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謬讚了,姑娘年紀輕輕便可擁有玄冰玉爐,這纔是煉丹者一輩子都修不來的福緣。”寒若梅感嘆的說着,眼中卻沒有一絲嫉恨。
這女子倒是頗有風度,林曦然聞言心裡暗暗點評着。
隨後,林曦然也緩緩打開了自己的玄冰玉爐。霎時,一股淡香便在空氣中漸漸漾了開來。衆人定睛一瞧,卻又齊齊的看傻了眼。
此時躺在玄冰玉爐裡的不是傳統外形的丹藥,而是一顆類似於珊瑚珠色澤一般的晶珠。在陽光下,它的色澤更顯純正透徹,竟使人久久都挪不開眼。
“曦兒妹妹煉的這是什麼?怎麼看起來不像是丹藥呢?”雲綺羅見狀疑惑道。
一直在旁觀的楚言非聞言,俊眸在那晶珠上停留了一會兒,心中便有了幾分瞭然。隨及嘴角綻開了一抹淺淺的笑容道:“雖似不是丹藥,卻更勝丹藥。”
“所以,這到底是什麼?”赫連滄琦也表示一頭霧水。之前那什麼寒若梅煉的青璃還香丹他還是認識的,在他眼裡那丹藥用來解毒卻是還勉強湊合。
但林曦然煉製的他卻是見都沒見過。
這邊的寒若梅見狀,美眸微怔道:“這難道是...”
“紅蓮相思蔻。”林曦然聞言緩緩勾了勾朱脣道。
林曦然的聲音不大不小,卻又正好能讓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緊接着對着這紅蓮相思蔻催動了靈力,一時間,皇宮內皆是暗香浮動。半晌後,凡是在坐的人都不自覺的閉上了眼,隨後便感覺自己彷彿置身了於一個美好的幻境一般。
幻境裡有他們藏在心底最深處的人兒,他們好似可以藉着這個幻境完成他們人生中曾經留下的缺憾。
但幻境再美,終有消散的那一刻。
不過彈指一瞬,衆人又被林曦然喚醒。恍若黃粱一夢,半天都不能緩過神來。
坐在高堂之上的妃月聞了此香不禁緩緩撫上了自己的胸口。
臺上臺下,寒若梅與姬璃等人心中皆是一震,隨及久久都無法平靜下來。
“相思蔻,想必齊長老也聽說過。它的香味能喚起人心底最深處的悸動與思念。同時有着生死人肉白骨的作用,當然,生死人並不代表它能起死回生。只是對它強大治癒能力的一個誇張說法。”林曦然緩緩解釋道。
“當然,它還有一個傳聞。只要是聞得此香,那方纔在幻境之中所見到的人便是這輩子最令自身刻骨的人了。”
林曦然此話一出,瞬間,無數道目光頃刻間全部匯聚到了她身上。
這輩子最令自身刻骨的人?
臺下的梵曄聞言微微挑了挑眉尖,神色有些複雜的看向了一旁的姬璃。
他是梵家下一任的家主,肩上擔的是整個梵家的榮辱與責任。他以爲自己這輩子應該不會有什麼東西會看的特別重。畢竟對一個強者來說,只要沒有軟肋,即使沒有鎧甲,也可以所向披靡。
可現在事實似乎並不是他想的那樣,想起剛纔彈指一瞬的夢,梵曄心裡免不了有幾分起伏。
他的心裡有一個人,即使是在一片花海之中看不到臉,但只憑背影,他依舊能輕易看出那人是誰。
“你在想什麼呀?”姬璃見他一副微微走神的樣子好奇道。
“沒什麼。”
“真的?我還以爲你在想什麼事想出神了呢。”姬璃有些嬌俏的吐了吐舌。
“你猜對了一半。”梵曄見她的笑顏,紫眸中微微泛起了絲絲寵溺。
“那你還說自己什麼都沒想?”姬璃被他的邏輯給弄糊塗了。
“你猜對的是後一半,我確實出神了。”
“......”姬璃默了,她家主上真的很不會聊天啊!
看着眼前女子一臉吃癟的表情,梵曄只是徑自托腮笑了笑。
如果,軟肋是她...
他並不會討厭。
...
“這相思蔻也真神奇,不過...”紅蓮相思蔻,聽起來美,這寓意感覺就不是那麼美妙了。赫連滄琦在心中暗暗評價道。
“不過什麼?”雲綺羅在一旁也好奇道。
“紅蓮本是開在地獄最深處的復仇之花,這相思蔻雖然傳奇,總覺得寓意不太好。”赫連滄琦誠懇道。
“若是地獄深處真有開這種花,那說不定我死後也能看到了。”雲綺羅說這話時不經意間都帶着一絲自我嘲諷。
“嗯?”赫連滄琦很敏銳的捕捉到雲綺羅話語中的玄機。聽這話的意思,不知情的人肯定會多想,這話說的好像她死後必下地獄死澗無疑。
“...我是說,你問到這相思蔻的香味後有想到誰嗎?”雲綺羅見狀趕忙轉移了話題。
“有啊。”赫連滄琦淺碧色的俊眸微轉,大方坦誠道。
“噢。”雲綺羅聽了呆呆的應了一聲。她也料到他心中肯定有人,畢竟和她去喝花酒的男人,外加這一副皮囊,沒點風流韻事她還真不信。
她這幅樣子倒是把赫連滄琦給看愣了。
噢?!
就單單這一個字?
你好歹多問一句啊,難道一般人不會順藤摸瓜的問:“是誰啊?”這種問題嗎?她就給他一個“噢”字!
“你就沒什麼其他想說的?不好奇嗎?”赫連滄琦頗爲恨鐵不成鋼道。
“這和我,好像沒什麼關係...吧?”雲綺羅看着眼前紅衣男子的臉色一點一點的暗下去,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直到最後幾近於沒聲。
“呵,嗯。你怎麼想都行。”赫連滄琦見狀冷着臉道。
真真是要被她氣死了。
想到這裡,赫連滄琦目光一轉,便看向了近處的楚言非。然而後者的目光都凝聚在臺上的紅衣女子身上,笑的那叫一個如沐春風啊。
赫連滄琦甚至都在懷疑,楚言非肯定在幻境中看到什麼好事了。
否則不會輕易露出這種......
肉麻的笑容的。
臺上的林曦然不顧周圍的各色目光依舊亭亭的站着。
片刻後,似是感應到了什麼一般,輕輕的向楚言非方向瞥了瞥。
一瞬間,四目相對。看着某男甚爲風騷的笑容,林曦然只是翹了翹嘴脣,隨及也緩緩勾了勾脣。
對他嫣然一笑。
相思蔻,相思蔻,如年舊夢。
不知相思,刻骨相思,相思與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