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槿平靜地說完這一席話,便將陸菲媛拉離這裡,直奔皇后和后妃所歇下的聽雨閣去了。
留下一羣人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地立在原地。鳳子涵的臉色比平常要冷上好幾分,卻無力阻止白木槿的去留。
汀蘭郡主當時不在場,並不知道這一幕是什麼情況,只能詫異地立在那裡,左看看右看看,但是看到鳳子涵如此生氣,心裡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生氣。
高興自然是因爲白木槿惹怒了鳳子涵,就不會成爲自己的絆腳石,生氣,自然是想爲鳳子涵打抱不平。那白木槿也太囂張了,仗着有九皇叔撐腰,竟然敢明目張膽地和鳳子涵叫板。
錦瑟一直低頭不語,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她這個人往往就是如此,話很少,但做事卻八面玲瓏,輕易不會開口。
陸青雲對鳳子涵拱手道:“世子,此事恕我不能不爲表妹說句公道話,你的確該爲自己的話負責任,你要知道,你隨意這麼一開口,就是要毀她的名聲,這對女子意味着什麼,你不會不明白!”
鳳子涵看着陸青雲,越來越不明白,爲何陸青雲原來提也不提自己有個表妹,現在卻爲了這麼個毒婦而和自己對着幹。
看着陸青雲憤然的神色,他只是冷哼一聲:“青雲,沒想到你也被她矇蔽了,可見此女心機之深,令人髮指!”
陸青雲看他執迷不悟,也無可奈,雖然兩人是師兄弟,但是鳳子涵畢竟是郡王世子,身份上比他高一大截,他也不能當衆指責他,話點到爲止。既然鳳子涵不聽,他也不能枉做小人!
曾明熙微微蹙眉,也過來勸道:“世子,有些事兒不能光看表面,你的確錯怪了白大小姐,男子漢,敢作敢當,道個歉其實並不丟人!”
鳳子涵再度震驚了,曾明熙什麼時候竟然也被白木槿給蠱惑了?他突然覺得很可笑,陰沉着臉道:“明熙,你難道也被那丫頭的美色所惑?真是紅顏禍水,美色誤人!”
曾明熙本就是個不善於辯解之人,而且他的確對白木槿存了別樣的心思,所以被鳳子涵這樣一說,臉色立刻就變了,頗有些羞惱之色道:“世子說話也要注意言辭,莫要壞了人家小姐的清譽!”
鳳子涵看着他真生氣了,雖有心解釋,但到底他寡言慣了,覺得兄弟之間無需多言,便只好隨他去了,想着等自己揭穿了白木槿的真面目,誤會自然就解開了。
曾明熙對着鳳子涵拱拱手,便舉步離開,他怕自己繼續待下去,會忍不住和鳳子涵翻臉。畢竟做了多年朋友,情分擺在那裡,縱然心有埋怨,也不想因此壞了彼此的關係。
陸青雲也拂袖而去,對於鳳子涵這種比牛還倔的人,多說無益,他得趕緊追上白木槿,希望她儘量不要將事情弄複雜,給鳳家兄妹一點教訓也就夠了。
鳳九卿看了一眼鳳子涵,頗有些語重心長地道:“子涵,你還是趁早道歉的好,否則……別怪皇叔沒提醒你,事情會比你想象的要糟糕!”
鳳子涵不以爲然地回視了一眼鳳九卿,低聲道:“只要九皇叔不摻和,那白木槿還能翻出天去?”
鳳九卿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道:“那就等着看吧!”
鳳子涵見鳳九卿如此,只覺得他太過相信白木槿的能耐了,可是他絕不會如了白木槿的願,待會兒就有好戲看了!
白木槿要告狀,還是先顧好自己的尾巴纔是!
陸青雲快步追上陸菲媛和白木槿一行人,沒想到曾明熙竟然搶先一步到達了,似乎還在和白木槿交談着什麼。
陸青雲微微有些詫異,但也來不及多想,趕緊過來道:“槿兒,你還真打算去聽雨閣?”
白木槿笑着反問道:“有何不可嗎?難道表哥也是來做說客,勸我息事寧人的?”
說着目光還看向曾明熙,顯然剛剛曾明熙也是在委婉相勸,試圖說服白木槿暫時放下此事。
陸青雲有些不好意思,他也知道白木槿被鳳子涵兄妹徹底激怒了,但是他和鳳子涵畢竟交情匪淺,真要鬧僵了,兩邊爲難,可就苦了他了。
於是勸道:“表妹,你也知道,我和鳳世子之間……總之,你再給我點時間,我必會勸他給你道歉,也會想法子讓那些聽到此言的人閉嘴,絕不會對錶妹的聲明有所影響!”
白木槿挑眉,嘴角露出一絲譏誚,道:“表哥認爲你們能說服鳳世子嗎?”
此話也是對曾明熙說的,曾明熙和陸青雲對視一眼,都有些不確定,他們都瞭解鳳子涵,那可是把自尊當飯吃的傢伙,而且特別大男子主義,要是白木槿是個男子倒也不難,可偏偏是個女兒身,要讓鳳子涵給一個女人賠禮道歉,恐怕難度不小。
他們明白,白木槿自然更明白,依着她對鳳子涵的瞭解,此刻他怕是恨自己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心甘情願地跟她道歉?
曾明熙和陸青雲還是試圖說服白木槿別衝動,幾人正爭執不下,卻聽得那邊皇后的兩個宮女,晨霜和暮雪匆匆而來。
一見到白木槿便道:“白小姐,皇后有請!”
幾人同時一愣,不知道這個時候爲什麼皇后又想起白木槿了,他們可正試圖勸白木槿別去見皇后呢!
白木槿朝陸青雲和曾明熙笑笑,似乎在說,現在可不是她要去見皇后,而是皇后要見她,至於見了皇后,她要說什麼,那就沒法預料了。
陸青雲對暮雪和晨霜拱拱手,謙恭有禮地問道:“二位姑姑,不知皇后找我表妹,所謂何事啊?”
晨霜和暮雪雖然和陸青雲沒什麼交情,但知道他是陸家長公子,與九皇叔交情匪淺,見他如此敬着自己,也還禮道:“陸公子多禮,皇后只說讓奴婢二人來找白小姐,至於到底爲了何事,我二人卻不知……只不過……”
晨霜的眼神微有些閃爍,陸青雲知道她是有些爲難,便又道:“還煩請姑姑指點,我表妹年紀尚小,祖母囑託要我多加照顧,若二位姑姑能相助,陸家感激不盡!”
晨霜和暮雪都是皇后面前得臉的宮女,自然不比一般的奴才,對於陸家在朝中的地位,以及陸家老太太的來頭都十分清楚,陸青雲如此說,就是成她們一個人情,這可是比任何金銀都要精貴多的“賄賂”。
她們相視一眼,晨霜立刻笑道:“陸公子言重了,其實我們來也沒想着要瞞白小姐,畢竟今日白小姐相助皇后有功,不過……現下皇后似乎有些不高興,好像是見了白家二小姐,大約是白二小姐說了什麼!”
話不用點名,衆人也就知道個大概了,白木槿暗自冷笑,對晨霜和暮雪欠了欠身,道:“多謝二位姑姑,我這就隨你們去!”
晨霜和暮雪便在前面帶路,陸青雲等人也不能讓白木槿一人面對,便也跟着過去了,一路無話。
等到進了聽雨閣的堂室,卻見白雲兮紅着眼睛坐在一邊,見了白木槿等人,還驚恐地瑟縮了一下,彷彿受驚過度的小兔子一般。
白木槿眼含笑意看了她一眼,彷彿將她所有的把戲都看穿了一般,見她眼露不自在,才跪下拜見了皇后和陳貴妃等人。
皇后娘娘,見到此情此景,還以爲白木槿真是欺負了白雲兮,眉頭微微蹙起,但總覺得白木槿這樣聰明有才學的女子,不應該是那等心狠手辣之人。
但現在下面跪了好幾個人,雖然是不請自來,但身份都不低,自然也就不便讓他們一直跪着,只好擡手道:“你們都起來回話吧!”
幾人謝過恩,才紛紛起身,立在一邊等候皇后訓話。
皇后娘娘看了一眼白木槿,才緩緩道:“白大小姐,本宮請你來,你可知所爲何事?”
白木槿自然知道,可是當着皇后面,還得恭敬地道:“臣女不知,還請皇后娘娘明示!”
皇后又瞥了一下白雲兮,才嘆息了一聲,道:“有人說你今日故意在你妹妹的舞衣上做了手腳,才致使白二小姐跳舞時,衣襟撕裂,可有此事?”
白木槿趕緊作惶恐狀,跪下道:“皇后娘娘明鑑,此事與臣女無關!”
皇后卻不動聲色地道:“可是,有人說目擊你身邊的嬤嬤靠近過白二小姐的舞衣,還留有物證,你怎麼解釋!”
白木槿只好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只是臣女實在沒必要做這樣的事情,我姐妹雖然非同母所出,但臣女也不至於會陷害妹妹,這樣做,對臣女實在百害無一利!”
“怎麼沒有?這樣做,就可以讓白二小姐出醜,你就可以順利奪下本屆百花盛宴的的一名了!”門外響起一個聲音,鳳子靈竟然在此時趕到,同時到達的自然是汀蘭郡主,錦瑟郡主,還有鳳子涵,最後出現的竟然還有鳳九卿。
皇后沒想到這麼一會兒功夫,聽雨閣竟然來了如此多人,其他人倒好辦,可是這宣王不是喝醉了,下去歇息了嗎?怎麼這會兒功夫又來湊熱鬧了?
她目光在白木槿身上逡巡了片刻,似有所悟,只是知道此事,心裡卻不見得多高興。
鳳子靈的話,引起了衆人的眉頭緊鎖,皇后不悅道:“靈兒,不得無禮,此事與你又沒什麼關係,還是不要多言的好!”
鳳子靈給皇后行過禮之後,才氣呼呼地道:“皇后娘娘,此事與靈兒關係可大了,我是來爲白二小姐作證的,這白大小姐可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她在家就欺負弟妹,宴會開始之前,還當着我的面掌摑白二小姐,我和錦瑟姐姐可是親眼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