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聽,不由得大驚失色,陳昭莞忙匆匆向那頭過去,千金小姐們都跟了上去,大家都想看看究竟出了什麼事,陳昭莞想要命人勸阻,卻終究沒有這樣做,宮姝低聲道,“你不是說,這一次一定有把握嗎?”
陳昭莞冷笑一聲,“表姐,就算失敗了又如何,總歸她也只能活一個月不是嗎?”
到了廢棄的院子,只見兩個陽桑公府的護衛倒在地上,他們喉嚨都被割開了一道很深的口子,鮮血染紅了一大片地面,已經氣絕身亡,小姐們都尖叫了起來,面露恐懼,往後退去。
陳昭莞皺了皺眉,看向丫頭,“你不是說死了四個嗎?”
丫頭指了指屋子,“裡,裡面還有……”
人們將目光投向荒屋,這才聽到裡面傳來呻吟和喘息聲,令人想到一種齷齪的畫面,小姐們不由得面露羞紅,更是不敢上前。
“打開門,我倒要看看裡面是個什麼妖孽。”
陳昭莞凜然道。
立即有兩名家丁將門推開,一幕令人面紅耳赤的情景顯露出來。
只見兩個衣衫不整的人緊緊摟抱在一起,在瘋狂地做着苟且之事,渾然不知道已暴露,更令人驚訝的是,那男子只有一隻手臂,口中發出“啊啊啊”等模糊不清的聲音,他張開的嘴中,竟然沒有舌頭,再仔細一瞧正臉,不是洛世神是誰?
而那女子……衆人伸長了脖子,都大驚失色。
都以爲洛世神是跟哪一位婢女勾搭上,沒想到,居然是黃葭琪。
黃葭琪出身伯府,在凰城也頗有聲望和地位,她也是堂堂的大房嫡女,沒想到,她居然跟一個囚犯和猥瑣男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情來。
等等,囚犯……
人們又想到了洛世神因爲造謠誣陷宮無傾被關入牢獄的事,不由得奇怪,才關了一個多月,他怎麼就被放出來了。
而兩人的身邊,倒了兩個家丁,也是無端慘死,令人心底發毛。
陳昭莞見狀知道黃葭琪着了宮無傾的道,而此刻,宮無傾正含着淡笑,彷彿一個局外人,陳昭莞實在不想看到那張臉,不然她懷疑自己會不會在衝動之下衝上去把她掐死,作爲東家,她憤聲道,“還不趕快把他們分開。”
立即有家丁上前去,可是二人纏得太兇,家丁使了很大的勁,頭上沁出了細汗都分不開,宮無傾微笑道,“看來黃小姐和洛世神爲了助興,服了藥物,目前已經到達物我兩忘的地步,不到藥效散盡是分不開的,爲了不讓太多人知道這件事,不如把門掩上,等二位結束了,陳小姐再考慮如何善後吧。”
她心中冷笑,如果她不早點做準備,服下能抵禦百種毒藥的解藥,恐怕現在在大庭廣衆之下丟臉的就是她,陳昭莞和黃葭琪用心之險惡,可見一斑。
眼下也只有這樣了,陳昭莞吩咐人將門掩上,想着屋子裡頭還在發生着羞恥的事,一些小姐不由得想嘔吐,紛紛告辭回去,看到好好的一場聚樂竟然到了這種地步,
她又失去了梅花玉棋和飛仙臨江圖,陳昭莞感到自己的心在滴血。
甘離搖着扇子,眼中盈着笑意,別人看來這一切的發生十分震驚,可對於他而言卻十分有趣,再看看地上躺着的死人,不由得道,“難道在兩人沒有完事的情況下,陳小姐不應該關心這些人是怎麼死的嗎?”
毫無疑問,定然是被宮無傾的人殺了,不然,她能安然無恙地救人又離開?
陳昭莞盯着宮無傾,嘴角流露出一絲冷笑,“宮小姐善於推理,可以猜測一下這些人的死是怎麼回事嗎?”
“很顯然。”宮無傾慢慢道,“是二人偷歡被人撞見,所以殺死了目擊證人。”
宮姝覺得好笑,“三妹,你莫要亂說,洛世神只有一隻手臂,黃小姐也是女流之輩,如何殺得了兩個會武功的護衛和兩個身強力壯的家丁呢?”
宮無傾理所應當地道,“二人既然選在了堂堂陽桑公府偷歡,肯定要做好準備,以免事情抖出去,影響聲譽,說不定不久前這兒就埋伏着不少眼線,陳小姐說是不是呢?”
這就是說陳昭莞的客人殺了陽桑公府的人,是爲活該,陳昭莞恨得牙齒髮酸,冷聲道,“宮小姐說的是有道理,只不過真相如何,還得通過近一步查證。”
宮無傾道,“二人是在陽桑公府偷歡,自是不關無傾的事,我不過是略作分析而已,陳小姐可以請京兆尹來查查是怎麼回事。”
她在暗示黃葭琪和洛世神的這件醜事不但讓黃葭琪聲名掃地,還牽連了陽桑公府,陳昭莞又何嘗不知道這一點,眼下也只有想到宮無傾一個月後見閻羅王才讓她心情好受一點,而且請京兆尹來查,更加會擴大事態,影響陽桑公府的名聲,她纔不會這樣傻,便道,“ 下人查防不力,導致出了這等事,是我所不願意看到的,我會妥善處理,影響了聚會,還請各位見諒,下一次我一定再邀各位到府中一聚,必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
衆人知道她這是下逐客令了,嘴上說着不礙事,卻都搖頭嘆息着離開,那些千金們更是像見了鬼似的,加快了腳步,陳昭莞暗暗咬牙,宮無傾也開口辭別,陳昭莞冷笑一聲,“宮無傾,如果你以爲你贏了的話,我告訴你,你錯了。”
宮無傾依舊是平和的微笑,“陳小姐的意思,我聽不明白。”
陳昭莞得意地看着她,“你就等着看吧。”
宮無傾挑眉,“好啊。”
眼中帶着眸中意味,陳昭莞不由得一怔,一看宮無傾已經走遠了。
“囂張什麼?”陳昭莞冷哼,“一個月後,她又得重新爬到棺材裡。”
宮姝卻帶着一點擔憂道,“表妹,我看這賤人次次能夠化險爲夷,你真的有把握嗎?”
陳昭莞擡了擡下巴,“我有沒有把握不重要,酒有毒卻是真的,而且,是無解之毒。”
“宮小姐,你且等等。”
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宮無傾回過頭,看着款款走向她的甘離,“甘公
子是有什麼事嗎?”
甘離望着那雙清涼如玉又十分美麗的眸子,心中更多了兩分喜歡,“不知宮小姐可有時間,明日與我酒樓品酒,共遊瑤華園。”
“我沒有時間。”
宮無傾語氣無溫地拒絕,不給半點情面。
然後挽着上官錦繡的手,走開了。
甘離眯起了眸子,眼波如冬季的陽光,乍然清寒。
他甘離有凰城第一浪蕩子的稱號,只要他看上的女子,沒有不乖乖來到他懷中的,這個死了未婚夫的半寡婦,居然敢拒絕他?真是一個笑話!
雖然連連勝利,一路上,宮無傾卻沒有多少高興的情緒,看到上官錦繡沉浸在喜悅中的模樣,她感到一陣心疼,關淮侯府離靖國公府較近,有一段路的同行,宮無傾讓上官錦繡跟她同乘馬車,上官錦繡高興地同意了,她神秘兮兮地道,“無傾,你知道嗎?一個月後是我的生日,我打算在那天……”
“把荷包送給陸子歌是吧?”
宮無傾微笑。
上官錦繡面頰飛上一抹羞澀,“是啊,總不能這樣一直藏着掖着,要是他娶了別人,我還不得傷心死呀。”
宮無傾點頭,握住了她的手,“是要把握住機會。”她的手有點發緊,上官錦繡一訝,卻並沒有計較,繼續道,“可是,你和夫子下過許多次棋,也算是他的半個之交,我想讓你帶着去試探一下他的心意,如何?”
宮無傾道,“姐姐跟我想的如出一轍,你放心,我會讓他乖乖地跟你表白。”
上官錦繡的臉變得更紅,“哼,不許再說了,要是讓人聽了去,我可能要天天閉門不敢出去了。”
宮無傾道,“這是姐姐的幸福,何苦關心別人怎麼看?”
上官錦繡嘆了一聲,“我哪裡比得上你灑脫,我不過是一個世俗的女子罷了,自然要在乎許多。”
宮無傾忙安慰她,“好啦,無傾不說,只是行動,怎麼樣?”
她吐了吐舌頭,俏皮可愛,上官錦繡捏了捏她的臉蛋,眼中都是喜歡,忽然她眼神黯淡了下來,“你訂了婚,本來是喜事一樁,可是我聽說雲公子……”
宮無傾想到,在一個遙遠的地方,有一座孤寂的墳墓,心中不由得浮起淡淡的惆悵,“姐姐,我很好,你不必擔心。”
可是上官錦繡卻沒有忽略她眼底一閃即逝的哀涼,她將畫拿過來,慢慢展開,只見江面波濤起伏,幾欲舐天,臨江仙神態和動作生動細緻,各有各的特色,看不見的風將她們的衣袂舞起,翩然出塵,幾乎讓人以爲她們會從畫中走出來,百年的宣紙透着一種古卷墨香,宮無傾目不轉睛地盯着,一時失神。
說實話,這副畫不但大氣磅礴,而且精緻微妙,每一處都含着意蘊,且照顧周到,就連最不起眼的邊角,也着了半隻海鷗的翅翼,右上角細看則有一縷輕淡的雲,天高海闊,陽光,波光相互析折,爲飛仙鍍上了一層神秘聖潔的顏色,處處是神來之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