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寢宮。
“皇后,尚衣局的劉掌宮來了。”一名小太監在‘門’口通報。
“讓她進來吧。”正在塌上仰着的蕭皇后聽了,有氣無力的說了一句,垂着的眼睛微微睜開。
一會,劉掌宮跟着剛纔那名小太監走了進來,帶着一臉的委屈,到了蕭皇后面前,“奴婢見過皇后。”
“起來吧。”蕭皇后把劉掌宮掃了一眼,不用問也知道她來了是爲什麼事。
“你們先下去。”蕭皇后坐起,對‘門’口站着的一干宮‘女’太監說道。
等宮‘女’跟太監一走,劉掌宮走到蕭皇后面前,神‘色’流‘露’出憤慨,“您身爲皇后,皇上這樣對您是不是太過分了,這太子還沒有登機就要太子妃來接管後宮,這根本是不把您放在眼裡。”想起藤輕染爲了容妃在她‘門’口打人的事,劉掌宮氣憤難平。
“不然怎麼辦,你難道要本宮去求她把這掌管後宮的權利還給本宮嗎?”蕭皇后聽了劉掌宮的話,頗有幾分不耐煩的道,實際是在埋怨劉掌宮做事不利落,送錯衣服這麼點事能把太子妃怎麼樣,大蛇不知道打七寸,先前她吃了藤輕染的虧,就知道眼下要對付她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那您就由着她胡來嗎?這樣下去,奴婢擔心會對您不利,您沒有子嗣,外一太子從南方回來,皇上嘉獎他賑災有功,再找個合適的機會讓他登基,您不就……”劉掌宮‘欲’言又止,害怕說出皇后沒有子嗣,會被打入冷宮的話惹怒她,便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出口。
“本宮就那麼好欺負,她不過一個年紀輕輕的丫頭,得了權利還不得招搖幾天,這件事你就不必‘操’心了,本宮自有定奪。”皇后臉‘色’有些不悅,說完轉身回到榻上。
劉掌宮聽了這話,知道皇后這是不高興了,想到她還是在被皇上禁足的時期,她不便久留,便起身告退。
等劉掌宮一走,蕭皇后叫來‘門’口的太監,讓他出去傳話,沒多久,一名‘侍’衛走了進來。
“去,傳本宮的話給蕭大人,就說本宮最近身體欠安,想念家裡,讓他老人家過來看看本宮。”‘侍’衛進來後,蕭皇后對他下令。
“是,屬下這就去辦。”‘侍’衛明白蕭皇后的意思,領命出去。
“太子妃不好了!又出事了!”
晌午,藤輕染正在午休,小德子又惶惶張張跑進來。
“什麼事,慢慢說,慌什麼!”藤輕染被吵醒,起來不悅的責怪小德子,這幾天宮裡的事還真是多,今天不是這個狗咬了那個的貓,就是這個的丫鬟斷錯了那個的盤子,好像有人故意跟她過不去似的,害得她兩天沒得着安靜。
“剛纔喜兒去御膳房給您斷燕窩,碰到了張氏,張氏非說拿那碗燕窩去給皇上,喜兒想着您,跟她爭辯了幾句,就被張氏的人拖出去打,現在還被關在柴房裡。”小德子擦了一下臉上的汗水,把事情經過告訴了藤輕染。
“什麼?把人打了還關進了柴房,張氏是誰,憑什麼打本宮的人?”藤輕染聽了甚爲惱火,猛地從榻上坐起來,問道。
“太子妃,這張氏您可得罪不起,那是皇上的‘奶’娘,論輩分您還要尊她一聲姑‘奶’‘奶’,去年是被皇上奉了號的,如今就住在太后隔壁的奉安殿。”
皇上的‘奶’娘?
藤輕染聽了神‘色’一頓,心中盤算半天,也沒想出到底什麼時候見過這個人,既然沒見過,那她就不曾得罪,可是爲了一碗燕窩就把她的人打了一頓,還關在柴房,這未免太不把她這個太子妃放在眼裡了。
“走,帶本宮過去,本宮要親自把喜兒要回來!”藤輕染想了一下,決定親自去會會這個張氏,就算她身爲皇上‘奶’娘又怎麼樣,難道在這後宮就可以爲所‘欲’爲了?
“太子妃,您先別忙,聽奴婢幾句話。”藤輕染正要出‘門’,落霞從一邊走了過來。
藤輕染看着她,不知道她要說什麼,但隱約感覺是關於張氏的。
“太子妃,依奴婢看,這件事沒那麼簡單,張氏跟您無怨無仇,這麼做一定是受人挑撥,您可千萬別上當了。”落霞說道。
藤輕染聽了怒火消了幾分,轉念一想,立刻就想到了皇后,說的不錯,雖然是皇上的‘奶’娘,年紀一定很大了,在這宮中不安分的享福,跟她這個晚輩較勁確實有點說不過去。
“本宮知道了,走吧,過去看看再說!”藤輕染把落霞的話記在心中,帶着她們幾個出了‘門’。
到了張氏的地方,是一處很安靜的四合院,藤輕染打量着四合院的裝飾,金碧輝煌,看起來雖然不如那些后妃皇子的寢宮,但也足夠氣派的,想到之前落霞提醒她的話,心中便不由得想到,這個皇上的‘奶’娘張氏肯定是很受皇上敬仰的。
如此一想,藤輕染便打心裡多了幾分謹慎,自古有‘奶’娘挾天子‘弄’權的經歷,當今皇上雖然不昏庸,不過既然能用如此的條件後代張氏,只能說明這張氏也不是簡單的人物。
“小德子,去裡面報信,就說本宮來求見張媽媽。”到了四合院‘門’口,藤輕染本着以禮相見的念頭,讓小德子先進去。
“不用了,老身我早就等着了,太子妃大駕光臨,那就進來吧!”小德子還沒邁步,四合院裡面就傳來一道口氣十分威嚴的聲音。
藤輕染聽到,一猜肯定就是張氏,也不再遲疑,帶着小德子等人便走了進去。
一進‘門’,四合院當中放着一個紅檀木茶桌,旁邊站着四個宮‘女’,一個穿着紫紅‘色’對襟夾襖的五十多歲老‘婦’人坐在那,手中端着一杯汝窯茶盅,垂着眼皮,正在朝茶盅吹着氣。
看到藤輕染進來,張氏啪的一聲,把手中的茶盞猛放在桌上,擡起頭,用一雙眼睛冷冷的對視着騰輕染,“太子妃,老身雖然身份卑賤,但還輪不到你來踐踏,這個道理,你可是懂的?”張氏道。
藤輕染一怔,疑‘惑’不解的看着張氏,“張媽媽有話請自言無妨,倘若輕染這個做晚輩的得罪過張媽媽,還請張媽媽見諒。”藤輕染心裡琢磨了一下,不卑不吭的迴應張氏。
“哼!少跟老身來這套,不要以爲老身現在不伺候皇上了,在這宮裡就可以隨着你們踐踏,皇上當初給老身安排了這處住所,就是爲了要給老身養老,每個月的俸銀也是按照皇上指定派發的,何來到了你這,就要扣除一半?”張氏瞪着藤輕染,大聲的質問道。
藤輕染愣住了,扣了一半是什麼意思?她什麼時候下令扣除張氏的俸祿了?
“張媽媽,輕染並沒有下令扣除您的俸祿,您是從哪聽說的?”得知是誤會,藤輕染問張氏。
“少裝蒜!”聽了這話,張氏一拍桌子,氣的一下子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到藤輕染面前,眼神萬分鋒利的盯着她,“太子妃,老身雖然身份不如你,但可是‘奶’過當今皇上的,好歹算皇上半個娘,皇上給了你掌管後宮的權利,可沒要你胡作非爲,今天這事你要是不給老身一個‘交’代,老身定要告到皇上那裡,說你濫用‘私’權!”
“張媽媽,這件事輕染看是有誤會,不然這樣,您給我三日時間,等我查清楚定會過來給您一個‘交’代,如何?”看張氏一口咬定是她扣了俸祿,藤輕染只好想辦法勸解。
“太子妃!太子妃,不好了!不好了!十五皇子剛纔把雲妃娘娘推到池子裡去了!”正說着,一名小太監匆忙從外面跑來,帶來一條很糟糕的消息。
梵久安?
“走,快去看看!”聽到這消息,藤輕染也顧不上跟張氏爭論,趕緊帶着小德子往御‘花’園過去。
“哎!你……不是要給老身‘交’代嗎,你這就走了……?”張氏在後面只讓嚷嚷,看藤輕染頭也不回的急着往外走,氣的在原地只跺腳。
聽說是梵久安,藤輕染也不知怎麼了,一路上腳步不停,她心裡在爲那個孩子擔心,總覺得這件事有蹊蹺,雲妃,那不是個好說話的主,如今正得皇上寵愛,要是出了什麼差錯梵久安這次可是鬧大了。
心裡想着這些紛‘亂’的可能,一路小跑趕到御‘花’園的時候,遠遠的,藤輕染就看到有很多太監宮‘女’圍在池子邊,看不見梵久安她心裡更着急,邊加緊腳步往過走。
剛走進,就聽到一陣啜泣聲從池子邊傳來,帶着斷斷續續的抱着屈,好像是雲妃的聲音。
“皇上,您快過來看看啊……臣妾,臣妾活不成了,這是要謀殺啊!”雲妃哭哭啼啼,嘴裡不停的說着這些話。
聽到謀殺兩個字,藤輕染的心猛地一咯噔,兩步上去撥開那些圍觀的宮‘女’太監,就看到雲妃渾身溼透的坐在池子邊上,身上披着一件估計是她手下人送來的狐裘,藤輕染看了她一眼就用目光四處尋找梵久安,看到他安然無恙的站在那後,心裡呼出一口氣。
“太子妃來了!”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看到藤輕染過來,圍觀的宮‘女’太監都紛紛讓開。
“快去扶雲妃娘娘起來。”藤輕染對一旁的太監宮‘女’道,心想既然雲妃沒事,那一直坐在這有礙體面。
“誰也別動本宮,你們若是敢傷了本宮肚子裡的孩子,本宮讓皇上要了你們的命,本宮要等皇上過來,要他爲本宮做主……”誰料,雲妃根本不想起來,呵退那些要上去扶她的太監宮‘女’,鐵了心要坐在地上。
藤輕染一看她這樣就氣不打一處來,心想既然她不嫌冷就讓她坐着,但一聽她說肚子裡的孩子,眼皮猛地一驚,下意識的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雲妃娘娘,這大冷天的,您要是不想肚子裡的孩子有事還是起來先回宮再說,不然要是您着涼了,動了胎氣可不好。”藤輕染上前一步,好言相勸。
“怎麼,連你也想害本宮的孩子?你跟他是一夥的,是不是?”藤輕染要伸手去扶雲妃,卻被她一把甩開,雲妃瞪着眼睛看着藤輕染,完全把她的好意當成了心懷不軌。
看雲妃這樣,梵久安始終沉默的小臉出現了意思恐慌,藤輕染看到,剛想過去問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就聽到有人喊道:“皇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