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安菱願意見我了?”靖王驚喜莫名,“是真的嗎,天哪,我不敢相信……”
華裳笑道,“是的,是真的,父王,你放心吧,孃親說願意見你,就是願意見你,沒有什麼真假之分。”
“太好了,太好了……”靖王仍是興奮到爆,完全停不下來,“那我、我什麼時候去見她?”
“現在。”
“現在?!”靖王吃驚,“現在就可以去嗎?”
晨起華裳才快馬加鞭去了一趟天機宗,到這黃昏時分纔回來,這就可以去見了?
會不會太急了點。
沒有女兒陪着,他心裡還沒底呢。
“是的,現在,”華裳笑道,“因爲我知道父王心情急嘛,不過我還是覺得,父王最好先休息一晚,待情緒平復一些再去,會比較不容易嚇到孃親。”
百里夫人也贊成,“是啊,大哥,我也覺得你現在還是不要去的好,不如先待一晚,你好好想想見了嫂子,要說什麼,比較妥當。”
靖王拼命按捺住狂跳的心,“不錯,我也覺得若是現在去見她的話,或許會說錯話,那就再待一晚吧。”
今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了。
天很快黑下來,靖王當然不可能睡得着,拿了壺酒,到屋頂上喝,瞪着那月亮,恨不能它馬上就消失。
嗖,東丹天嘯一躍而上,“要人陪嗎?”
靖王看他一眼,把酒壺扔給了他。
東丹天嘯仰頭灌下半壺去,再還給他,“痛快!”
“小子,看到你對華裳這樣好,我很欣慰,”靖王又喝了口酒,“這麼多年了,我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女兒,我對她沒有盡到該有的責任,我很慚愧。”
“沒必要。”東丹天嘯挑了挑眉。
靖王一愣,“什麼?”
“我說你沒必要內疚,你也說了,你不知道有個女兒,賀姑娘……我是說王妃既然有心隱瞞,你怎麼可能知道。”
東丹天嘯忽然發現,自己從今以後,有兩個岳父岳母了,這要怎麼區分呢?
要不也像華裳一樣,對百里恪夫婦就稱“父親母親”,對靖王夫婦,就稱“父王孃親”?
好麻煩。
“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華裳對我,不可能沒有怨念,”靖王苦笑,“我對不起安菱,也對不起她。”
“王妃恨不恨你,我不知道,不過我可以保證,華裳一點不恨你,因爲你並不知道有她這個女兒,又談何養育?王爺一向灑脫,在兒女情事上,也有放不開的時候。”東丹天嘯話裡,有淡淡的嘲諷。
靖王拍他一下,“臭小子,敢笑話你岳父?你不是我,如果你處在我的境地,難保不會跟我一樣。”
東丹天嘯不置可否,“反正明天就能見到了,何必想那麼多。”
“說的是,對了,天機宗是什麼樣的所在?”靖王晃了晃酒壺,空了,未免有些不盡興。
“是武林之中最爲神秘的一個組織,被外面的人傳說成邪惡無比,其實不過是以訛傳訛,你還不知道吧,天機宗宗主,是王妃的師兄。”
“這我還真不知道,當初我救起安菱時,她正好跳崖而下,後來對於她的事,她說的很少,我也從來沒有多問。”
“你當真不在乎王妃的身份?”
“有什麼好在乎的,”靖王不屑冷笑,“什麼是正,什麼是邪,魔又如何,世上有的人,畜牲不如。”
東丹天嘯與他一對拳,“英雄所見略同。”
所以對華裳,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手。
翁婿倆在屋頂上談了大半夜,越談越是暢快,惹的百里恪都吃起醋來。
最後還是華裳叫他們,兩人才下了屋頂,各自回屋睡覺。
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早,靖王就穿戴整齊,等着去天機宗。
他雖一夜沒睡,精神卻好的不能再好,目光炯炯,迫不及待。
華裳上下打量他一眼,忍不住想笑,“不錯啊,父王一看就是風采不減當年,跟天嘯站在一塊兒,更像兄弟了。”
瞧父王這身衣裳,一看就是新做的,整齊乾淨,頭髮梳的一絲不亂,還特地把鬍子也給颳了,精神頭十足。
靖王不禁靦腆起來,“華裳,乖女兒,你就別笑話我了,我、我這不是緊張嗎,你瞧我這樣還行嗎?”
“行,太行了,”華裳點個贊,“孃親見了一定歡喜,走,咱們這就去。”
百里夫人囑咐道,“華裳,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知道了,母親放心。”
三人出了府,東丹天嘯駕車,往天機宗而去。
百里夫人站在門口看着,忽然嘆了口氣,“老爺,我這心裡怎麼不是滋味呢,王爺跟王妃,不會就這麼把咱們女兒拐走了吧?”
雖說女兒是人家的骨肉,認祖歸宗是應該的,可他們夫妻倆也養了十幾年了,早把華裳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要是一下子分開了,他們哪受得了。
她這一說,百里恪也緊張起來,“不能吧?華裳已經嫁給了天嘯,天嘯又是東川國的王爺,說不定將來還是……華裳哪能回去呢,她可捨不得跟天嘯分開。王爺跟王妃不會把天嘯也一道拐過去吧?”
百里夫人擔心之餘,又有些好笑,“那不能,天嘯好歹是東川國的王爺,哪那麼容易被拐了?可是華裳不一樣,她到底是王爺跟王妃的女兒,所以我擔心……”
“不會的,我覺得華裳肯定會留在東川國,不信你等着看吧。”百里恪倒是自信滿滿。
因爲天嘯不可能離開東川國,華裳不可能離開天嘯,這一代換,華裳當然不會離開東川國了,還擔心什麼。
再說華裳他們,一路上甩開監視的人之後,直奔天機宗。
如今東丹天嘯和華裳到天機宗去,已經像到自己家一樣,再沒有了一開始的神秘感和不安,來去自如。
到了之後,也無須人通報,直接進了前廳。
“師父,我父王來了,父王,這就是我師父,我孃親的師兄。”華裳熱情洋溢地替他們做介紹,也是希望他們彼此之間不要有什麼隔閡。
靖王抱拳施禮,“有勞宗主這些年代爲照顧安菱,我感激不盡,大恩容當後報。”
段奕玄沒什麼特別反應,“我照顧我師妹,跟你有什麼關係,用不着你感激,我對你也沒什麼恩。”
靖王啞然,雖然有些尷尬,不過路上華裳已經跟他說了,宗主此人脾性比較怪異,而且從不講世俗禮儀那一套,讓他不用太在意。
華裳好笑地道,“師父就別給父王沒臉啦,箇中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是也曾勸過孃親,見父王一面嗎?好啦好啦,父王跟我來,我帶你去見孃親!”
段奕玄哼一聲,招呼東丹天嘯,“小子,陪老夫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