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大娘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噗通一聲跪在了她的面前，給她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哆嗦着雙脣叫到：“姑娘……姑娘，老婦人有罪，我，我真是太該死了……”
無暇面上泛起幾分紅暈，急忙將人扶了起來，面上帶着淡淡的笑容，顯然絲毫也補介意方纔發生的事情。
一雙眼眸因此分外水潤，看一眼都叫人覺得好似滾入了一汪清泉中一般，只覺得周身的污穢好似都被洗淨了一般：“大娘，你不必如此，希望能夠幫到你。”
四周的人瞧見無暇如此善良不免發出一聲輕嘆，那大娘顯然在這裡騙人已經是常事了，即便她今日幫了她，明日她也照舊出來做這上不了檯面的勾當。
當下便有一名書生上前去，好言相勸，雙手抱拳，微微彎了彎腰，眼眸中滿是擔憂，語氣也柔和地令人無比舒服：“姑娘，方纔那位大娘從頭到尾都是在騙你的，你爲何還要送她銀兩？”
本以爲無暇會露出一絲憤怒來，不料她僅僅是面露驚訝，旋即又笑了起來，嘴角邊的笑意猶如百花盛開一般，帶着淡淡的馨香，叫周遭的人都不免沉醉在了其中。
聲音比起玉石相交，還要更爲空靈幾分：“多謝這位公子，即便如此，想來這大娘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這些銀兩，於我並非是不可缺少，但對她來說，卻應當會有極大的幫助，如此，何樂而不爲呢？”
“這……”那書生一愣，顯然是沒有想到這一點，細細品味了一番無暇的話之後，繼而神色一凝，看向無暇的眼中便多了幾分敬佩之色，竟是就這般朝着她深深地躬身行了一禮，開口說道：“姑娘心胸之舒闊，乃小生平生之首見，小生佩服！”
“這……我只是說出我自己的想法而已，你無需這般說……”顯然是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話居然會讓得書生如此讚譽，無暇不禁羞紅了一張俏臉，求救地看着雲緋月。
“無暇的確是做的很好！”看着她無措的嬌俏模樣，雲緋月勾脣笑道，見她神色更加窘迫，當下輕笑一聲，伸手拉着她道：“我們走吧！”
在衆人關注的目光下，鑽出了人羣之後，無暇這才吐了吐自己的舌頭，面上泛起幾分紅暈，一雙眼眸水汪汪的瞧着她，無辜的模樣瞧着着實讓人一陣心疼。
雲緋月看着其凝神看向自己之時眉宇間和玉鏡塵的相似處，因爲這個表情越發相似，讓她不由得想到了眼下遠在琴城的男子，秀眉微擰，很快便恢復了正常。
眼光流轉間，方纔對無暇升起的信任與親近之意，也瞬間被她壓於心底深處。
雖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她從無暇的眼中看見的卻是一片清明，沒有絲毫的隱藏與陰暗，恰似夜空中的星辰，在一片黑暗中發出耀眼的光芒，不帶半分雜質。
只是即便如此，她也沒有相信無暇的打算，輕輕搖了搖頭，將有些紛亂的思緒從腦海中拋了出去。
旋即輕輕拍了拍無暇的肩膀，露出一個絕美的笑容：“走吧，不然一會兒這市集可就要散了。”
無暇一聽，眼眸中的星光消散了大半，向四周看了一眼，見的確有些許商販準備離開了，有些懊惱的皺了皺眉頭，心中的情緒全部都暴露在了面上。
便也不再耽擱時間，轉身尋找自己感興趣的攤位去了。
看着她離去的背影，雲緋月面上依舊帶着笑意，只是笑意並未深達眼底，只是在眼眸中載浮載沉，對着身後的若初二人開口說道：“走吧！”
若初和若雲兩個小丫頭，已經知道了無暇和玉鏡塵相似的事情，對她也有了幾分防備，瞧見無暇興沖沖地走在前面，還是謹慎地將聲音壓低了些：“小姐，你說她方纔的善良到底是裝出來的，還是本性如此？”
“眼下還看不出來個所以然，還是等觀察幾日再說吧。倒是你這個丫頭，若是再把眉心擰得緊些，可就不好看了。”雲緋月抿脣輕笑，側頭看了一眼擰着眉頭思索的小丫頭，伸出手在她的眉心按了按，面上的笑容也柔和了許多，宛如一場暖風圍繞在人的周身，叫人再也不懼冬季的嚴寒。
“小姐，你怎麼還有心思逗弄我！”若雲嬌聲叫了一句，微微跺了跺腳，面頰上帶着幾分嗔怪，雙頰粉若桃紅，秋眸含水，柔風吹過，好似在眼中驚起了漣漪一般，盪開了層層的波瀾。
“是敵是友，總有一日會見分曉。”雲緋月見狀輕笑了兩聲，面上笑意不減，視線落在無暇身上時，依稀透着幾分冷意。
等到有朝一日查出了無暇的真實目的，若其目標真的是玉鏡塵，她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走在前面的無暇心思全部都放在了沿路好玩兒的小攤上，絲毫都沒有注意到身後三人落在她身上透着探究的目光。
申時三刻，熱鬧的集市方纔散去，無暇看着周圍變得冷清起來，不免有些失落，回去的路上有些無精打采的，黑眸中瞧不見半點的神彩，面上卻還是露出一絲笑容來。
只是有些勉強之意，怎麼看都只讓人覺得一陣心疼，雲緋月見狀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不知在思索着什麼。
一行人行至風月酒樓，無暇猛地憶起府中的元寶，心想元寶連那些苦澀地丹藥都能吃下，應該很喜歡糕點一類的小零嘴，便轉轉身看向了走在身後的雲緋月，眼中帶了幾分懇求的意味。
雙眸越發水潤，瞧着分外楚楚可憐，將人一點都生不出拒絕的心思來：“緋月姐姐，我想給元寶帶些糕點回去。”
聞言，雲緋月愣了愣，繼而清然笑開，點了點頭，道：“難怪元寶對你越發黏糊的緊。”
回去的時候，小元寶正懨懨的趴在窗臺上，瞧見雲緋月回來了，身子一抖便撒丫子跑了過來。
嗅到無暇身上傳來的香氣，一時間有些搖擺不定，蹲坐在地上，小腦袋分別看了兩人一眼，最後還是撲進了無暇的懷中，用小爪子拍了拍她懷中的油紙包：“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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