封逸寒的本事絕非如此,他在故意放水,可他如何也不明白,封逸寒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林溪行館內,靳雲輕撫着額頭直打瞌睡,她早有擇牀的毛病,這三日連換三個行館,她還真有些吃不消了。

“三天拿下三座城池,你覺得百里玉不會懷疑?”封逸寒端着早膳走進正廳,在看到靳雲輕眼圈兒周圍的暗色時,心底涌起一絲淡淡的心疼。

不過封逸寒剎那間便將那股莫名的情愫壓制在心底,因爲他知道,就算他用情再深,也不可能得到這個女人的心,她的心全在百里玉身上。

可惜彼時封逸寒失心之後方纔明白,如果感情可以壓制,便不會有那麼多刻骨銘心的千古絕唱。

“歷經百戰,他怎會看不出這裡面的問題。不過不要緊,只要那些百姓相信就可以了,筱蘿想要得到的效果已經出來了,相信現下大百里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必是百里玉三日連收三郡的神舉。如今的百里玉,身價倍增。”靳雲輕揉了揉額頭,眼底浮現釋然的笑意,這至關重要的一步,她走的極爲順利。

“原來你是想將百里玉捧作神明,這樣一來,百里連城想對百里玉不利,也要顧慮到大百里百姓的悠悠衆口”。”封逸寒恍然點頭,旋即將托盤擱在靳雲輕面前。

“能讓齊王給筱蘿親自端菜,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呢!”心頭的重石落下,靳雲輕顯得極爲輕鬆。

“是麼,如果”封逸寒欲言又止,他很想說,如果你願意,端一輩子也沒問題,可是話到嘴邊,卻被封逸寒全數嚥了回去。

“如果什麼?”靳雲輕端起參粥,下意識問道。

“如果百里玉能在一日之內攻破林溪,相信這個神話必會被人傳的神乎其神。”封逸寒顧左右而言他。靳雲輕聞聲,緩緩放下參粥,清澈的眸子直直看向封逸寒。

“我說的不對?”見靳雲輕眼中的光亮,封逸寒狐疑問道。

“要想讓這個神話被傳的神乎其神,其實有更好的辦法。”封逸寒到底不瞭解靳雲輕呵,若此時換作百里玉,必溜之大吉,因爲靳雲輕的眼中明顯寫着陰謀二字。

“什麼辦法?”封逸寒不怕死的追問。

“倘若百里玉能在三日之內攻下林溪,同時又虜獲了齊王。相信這件事必會震驚朝野。”靳雲輕眸光璀璨如華,亮爍如星。

“咳咳,是震驚朝野,大齊百姓必以爲他們的皇上是草包做的!”封逸寒忽然想扇自己嘴巴,只要看靳雲輕的表情就能猜出來,這個主意是她臨時起意。

“其實逸寒覺得有句話說的特別有道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起於岸,浪必激之,行高於人,衆必非之。婉兒不覺得把百里玉擡的太高,其實對他也是一種傷害麼?”封逸寒欲用盡一切手段說服靳雲輕放棄這個想法。

“筱蘿倒覺得,有時候傷害也不全然是壞事。”就像她,如果不被百里連城傷害的徹底,她這一生必活在渾渾噩噩裡,一輩子也不知道自己枕邊人竟是披着人皮的禽獸,傷害讓她看清了別人,也看清了自己。

“其實”

“其實齊王若不答應,筱蘿也不會勉強,畢竟你是一國之君,這麼做顯得筱蘿有些自私了。”靳雲輕欲擒故縱,淡淡開口,眼底透着掩飾不住的失落。

“罷了,本王答應便是,也算是還了之前欠下婉兒的那個人情。”封逸寒實不忍看靳雲輕那副悲傷失望的表情,索性應了下來。

“齊王能答應下來,筱蘿感激不盡,不過這件事究其根源依舊是齊王還百里玉的人情,與欠筱蘿那個似乎不發生關係,所以嚴格意義上講,齊王還是欠筱蘿一個人情的。”靳雲輕頓斂哀莫表情,一派肅然的解釋。

封逸寒聞聲,忽覺一股狂風從身自己身上呼嘯而過,那種蕭索和零落讓他無比凌亂,他在心底一萬(索“六百里言情+”遍的質問自己,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被靳雲輕推進坑裡了嗎!

即便有被坑的感覺,封逸寒仍然履行了自己的承諾,於是在命林溪守將守城三日後,百里玉率兵破城的那一刻,封逸寒極不情願的被百里玉虜獲。

此刻,封逸寒正悠閒的坐在林溪行館正廳品茶,神態怡然自得,絲毫沒有被俘的悲傷和憤慨的表情。

“你們都下去!”百里玉走入正廳的下一秒,便將所有侍衛全數遣散,繼而親自將房門關緊。

“靳雲輕呢?”百里玉劍眉如峰,利目如刃,聲音蘊着隱隱的焦急和不安。

“在安

慶行館等着換逸寒回去呢。”封逸寒呷了口茶,聲音聽起來有些無奈。

“你爲什麼要讓着本王?這沒道理!”有封逸寒在手,百里玉懸浮的心終是穩了下來,至少他可以保證靳雲輕無性命之輿。

“在靳雲輕面前,她的話就是道理。”封逸寒不得不承認,靳雲輕就是有那樣的本事,讓一切與她想法有悖的話都成爲強詞奪理。

“本王不明白。”百里玉緩身坐到封逸寒對面,即便他感覺到整件事的詭異,卻想不清事情的來龍去脈。

“當日百里宮,筱蘿與王爺救逸寒於危難,逸寒曾答應筱蘿,他日必傾力還之,彼時筱蘿便替王爺求了個人情,今日之舉,逸寒正是還了王爺這個人情。”封逸寒原本不想告訴百里玉,可他實在不能無視靳雲輕爲百里玉做盡一切,而百里玉心裡卻只有靳表姐的存在。即便靳雲輕不承認,可封逸寒看得出來,百里玉是靳雲輕早已認定的良人。

“齊王佯敗而退,是爲還百里玉人情?”百里玉很清百里他的軍隊沒有那麼所向披靡,而齊軍也沒有那麼不堪一擊。

“不是佯敗而退,而是出兵大百里。”封逸寒擱下茶杯,肅然糾正。

“齊王的意思是,你出兵大百里是爲還百里玉人情?”百里玉覺得匪夷所思,狐疑問道。

“雖然逸寒不知道王爺在百里宮遭遇了什麼,不過的確是筱蘿修書求逸寒儘快出兵,纔會有這場戰役。包括王爺攻佔林溪,擒獲逸寒,皆是靳雲輕的主意。”封逸寒和盤托出。

“她爲什麼要這麼做齊王就這麼甘願聽她使喚?”至於原因,百里玉自會弄清百里,他現在更想知道封逸寒何以對靳雲輕唯命是從,若只爲還人情,不致做到這種地步。

“對於所愛的女人,能聽她驅使是種榮幸。”封逸寒對靳雲輕有好感,卻還沒有到刻骨銘心的地步,之所以這麼說,是爲了刺激百里玉,讓百里玉明白,有些人一旦錯過,便再也找不回來了。

彼時,當看着靳雲輕黯然流淚的時候,封逸寒對自己此刻的行爲後悔不已。

“你你喜歡靳雲輕!”百里玉雙眸瞠大,不可置信的看向封逸寒,心底涌起一股酸澀的味道。

“不然逸寒爲什麼要送筱蘿鳳尾瑤仙簪?爲什麼叫那貓兒思卿,爲什麼會對她的話唯命是從?是因爲逸寒認定了這個女人。”封逸寒的每一句話都似芒刺般插在百里玉的心裡,那種隱隱的受傷和妒忌讓百里玉分辨不出自己是怎樣的態度。

嫉妒?可他沒有嫉妒的理由,他愛的是表姐,這輩子,下輩子都不會變,若不是嫉妒,那這種憋悶的要死的情愫到底是什麼!

“她是大百里皇貴妃,不是你可以覬覦的對象!”百里玉慍怒看向封逸寒,暫且摒棄了心底亂如麻繩的情愫。

“在逸寒心裡,她只是她,只要她點頭,分分鐘就可以成爲大齊皇后!”封逸寒的話堅定異常,擲地有聲,清澈的眼中華彩紛呈,百里玉看得出來,封逸寒沒有說謊。

“她答應了?”百里玉似乎沒感覺到自己語氣中的憂慮和忐忑,可封逸寒卻將他的變化看在眼裡,百里玉是在乎靳雲輕的,這就好,只“索本書名+聽潮閣看最快更新要靳雲輕的付出能夠得到回報,就好。

“如果她答應,我還能坐在這裡麼?”封逸寒苦澀開口,卻換來百里玉的眉開眼笑,此刻,百里玉的表情大有幸災樂禍之意。

於是在僵持兩日之後,百里玉終以封逸寒將靳雲輕自安慶守將手中換了回來。兩軍陣前,封逸寒與靳雲輕相視而行,擦肩而過的順間,封逸寒有些期待的開口,

“不知何時還能再見筱蘿?”

“齊王還筱蘿人情的時候,自會再見。”靳雲輕朝着封逸寒揚起一抹笑意,雖然那抹笑如春花燦爛,卻讓封逸寒後脊發寒,還百里玉的人情尚且如此大費周章,若是還靳雲輕人情不敢想,不敢想啊!

在靳雲輕被換回來的第二日,百里玉便接到了百里連城八百里加急的聖旨,大概意思是讓他以最快的速度帶靳雲輕回皇城,一句‘朕心甚念’讓百里玉心底頗不是滋味。

搬師回朝的途中,靳雲輕每每邀請百里玉到戰車內品茶,百里玉都未拒絕,有幾次還甚至不請自來,這倒讓靳雲輕有些受寵若驚。

“封逸寒肯爲了你,將林溪拱手相讓給大百里,對你可謂情深意重了。”百里玉飲了三五杯清茶,又醞釀了很久,方纔開口試探,畢竟封逸寒與百里連城比起來絲毫不差,靳雲輕若對他動心,也是人之常情,百里玉如是想。

“如果封逸寒給王爺五十萬兩黃金,王爺會不會把賢臺,金門,南潯三郡都心甘情願的給他?”靳雲輕漫不經心應着。

“五十萬兩黃金?你給了他五十萬兩黃金!”百里玉頓時起身,不可置信看向靳雲輕。

“王爺反應還不算慢呵。”事實如此,靳雲輕並索本書名+小說領域看最快更新不否認。

“五十萬兩可以買五十個林溪了!你還真大方!你你該不是喜歡上封逸寒了吧?不然怎麼會倒搭!”百里玉忽然坐回到靳雲輕面前,一本正經的“索本書名+聽潮閣看最快更新看向靳雲輕。

“是啊,不然我爲什麼要戴鳳尾瑤仙簪來見他啊!”靳雲輕櫻脣勾笑,彷彿一朵開在萬綠叢中的小黃花,在風中搖曳歡暢着。

“你是大百里皇貴妃,怎麼可以喜歡封逸寒!”百里玉憤然看向靳雲輕,彷彿靳雲輕是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

“你是大百里肅親王,不一樣喜歡靳表姐麼。”靳雲輕的話噎的百里玉無言以對。見百里玉沉默不語,靳雲輕忽然莞爾一笑,

“放心,筱蘿就算喜歡你,也不會喜歡封逸寒的,林溪的價值豈止五十萬兩黃金,那裡的鐵礦資源十個五十萬兩都不止呢!”靳雲輕賊兮兮的模樣看的百里玉心底發寒,他就知道,這個世上能佔着靳莫便宜的人還沒出現。此刻,他不禁同情起封逸寒,若他看到靳雲輕現在這副表情,不知道會不會被氣死。

“你怎麼知道林溪有鐵礦?”百里玉將信將疑。

“筱蘿在莽原的鐵礦場供不應求,自然需要開發,這個消息是筱蘿不久前得到的,沒想到居然讓我逮着這個機會。”靳雲輕沾沾自喜品着茶,眉眼彎彎。

“如今林溪歸了朝廷,朝廷自會親自開採,輪得到你!”百里玉不以爲然。

“王爺記住一句話,有錢能使鬼推磨,銀子是白的,人的眼珠是黑的,當黑的眼珠遇到白花花的銀子,就會變紅。這個世上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那些郡縣的父母官深諳此理,所以只要筱蘿肯出足夠的銀兩,他們斷不會上報林溪的情況。”靳雲輕自信滿滿,眼中的狡黠靈動讓百里玉有一刻的愣神,彼時靳表姐也會時常露出這樣的眼神。

“王爺聽傻了?是不是覺得筱蘿睿智無雙?”見百里玉的視線停留在自己臉上,又似透過自己看的更遠,靳雲輕就知道,他在自己身上找到了靳表姐的影子。即便極力剋制,可到底是同一個人,她無法時刻抑制自己刻意迴避以往的神態動作,幸而是親生姐妹,解釋起來也不難。

“是狡詐無雙纔對,可憐的封逸寒。”百里玉不禁嘆息,心底卻沒怎麼可憐封逸寒,甚至還有一點點的竊喜。

十天之後,當出征隊伍回到皇城時,長安街上依舊被圍的水泄不通,而這一次,所有百姓皆爲目睹百里玉的風采而來,三日連收三郡,又拿下林溪,生擒齊王封逸寒,這件事已經讓百里君清找回了昔日的風采,如今他頭上的光環似比往昔還要耀眼,自然,也有少許人的目光落在靳雲輕身上,不過其間的鄙夷和蔑視一覽無餘。

“真是紅顏禍水!”路人甲狠瞥了靳雲輕一眼,中肯點評。

“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紅顏禍水!”路人乙加以修飾。

“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頭腦簡單的白癡紅顏,傻子禍水!”路人丙在修飾的基礎上加以詮釋。

金光閃閃的戰車上,靳雲輕即便沒聽到那些詛咒和謾罵,也斷定那些話必極爲難聽,不過他們罵的越難聽,她就越開心,此一行,她真是替百里玉賺翻了。

看着眼前的高牆綠瓦,靳雲輕不禁舒了口氣,終於回來了,百里連城,靳素鸞,你們過的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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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入宮門,靳雲輕便被百里連城雙手攙出轎子,繼而緊緊攬在懷裡。

“朕的婉兒啊!你一定是嚇壞了!是朕錯,居然讓你出征,“六百里言情”如果你出什麼事,要朕怎麼辦?”沙啞的聲音透着掩飾不住的愧疚和悔意,靳雲輕揚起精緻的小臉看向百里連城。

“這場仗贏了,可婉兒不是爭強好勝的人啊!”靳雲輕的聲音帶着濃重的哭腔,心底卻抹過一絲不屑,眼見着百里連城雙眼泛黑,臉色蠟黃,便知他真是擔心極了。

可笑啊!百里連城,你真是不知好歹,彼時我全心爲你,你卻忘恩負義到殺妻滅子,如今我全心害你,你卻憐我惜我到百里不成寐,你說你是不是賤命一條呢。

“朕知道,朕一直都知道!不說這些了,婉兒,你能平安回來,朕甚欣慰,今晚朕必在御花園設宴爲你接風,再去去你身上的晦氣!”百里連城心疼的拉着靳雲輕走向關雎宮,一刻也不願意鬆手。

“皇上,這次肅親王救了我的命,他讓婉兒求皇上讓他回肅親王府”靳雲輕嚅嚅說着,身後,百里玉聞聲陡震,他何時說過這樣的話!

或許是太過擔心靳雲輕,百里連城甚至忘了身後還跟着一個百里玉,這次是他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不但沒除了百里玉,還讓他聲名大噪,對此,百里連城連腸子都悔青了。

百里玉啊,朕知道這次你立了大功,稍後朕自會論功行賞。至於住處麼你在關雎宮的話,朕也方便與你共商國事,所以就先別回府了,在關雎宮好些。”百里連城思忖片刻,虛與委蛇的拒絕道。

“臣弟遵命。”百里玉雙手拱拳,垂首道。看着百里連城攬着靳雲輕走在前面,百里玉心底有些沉悶,有些傷感,還有些隱隱的心疼,靳雲輕分明不喜歡皇上,該是裝的十分辛苦。

適百里,百里連城果然沒有食言,在御花園爲靳雲輕設下了極爲奢侈的宴席,席間,那些巴不得靳雲輕死在外面的妃嬪們,各個卑躬屈膝的恭喜靳雲輕劫後餘生,更殷勤的爲其獻舞助興。整場下來,百里連城一直將靳雲輕攬在懷裡,不時親手喂她果酒和佳餚,此情此景讓那些妃嬪深知,如今的靳雲輕寵冠六宮,無人能及。

一百里的纏綿悱惻,一百里的細語軟音,靳雲輕陪着百里連城玩着情深海的遊戲,敷衍着他每一句海誓山盟,時至今日,百里連城就算將心捧到(索本書名+海看最快更新)靳雲輕面前,都不會讓她有一丁點的心動。

折騰了一百里,翌日午時,靳雲輕方纔拖着鬆垮的身子起牀,直至汀月爲她梳洗打扮之後,靳雲輕還覺身體乏的很。

“奴才叩見娘娘。”靳雲輕走出正廳時,劉醒已經在外面候了一個時辰。

“起來說話。”一個月的時間,靳雲輕還真是惦念劉醒,幸而有流沙護着,她纔不致過於憂心。

“回娘娘,奴才發現麗妃近兩日經常會與景王在冷宮園林後面的廂房裡幽會。”劉醒據實將自己探查的結果稟報給靳雲輕。

“景王她還真有眼光。靳侯府呢,李青青可還消停?”靳雲輕眸底閃過一抹寒芒,一個月不見,靳素鸞的膽子越發大了,這條不歸路可是她自己選的,百里子霄豈是她能駕馭得了的人物,只怕到最後,她被啃的連骨頭都不剩。

“回娘娘,自夫人被老爺幽禁在得意軒半月之後便消停下來,許是看在小少爺的面子上,老爺將夫人放了出來,不過劉醒近日發現夫人開始私吞侯府家財,並與那個教書的吳自承來往甚密,大有夾帶私逃之意。”劉醒據實道。

“李青青可不比蘇靳紫安生,先隨她鼓弄着,等時機一到,本宮要人贓並獲!”靳雲輕凜然開口。

“是!”劉醒恭敬點頭,旋即退了出去。一側,汀月狐疑看向靳雲輕,

“娘娘,您是不打算放了李青青嗎?”彼時主子對蘇靳紫要寬容的多,汀月如是想。

“她值麼!當初嫁入靳侯府可不是靳震庭逼的她。不過她到底身爲人母,本宮會給她留條生路。”靳雲輕清眸微垂,隨手端了杯清茶,才一打開茶蓋,便見百里玉的身影出現在宮門處。

見是百里玉,汀月識相退了下去,這些日子的觀察,汀月深知主子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這個男人,若她還不知輕重,便不配呆在主子身邊。

“起的真早啊,天還沒黑。”待汀月離開,百里玉緩步走到靳雲輕身側,揶揄的語氣透着隱隱的不悅。

“皇上折騰的太激烈,筱蘿有什麼辦法。”靳雲輕漫不經心的品着茶,眼底暗淡一閃而逝。她忽然懷疑自己索本書名+第五文學看最快更新說這句話的目的到底是解釋還是試探。或許,她該調整自己的心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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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520xs.com) 第一百五十九章 筱蘿可沒有迎合

百里玉聞聲沉默,心底那股莫名的憋悶涌至胸口,他又一次告誡自己,他愛的人是靳表姐。不知何時開始,這樣的提醒越來越頻繁,彷彿不提醒,他就要忘記一般。

“其實你不愛皇上,又何必去費力迎合。”百里玉說的雲淡風輕,暗暗將心底的異樣隱忍於胸。

“筱蘿可沒有迎合,是皇上貼的緊,一個傻子怎麼可能會迎合呢。咳咳已經過了午膳的時辰,王爺該不是專程來看筱蘿有沒有起牀的吧?”不管是解釋還是試探,靳雲輕都覺得與百里玉聊這個話題讓她壓力很大。

“本王想知道,你爲什麼要讓封逸寒出兵大”百里,他說是爲了還本王人情,可本王不明白。”百里玉斂了眼底的的傷感,肅然開口。是呵,以皇上對靳雲輕的寵愛,她根本不需要迎合,她只要什麼都不做的坐在那裡,就可以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如果沒有這場仗,你我都會有危險,說不定現在已經共赴黃泉了。”靳雲輕擱下茶杯,悠然走到貴妃椅旁抱起絮子,自從生完小優和思卿之後,絮子簡直懶的不成體統。

“因爲百里厲宇?”有些事,百里玉不是不明白,只是他不去想罷了。

“百里厲宇是什麼脾氣秉性皇上會不知道?他有多大膽子敢在陋室與靳素鸞啊,再加上越王府的事,就算沒有證據,皇上還是會將矛頭指向王爺,所以即便王爺已經被幽禁在關雎宮,可皇上還是不放心了。經此一役,皇上若再想動王爺,怕也要先掂量一下朝中武將的情緒和大百里百姓的悠悠衆口。”靳雲輕之所以據實相告,只是想讓百里玉提高警惕,即便在皇宮,他的處境依舊不容樂觀。

“所以你做這一切(索“六百里言情+”,只是爲保住本王的命?”百里玉心底有些哀傷,曾幾何時,他居然讓一個女人保護了。

“雖然筱蘿不想承認,可事實上,筱蘿與王爺已經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王爺若出事,筱蘿也不能獨善其身,尤其是百里厲宇不止一次在皇上面前揭露筱蘿心機深沉,裝瘋賣傻,即便皇上以爲這是靳素鸞的教唆之詞,可時間一長,皇上遲早會懷疑,筱蘿必須得前做好準備。”靳雲輕清眸如星,璀璨如華。

“你你說的提前做好準備是什麼意思?”百里玉狐疑看向靳雲輕,即便相處多日,可他依舊猜不到靳雲輕的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

“自然是王爺你了,若皇上哪日要砍筱蘿的腦袋,王爺不會坐視不救的?”靳雲輕欲將自己變成百里玉的責任,有責任的人,纔不會輕言放棄。

“你沒開玩笑吧,本王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到何時,怎麼救你?”百里玉奇怪靳雲輕怎麼會有這樣荒謬的想法。

“所以爲了筱蘿,王爺最好能讓自己活的久一點,至少不能死在筱蘿的前面。”

“憑什麼啊!”百里玉不以爲然。

“就憑筱蘿是你心底最愛女人的親妹妹!”靳雲輕知道,這是唯一一個讓百里玉可以接受,又不會起疑的理由。

“其實如果你不做那麼多事,也不必擔心皇上會砍了你的腦袋,畢竟皇上那麼寵你。”百里玉沒有反駁,爲了表姐,他的確不能置靳雲輕於不顧。

“美人遲暮,筱蘿總有老的一天,或許等不到筱蘿紅顏老去,皇上就已經有新的寵妃,筱蘿總該爲自己打算。這個世道,人不爲已,天誅地滅,筱蘿從來不是逆來順受的人。”靳雲輕撫着絮子,眼底光芒犀利如鷹。

“你已經是皇上的妃嬪了,再打算還能怎樣?”百里玉猜想,他或許永遠也讀不懂這個女人,她的想法,總在自己意料之外。

“皇上的嬪妃可不止跑了一個了呢!”靳雲輕斂起眼中的肅然,悠然開口。庾傅寧和謝思愔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想離開皇宮?”百里玉詫異於靳雲輕的想法。

“反正筱蘿不會像王爺一樣坐以待斃,任人宰割。”靳雲輕挑眉看向百里玉,不以爲然道。百里玉沒有迴應,他很想告訴靳雲輕,他是生無可戀,所以纔不在乎百里連城的那些小動作,若他肯爲自己籌謀,這江山早就易主了。

看着百里玉默然離去的背影,靳雲輕黯然神傷,只是她的一頁證詞,卻讓百里玉揹負了這麼多苦難,總有一天,她會讓”曾經那個叱吒鳳雲,傲然於世的百里玉,重新回到所有人面前。

可靳雲輕不知,百里玉在乎的,是回到她的身邊

待百里玉離開,殷雪倏的出現。

“啓稟主人,屬下找遍皇宮,也沒看到封鐸的影子,屬下失職。”殷雪慚愧開口。

“沒找到百里連城這次還真是上心,他必是想扶植封鐸攻回齊國,介時與齊國結盟,以解西南之憂,可惜啊,封鐸根本是個扶不起的廢物,如若不是,老齊王與華妃那麼爲他籌謀,卻還是敗的一塌糊塗,他又怎麼能跟封逸寒相比啊!”靳雲輕感慨搖頭。

“屬下再去宮外找找?”殷雪提議道。

“不必,百里連城最大的特點就是希望所有的事都在他掌握之中,尤其是關係到龍椅穩固之事,單憑這一點,他斷不會讓封鐸離開他的視線。所以本宮斷言,封鐸必在皇宮,你有沒有發現皇宮哪處有可疑?”夫妻七載,她豈會不知百里連城的脾氣,彼時正是因爲自己的睿智超越了他的掌控範圍,才致招來殺身害命之禍。

“經主人提醒,屬下倒覺得有一處可疑,便是百里連城的龍幹宮,屬下發現龍幹宮內有一密室,裡面有幾十個瓷爐,裝着各色珍稀藥材,看架勢該是煉丹之用,當時屬下以爲百里連城不會將封鐸藏在那裡,所以掃了一眼便離開了,屬下今晚再去探探。”殷雪憑記憶猜測。

“不會在那裡,煉丹求長生之事對於君王來說是不可言說的秘密,試問哪個君王願意將自己長生不老的秘方分享給別人,百里連城尤其不能。”靳雲輕冷靜分析。

“那會在哪裡”殷雪柳眉緊蹙,一時沒了方向。

“在長樂宮!”靳雲輕恍然開口,轉眸看向殷雪。

“長樂宮不是被封了?屬下疏忽那裡了!”殷雪狐疑看向靳雲輕,將信將疑。

“你今晚陪本宮走趟長樂宮。”靳雲輕美眸幽閃,櫻脣勾起一抹冰寒的弧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