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月蓉一驚,猛然想起了什麼,趕緊止了聲。
她怎麼忘了,太子是看不見的,她剛纔……剛纔說的話不會又惹太子生氣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太子你千萬不要怪罪我……”見太子不說話,以爲是生氣了,藤月蓉趕緊惶恐的道歉。
那次在大殿之上她說太子跟藤輕染眉來眼去被掌嘴的事情,至今還歷歷在目。
每次想起來,她都怕的心驚‘肉’跳!
這時候,一名宮‘女’匆忙跑來。
“殿下,太子妃出事了!”因爲太慌張,跑來的宮‘女’把梵雪謙說成了藤輕染。
什麼?
“回去!”聽到這個消息,太子臉‘色’驟變,一聲令下轉身就往回走。
“哎,太子……”藤月蓉看到他的反應,眼神幽怨的看了好一會,一跺腳追了上去。
剛纔的殿內,梵雪謙一臉蒼白的躺在‘牀’上,藤輕染站在一旁,眉頭緊皺的看着他。
她剛纔已經給梵雪謙查看了過了,竟然是中毒!
可是她身上一點解毒的‘藥’都沒有,只好讓人先去請太醫來!
幾名宮‘女’太監跪在殿內,每個人臉上都帶着恐懼。
太醫還沒到的功夫,藤輕染離開‘牀’邊,走到跪着的宮‘女’太監面前,美眸冷冷的仔細觀察他們每一個人的臉。
最後,她的目光落在梵雪謙喝過的茶杯上,頓了一下,走過去拿起來嗅了嗅後,臉上一驚!
果然是茶有問題,是誰在茶裡下的毒,難道……是太子?!
這個念頭從心裡閃過,藤輕染手中的茶杯差點掉在地上。
但馬上,她又覺得不太可信,如果太子想要殺梵雪謙,一定不會在宮裡,他沒有那麼笨!
可是,這茶明明是太子讓人送來的,不是他,又會是誰呢……
藤輕染蹙眉深思,想了半天也沒有眉目。
“太子到!”
正想着,一名太監前來通報。
藤輕染聽到朝‘門’口走去,太子跟藤月蓉一前一後快步走了過來。
看到出來的藤輕染,太子目光微微一愣,臉上閃過一絲放心的表情,匆忙的腳步很自然的慢了下來。
藤輕染正好看到他那個表情,心裡不禁閃了一下,太子的反應好奇怪,難道真的是他……?
看到藤輕染沒事,太子的一顆心終於落地。
他面‘色’一冷,正要質問剛纔報信的宮‘女’,爲何謊報說太子妃有事,忽然看到梵雪謙躺在‘牀’上,神‘色’立變!
看他那表情一變,藤輕染的汗‘毛’直接就豎起來了!
她的腦海裡猛地閃過一個猜想,假如毒是太子下的,那他剛纔是打算要殺了她?!
……
這貨……絕對能幹的出來!
他剛纔那表情,不就是看到自己沒死,所以很生氣嗎?
想到竹林裡的那幫殺手,藤輕染感到背脊直冒涼風。
完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梵雪謙一定是誤喝了毒‘藥’,所以……,不對,難道是打算同時殺了他們兩個?
藤輕染腦子裡想着這些個可能,眼睛死死盯住太子那張臉,她感覺,自己的臉都僵了。
“皇上到!”正想着,外面傳來一聲高喊。
緊接着,一隊人馬匆匆趕來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
藤輕染猛地回過神,看着神‘色’冰冷站在‘門’口的太子,心裡噗通的狂跳了一下,一種極強的預感從心裡升起,糟了!
但不管如何,皇上肯定是知道這事趕來的,梵雪謙又是在她這中的毒,她作爲太子妃必須得去迎接皇上。
這樣一想,藤輕染趕緊走到‘門’口,準備接駕。
“太后到!”
藤輕染的腳步剛邁出‘門’檻,又一聲高喊傳來。
聽到這喊聲,藤輕染的眼皮猛地一跳,連太后都來了,她今天估計要徹底完蛋……
不敢再往下多想,皇上跟太后一前一後被宮‘女’太監簇擁着,已經到了眼前。
藤輕染噗通一聲在‘門’口跪倒,一顆心開始不停的狂跳!
“免禮!”遠遠地,皇上氣若洪鐘的嗓音響起。
藤輕染聽到,剛要擡頭,眼前一抹明黃的衣角飄過,皇上已經踏入了殿裡。
“我的謙兒,我的謙兒啊……”緊接着,太后在一名嬪妃的攙扶下,帶着又一羣宮‘女’太監,哭喊而來。
藤輕染剛想起來,看着太后哭喊着過來,頭都不敢擡,乖乖跪倒在地。
不管皇上還是太后,她就算再有本事都得罪不起,眼下出了這個事,她還是裝乖對自己有利。
“起來。”一隻手從旁邊過來,穩穩的把她攙扶起來。
藤輕染一愣,擡頭一看,竟然是太子!
她心跳都快停止了,木訥的看着太子的臉,看着他那張風華絕代,勾魂攝魄帶着一抹溫情的臉,再一次覺得‘毛’骨悚然。
這貨的城府,到底有多深,有多深,誰能告訴她……
“走,先進去。”藤輕染還在發傻,太子衝她傾城一笑,主動挽着她的胳膊進去。
藤輕染身體僵硬,太子的手一碰到她,她覺得自己差點凍住。
殿內的氣氛更冷。
剛踏進去,藤輕染立刻感覺到從‘牀’榻之前傳來的壓抑感,縈繞在整個大殿之中,空氣好像被凍住,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太后坐在‘牀’邊,緊握着梵雪謙的手,藤輕染看不清她的臉,只能看到那一身彰顯至高身份的鳳袍,以及她頭頂華麗的步搖。
皇上負手站在一邊,神‘色’凝重,
“是哪個害人‘精’,這麼心狠,要害我的謙兒,你,給哀家說,是誰!”片刻,太后忽然轉過頭,冰冷的目光緩緩掃過衆人後,發出一聲嚴厲的質問。
空氣的溫度降到冰點。
“奴婢不知,求太后饒命啊……”一羣宮‘女’太監聽了這話,嚇得渾身抖如篩糠,拼命的點頭求饒。
“不知道?不知道我的謙兒怎麼會躺在這裡?一羣廢物,要你們何用?來人!都給我拖出去!”太后從‘牀’前站起,冷目巡視衆人,一聲怒喝,頭上步搖都顫了起來!
話落,她的目光直接穿過殿裡的衆人,盯在藤輕染跟太子身上。
藤輕染立馬感覺到一股透心底的刺骨冷氣,從頭頂直接通到腳底。
她趕緊避開,扭頭看着太子。
這會她是明白了,爲何梵雪謙敢和太子對着幹了,原來是背後靠着太后這棵大樹。
還有,她也明白了,剛纔太子爲什麼忽然拉她起來,還跟她一塊進來。
他估計是想待會事發之後,拿她當墊背的……
不過,他這次算的可不一定那麼準確。
藤輕染瞅着太子那張勾人的俊臉,心裡突然有了一絲幸災樂禍的想法。
她剛進宮,跟誰都沒有結怨,又躺了一個月裝病,就算待會太子說是她下毒,太后也肯定不相信,她再說上一番話,太后必定會懷疑太子。
藤輕染心裡這樣想着,她以爲,太子至少會開口解釋一番,至少會求皇上的庇護,因爲梵雪謙在他的地方出事,他第一個逃脫不了嫌疑,而且這樣一來,也好往她身上推啊。
誰料,這廝表現得相當的淡定。
“奴婢是冤枉的……太后饒命……饒命啊……”聽說要被拖出去,宮‘女’太監們嚇得哭天搶地的求饒。
就算看到自己的人即將被處死,太子的表情依舊淡然,臉上沒有半點畏懼恐慌,一雙沒有焦距的眸子對着正前方,完全是一副置身事外看熱鬧的表現。
藤輕染看着他的表現也不覺有多驚訝,因爲他平時的仁慈善良都是裝出來的,別說幾個宮‘女’太監的命,就是幾十個一百個在他眼裡算得了什麼。
“母后,這件事還是等御醫來了查清楚再說,您先消消氣。”聽太后下令,皇上皺了一下眉頭,開口勸阻,雖然他也心疼梵雪謙這個兒子,但更偏心太子。
“謙兒,我可憐的孩子,你得命好苦啊,從小就沒了母后,好不容易長大‘成’人,又遇到這樣的事,是誰這麼狠心喪盡天良啊……”皇上的話剛說完,跟着太后一道過來,始終趴在‘牀’邊哭哭啼啼的張賢妃又唱起了小怨曲。
張賢妃淚眼婆娑的看着皇上,她沒兒子,自小把母后去世的梵雪謙抱到身邊來養,梵雪謙不僅會討她歡心,長大後更漸漸招得太后喜歡,在這深宮裡,梵雪謙就是她唯一的靠山!
如今她已年近四十,梵雪謙要是出事,她也徹底完了!
“太子!你來說說,謙兒爲何會中毒?”張賢妃一段小怨曲,徹底‘激’怒太后,太后直接把矛頭指向太子,她瞪着面不改‘色’的太子,那目光就好像太子剜了她的心頭‘肉’,來的路上她已經聽報信的說了梵雪謙是中毒,太子跟梵雪謙不合宮中人人皆知,但皇上已經把太子的位置給他了,他還想怎麼樣?
衆人的目光齊刷刷看向太子。
聽到太后點名到姓的質問,太子表情微微一愣,俊美斯文的臉上,忽然就有了一種被冤枉的憂傷,閃過之後,便是沉默,那沉默有種令人心疼的倔強。
藤輕染愣愣的看着太子的臉,雖然感到事態嚴重的她,但心裡卻忍不住嗤笑,這貨要裝就不能換個調調,總是一副委屈的模樣博得人同情,她都看膩了……
“爲何不說?難道……真的是你?”見太子沉默,太后的怒氣更旺了,聲調一下子高了許多。
“謙兒……我可憐的孩子,你快點睜開眼睛看看母后,你睜開眼睛啊……”張賢妃的哭腔又幽怨十足的響起。
“太后,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不能斷定是太子,依兒臣看還是等御醫過來給謙兒診斷,再下定論。”皇上苦口婆心的勸說太后,他寧可自己捱罵,也不願意太子受到半天委屈,但心中忍不住想到,難道是有人故意陷害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