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這一點，雲緋月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氣息漸漸紊亂，雙手死死的握緊，整個人一時間說不出一句話來。
丹文清見她嬌軀不住的顫抖，快步上前，看清眼前的景象也是愣在了原地，抿了抿脣，伸手捂住了雲緋月的眼眸。
滾燙的眼淚順着他的手心緩緩下淌，摔落在地面上，她卻至始至終都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來。
用手將她攬入懷中，手掌輕輕的拍着她的脊背：“月兒，不要憋着，哭出聲來會好受些。”
雲緋月低低的笑了兩聲，緩緩擡起頭來，淚水依舊順着面頰不停的滾落，卻絲毫無法掩去她眉宇間的凌厲。
無暇被丹雨夢攙扶着走上前來，見狀發出一聲慘叫便暈死了過去，雲緋月冷漠的看了她一眼，從鼻子裡發出一聲輕哼來。
即便無暇再單純無害，也無法改變，因爲她害死了赫連然的事實，一想到自己是間接害死了然表哥的人，雲緋月便覺得喉間涌上了一股腥甜。
長舒了一口氣，將那絲腥甜壓制了下去，她步伐沉重地沿着狼腳印的方向走去，那羣畜生竟然敢蠶食瞭然表哥，她便要它們付出代價。
看出她的心思，丹文清眉頭糾結成一團，拉住了她的手，月兒現在的情緒已經到了暴走的邊緣，她雖然能力深厚，但畢竟不是她自己一點點累積下來的。
根基不穩，情緒波動過大，很容易走火入魔：“月兒，我知道你很難接受這個事實，但人死不能復生，我們五人同狼羣對上並沒有勝算。”
無暇從昏迷中醒過來，跌跌撞撞地衝上前去，雙腿一彎跪在了雲緋月的面前：“緋月姐姐，無暇知道你現在心中很難受，但是你亦不能夠意氣用事，若是連然知道了，必定會阻止你的。”
雲緋月呵呵冷笑了兩聲，將指甲狠狠的沒入了掌心中，才壓制住了自己想要殺了無暇的衝動。
她從來都不是什麼聖人，赫連然願意爲了無暇而死，但在她看來無暇的性命絲毫不如他的重要。
倘若殺了無暇能夠換赫連然活過來，即便他會恨自己，她也不會有半點的猶豫，但她的心中也十分清楚，如今她哪怕是殺了無暇，然表哥也活不過來了。
輕輕合上雙眼，雲緋月別來頭去，不願再看她一眼，只要一看見她那張臉，她就不可遏止地聯想到赫連然慘死的模樣：“無暇，你是最沒有資格跟我說這番話的人，如果你沒有私自逃跑，然表哥便不會屍骨無存。假如我當初知曉把你帶回去之後會害死然表哥，我必定不會救你。”
無暇死死咬着下脣，頭顱低低的埋着，早在看見赫連然爲了救她而掉落懸崖的時候她就恨不得親手了斷了自己，她寧願死的人是自己而不是赫連然：“緋月姐姐，我知道你怨恨無暇，但無暇求你聽丹公子的勸告，不要意氣用事。”
雲緋月猛然睜開雙眸，目光如同凌厲的刀子一般，從她的面頰上掃了過去，讓無暇覺得自己的臉頰一陣生疼，好似真的被人用刀子切開了皮肉一般。
美目中蓄積着滿滿的霧氣，她不是沒有想過結束自己的性命，在黃泉路上尋赫連然，可只要一想到他同自己說得那番話，拿刀的手便失了力氣。
她的命是他的命換回來的，她若真的這般便死了，又如何對得起九泉之下的赫連然？
雲緋月手腕一動，鳳舞冰綾被她握在掌中，在內力的催動之下，迅速向無暇攻去。
無暇暗暗吐了一口氣，心中涌出一絲解脫的快感，雙眸輕瞌，卻只覺得自己的脖頸處一涼，再睜開眼來時，一縷髮絲落在她的掌中：“我不殺你是因爲你的命是然表哥救回來的，但並不等於我會因爲此事而原諒你。”
鳳舞冰綾從她細嫩的脖頸處擦過去，沒入了身後的泥沙之中，由於其中灌注了大量的內力，泥土中帶着些許的焦味，無暇只覺得脖頸處傳來一絲溫熱感，擡眸看向雲緋月。
女子背光而戰，氣勢凌厲得讓人無法直視，聲音更是有若破冰之劍：“你走吧！日後不要在出現在我的面前。”
無暇皓齒輕咬朱脣，邁着小碎步跑上前去，堅定的攔在了她的面前，她已經害死了赫連然，無論如何都不能夠讓雲緋月再去犯險。
狼羣至少有上百隻惡狼，雲緋月的武功饒是再高強，也極有可能會葬身在他們的腹中：“緋月姐姐，今日你即便是殺了我，無暇也絕對不會讓你冒險。”
雲緋月握住冰綾的手漸漸收緊，只要一看見無暇這張乾淨的臉，她就恨不得殺了自己，到底赫連然是因爲自己纔會同她相識的。
抿了抿紅脣，低喝了一聲：“讓開，否則我真的殺了你。”
無暇站直了身體，一臉的凌然，眸中清澈無比，好似一汪清泉，她以往有多喜歡無暇那雙清澈的眼眸，眼下便有都厭惡。
然表哥他便是喜歡上這般清澈透明的女子，才落得了如今這個下場，心中一陣悲慼，胸膛中鮮血翻涌，令她的氣息逐漸紊亂。
輕輕閉上雙眸，待睜開時，眼底的殺意已經消退得一乾二淨，緩步從無暇的身邊繞開了去，她卻不死心的再次攔在了她的面前。
雲緋月本就是強忍住自己心中的怒氣，見她如此不識趣，哪裡還忍得住，雙眸赤紅，好似染了血一般，一掌重重的拍向無暇的胸口。
無暇只覺得胸口處傳來一陣劇痛，周身都好似要被撕裂了一般，妍麗的小臉慘敗如紙，叫人一陣心疼：“無暇！”
丹雨夢飛身上前，接住無暇下墜的身子，擡眸看向雲緋月，見她面上沒有半點表情，秋眸中沒有半點的神彩，只餘下彷彿要將天地萬物吞噬的黑暗，一時間竟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能緊緊的抱着懷中的無暇。
丹文清幽幽嘆了一口氣，疾步走了上去，淡淡的甩了甩袖子，手中的摺扇往雲緋月的脖頸處而去，想要將她打暈強行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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