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三個人就被綁了上來,並排跪在地上,表情十分驚慌。低着頭,誰都不敢說話。
看到這三個人被帶上來,白木槿分明看到陸氏和白高軒的臉上一閃而逝的喜色。心中不禁暗諷,又想玩栽贓嫁禍,以爲找幾個下人來,就能坐實她的罪名嗎?這種把戲還真是玩不厭啊!
不過她也想看看,陸氏到底要他們說些什麼來嫁禍她!
白世祖先是冷冷地打量了一遍三個低頭不語的下人,似乎在釋放着無形的壓力,讓三個人恨不得把頭埋進地裡。
白世祖看了一眼白木槿,發現她還是一如既往的無動於衷,卻讓他有了幾分疑惑,都這個時候了,難道這個女兒一點兒都不害怕嗎?爲什麼沒有被人戳穿的驚慌失措呢?
“明衝,你先說,二少爺書包裡那本書是怎麼回事兒?”白世祖沉着聲音問道。
明衝擡頭,驚慌地看了一眼白世祖,又低下頭,卻不敢說話,白世祖見他這副畏畏縮縮的樣子,更加生氣了,上前踢了他一腳,狠狠地道:“快說,不說現在就將你拖下去打死!”
明衝立馬就開始求饒,哭着道:“公爺,請饒命啊,奴才實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還敢撒謊,快說……”白世祖眼睛瞪得和銅鈴一樣大。
明衝使勁磕頭,哭得眼淚鼻涕一大把,偷眼看了一下小綠,似乎別有隱情地樣子,道:“老爺,您還是打死小的吧,奴才真的不能說,奴才答應過的,絕對不能說出來!”
明衝看小綠的那一眼,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小綠的身上,小綠的臉刷地就白了,指着明衝,呵斥道:“你是什麼意思?爲什麼要看我,與我有什麼關係?”
明衝深情地望着小綠,然後又撇開了頭,似乎有幾分不忍,又向着白世祖磕頭,道:“公爺,請您賜死奴才吧,此事與小綠無關,奴才願意一力承當!”
小綠又驚又怒,一臉不敢相信地看着明衝,若不是當着主子的面,恐怕她恨不得去將明衝給撕了。
白世祖看着小綠,問道:“這件事是不是與你這賤婢有關?你說!”
小綠搖着頭,流着淚,道:“不,絕對不是奴婢,請公爺明鑑,是明衝想要栽贓我,絕不是奴婢做的!”
明衝彷彿不可置信地看着小綠,一臉沉痛地道:“小綠,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我何曾栽贓你,我都說了這件事與你無關,願意一力承當,難道這還不足以證明我對你的真心嗎?”
小綠呸了明衝一口,吐得他一臉口水,鄙夷地道:“你渾說什麼,憑你也配,我是大少爺身邊最得力的大丫鬟,怎麼可能與你一個小書童有苟且,你想敗壞我的名聲,還想嫁禍與我,你安得什麼心?”
明衝被她吐得閉了眼睛,失落又痛楚地看了一眼小綠,似乎不能相信眼前這個人會如此對他。
他看了一眼白高軒,突然用膝蓋爬過去,抱着白高軒的腿,痛哭道:“二少爺,奴才對不住你,都是奴才的錯,我錯信了小綠。您知道我一直都喜歡小綠,所以她那天騙我說要送您一本好書,還用布包着,說一定要送給您,奴才一時不查就被她給騙了,才害苦了您啊!”
白高軒驚訝地看着明衝,痛心疾首地道:“明衝,你說什麼?是你害我?我和母親都如此厚待你,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你的良心呢?”
明衝一臉後悔莫及地看着白高軒,道:“都是奴才一時鬼迷心竅,若不是小綠花言巧語,我也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小綠平日裡就對二少爺極好,我以爲她也是忠心於您的,可是哪想到她這一次會送這麼個害人的東西給少爺,我也沒敢看,以爲是普通的書,就和您的其他書放到一起去了,根本不知道啊!”
小綠被他說的氣紅了臉,衝着他就嚷道:“你胡說八道,我何時送你那種書了,我雖然是個丫頭,但也知道禮義廉恥,怎麼會送你那種穢亂之物,你分明是血口噴人,想要陷害我!”
“小綠,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你平日裡假裝與我交好,哄得我以爲你真心要跟我好,卻沒想到你竟然只想利用我,虧我剛剛還想要將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保全你,你怎麼能如此對我!”明衝也不甘示弱地吼回去,一臉被心愛的女人背叛的樣子。
小綠指着他,顫抖着嘴脣,竟然說不出一句話來,眼裡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似乎被氣得不輕。
白木槿看着兩人精彩的表演,竟有些說不出的詭異感,陸氏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小綠不是她的人嗎?
白慕辰也很訝異,他一直都知道小綠是陸氏安排在他身邊伺候的,平日裡他的事情,事無鉅細,小綠都會報告給陸氏,怎麼今日陸氏竟然安排明衝誣陷小綠呢?難道他們打算放棄小綠了?
白木槿看着他們,突然諷刺地說了一句:“也不知寧國公內院何時如此混亂了,丫鬟和小廝竟然私下裡有這麼多齷齪,被這樣的奴才伺候着,還能有好嗎?”
說完,白老夫人和白世祖的眼神都齊刷刷地看向陸凝香,畢竟這些年府裡的庶務都是陸氏在打理,下人之間這麼亂七八糟,她難辭其咎。
陸氏心頭暗恨,自己在一邊不說話,都能被白木槿給順帶出來,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死丫頭,陸氏暗暗翻了個白眼,忙擺出一臉委屈樣子,道:“這是妾身的疏忽,府中事情繁雜,竟沒顧上這些事兒,往後一定好好地整頓一下府裡的下人!”
白老夫人一聽,心裡有了計較,冷聲道:“你估計是年紀大了,做事越發力不從心!看來還是得儘快將欣萍娶進來,好有個人幫幫你!”
穆欣萍乖巧地低下頭,不言不語,這個場合並不適合她說話,她最是懂得何時低調,何時張揚。
陸氏雖然心有不甘,但也不能在此時反駁,只道:“這些事兒可以容後再說,現下重要的是把軒兒的事情掰扯清楚,事關軒兒的一生和國公府的清譽,這纔是重中之重!”
一句話又將衆人的視線轉移到了三個下人身上,剛剛小綠和明衝的對話來看,定是兩個奴才做下的勾當,不過小綠是白慕辰身邊的丫鬟,那就和白慕辰脫不了關係了!
小綠見大家的目光都看向自己,驚慌地搖着頭,道:“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啊,奴婢一直忠心耿耿地伺候大少爺,哪裡會去害人,奴婢絕對不會的!”
“依着老奴看,你就是太忠心大少爺,纔會做這樣的事情吧?”杜嬤嬤不陰不陽地插了一句。
白世祖贊同地點點頭,看着小綠的眼神也越發冰冷,道:“還不快將事情的原委交代清楚,你到底是怎麼說動明衝幫你一起陷害二少爺的?”
小綠仍舊不肯承認,看了一眼白慕辰,突然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道:“奴婢絕對不會承認,這件事與奴婢無關,與大少爺無關,即便今日要打死奴婢,奴婢也絕對不會出賣大少爺的!”
可是這番忠貞不二的作態,卻更讓人認定了是她爲了白慕辰纔會做出這種陷害白高軒的事情,沒有人同情她的忠心,都只覺得白慕辰居心叵測,竟然利用丫鬟的忠誠來陷害自己的弟弟。
杜嬤嬤又適時開口,諷刺道:“好個忠心耿耿的丫頭,大少爺究竟許了你什麼好處,才讓你爲他賣命?你難道不知道陷害主子,是死罪嗎?你以爲你幫大少爺瞞着,他就會保下你,你少做夢了,憑着你敢對二少爺下手,就沒有活路!”
白慕辰微微皺眉,剛想上前說話,卻被白木槿拉住了,掐了他的手心一下,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小綠看着杜嬤嬤,嗤笑一下,堅定地道:“我不懂嬤嬤說的是什麼意思,我只知道作爲奴才,就必須忠心於自己的主子,即便上刀山下油鍋,也在所不辭!”
“你……真是死不悔改的賤婢!”杜嬤嬤氣的罵道。
陸氏卻往前站了一步,看着小綠,一臉憤怒地道:“你說作爲奴才就要忠於主子?難道在你眼裡,只有辰兒纔是你的主子?咱們這一家上下,都不是主子嗎?”
此話一出,就連白老夫人都皺了眉頭,覺得小綠這丫頭實在是不像話,她懷疑地目光看向白木槿和白慕辰,莫非這姐弟二人都將身邊的下人教唆地只聽他們的話,都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了?
於是也冷着聲音道:“辰兒,你就是這麼教導自己的下人的?莫非這寧國公府已經是你在當家了,所以我們這些老不死的該給你讓位子是不是?”
白世祖一聽到自己母親說這樣的話,也惡狠狠地瞪着白慕辰,大家族最容不得的就是這種心存不軌,妄圖私下奪權的子女,如果人人都有這種想法,那家族不是亂套了!所謂百善孝爲先,人倫孝道,是不可顛覆的。
“你這個不肖子,不僅妄圖陷害兄弟,更是目無尊長,留你這樣的子孫在白家,遲早得做出有悖倫常,大逆不道之事來!”白世祖看着白慕辰的眼神,彷彿看着與自己有深仇大恨的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