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飛捧着錦盒,擺在桌上,站在一邊,任由在座五人打量。{}
“竟然是夜明珠?”秋韻水驚訝出聲,光芒映着她的眸子,越發柔情似水。
鐘樂軒不屑一顧:“這有什麼好稀奇的,不就是夜明珠嗎。”
“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一顆夜明珠呢。”秋韻水比劃了一下,“居然跟拳頭一樣大小呢。”
“有冷意。”韓木毫無預兆地插了一句,也不管別人怎麼看,不過藥王谷之人,皆對彼此的習慣習以爲常。
“這顆夜明珠,瑩白無暇,帶着一絲涼意,百步之遠,還能將面容照得清清楚楚,這想必是從天山冰雪中取得,採擷了天上日月星辰之皓光,汲取了天空中風晴雨露之潤澤,吸收了冰雪上山川萬木的穎華,我猜這應該就是蓮眼。”鍾九朝着幾人解釋。
“蓮眼?”秋韻水凝眸望了眼鍾九,又望了眼夜明珠,“怎麼好像沒有聽說過呢。”
“這麼難聽的名字,誰取得。”鐘樂軒直搖頭。
“蓮眼,顧名思義,就是天山雪蓮之眼,因爲雪蓮之蕊,能夠容納得下這麼大小的夜明珠,而且又採自天山,衆人皆誤以爲這顆夜明珠產自雪蓮,彷彿是雪蓮的眼眸,所以稱爲蓮眼。”鍾九坐直身體,略微估算,“這麼一顆夜明珠,也算價值連城,真要給它一個價值,至少五千兩……”
“就五千兩而已,還以爲多值錢呢,就這樣還價值連城。”鐘樂軒不知道對銀兩沒有概念,還是真的有錢,一點眼力都沒有,在他眼中,除了小紅,其他都是不值一文。)
“三師兄,五千兩已經不少了。”秋韻水一點兒也不認同鐘樂軒的話,“每人一兩銀子的話,都能讓五千個身無分文的人過上一段不用捱餓的好日子呢。”
“是五千兩黃金。”在兩人計較的時候,鍾九不緊不慢補充了一個單位。
“什麼,這顆夜明珠,要五千兩黃金?”這麼一算,五千兩黃金,相當於五萬兩白銀,秋韻水瞪着眼眸,完全被嚇到了。
鐘樂軒這個時候也閉了嘴,因爲他經常用金子,因而知道五千兩金子代表什麼。
而韓木,終於正眼看待夜明珠。
“一個個沒見過世面,靈兒,點燈。”
孫遙一聲暴吼,圍坐的幾人,被嚇了一跳,片刻之後,三樓的燭火,重新點燃。
兩種光芒相互爭輝,夜明珠的華麗璀璨,被漸漸掩蓋,然而,夜明珠的芳華,終是不能被奪去。
“這是什麼意思?”孫遙冷眼相待,一手蓋下錦盒,將夜明珠的光輝埋沒。
“大小姐想以夜明珠換藥材,希望能夠徵得醫聖的同意。”任飛表明來意。
“藥材?”孫遙似乎想不到會是這麼一件事,而方纔秦挽依又引起了他的興趣,不覺問道,“她要藥材做什麼?”
面對孫遙的問話,任飛斟酌再三後道:“青囊別苑中,有人託大小姐看病,因爲手中無藥,所以即便開了藥方,也無濟於事,然而病情又耽誤不得,挨不到數日之後,所以想以夜明珠爲交換,懇請醫聖給些藥材救人。”
孫遙斜睨四個徒弟,眼中都是對他們的鄙視和唾棄,四人不覺洗耳恭聽,看看秦挽依有什麼能耐。
“什麼病?”
任飛微微回憶,雖然病情複雜,但他還能回覆:“大小姐說那名老婦人有腹水,又有蜘蛛痣,應該是肝硬化。”
“肝硬化?”孫遙略微沉思,腹脹有水,的確與肝病有關,“需要什麼藥材?”
任飛並未等到秦挽依開藥方,因而並不清楚什麼藥材治療所謂的肝硬化。
“大小姐還來不及說,但在離開藥王谷前的這幾日,偶爾會需要藥材。”
“哈哈哈,偶爾會需要藥材?她是不懂治病,還是想要獅子大開口?”鐘樂軒大笑出聲,“藥王谷的藥,價值千兩萬兩都有,她若是要這些,這麼一顆夜明珠,夠嗎?”
鐘樂軒雖然放肆無禮,但任飛還是以禮相待:“這一點放心,大小姐說,她所需的藥材,絕對不會超過這顆夜明珠的價值,也不會讓藥王谷損失,倘若真的要千兩萬兩的藥材,諸位也可以選擇不給。”
“我若不願意交換呢?”孫遙有點不喜歡被人牽着走的感覺,堂堂藥王谷,竟然掌控在一個女子手中一樣。
“醫聖真要不願,我們也不可奈何,決不強求。”面對虎視眈眈,任飛回想了一下秦挽依的話,眼下,不得不說,“大小姐只說,行醫初衷,便是治病救人,救死扶傷,減輕痛苦,倘若真要以銀兩衡量一條性命,只能說,藥王谷的存在,只是在踐踏人命,倘若真的一藥不給,只能說,醫聖的存在,不是給人希望,而是絕望。”
“啪”的一聲,孫遙一拍桌子,勃然大怒。
“她當自己是誰,若非看在皇帝老兒的面上,老子才懶得管她,現在倒是好,竟然敢罵老子!”
任飛就知道會是這樣,然而,真拿不到藥材,回去也跟秦挽依解釋不了,可如今鬧僵,對她日後根本沒有一點好處。
“醫聖,大小姐並非……”
任飛想要替秦挽依解釋解釋,可惜,孫遙已經聽不進去:“老子就去看看她,究竟有什麼能耐,還能掀起狂風巨浪不成,真當她自己是神醫嗎?”
說完,孫遙一個閃身,人已經不在座位上了。
“那個醜八怪,就該受到點教訓,不然,真把自己當回事一樣。”鐘樂軒說得不響,很足以能讓還留在這兒的任飛聽到,一副等待好戲上演的模樣,“在老虎頭上動土,真是不知死活,到時候應該很精彩。”
“師父是個急性子,眼裡又容不得沙子,說說他,倒也罷了,大不了罵幾句,可說藥王谷的是非,就是在說藥王谷先輩的是非,這是大忌。”鍾九搖了搖頭,“秦挽依這回,凶多吉少。”
“危險。”韓木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聽得這些議論,任飛正要轉身離開,秋韻水慌忙喊住,她拿了桌上的錦盒,交還給他:“師父不給藥材,你先把夜明珠帶走吧,方纔的話,的確有幾分重了。”
“多謝。”任飛接過錦盒,一個飛躍,人已經站在樓下。
“這人當真厲害,居然比小師弟的輕功還了得。”秋韻水望着底下遠離之人,喟然一嘆,說者無心,聽者留了意,韓木立馬將任飛列入了敵人的名單。
“只是,這一次,藥王谷好像來了不少身手了得之人,不似看病,不知想要做什麼?”秋韻水喃喃自語,帶着隱憂之色。
三人一聽,交換了一個眼神。
“師父走了,我們要怎麼辦,繼續等他,還是先回去?”秋韻水沒有察覺三個男人的無聲交流,走了回來,詢問在座三人。
“這麼等着,似乎有些無聊。”鍾九轉動指上的扳指,輕輕一嘆。
似乎被鍾九點醒,秋韻水道:“我有點擔心挽依,畢竟她也是一番好心,不知道師父會怎麼對她?”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那個醜八怪,應該倒大黴了。”鐘樂軒說完,不待幾人說些什麼,徑自離開。
秋韻水想了想,似乎不能安心,跟着出去。
“留在藥王谷這事,應該不用擔心了吧。”秋韻水一走,韓木喃喃着起身,沒有多留片刻,也跟了出去。
眨眼睛,整個樓裡,只剩下鍾九一人,他望向靈兒,似乎在問靈兒,又彷彿在自問:“你說我們是不是也該去湊湊熱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