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裳一驚,“皇兄?怎麼了?”
難道他不甘心被廢,還想東山再起?
天盛帝道,“暗衛來報,說皇兄服毒自盡了。”
“什麼?”華裳大爲意外,“自、自盡?”
德明公被廢當天,都沒自盡,當時的勇氣一過,他居然還能走這條路?
“是,朕派了名御醫在別苑照顧皇兄,不過情況似乎不好,咱們快去一趟別苑。”
恐怕只有華裳,才能救回皇兄一命了。
“好,流雲,去拿藥箱,跟本宮走!”事出緊急,華裳也不及多想,救人要緊。
雖說德明公之前幾次三番要置她和天嘯於死地,可他落到這地步,他們倆也不可能見死不救。
“是,娘娘。”
兩人都換了一身便衣,沒有驚動任何人,只帶着流雲和莫寒,四人四騎,火速趕往別苑。
從皇宮到別苑,平時要兩個時辰,可他們所騎都是難得一見的良駒,不到一個時辰,就趕到了。
黃太醫早已經在門口等候,不停地擦汗,救星一到,他撲通就跪倒了,“皇上,皇后娘娘,臣無能……”
“廢話少說!”天盛帝急步往裡走,“皇兄現在如何了?”
“回、回皇上,德明公所服乃劇毒,入口即流躥全身,臣只能以金針封住他的穴道,毒入臟腑,臣無能爲力!”
華裳心中大致有數了,進了屋,果然見德明公臉色青紫,氣息若有若無,是中毒至深的症狀。
“都退開。”
她從流雲手裡接過藥箱打開,拿出一顆解毒藥丸,先送進德明公嘴裡,再以內力助他嚥下,吊住他這口氣。
隨後她以金針重刺德明公穴道,將毒聚集到他手上。
她這金針是中空的,毒毒聚集起來後,慢慢從針尾流出,血色暗黑,有腥臭味兒。
天盛帝皺眉,“華裳,這是什麼毒?”
“是幾種毒物混和而成,一般用在暗衛身上。”華裳小心地轉動金針,向外放血。
“毒囊?”
“是。”
殺手、暗衛這些人,口中都有毒囊,一旦落入敵手,就要咬破毒囊自盡,所以裡面的毒,都是厲害無比,見血封喉。
天盛帝一臉不屑。
他選人一向有嚴格標準,不通過考驗,是不能爲他所用的。用人不疑,所以只要成爲他的手下,就是他的心腹,從來用不着毒囊這些玩意兒。
“皇兄還能救嗎?”
“暫時沒有性命之憂,德明公這毒,看來是份量極小,黃太醫又醫治的及時,所以還能撐到我們來,黃太醫已經盡力了。”華裳對黃太醫點了點頭。
老頭兒誠惶誠恐,“臣自當盡力!只是臣無能,不能救德明公,實在慚愧!”
還好,皇后娘娘是個通情達理又仁慈的,要不然,他難逃責罰。
天盛帝的臉色也緩了些,道,“皇兄到底是中毒,還是服毒自盡?”
黃太醫道,“這……臣也不清楚,是德明公身邊的人忽然來稟報臣,說是他服毒自盡,所以……”
“服侍皇兄的人是誰,叫過來。”
“是。”
不大會兒,一名十六、七歲的宮女戰戰兢兢過來跪倒,“奴婢桃葉,見、見過皇上。”
“皇兄如何中毒,仔細說來,若有半點隱瞞,絕不輕饒!”天盛帝冷聲道。
桃葉哪敢擡頭,都快嚇哭了,“是、是,皇上,奴婢今早往常一樣,服侍德明公洗漱,廚房送、送來飯菜,德明公要喝酒,奴婢便去拿了酒來,他、他就讓奴婢等全都下去,過了大概一刻鐘,奴婢聽到房間裡有動靜,敲門沒有人應,奴婢進來一看,德明公已經倒在地上,口吐黑血,奴婢嚇壞了,趕緊稟報了黃太醫。”
“酒呢?”華裳忽然問。
天盛帝的目光,已經落在桌子上,“可是那一壺?”
桃葉看了一眼,道,“回皇上,皇后娘娘,正是這一壺。”
天盛帝過去拿起酒壺,打開蓋子聞了聞,沒有異味,便拿過去給華裳,“這酒中應該毒。”
華裳聞了聞,拿銀針試了試,再投進一顆藥丸,輕晃令其化開,最終確定,“無毒,看來這毒是在德明公手上,他確實是自盡。”
想來倒也不奇怪,他已落魄在此,有誰會冒這險,要毒殺他。
定是他受不得被廢之辱,太子又死了,他再無任何希望,與其活着受人恥笑,不如死了的好。
天盛帝緊擰着眉,忽又想起一事,“德明夫人呢?”
平時難道不是他們夫妻一起用飯嗎?
桃葉更加惶恐,“夫人她……她昨天帶着小姐,回夜家去了。”
天盛帝臉色鐵青。
德明夫人是被廢的皇后,雖說他並沒有嚴令她不得外出,可她帶着女兒一走了之,置皇兄於不顧,成何體統。
“孽種……”德明公忽然呻吟出聲,雖是閉着眼睛,卻是咬牙切齒地說話,“孽種……賤貨,去死……都去死……”
“皇兄?”天盛帝皺眉,做什麼氣成這樣?
“孽種,賤貨……”德明公只是罵個不停,“夜玲瓏……賤人……”
華裳莫名其妙,“誰?”
“德明夫人,”天盛帝目光冷凝,“她的名字,就叫夜玲瓏。”
“她?”華裳恍然,同時又不解,“德明公對夫人不是一直很好嗎,怎麼忽然就罵起來了?”
聽德明公這意思,不但罵了夫人,連女兒都罵上了?
天盛帝搖了搖頭,也是不解。
“皇后娘娘……”桃葉小聲叫,想說話,又不敢。
華裳回過頭來,“有話就說,本宮最煩吞吞吐吐!”
“是是,”桃葉嚇的叩了個頭,“不是奴婢不說,是、是奴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昨兒奴婢聽到德明公跟夫人吵的很兇,似乎是說起小姐,德明公說小姐不是他親生的。”
“有這事?”華裳眼睛大亮,難怪德明公一直在說“孽種”,“賤貨”,原來是這樣。
“是,德明夫人似乎也沒有否認,說德明公是窩、窩囊廢,什麼都給不了她,連、連……”桃葉漲紅了臉,尷尬地要死,“那個……也不能讓夫人滿意,還不如太子殿下英明神武……”
華裳一擺手,“夠了,下去吧,這些話若再讓旁人聽到,本宮會要你的命。”
桃葉嚇的魂不附體,“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一邊叩頭,一邊退下去了。
黃太醫也識趣地閃人。
“天嘯,該不會公主,哦,不,德明家的小姐,是東丹辰逸的種吧?”華裳只覺天雷滾滾,有種在看狗血劇的感覺。
乍一聽似乎很不可思議,仔細想想,也倒不奇怪。
德明夫人還年輕,德明公卻已經老了,在男女情事上,必定是力不從心。
東丹辰逸當時卻正當盛年,德明夫人比他,又大不了幾歲,他們這對母子之間,又一向相處的極好,一來二去,互生情愫,乾柴烈火,一點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