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太醫,你沒有看錯嗎?本宮當真有了身孕?”鍾離冷月表面平靜,暗裡卻要氣炸了肺!
從那天被建平帝給破了身,這近兩個月來,她都以身體不舒服爲由,百般推拒他的親近,只因她從心裡厭惡他,只要他一碰她,她就想吐。
所以這段時間,她根本沒有侍寢,可就是那天,她居然就有了身孕,要不要這麼準!
她那麼厭惡建平帝,怎麼可能爲他生兒育女,再說她還要報仇,還要跟震王在一起,有了建平帝的孽種怎麼行?
嚴太醫如何知道她的心事,一臉喜色地道,“恭喜皇后娘娘,娘娘確實有了身孕,已經一個多月,脈相已相當明顯,如果娘娘不放心,可以招其他大人來看看。”
鍾離冷月深吸一口氣,微微一笑,“本宮當然信得過嚴太醫,不過本宮懷有身孕的事,嚴太醫能不能先不要聲張?”
“哦?娘娘的意思是……”嚴太醫不解地問。
每次給后妃們請安平安脈,他都要向皇上稟報的,現何況是皇后有喜這樣的大事,怎麼能不說。
“本宮是覺得,這才一個多月,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變故,如果早早說出去,到時候又……本宮的臉面就丟盡了。所以本宮想等過幾天,胎象穩固了,本宮就親口對皇上說,好給皇上一個驚喜。”
鍾離冷月不急不徐地道。
嚴太醫恍然,不疑有他,“原來如此,娘娘放心,臣不說就是,臣會給娘娘開保胎藥,絕對不會讓娘娘的龍胎有任何閃失!”
皇上至今都還沒有子嗣出生,這第一胎又是中宮皇后所出,他哪敢大意。
“如此,本宮就多多倚仗嚴太醫的醫術了。”鍾離冷月故意露出很重視腹中孩子的樣子,“這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也是本宮的骨肉,本宮真是太高興了,如果嚴太醫能讓本宮平安生下皇兒,本宮定讓皇上好好賞你。”
“多謝娘娘,臣責無旁貸。”
“下去吧。”
“是。”
嚴太醫一走,鍾離冷月就冷下臉來,死死抓着腹部,真想抓開個洞,把那孽種直接抓出來!
這個孩子絕對不能留!
不過,要如何打掉這個孽種,就要看她怎麼算計了……
——
“賞菊?”卓冰雲將請帖往桌上一扔,“皇后真有閒情逸致,這才入主後宮,就想收買人心了?”
如今正值金秋,是賞菊的好時候,往年殷皇后也都會辦個賞菊會什麼的,與朝臣家眷們聯絡聯絡感情,替先皇安扶人心,也是人之常情。
可鍾離冷月一向孤傲清高,她纔不屑於去討好朝臣家眷,如今卻照例送帖子到各府上,要麼是想清楚了箇中利弊,要麼就是太后做主,替她下了帖子而已。
落雪道,“皇后娘娘如今畢竟母儀天下,場面上的事,還是要做的,不過屬下倒是要多句嘴,皇后無論善待誰,也肯定不會善待小姐,這賞菊會,小姐還是找個託辭,不去爲妙。”
原本她還以爲,鍾離冷月一定會對小姐不利,比如派人行刺暗殺什麼的,所以這些日子,她日日提高警惕,絲毫不敢懈怠。
結果都兩個月了,卻一點動靜都沒有,這絕對不符合鍾離冷月的行事作風,說不定明日這賞菊會,就是她對小姐動手的好時機呢。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不過我卻不能不去,”卓冰雲擺擺手,“鍾離冷月才當上皇后,第一次辦賞菊會我就不到場,也太顯眼了,他們到時候肯定要議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到時候我跟母親一起,她也挑不到我的錯處。”
既如此,落雪也就不再多說,到時候保護好小姐就是了。
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早,卓夫人和幾個女兒打扮停當,坐馬車入宮。
先皇妃子本就不多,婉妃過世,霜妃被帶走之後,剩下那些生育過皇子的,在別苑度過殘生,不曾生育過的,都要出家爲尼,常伴青燈古佛。
建平帝登基後,一上來要忙於國事,除了之前在東宮服侍他的那些女人之外,也還沒有大量選妃,故今日這賞花會,人也不算太多,倒正好讓卓冰雲覺得清靜。
既然是賞菊會,當然不能少了菊花,從一進“百花苑”到花廳,這一路上都擺滿了各種顏色的菊花,紅的嬌豔,白的純淨,綠的淡雅,黃的鮮亮,各有千秋,讓人眼花繚亂。
有些朝臣家眷已經在賞菊,一邊談笑風生,甚是高興。
卓夫人輕聲囑咐卓冰雲姐妹幾個,不要多說話,即帶着她們進廳見禮。
“見過皇后娘娘。”卓冰雲行了禮,極快地看了鍾離冷月一眼。
別說,人靠衣裳馬靠鞍,鍾離冷月穿上這一身盛裝,加上她本來就是清冷孤高的個性,看上去還挺震懾人的。
“起來吧,”鍾離冷月微一擡手,表情也看不出喜怒,“多日不見,卓小姐氣色越發好了,內力又精進不少吧,可喜可賀。”
“謝皇后娘娘誇獎。”卓冰雲表情淡然,鍾離冷月到底是九玄天的弟子,能看出她內力越發精進,倒也不奇怪,不過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真的好嗎?
分明是想替她拉仇恨。
鍾離冷月不置可否,“國喪之期就要過了,本宮知道卓小姐跟震王早已兩情相悅,本宮會向皇上討個恩典,請皇上爲卓小姐和震王賜婚,如何?”
卓夫人表情不安,皇后忽然提起此事,難道是有所警告?
卓冰雲卻是面色不變,“多謝皇后娘娘,若得如此,臣女感激不盡。”
“好,稍候本宮帶你去見皇上,”鍾離冷月回頭吩咐,“司嬤嬤,上茶。”
“是。”
司嬤嬤即讓人端上茶和點心,衆人一邊吃點心一邊喝茶,一邊議論着哪盆菊花最好看,倒也輕鬆自在。
卓冰雲不動聲色地用銀針試了自己和母親的茶水、點心,並無異樣,想着鍾離冷月斷無可能在衆目睽睽之下把她和母親毒倒,也就放了心,不過她仍是稍稍喝了點茶,並沒有用點心。
再看鐘離冷月,雖不大說話,但表情平靜,也沒有不耐煩的意思,偶爾與身邊的人說上一句,表現甚是得體,沒有絲毫異常。
卓冰雲暗暗奇怪,難道真是她多心了,鍾離冷月並沒有打算在今天算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