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失心瘋
季錦聽着季蘭字字珠璣,看不出,季蘭這麼會說話,明着在說季淺是嫉妒季蘭的那芙蓉白玉杯了,纔會將它打碎,暗着卻是在說季淺對祖母的做法有些不滿。
老夫人微微撇了一眼季淺,只是單單的看着。
季淺被老夫人銳利的眼神嚇到了,她連忙上前做解釋:“祖母,我只是不小心……我並不……知道杯子會被碰到地上。”
本來要說她並不知道那是老夫人送的,可到了嘴邊,又吞了回去,她怕將這話說了,季蘭會將昨兒個她找季蘭的真正目的說出來。
劉姨娘面露難色,爲季淺十分的焦急。
老夫人擺手,讓季淺莫要說話,方說:“淺丫頭,你這毛躁的性子該改了,不然怎麼給你找好的夫家。”
老夫人的一句話,讓劉姨娘與季淺的心皆是一突。季淺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夫家……老夫人能給她找什麼夫家!
不過又是給人當妾罷了!
季淺緊咬着牙,實在是氣不過,滿股怒氣的衝向季蘭,死死扣住季蘭的脖子:“你爲何要害我!爲何要害我!我要掐死你,掐死你!!”
爲何連季蘭都可以讓她跌入谷底,這不是她要的,不是!她是嫡女,她要當嫡女!
季淺做事一向衝動,這一鬧,劉姨娘完全沒有了想法,腦子一片空白,欲哭無淚。
衆人皆驚,尤氏一個衝上前去拉季淺。卻怎麼也掰不開季淺的手,反而被季淺用力推到了一邊。
季錦扶起孃親,她稍稍用力,就將季淺的手從季蘭的脖間挪開。
柔若無骨的季蘭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呼着氣,方纔那一下,彷彿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心驚肉跳的。
火盆裡的火燒的正旺,可衆人卻是能感覺到十足的冷意。
只見老夫人眉眼一橫:“劉姨娘!你可教出的好女兒!”
季淺雖然被劉姨娘緊緊的攔着,卻仍舊是伸手蹬腿的撕喊着:“我要掐死你,掐死你!放開我!!!”
劉姨娘想堵住季淺的嘴,卻沒有多餘的手,劉姨娘爲難的看着老夫人,有口不能言,。
老夫人擺擺手:“王媽媽。快叫人將她拉出去。我瞧她是失心瘋了!連這等話都能說出來!”
“老夫人。三小姐她沒瘋,她只是,只是……”季淺這樣。劉姨娘的確沒法解釋。
容不得多說,季淺就已經被拉了出去。
季蘭眼間隱隱的泛着得意之色,她還沒怎麼說,季淺竟然已經瘋了,她總算是報了以前的仇!
這麼一鬧,老夫人略有些疲倦,擺擺手,讓衆人都散去了。
季茗神色慌亂的離開了書意院,有欣喜,有擔憂。季淺這般,她自然是欣喜的,可她又擔憂,她會是下一個季淺。
出了書意院,尤氏拉起季蘭的手,“蘭兒,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娘,我也不知道,我只不過是如實說出真相,哪料到三妹會這麼偏激,我的脖子現在還疼着呢。恐怕這就是報應,誰讓她之前做了那麼多的壞事!”
季蘭翻着眼皮,隨意的說着。
季錦站在尤氏的另一側,笑道:“還是妹妹的口舌好。”
季蘭虛笑一聲,未理會季錦,七王爺的事情她還沒弄清,暫不想與季錦撕破臉面。季蘭本想着是季錦與七王爺有苟且之事,可看七王爺那樣的態度,實在是不像……季蘭嚥了一口唾沫,難道是季錦手中抓住七王爺的把柄,所以七王爺纔會對她如此,不停的問那日她看到了什麼。
她覺得自己已經離答案不遠了,便笑的更開心了,下一個…就是季錦!
午時,還得去書意院吃飯,經季淺這麼一鬧,哪還有什麼胃口,離午時還有兩三個時辰,父親也應該回來了。
季正周這幾日只要回來,就會悶在書房裡想事情,正想着,門外傳了響動,他讓季錦進了屋。
季正周知道季錦想要問什麼,他閉起眼想了一會,:“錦兒,你怎麼來了。”
“父親,可找到了線索。”季錦問。
“三王爺還未找到,不過有一事,我查到了點東西,湘西太守南立的事情或許與……”
季錦提前道:“可能和外祖父有關,可錦兒相信,外祖父一定是被陷害了。”
她能查到的,季正周自然也能查到。
這個節骨眼上,季正周沒功夫追究季錦是怎麼知道,他繼續說:“太子自然是知道你外祖父是被陷害的,可這得需要證據,總不能說你外祖父是太子的人罷,這事皇上已經知曉了,你外祖父暫時被收了軍權,只能等待進一步的調查”
季錦暗歎一聲,這些事情,上一世都不曾發生過,讓她連一點準備都沒有。
季正周憋了一肚子的事情,便都與季錦說了。
他道:“近日來發生的事情不少,李將軍上了年紀,皇上命五王爺暫掌李將軍手裡的軍權,上北出征,豈料前日五王爺衣衫不整的在大街上出了醜,弄得滿城風雨,皇上立即撤了五王爺的職,命七王爺出征。”
季正周嘆道:“如今你外祖父被收了軍權,而李將軍的軍權又落在了七王爺的手上,錦兒,你與三王爺在外面長大,應該知道外面的事情,也應該清楚現在的局勢,三王爺下落不明,太子的勢力不穩,咱們季家怕也是要遭難了。”
未曾想,她這麼一鬧,會讓齊世鴻得了利。若出征的是齊世鴻,那齊世鴻豈不是在幾個月後會大獲全勝,好看的小說:。
原先齊世鴻只有兩道籌碼,那便是皇后與白相。
現在……加上先前的鉅額賑款,和現在的軍權,季錦頓了頓,這樣一來,齊世鴻奪位的機會很大。
“那外祖父那邊……”季錦遲疑不定。
“你外祖父那邊有太子盯着,暫時不會出事,現在湘西太守南家已經是死無對證,何況賑款又不是從你外祖父手裡下撥的,不過是那李俞與兵部侍郎兩人口供一致,說是最後將賑款移到了你外祖父的手裡,才使得你外祖父解釋不清。”
季正周說着,又想起了子玉一事,他與季錦又說:“若是三王爺真有什麼不測,錦兒,你身爲季家的子女,必須要爲季家做點什麼!畢竟,現在的局勢不穩……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應該知道父親的意思。”
季正周的意思,季錦知道,不過想讓季錦再下嫁於別人,好爲太子拉攏人脈,季錦默了幾秒,道:“父親,三王爺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你多慮了。”
以免季正周再說什麼,季錦立即又說:“父親,你可知道江湖上有幾位赫赫有名的殺手!”頓了幾秒:“賞金獵人雄飛!鐵掌黑鷹!蛇蠍娘子!”
季正周在朝爲官,一向不問江湖上的事情,自然不知,他搖搖頭:“這些人又如何?”
季錦訕笑一聲:“這幾個人是沒什麼,是錦兒有一件事情需要父親的幫忙。”
季正周點頭,示意季錦繼續說。
她道:“我想與父親借些銀兩。”
“平日裡的月俸不夠你用?”季正周還以爲是什麼事情,他搖搖頭,略有些失望。
“父親,我要借的可不是小數目。”季錦微微動了下手指,就連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說出這數目來,她悻悻道:“最起碼要上千兩。”
聞言,季正周的臉色突變,立即起身,似是質問的口氣:“你要這些銀兩作甚!”
“三王爺與錦兒乃同門師兄妹,他的武功,錦兒最清楚不過,我猜傷了子玉的定是那賞金獵人雄飛,敢僱殺手傷皇室的人,來頭必然不小,且若是太子與子玉受傷了,誰最得力利,想來父親應該已經猜到了,只是沒有確切的證據,什麼都做不成。”季錦一字一句,手緊緊的抓着衣襬,手掌間已經布上了一層薄薄的細汗,其實她也不過是猜測罷了。
季正周眼睛微眯,定定的看着季錦,說不上什麼感覺來,但季錦的確是說對了一半,怎麼算,這件事都和七王爺有關,苦於沒有證據,他與太子只能死等着三王爺的下落。
季正周思襯許久,他這個女兒,若是日後與他爲敵,定是個禍害!季正周泯了口了茶: “這事,我會與太子商議,你一個女兒家,應該是待在閨中學做女紅,別成日裡想着這些有的沒的,行了,下去罷。”
季錦扯了扯嘴角,便出了書房。
銀兩這事,八成是沒戲了。
從書房到錦秀院有一段距離,季錦腦中不停歇的想着子玉的事情,她總是說子玉吉人天相,可越是這麼說,她的心越是不安,都幾天了,一點下落都沒有,而她卻只能困在這深宅大院中,什麼事都做不了。
“錦兒?你在這做什麼?”尤氏緊了緊領口,身後的梓桑手裡拿着幾個包裹,緊跟在後。
季錦擡眼,孃親一身桃色湘繡牡丹錦袍,精緻的妝容,使孃親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看孃親這副打扮,季錦不由一滯,再看梓桑手裡的東西:“孃親是要去看外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