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蕭落瞳孔驟縮,“離兒?你聽我說。”蘇離激動無比,猛然推開宮銘的手,“你聽我說完。蕭落,宮銘不適合做帝王。但你答應過我,不會傷害他。我進宮這麼久,他沒有傷害過我。不管他多麼暴戾,多麼殘忍。他從來沒有傷害過我。對我百般呵護。我什麼都給不了他。但是你爲什麼要假借我的手,去害他?你這樣讓我於心何忍?”
蘇離眸中盡是淚,“我試了一次又一次。最終我確定了,宮銘的血中含有一種混合的毒素。是梔子花香和一種支原草。支原草當然沒有毒,但是梔子花香就和支原草混合起來就會產生劇毒。”
“時間就是那般剛剛好。蕭落,你果真腹黑,狡猾無比。一切算計的天衣無縫。沒有人會發現。若不是我留了一個心眼,怎麼會知道這事情的真相?宮銘爲什麼會沾上這支原草?支原草在宮中根本沒有。你們處心積慮的要殺人。爲什麼要選上我?”蘇離的音調異常的高,猛然將手中的瓶子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蘇離笑的嫵媚,眸中盡是痛,“蕭落,你告訴我?問題出現在哪裡?這個梔子花香氣的香囊是鬱太妃給我的。我很喜歡。我就留下了。我不知道這件事情的背後,究竟有多少人在謀劃。我只知道,這件事情定然與你宮蕭落有關。你如今是天子,掌管着周國的生殺大權。呵呵,蕭落,你告訴我。”
蘇離慘然的笑着,宮蕭落眸中通紅。“離兒?我。”蘇離輕笑,“蕭落,你給我一個解釋。你說啊。你說這些不是你做的。你說啊。”
蘇離重重的砸着宮蕭落的胸膛,曾今她多麼希望撲入這個溫暖的懷抱。貪婪的輕嗅屬於他身上的氣息。可他爲什麼要殺宮銘?兄弟殘殺?用這樣卑鄙的手段?已經得到了他的天下。爲什麼還要致他於死地?明明答應過她,不會傷害宮銘。卻又要藉着她的手,將宮銘給殺死?他知不知道,她會內疚?在這個芙蓉殿裡,處處有着宮銘影子的地方,她很愧疚?
宮蕭落面色黑沉,卻是不發一語。蘇離打到筋疲力盡。宮蕭落任由她如此。蘇離連連後退幾步,音調拔高,“你說啊,宮蕭落?你不該給我一個解釋?”
蘇離笑的嫵媚,她嫣然一笑,“那你讓我猜一猜。支原草應該是什麼時候出現在宮銘的身上?支原草在人的身上最多不會超過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後,支原草就會揮發殆盡,前後大殿廝殺爭鬥,也不過兩個時辰。那就說明支原草是在大殿之上才被宮銘接觸。大殿之上宮銘飲用的東西,吃的月餅。都是出自宮內。沒有什麼紕漏。支原草只有吞服下去,纔會有效。不可能是所謂的氣息。那麼宮銘吃了什麼?纔會飲用了支原草?哦,我想起來了,支原草在酒水中若是服用的話,藥效會加倍!”
宮蕭落面上沉沉,眸子冰冷。好似看怪物似的看着蘇離。他眸中有幾分頹然,破碎。宮蕭落垂首,沙啞的說道,“不要再說了!”
“爲什麼不要我說?蕭落?你果真是神通廣大,你買通了宮裡的太監婢女嗎?她們那麼忠心?爲你做這些事情?”蘇離淒厲的說道,“還是宮裡的女人被你給收買?”
宮蕭落眸子犀利,“離兒?你定要將這層紙給捅破?”蘇離笑的頹然,眸中盡是一層霧氣。她不知道是她不瞭解他。還是她對皇室的爭鬥不清楚。兵不血刃。卻是卑鄙的殺了宮銘。她只是不想讓他死。他可以退位。即便有些難度,但相信一定能做到的。腦海閃過那雙溫柔的眸子,蘇離心口就無法呼吸,很難過。好似被人扼住了脖子一般。他臨死之際,都是要求他的母后不要再難爲她?呵呵?是不是很可笑?她卻是害死了他。若她當時不接近宮銘,他或許還死不了。超過那一個時辰,支原草揮發殆盡,一切就都沒事了。他可以退位。可以離開皇宮。至少她就不用這麼內疚!!
宮蕭落疾步上前,緊緊捂住她的脣。“不要再說了。我不知道,我的離兒竟然會這般聰明?高人想出的妙計,離兒竟然能將這一切看的如此透徹?”
宮蕭落眸中盡是心疼,蘇離淚水爬滿了面容,楚楚可憐。這樣的蘇離,令他心疼。“離兒,後宮就是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離兒是想讓我死?”
宮蕭落的聲音很是無奈,他嘆息一聲繼續說道,“離兒,我知道你愧疚。我不該算計你。可我沒有辦法。”
蘇離好似一個木偶一般,任由他摟在懷中。蘇離眸中的淚水倏然滾落,他承認了。真是他做的。他費盡心機,就是爲了皇位?宮蕭落緊緊將蘇離摟入懷中,眸中盡是心疼。“離兒,我是周國皇嗣,我要保護父皇留下的江山。避免不了犧牲。我問你,宮銘若是沒有死,他會心甘情願退位?不可能的。宮銘若是活着,你我之間,更不可能!”
“爲了江山,爲了我心愛的女人。我只能做這個壞人。你可以罵我卑鄙。在人前我留給宮銘活路,暗地卻給他下了劇毒。逼他自殺。都是我狠心,我壞的徹底。離兒,你可以打我,可以罵我,但就是不要不理我。”宮蕭落髮出無助的呢喃。
蘇離眸中無波,“蕭落,你說,鬱太妃是你的人?”宮蕭落背脊微微一僵,沒有言語。蘇離笑的蠱惑,“那你能告訴我,是誰在宮銘的酒水中下了支原草?”蘇離繼續說道,“蕭落,你若不告訴我。我自有辦法可以查到。這個線人,肯定很聰明。讓我知道,好嗎?”
宮蕭落捧着蘇離巴掌大的小臉,手指微微發顫,這是一雙多麼明媚的雙眸。曾今這樣清澈般的眸中盡是愛慕。如今這雙眸中盡是冰冷和猜忌。他的心在滴血。宮蕭落笑的頹然,“離兒已經猜到了,對嗎?”
蘇離笑的張狂,“對,我猜到了。是心才人。”
宮蕭落脣抿成一道直線。眸中盡是冷毅。蘇離笑的蠱惑,溫柔,“世人皆知支原草在一個時辰之內會揮發殆盡。沒有毒素。但是支原草卻會
在孕婦的身上逗留。我給心才人把脈之時,她的手腕之處有一個粉色的紅點。乍一看,就是普通的紅點。但是我輕輕一按,卻覺着那紅點有很大不同。她是支原草留下來的存在。待孩子出生之後,這個紅點纔會消失。只是心才人卻是沒有注意這些個小細節罷了。”
“我不想認爲這一切和你有關。和心才人有關。但是這一切卻發生了。我不得不留心。蕭落,我是不是該慶幸我那日幸好沒有佩戴那個梔子花香的香囊。不然我連宮銘的孩子都會害死的!!”蘇離面容猙獰,“你們想出此等計謀之時,有沒有想過這引發的後果?”
宮蕭落無言以對。眸中盡是陰霾,陰沉。蘇離緊緊捂住心口,“我只要一想到,那日若我沒有取宮銘的血,沒有懷疑。還帶着那個香囊。就會害死心才人。讓她一屍兩命。我的身上又會揹負一個罪名。殺人的罪名!我蘇離可真是一個毒婦啊。”
宮蕭落痛苦的說道,“離兒,對不起。我不知道鬱太妃會選中你。會將這個香囊送給你。一切已然註定。我也改變不了。”
蘇離笑的頹然,“無力改變?那我問你,在中秋佳節,大殿之上。我有出來過。你還專門跟出來找過我。你說一切你都準備好了。你那個時候,就可以告訴我,摘掉這個香囊!可是你沒有!!”
宮蕭落怒吼,“離兒?你逾越了。你定要如此得理不饒人?”蘇離沉沉合上眸子,“蕭落,我突然發現我還有利用價值。我可以帶上那個有梔子花香氣的香囊。去見心才人。讓她一屍兩命。讓太后斷了這份心思!這件事我去做,最合適不過。”
蘇離倏然睜開眸子,那裡盡是冰冷。“只有這般,我才能幫你穩固你的地位。”宮蕭落心驀然鈍痛,上前,緊緊握住蘇離的手,“離兒,我不要去做這些事。我什麼都不要你做。我只要你陪伴在我的身邊。永遠永遠。”
“我的離兒是善良的,不會想殺人。離兒會愛護小動物。傷害自己的人,你纔會去反擊。我怎麼忍心讓離兒去殺人?離兒,你放心。我會保護心才人。我會保護她腹中的孩子。”宮蕭落脣角浮起一抹弧度,“離兒這般賭氣說,不就是想讓我保住心才人的孩子?那是宮銘唯一的孩兒。”
蘇離渾身微微發冷,她可還能信他?曾今的紅木簪子已然碎掉,他送給她的東西,只剩下手腕上的這個玉鐲了。蘇離眸光迷離,“蕭落,你不會再騙我,對嗎?”
宮蕭落點頭,輕輕的在蘇離額頭印上一個冰涼的吻。宮蕭落沙啞的呢喃,“離兒,我只騙你這一次。”宮蕭落笑的苦澀,“可惜還被離兒揭穿,我好沒面子。”
蘇離禁不住嚎啕大哭。他們之間爲何會走到這一步?因爲他成了帝王?還是因爲他有別的女人?還是因爲他殺害了宮銘?還是她們之間隔着的東西太多太多。一切的暗黑將她給籠罩,她們還能同以前那般愜意比武?肆意飲酒?還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