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還不動手!”東陵瑾火了,拍桌子大罵,“本宮的話你們都不聽,你們也想反是不是?”
這幫人真是反了!也不睜大狗眼看看,誰纔是他們的主子,每次都只知道看楚雲昭的臉色行事,要多可恨有多可恨!
說起來也真是邪門,楚雲昭這混蛋明明就整天一副冰山臉,對誰都冷冷淡淡,活像欠了他多少銀兩一樣,可從宮裡到宮外,就是不缺對他死心塌地效忠的人,真是活見鬼了。
“屬下不敢!”侍衛雙雙跪倒,頭都不敢擡,卻還是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方纔的情景他們兩個又不是沒看到,康王根本沒有錯,爲什麼要受懲罰,他們是做下屬的,人微言輕,勸不得太子,但要動手打康王,也着實也不去手。
“你們……”
“殿下息怒!”裘福見勢不妙,趕緊上前低聲相勸,“殿下,康王打不得啊,三思,三思……”
這要是隨隨便便打了康王,皇上那裡不好交代不說,楚將軍若是知道,必定也不會善罷甘休。別忘了因爲太子妃的事,太后他們也都在氣頭上,別到時候沒人幫殿下說話纔好。
“滾開!”東陵瑾怒不可遏,一把奪過刑杖,把一名侍衛踹倒在地,大罵道,“你們不聽是吧?好,本宮親自動手,等會連你們一起打!”
說罷他猛地揚高了刑杖,照着楚雲昭肩膀狠狠砸下!這一下如果打實了,還不把他的肩骨都給打碎嗎!
玄月眼神瞬間銳利,人影一閃,已準備將他一腳踢出去。
誰料就在此時,一聲厲叱傳來,“東陵瑾,住手!”
不過,東陵瑾武功一般,甚至連個普通的侍衛都打不過,這一杖是卯足了全力的,就算有人阻止,哪能說停就停,眼看着這一杖就要打下來,就見楚雲昭一個側身,輕輕巧巧躲了過去。
這一下把東陵瑾給閃的,差點沒趴到地上,刑杖一拄地面,這才穩住身形,怒道,“楚雲昭,你好大的膽子,你……你敢躲!”
“東陵瑾,你鬧夠了沒有!”剛剛出了一身冷汗的百里霜急匆匆過來,指着東陵瑾的鼻子罵,“居然要對康王用刑杖,你有沒有用腦子想想!”
幸得侍衛來報,說是東陵瑾跟楚雲昭在花園起了衝突,她不放心楚雲昭,這才趕過來看看,沒想到還真是來對了。
雖說昨日父皇壽宴上,楚雲昭拿她說事,對她有所污辱,但她就是放不下這個冤家,不想他受苦,也是自己沒出息。
東陵瑾看到她,本來就糟糕的心情越發惡劣,加上被指着鼻子罵,還不惱羞成怒,沒好氣地道,“百里霜,你敢這樣對本宮說話?你……”
“我怎麼對你說話了!”百里霜眼睛一瞪,氣勢上是半點也不輸他,“我問你,康王做錯了什麼,你要對他用刑?有未問過父皇?”
“他對我不敬,我教訓他是應該的,何須稟報父皇!”東陵瑾冷笑一聲,不屑地上下看她一眼,“怎麼,我動楚雲昭,你還不高興了?心疼他?”
百里霜對楚雲昭的確有那麼幾分心思,尤其自己夫君更是扶不上牆的爛泥,她還不更對丰神俊郎的楚雲昭難以忘懷。可這只是她心裡的想法,被東陵瑾當衆這麼一說,反倒顯得她多麼賤一樣,她怎能不氣!
玄月微一愣,繼而向楚雲昭挑了挑眉:原來對你癡心不改的,並不只景穆柔一個啊!不過,看東陵瑾這反應,怎麼不生氣,反而還很樂見其成一樣?這頂綠帽子,他就戴得這麼舒服嗎?
楚雲昭卻是臉色鐵青,真是被這兩人給氣到槓上了:一個處處看他不順眼,一個居然對他情根暗種,這算什麼!
“東陵瑾,你……你是個混蛋!”百里霜大失面子,哪還顧得上太子妃的威儀,破口大罵,“我……我可是堂堂太子妃,你竟然說得出這種話,你簡直……簡直不要臉!”
“你說誰不要臉!”東陵瑾也火了,聲音陡的拔高,“我是太子,你竟然敢罵我?百里霜,給你幾分顏色,你還開起染坊來了,真以爲我動不了你是怎麼的?”
“是你胡說八道在先,難道不是嗎?”百里霜氣的胸膛劇烈起伏,“你纔是不知所謂!”
“你不可理喻!”
“你……”
夫妻兩人吵得正歡時,楚雲昭和玄月已經雙雙並肩離去。就讓他們在這吵個夠吧,反正他們也沒事情做。
“雲昭”,玄月眉頭微皺,似乎有隱隱的不安,“雖說東陵瑾頭腦簡單,可太后他們絕對不是任人欺瞞之輩,現在又出了景穆曦兄妹之事,他們應該越發肯定,你將軍府要反了吧?”
楚雲昭不以爲然地挑眉,“他們有此心已不是一兩日,與今日之事幹系不大,不過你放心,他們暫時還不敢動我,我心裡有數。”
“未必”,玄月搖了搖頭,沒他那麼樂觀,“何況我們的對手畢竟不是一兩個,單隻說太后和百里嘉盛,不但在朝勢力穩固,更有百里部做後盾,不能掉以輕心,還是小心爲妙。”
聽她用到“我們”的說辭,楚雲昭心中有異樣暖意:看來不知不覺間,玄月已經把自己和他看成一體,同進同退了吧?念及此,他更是信心萬丈,握緊了她的手,“我知道,玄月,你不用擔心,我和父親怎可能坐以待斃,如你所說,這些年我們父子也不是毫無準備,必要時……就跟他們決一死戰又何妨!”
玄月脣角一挑,反握住他的手:那倒也是。既然不能在感情上回應他,那就助他一臂之力,反了皇室,再一起尋回前太子,繼承大統,依楚雲昭父子這般忠肝義膽之輩在,東陵國纔可無憂!
“對了”,想到文聖帝,她眼中精光一閃,“我原以爲皇上態度不明,但現在看來,他似乎……是站你這邊?”
這話雖說的俏皮,卻是暗藏玄機,否則太后,皇后他們不會有所忌諱,而楚宗旗父子明明受皇室猜忌,到現在行事卻仍張揚的很,也相當的目中無人,如果沒有人替他們撐腰,他們何至於如此囂張。
楚雲昭眉峰突然銳利,雖未回答,神情卻足以說明一切。
原來如此。玄月瞭然,高深莫測般一笑,不再多問。
回到將軍府,楚雲昭因有公事要處理,去了書房,玄月則回房間休息。
少頃,孤晴走了進來,面有不悅之色,“小姐,墨夷這兩天總有意無意針對屬下,真是可惡。”
“哦?”玄月心念略轉,“他說什麼了?”
這個墨夷似乎是雲昭可以相信的人,不過又並不時刻守在雲昭身邊,感覺挺奇怪的。
不過,她嫁進將軍府這幾天,跟他並沒有直接照過面,也沒有什麼衝突,他針對孤晴,又有什麼道理。
“也不是說了什麼”,孤晴思索着道,表情很不爽,“就是比如屬下想給小姐買些什麼東西,去賬房拿錢,墨夷就總以王府縮減開支爲由,減半給付,對別人卻並不如此。”
這麼明顯?玄月淡然一笑,“不過用錢而已,咱們又不是沒有,何必去賬房。”
自從重生,她倚仗自己的本事,早已斂財無數,只是從不外露而已。
若是被皇室知道,她小小一個太師府的女兒,手上掌握着大半個東陵國才能抵得上的財富,不知道會做何感想?
而這一點,她也一直沒有告訴楚雲昭,不是信不過他,是時機未到,所以一切順其自然好了。
“那不一樣啊”,孤晴老大不高興,“小姐不是還不想讓姑爺知道這些事,如果我們都不用王府的錢,姑爺不會起疑心嗎?”
她在乎的並不是這一點小錢,是墨夷那種防賊一樣防她和小姐的態度,簡直莫名其妙!連姑爺都對小姐這般寬容,他只是一個下屬,憑什麼剋扣小姐的用度,太過分了!
“你思慮得倒周全”,玄月擺一擺手,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不過無妨,我知道了,你去吧,記住,別跟墨夷起衝突,他是維護雲昭的,跟我們就不是敵人。”
她其實多少明白一點,楚雲昭信任她,並不表示旁人也信任她,墨夷並不瞭解她的爲人,出於對楚雲昭的維護,想必是故意如此待她,想要試探一二,原也無可厚非。
她雖睚眥必報,也從不看任何人臉色行事,但對楚雲昭和他身邊的人,她儘量包容,也算是回報他對自己的這份情意吧。
孤晴自然不會違抗她的命令,應道,“是,小姐。”
書房裡,楚雲昭正批閱公文,墨夷走了進來,臉上有得意的笑意,還真當自己撿了多大的寶貝一樣。
“高興什麼?”楚雲昭頭也不擡,卻能感覺到他愉快的心情,“我方纔見孤晴氣的瞪你,你得罪她了?”
“算不上,我只是故意不給王妃用錢,看她有什麼反應。”墨夷得意地抿脣笑,“王妃倒還沒說什麼,那孤晴卻氣鼓了腮,有趣的緊。”
楚雲昭擡頭看他,嘴角抽了抽,“這就是你所說試一試玄月的法子?”
這個墨夷,還能再幼稚點兒嗎?玄月是什麼心性的人,豈會被他這種小手段氣到,說不定不屑一顧呢,他倒得意上了,不嫌丟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