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咱們勸過你,若是手裡沒有銀子,就趕緊走,可你不聽啊!”
還沒等佘媛走近孫老伯的家,就聽到了一個有些粗獷的聲音。
擡眼一瞧,只見孫老伯家門口早已經被村民們圍得水泄不通,看上去都是來看熱鬧的。
“爹,爹啊,你救救我啊,我再也不敢了,你要是再不救我,兒子可就要被他們給殺死了啊!”
佘媛費了好大的勁才擠到了人羣前面,只見一個乾瘦的年輕人正跪在地上,抱着孫老伯的大腿痛哭流涕,若是忽略了他之前幹出來的事情,倒真像是一個正直的孝子賢孫。
“二百兩銀子,二百兩銀子啊!”
孫老伯痛心疾首的望着這個跪在自己面前的兒子:“咱家就是砸鍋賣鐵,也不值二百兩銀子啊!你,你怎麼敢啊……”
“我不想死,爹,你救救我啊!”
一聽孫老伯不肯鬆口,孫虎隱隱有些發怒,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指着孫老伯吼道:“我要是死了,可沒有人給你養老送終了!”
“你!”
孫老伯怒目圓睜,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兒子,顫抖着手指着孫虎的鼻子,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養出這樣的兒子來,倒真不如死了乾淨!
佘媛恨恨的想到。
可孫老伯不是佘媛,同孫虎對視了一會兒之後,突然長嘆一聲,眼含熱淚,一下子跪倒在了賭坊的人面前:“不就是一條命嗎?你們要拿,就把我的命拿去,饒了我兒子吧!”
“這……”
孫老伯此言一出,圍觀的百姓一陣譁然:“這孫虎也太不是東西了,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他爹去死呢?”
“唉,要不然能怎麼辦呢?這孫老伯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兒子去死哎!”
“回家可要告訴家中子侄,這賭博是真的要害死人了!以後若是誰敢再賭,直接攆出家門的好!”
……
衆人惋惜的惋惜,感慨的感慨,佘媛看在眼裡聽在心裡,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爹……”
只見孫虎內心掙扎了好一會兒,忽然“撲通”一聲,重新跪倒在孫老伯的面前,嚎啕大哭起來:“爹,兒子錯了,都是兒子的不是,現在兒子闖下了滔天大禍,要死,也得是兒子去死啊爹!”
說到這裡,孫虎使勁甩了一把眼淚鼻涕,跪着後退了一步,重重地給孫老伯叩了一個頭:“兒子不孝,不能給爹養老送終了,若有來世,兒子願當牛做馬,也要報答爹的養育之恩!”
父子二人當即抱在一起嚎啕大哭起來,直到這時,佘媛心裡才覺得孫虎還算是個人。
“呵,這個時候倒是開始父子情深了?”
賭坊的人冷笑一聲,一臉不屑的望着孫虎:“兄弟,你也別怪我們,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既然你拿不出銀子來,咱們也只好拿了你的人頭去跟東家交差了!”
說完,眸光一閃,便從懷中掏出了一把匕首,一步步走向孫虎。
“要殺要剮衝着我來,放了我兒子!”
誰知道孫老伯一聲怒吼,猛地站起身來,將孫虎一下子護在了身後,用自己的身子硬生生地就要往那匕首前撞!
衆人齊齊驚呼,佘媛心裡也被唬了一跳,急忙從袖子裡摸出了一錠銀子,想都不想,直接朝那大漢手裡匕首的方向而去!
“砰”的一聲,匕首應聲而落,剛好落在孫老伯的腳邊,讓所有人又跟着愣了一下。
“誰,誰幹的?!”
大漢惱羞成怒的望着周圍圍觀的百姓,前面的人心中害怕,不約而同的往後退了一步,只有佘媛氣定神閒,甚至還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上前一步,定定地望着大漢,朗聲道:“我乾的!”
“你?!”
那大漢一臉狐疑的望着佘媛,嗤笑一聲,放肆地打量着佘媛:“你這小妞兒膽子倒是不小嘛……怎麼,你捨不得這孫虎去死?哦我明白了,你該不會是孫虎的相好的吧?”
“說話可是要有證據的,要不然,我可是要告你誹謗的喲!”
佘媛非但沒有生氣,反倒笑眯眯地迎了上去,身上散發出來的凌厲氣息倒是讓大漢往後退了一步。
“孫老伯有禮。”
佘媛扯了扯嘴角,沒有繼續跟大漢掰扯,反倒是來到了孫老伯的面前,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禮。
孫老伯怔了一下,細細思索了好一會兒,而後忽然想起了曾經跟佘媛有過一面之緣,心中大驚:“是你?!”
看孫老伯已經認出了自己,佘媛勾了勾脣角,這才低下頭,居高臨下地看着孫虎,冷臉道:“你嗜賭成性,爲了一己私慾,竟然要拖年邁的父親下水,你簡直死有餘辜!”
孫虎的臉色脹得通紅,羞愧的低下頭,並不敢與佘媛對視。
“幸好你在最後時刻迷途知返良心發現,不叫你年邁的父親替你去死,還算你有幾分人性……”
佘媛冷哼一聲,擡起頭來對着那大漢道:“不就是二百兩銀子嗎?若是你們能夠答應我一個要求,這筆銀子我就替孫老伯出來!”
“什麼要求?”
沒想到還會有人跳出來承擔這筆銀子,那大漢心中一喜,急忙追問了一句。
“從今以後,你們賭、場不許再讓孫虎進門。”
佘媛輕啓朱脣,輕飄飄的給了大漢一個自己體會的眼神。
“這……”
大漢猶豫了一下:“我們開門做生意的,哪有不讓客人進門的道理?這位小姐,你這要求是不是……”
“那無所謂啊,要是你們不答應的話,那就直接殺了他吧,只是這銀子我就不會出了。”
佘媛聳了聳肩膀,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這……”
大漢撓撓後腦勺,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抉擇。
“如果你不答應,那他死了,以後自然不會再進你們賭坊的大門,這二百兩銀子也就沒了蹤影。”
佘媛趁機耐心的解釋道:“可是如果你答應了,他活着,以後也不會再進你們賭坊的大門,但是你還賺到了二百兩銀子……”
說到這裡,佘媛頓了頓,戲謔的望着大漢:“總歸是他都不會再進你們賭坊,區別就是你們要不要這二百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