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色光芒彷彿根根尖銳的金針,直直鑽進她骨縫中,她雖是神族,普通情況下,不會感覺到疼痛,可列長恨是東嶽大帝身邊最得意的弟子,他的法力又豈是她能抗衡,這種疼痛,就像把她的骨頭慢慢抽出來一樣,入心入脾,沒有誰能夠承受。
列長恨卻驟然感覺到不對,厲聲道,“你的法力呢?”
她雖只是師父身邊的一名侍女,可幾百年來潛心修煉,法力也算是高深,可此刻,他卻感受不到她絲毫的法力,她就跟一名普通的凡人沒什麼區別。
霜妃劇烈喘息着,雖是痛苦,笑的卻得意,“你管我……你不就是要洗魂引,哈哈,我……藏起來了,你永遠都……找不到,我就算死,也不會讓你再找到洗魂引……”
“你……”列長恨露出兇相,“你私下凡間,已是重罪,再私藏洗魂引,更加罪不可恕,快將洗魂引交出來,師父還會網開一面,留你一魂一魄,否則……”
“我稀罕嗎?”霜妃嘶聲道,“我早厭煩了神族的生活,千年如一日,沒有愛恨,沒有情意,冷的像冰!”
“神族本來如此,當初投胎轉世,是你自己選擇的,怨得了誰。”列長恨眉目如冰。
“……”霜妃無言,當初她只羨慕神族可以擁有長久的生命,還能修煉法力,最終大成,哪想到時間會如此漫長?
“洗魂引在哪兒,交出來!”列長恨手上加了兩成法力。
霜妃頓時痛不欲生,卻放聲大笑,“別問了,我不會告訴你的!我知道東嶽大帝把洗魂引給他的孽種,是想保她周全,我偏不讓他如願!有本事你殺了我,我是不會說的!”
列長恨憤怒的全身顫抖,卻終究不能真的將之打到灰飛煙滅——他還要帶霜妃回去見師父。
可是他無論用多大的法力,仍是無法探知洗魂引的下落,應該是霜妃用她畢生修煉的法力,掩蓋了洗魂引的氣息,他才無法找到。
“既然你不知悔改,也留不得你了!”列長恨手一收,霜妃連驚叫都沒來得及,就化成一道白煙,進了他手中的法器中。
——
永樂帝駕崩,入皇陵安息,在羣臣及北冥長夜擁護下,太子登基,是爲“建平帝”,遵殷皇后爲太后,大赦天下,並規定三個月國喪期間,民間禁止嫁娶,以示哀悼。
因他一直沒有立太子妃,所以皇后之位空缺,那些心中別有所圖的女人,又有了爭奪的目標了。
建平帝原本以爲,北冥長夜一定會趁着先皇駕崩,帶兵逼宮奪權,所以早已做好準備,與之決一死戰。
然而他卻沒想到,北冥長夜第一個站出來擁護他登基,並以雷霆手段壓制住一切有不軌之圖的朝臣,使得他順利爲君,實在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不過他接着就知道,自己太天真,想的也太簡單了,他才登基第二天,太后就授意羣臣上書,要求封北冥長夜爲攝政王,以輔佐朝政。
“朕不用什麼攝政王!”建平帝大怒,一把掃掉龍案上的奏摺,“朕已成年,且早已隨先皇處理朝政,自可應付,何須九皇叔如此辛苦。”
“皇上,”卓宇楓越衆而出,“皇上年紀尚輕,於朝政之事還不能做到事無遺漏,震王英明大度,擅審時度勢,唯有震王攝政,皇上才能無後顧之憂!”
雖說先皇已駕崩,可他卻仍沒忘記女兒是如何中了毒箭,幾乎命朝黃泉的,對建平帝當然沒有什麼好感。
“你懂什麼!”建平帝還看不上他呢,“朕說了不用就不用,你們羅嗦什麼!”
“皇上不可意氣用事!”
“震王功在社稷,攝政之事,理所應當!”
“皇上三思!”
羣臣齊齊跪倒,異口同聲地要建平帝封北冥長夜爲攝政王,大有他若不答應,他們就不起來的意思。
北冥長夜冷臉站着,也不開口。
其實要不是太后所託,他纔不想當這個攝政王,要操心費神,還要建平帝勾心鬥角,他沒那閒功夫,天知道這會兒他只想回卓冰雲身邊,好好守着她而已。
“朕明白了,九皇叔,這是你的意思?”建平帝目光陰狠地看着北冥長夜,“你聯合他們向朕施壓,就是想欺在朕頭上是不是?”
北冥長夜冷冷道,“臣並無此意,各位大人也是爲了本朝的江山社稷着想,皇上若是無心,誰還敢相逼。”
“好!那朕就不封你做這個攝政王,無事退朝!”建平帝等的就是他這句話,他素來知道,九皇叔心高氣傲,是絕不會落這下風的。
“皇上!”卓宇楓忽然道,“臣年事已高,之前領兵退敵,又受了傷,恐不能再爲國效力,亦不願白拿朝廷俸祿,欲告老還鄉,還請皇上恩准。”
“當真?”建平帝大喜,趕緊道,“好好,卓愛卿是兩朝元老,功不可沒,如今也確實該回去享享清福了。朕聽說令千金還受了重傷,卓愛卿也該回去陪陪她了,既如此,朕準了,你這就交回兵權,回去養老吧。”
其實他早就忌諱卓宇楓的權勢,尤其他手下有數萬士兵,一日不除,對朝廷始終是個威脅。
可九皇叔卻要娶卓冰雲,卓宇楓就成了九皇叔的岳父,他要動卓宇楓,還得看九皇叔的臉色。
不過現在好了,卓宇楓主動交出兵權,回去養老,就成了沒牙的老虎,沒什麼威脅了,他若安分便罷,若不安分,隨便找個由頭將他除掉,也不是什麼難事。
“是,多謝皇上。”卓宇楓退了回去。
“退朝。”建平帝心情大好。
誰料這好心情沒維持多久,又一名朝臣站出來,“皇上,臣年事已高,不能再爲朝廷效力,請皇上恩准臣告老還鄉。”
建平帝愣了一下,“愛卿方纔年過而立,何來‘年事已高’之說?”
“皇上,臣一直病重不愈,無法爲朝廷效力,請求辭官,回去養病。”
“臣才疏學淺,不堪重用,願辭官,迴歸故里,請皇上恩准。”
“臣……”
“夠了!”建平帝又驚又怒,臉漲的發紫,“你們、你們竟然敢……”
難怪他們並沒有堅持要他封九皇叔爲攝政王,原來是要集體罷官,以此相逼呀!
好,好的很,他若不鬆口,所有朝臣都會辭官,他就成了光桿皇帝,恐怕古魚國就要毀在他手上,這幫朝臣分明就是受了九皇叔指使,就是見不得他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