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外,送行的百姓無不萬分擔憂。
“今年這是怎麼回事,先是東厥來犯,後是西閔起兵,如今安定山又起匪亂,真是叫人無法安生哪!”
“先前與東厥、西閔兩軍交戰,天威皇帝都不曾御駕親征,如今安定山不過是鬧個匪患而已,爲何皇帝卻親自帶兵出戰?”
“這你們就不懂了,安定山雖然只是匪患,可一個小小的安定山,如何敢膽大包天,敢惹這麼大的事?還是安定山以北的烏涼國在背後搗鬼,天威皇帝親征,必也是爲了打擊烏涼國的氣焰啊!”
“原來如此!天威皇帝本就能征善戰,此次出征定能一舉平定安定山,只是,受傷未愈的大將軍怎麼也隨軍出征?”
“是啊!皇帝必也是顧惜大將軍身上有傷,所以才御駕親征,既然如此,大將軍理應留守都城,好好養傷纔對。”
送行的百姓議論紛紛,繼而,開始有人振臂高呼:“天威皇帝必勝,赤影大將軍必勝!”
應和聲頓時此起彼伏。
狄城望望一身戎裝、騎乘在高頭大馬上的雲寒,又望望端坐身後皇輦中的慕容無雙,歡喜地笑道:“瞧,大家都對皇帝和儲後充滿了信心!”
雲寒微微一笑:“看來,無雙這個儲後深受百姓愛戴。”
“是二哥哥這個皇帝深受百姓的愛戴。”皇輦中,慕容無雙微笑。
雲寒笑。
天氣已逐漸冷了。大軍秉旄仗鉞,急行數日,終於到達邊境。安定山近在二十里一個平坦開闊、近水當道之處安營紮寨。
雲寒與慕容無雙二人登上附近的一個小山山頂,向安定山眺望。慕容無雙不由驚訝道:“安定山不愧屏障之稱,果然山勢險峻、易守難攻啊!”
“正是如此。”雲寒點頭,“此山奇峰突兀、壁立千仞、層戀疊嶂,處處都可設置機關,要攻上山去,須得計劃周密、不可有一處漏洞!你有什麼
攻山的辦法嗎,無雙?”
慕容無雙沉吟片刻,說道:“此山險峻,加之烏涼國人很有可能暗中潛伏在安定山,幫助山賊們對付我們,我們若是強攻,只怕損兵折將在所難免。四大中郎將分赴東西邊境駐守去了,我們軍中可用之材不多,須得最大限度減少傷亡,保全力量,因此,不可豪奪,只能巧取。”
“你說得對。”雲寒點頭。
“今天晚上,咱們便派人上山試探安定山的兵力。”
“這麼快?”
“正是因爲我們千里急行到達此地,安定山上的賊匪定然想不到我們會這麼快派人上山,所以,此時山上的警備可能有機可乘。”
“好!就按你說的辦!”
是夜,由狄城挑選出來的二十名精兵並排站在雲寒與慕容無雙面前。慕容無雙給了他們一張地圖,說道:“上山的路線已經給你們標註明白,上山的大門守備森嚴,所以不可能從大門潛入。只有左側這一處高峰,奇峰突兀、壁立千仞,斷不會有人攻得進去,所以應該不會有人把守。你們可用飛虎爪攀援上去,二十人分成四撥,五人爲一組,分別刺探山上各處的情形,儘量小心,不要引人察覺。”
“是,大將軍!”二十人應聲響亮。
慕容無雙朝營外說道:“擡起來吧!”
立刻,兩名士兵將一個大包袱擡了上來。
“這是什麼,無雙?”雲寒疑惑地問。
慕容無雙微微一笑,打開包袱,露出來的,全都是絲綢製造的衣裳。她拿起一件,遞給面前的精兵,“你們把這些衣裳都穿上,上了安定山,切莫與山上的巡山嘍羅近身接觸。若是被遠遠發現,那些巡山嘍羅必會射出流矢,不必擔心,有了這些絲綢衣裳,箭矢無法穿透絲綢,只會將絲綢帶入傷口。而絲綢不會像棉布那般和着血液粘在傷口上,所以,到時你們只需將絲綢整個拔出,便可止住創傷。”
“你是說,這些衣裳便是用來保護他們、減輕傷勢?”雲寒問。
慕容無雙微笑點
頭。
“沒想到你這麼細心,想得這麼周到,無雙。”雲寒感嘆,轉身面向那二十名精兵,“大將軍心地仁慈,這般爲你們的安危着想,你們切要小心謹慎,莫要辜負了大將軍對你們的一片心意。”
“是!”士兵們感激地高聲迴應。
狄城望着慕容無雙,語氣中也不無感激:“每次作戰,大將軍都以最大限度減少傷亡作爲首要任務,能得到一個如此愛惜屬下性命的主將,是大家的福氣!”
慕容無雙笑了笑:“大家去吧!只須將山上的情形探知清楚便可,千萬不要暴露行蹤,小心。”
“是,大將軍!”
站在營帳前,望着二十名身手矯健的精兵悄然出營,雲寒轉頭望向慕容無雙:“想當年,我帶兵作戰,雖然體恤愛惜手下士兵,但仍做不到像你這般細緻,無雙,難怪楊馭、秦頌等人對你感恩擁戴!”
“二哥哥過謙了吧!”慕容無雙微笑,“聽說,當年二哥哥無比愛惜部下與百姓的性命,無雙這也是向二哥哥學習呢!”
“這是你的天性使然吧!”雲寒笑道,“雖然如今的你與從前大不相同,但天性仁善這一,倒還是沒有變化。”
望着巡邏而過的士兵,雲寒感嘆道:“他們,纔是軍隊的根本,主將再爲勇猛,可若是沒有他們,兩軍交鋒又如何能夠取勝。而百姓,他們是國之根本,若是沒有他們,何之爲國?”
是嗎?他當真如此愛惜士兵和百姓的性命?既然如此,當年如何又會帶兵血洗皇宮,難道那些無辜宮人的性命便不是性命嗎?當年他冷冷下令,將她扔下城樓,難道她的性命又不是性命?她和那些宮人又做錯了什麼,可他卻要他們要以生命爲代價,爲他的雲氏王朝鋪平了道路!
此時,一陣冷風吹來,慕容無雙心中的憤恨頓時平息了下來。雲寒正好轉頭看她,她便展顏,對他微微一笑。
狄城來報:“皇上,儲後,探子收到消息,中郎將楊馭特地帶兵從東境趕來,助皇上與儲後平定安定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