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圍場是她包下來的,她作爲主人自然有資格趕人走。鳳子靈一席話,已經讓她顏面掃地,縱然會得罪鳳子涵,她也不會容忍如此侮辱自己!
鳳子靈張口結舌地看着她,其實剛剛自己說完話就已經感到後悔了,只是當時腦袋一熱,就把實話給蹦出來了。
現在場面變得難以收拾,衆人的目光在鳳子涵,汀蘭,白雲兮和她之間來回掃,帶着窺視和一些不易察覺的鄙夷。
汀蘭郡主歡喜鳳子涵,大家心知肚明,可是誰也不會把話說明了,說明了就是在損別人的清譽。畢竟汀蘭郡主和鳳子涵沒過明路,哪能隨便就說的?
而鳳子靈剛剛一句話又將鳳子涵和白雲兮的事兒給戳穿了,這裡在座的可是有不少人都盯着世子妃或者世子側妃的位置,白雲兮被貶爲庶女之後,反而搭上了鳳子涵,這讓很多人心裡都生了不平。
一個侯府的庶女,竟然妄想攀上天元最受歡迎的單身男子,鳳世子是那麼隨便就能肖想的嗎?
白雲兮本來還有些得意的,但是也感受到了來自各方的不善眼神,頓時有些慌亂了起來,果然這件事是不宜過早曝露的,她更加關心的是白木槿的反應,發現她一直都眼觀鼻鼻觀心,彷彿這一場爭吵,與她半點兒關係也沒有。
她再看了看鳳子涵的神情,發現他的臉陰沉的可以滴出水來,像是隨時都有可能殺人的樣子。
而周圍的人不是在看笑話,就是在對她和汀蘭郡主指指點點。汀蘭郡主畢竟身份尊貴,其他人不敢明目張膽,所以大部分鄙夷的眼神和竊竊私語都是針對她的。
如果地上有個洞,她一定毫不猶豫地鑽下去。若是讓人知道,自己用計勾引了鳳世子,恐怕不知道多少人會想要把她給弄死了!
尤其是處在盛怒中的汀蘭郡主,她已經不止一次感受到來自汀蘭郡主的含着殺意的眼神。白雲兮暗自叫苦不迭,都怪鳳子涵的妹妹,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將自己哥哥的閒話拿出來說,對她有什麼好處?
鳳子涵騰地一聲站起來,道:“沒聽到我的話嗎?將小姐帶回府去,以後沒有我的同意,不許她隨便出府!”
每一次都要給他惹禍,這一次更是讓自己下不來臺,又順道得罪了汀蘭郡主,他怎麼有這麼愚蠢的妹妹?
楚郡王府的下人再不敢遲疑,幾乎是連拉帶拽地將鳳子靈拖下去了,鳳子靈還不停地哭嚎,她也知道自己犯了錯,不敢說話,但是卻能嚎啕大哭,來表達自己的憤怒和羞慚!
哥哥和汀蘭姐一定都恨死她了,這是她唯一的念頭。可是接下來她又將這一切都歸咎於白木槿,若不是她非要坐在中央,就不會引出這一連串的意外來。都是白木槿惹她生氣,才讓她失去了理智。
鳳子涵和鳳子靈不愧是兄妹,從他最後掠過白木槿那陰鷙的眼神來看,大概也是同樣深恨白木槿。
汀蘭郡主對鳳子靈的惱恨沒有因她離去而減少分毫,不僅當衆把她的心思說出來,還笑話她連個庶女都比不上,這簡直就是對自己赤果果的蔑視和嘲諷。讓她顏面掃地,光看那些人像看笑話一樣看着自己,就恨不得將鳳子靈捉起來狠狠地打一頓。
但是鳳子靈她動不得,可是……汀蘭看向白雲兮的眼神,帶着陰冷的殺意,這個女人最該死,竟然敢主動勾上鳳子涵,與自己搶人,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
鳳之沐看自己幾句話就造成了這個後果,趕忙向汀蘭和鳳子涵賠禮,道:“汀蘭姐,子涵哥,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不說還好,一說這兩個人的臉色就更難看了,鳳之沐一臉歉意的笑容,可是眼神卻亮晶晶的,臨回位子之前,還對白木槿悄悄眨了一下眼睛,險些讓白木槿笑出聲來,這個小皇子,大概是被鳳九卿教壞了。
這讓白木槿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白慕辰,他成天和鳳之沐在一起,不會也變成這麼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吧?
鳳之沐歸位的時候,也對鳳九卿吐吐舌頭,兩人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眼神,鳳之沐樂得屁顛屁顛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汀蘭郡主沉默了一會兒,纔對白木槿道:“安平妹妹,不好意思,委屈你坐在那裡這麼久,現在可願意到姐姐這裡來坐了?”
錦瑟也跟着道:“是啊,汀蘭可是爲了安平妹妹連靈兒都請走了,你可別不領情哦!”
汀蘭看了一眼錦瑟,眼裡有些疑惑,爲什麼她聽着錦瑟的話,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呢,好像錦瑟對白木槿有很大的不滿一樣,難道是爲了鳳子靈嗎?
可是鳳子靈那丫頭,連她們這正牌郡主都不放在眼裡,她何必要幫鳳子靈說話呢?真是有些看不懂錦瑟這個人了!
錦瑟卻彷彿敏感地發現了汀蘭的疑惑,溫婉一笑,坦蕩蕩的樣子,看不出有絲毫不妥。汀蘭才覺得自己多慮了,錦瑟這樣溫柔知禮,又聰慧懂事的人,怎麼會對鳳子靈如此無禮的行爲還抱着什麼同情呢,大概只是單純的不喜歡白木槿而已。
白木槿嘴角勾出一抹笑,她也不能將事情做絕了,所以點點頭,對汀蘭道:“多謝汀蘭郡主盛情,真讓我有些無地自容了,只不過……好像請鳳小姐走,和本宮應該沒什麼關係吧?”
一句話讓錦瑟就僵了笑容,她綿裡藏針,人家就鋒芒畢露。光是這份坦蕩就比自己要高明瞭很多,這個白木槿,還真是有恃無恐!越是如此,就越是讓人……憎惡!
汀蘭笑了一下,道:“自然與安平妹妹無關,先入座吧,今兒出來遊玩,自然要盡興,就不必理會那些不高興的事兒了!”
白木槿就坡下驢,道:“多謝汀蘭郡主!”
然後就大大方方地起身,稍稍提起自己的長裙,走上了高位,坐在了安平的右手邊,她擺在中央的案几也很快被人擡了下去。
汀蘭郡主和錦瑟對視了一眼,才笑着道:“今日邀大家在京郊圍場,希望大家都能盡興,待會兒咱們就要進入圍場了,是不是來一場比試?”
“我也覺得光是各自狩獵就沒有意思,是該來個比試有趣,男子狩獵比獵物的多少,咱們就比馬好了,前面就有賽馬的道兒,繞着圍場跑一圈,看誰最先回來,就算贏,如何?”錦瑟提議道。
各家貴女都躍躍欲試,今日可是個好機會,汀蘭郡主邀請的大多是年紀差不多的人,哪個不想在這些王孫公子面前表現一下自己的馬術。
汀蘭郡主聽了便問道:“那拿什麼做彩頭呢?”
白木槿笑了笑,道:“我倒有個主意,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哦……安平妹妹說說看!”汀蘭郡主笑着道。
白木槿看了一眼在座的人,道:“能受汀蘭郡主邀請的人必是尊貴之人,隨身也會攜帶着些貴重之物,不如就捐獻出來,也不必給誰當彩頭,到時候寄賣出去,所得的銀兩就以拔得頭籌的人的名義捐給相國寺,讓他們幫着佈施給京裡的乞丐,也算功德一件!”
這樣的善舉,就算有人不樂意,也不好明着說出來,可是被白木槿先提出來,卻讓錦瑟和汀蘭有些不高興,這明顯是想拿別人的錢來給自己掙名聲。
所以二人對視一眼,還是錦瑟先開口道:“這……咱們也不好做了衆位小姐的主,還是要問過大家的意見才行!”
“我同意!”曾明熙第一個開口支援。
“我也同意!”鳳之沐不安落後。
“是個好主意!”鳳之澈笑盈盈地道,看着白木槿的眼神帶着些亮彩,這樣的女子,既有美貌,又有智慧,還有難得高貴的出身。最重要的是,這份兼濟天下的心,只有這樣的女子才適合……
鳳之澈心頭微微盪漾,若是自己能娶此賢妻,定會大有助益,只可惜母妃卻不願意,而自己又需要楚郡王府的助力,實在太過可惜了。
大皇子鳳之滸卻似乎不太樂意的樣子,道:“如此可算是沽名釣譽?拿別人的錢財給自己掙善名,實在有些……呵呵……”
白木槿笑了笑,轉向大皇子,解釋道:“怎麼算是沽名釣譽呢?咱們並不缺這點兒錢,可是……對於那些受到恩惠的人來說,也許就是救命的。勿以善小而不爲,大皇子難道不希望盡一份心力嗎?”
這樣的人豈能君臨天下?連一點點小善都不肯做,只想着自己的人,若真讓他得了天下,恐怕天元的百姓,就要受苦了!
大皇子被說了個臉色一僵,這個小女子真是有些驕矜自大,竟然敢當面奚落自己,他冷哼一聲,道:“也不知安平郡主提出這個想法,是不是在爲自己造勢,纔剛剛做個郡主,就想要展示一下自己樂善好施的賢名嗎?”
白木槿勾出一抹淺笑,道:“我一個女子,要造的什麼勢?若是大皇子不願意,也無人勉強,要給誰造勢,也不是現在能夠預知的,誰有能耐拔得頭籌,爲她謀個善名,可不比直接給個彩頭要好的多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