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瀟瀟不知道在想什麼,一時愣了,“病?什麼病?”
華裳皺眉,難道蘇瀟瀟根本沒有病,是西陵銳爲了有足夠的理由糾纏她,騙她留下來,所以故意找的藉口?
既然是這樣,他幹嘛不提前跟蘇瀟瀟套好詞兒,這一問,不就露餡了嗎?
“哦,是了,”蘇瀟瀟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南皇后恕罪,我方纔想到一些事,所以沒有會過意。南皇后怎知,我身體不好的,是太子殿下所說嗎?”
心疾一直是她心頭的隱患,而且大夫曾經說過,她這心疾隨着年齡增長,會越來越厲害。
更要緊的是,因爲這心疾,她自幼就身體孱弱,練不得高深的武功不說,還不能懷孕,否則會危及生命。
試想,將來就算她能嫁給太子做正妃,甚至以後成爲母儀天下的皇后,可是卻無所出,她的地位,就會變的岌岌可危。
若別的妃子再生出皇子,更能拴住太子殿下的心,她的下場,就不可預知了。
所以,孩子一直是她心中的一根刺,也難怪她對華裳腹中骨肉,有種莫名的仇恨了。
“不錯,我之所以會留在東宮,一來是想找蘇姑娘問清楚,柔貴妃死的那天,你究竟看到了多少,二來,就是應銳太子之邀,爲你治病。”
華裳一邊說,一邊注意着她的表情變化。
蘇瀟瀟一笑搖頭,“太子殿下真是有心,可我這心疾……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娘娘真的是‘鬼醫’嗎?”
“怎麼,本宮不像嗎?”華裳擡了擡衣袖,眉眼之間是自信與大氣,讓人不得不信服。
蘇瀟瀟在她面前,都有自慚形穢之感,“不,南皇后誤會,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沒想到而已。南皇后風華絕代不說,還是醫術超絕的‘鬼醫’,令人敬佩。太子殿下一早就說過,要尋‘神醫老七’爲我治病,若是尋不得,能尋到‘鬼醫’,也是妙事一樁,沒成想,竟真的將南皇后尋到了。”
對於柔貴妃之事,她卻一字不提。
“許是有緣分吧,”她不提,華裳偏要問,“蘇姑娘,方纔本宮說到柔貴妃的事,那天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蘇瀟瀟微微一笑,“我看到的,當時都已經說了,並無半句虛言,南皇后若是心中無愧,又何必多問。”
華裳狂傲一笑,“好一句‘心中無愧’!不錯,縱使柔貴妃死在本宮手上,本宮也絕對無愧於心,要害本宮的人,本宮一個都不會放過,不管誰都一樣!”
蘇瀟瀟心中一凜,這話,似曾相識。
很久以前,曾經有個人,也在她面前說過:我不會主動去害誰,可是誰要害我,即使上天入地,今生來世,我必會追殺到底!
“蘇姑娘?”
“哦?哦,沒事,”蘇瀟瀟回神,勉強一笑,“我、我剛剛覺得心裡不太舒服,就不打擾南皇后了,先告辭了。”
華裳挑了挑眉,“這麼說,蘇姑娘並不打算讓本宮幫你治病了?是銳太子所託,診金也由他來付,蘇姑娘不必擔心付不起。”
蘇瀟瀟暗吃一驚:什麼意思?嘲笑她付不起診金?難道南皇后也已經知道,蘇家不比以往的事?
是誰在多嘴?
“不是診金的問題,無論多少診金,蘇家都付得起,只不過,”蘇瀟瀟捂了捂心口,露出無奈的表情來,“我這心疾是從孃胎裡帶來的,無藥可醫,不知道請了多少大夫,藥吃了無數,可就是不見好,我委實不願意再受那些苦楚了。”
“他們與本宮,豈可相提並論,”華裳這話還是敢說的,不過坐着沒動,“本宮是應銳太子之請,爲蘇姑娘治病,若蘇姑娘不肯,還請轉告銳太子一聲,本宮絕不勉強就是。”
蘇瀟瀟微一笑,“我知道,太子殿下那裡,自有我去說,有勞南皇后費心了,告辭。”
“不送。”
流雲到門口看了看,回來道,“蘇姑娘真是莫名其妙,屬下就不相信,銳太子會不告訴她,娘娘要替她治病的事,她居然拒絕?”
“有什麼奇怪,”華裳不以爲意,“蘇瀟瀟根本就信不過本宮,而且本宮始終覺得,與她似曾相識,她應該也一直在懷疑本宮的身份,又怎麼可能讓本宮爲她治病。”
“皇后娘娘的身份?有什麼值得懷疑的?”流雲不解,倒是蘇瀟瀟這個人,處處透着古怪,不得不防。
華裳搖頭,“本宮還不確定,看情況再說。”
東宮外,蘇瀟瀟將侍衛長方拓召過來,低聲吩咐,“南皇后此來,目的不簡單,你要注意她的一舉一動,若有何不對,先殺了再說。”
之前她還不服氣,可越是見到華裳,她就越是覺得,這女人的美,不是一般的浮誇與矯揉造作,而是一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魅力與誘惑,對男人來說,這是致命的。
所以,必須防患於未燃。
方拓卻猶豫起來,“這……蘇小姐有所不知,太子殿下吩咐,要屬下等保護好南皇后,若南皇后有任何閃失,要屬下等提頭去見,所以這……”
殿下是他們的主子,這未來的太子妃也不能得罪,可這兩人卻下了完全相反的命令,這不是爲難他們嗎?
“什麼,太子殿下竟然……”蘇瀟瀟又驚又怒,差點就罵出來!
難道殿下看上南華裳了?
不行,她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不過她到底是有心機的,短暫的驚怒過後,很快又平靜下來,“我明白殿下的意思,我也並不是要你尋南皇后的麻煩,只要她安分,你當然保護好她,可她若是有居心不良,難道你還由着她傷害殿下嗎?”
方拓道,“是,屬下明白,若有任何不對,屬下一定會立即稟報殿下。”
“你明白就好,以後我成爲太子妃,一定不會虧待了方側妃的,你不用擔心。”蘇瀟瀟適時地拋出顆甜棗給他。
方拓喜道,“多謝蘇姑娘,屬下和妹妹定不忘蘇姑娘的大恩大德!”
“言重了,你心裡有數就好。”蘇瀟瀟笑笑,飄然離去。
南華裳,我絕對不能留下你,走着瞧!
後寢嘉德宮裡,耶律皇后正與西陵銳說話,“銳兒,南皇后在東宮如何,可安穩嗎?”
她極爲年輕,看年紀不會超過三十歲,文宣帝卻已年近五十,做她的父親也足夠了。
蜜色的肌膚,鼻子又高又挺,眼睛大而亮,瞳孔是深糉色的,美的很有異域風情。
得知西陵銳帶了個女人回來,還是東川國的皇后,她當然不放心,要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