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中,安兒瞪着那香案,確切應該說是那青香,當真是眼裡都冒着火似乎想要將那已熄滅的香再給點燃,把那僅剩的小節細竹籤都給燒成灰一般。
什麼認輸,他就是故意的,他故意直接認輸,然後騙他將東西拿出來。偏偏他居然真的傻到上了當。這個可惡的男人,太奸詐了,他怎麼就會相信了他?居然還真的把東西給了他?難怪他從頭到尾都那麼淡定了,那簡直就是豬鼻子插大蔥,他裝得可真夠像的?
衆人自然也看到了那一幕,都在瞬間恍神,書生更是睜大了眼呢喃出聲:“香未燒完太子已找出東西,如此看來這到底孰輸孰贏……其實算來應該是個平手纔是。”似乎已是一目瞭然不用再分辨了。
書生最後那句被老頭兒一記眼刀,給狠狠地剜了回去,生生的轉了向,變成了打個平手。
老頭子臉上的笑早就消失,聞書生之言更怒氣難平,那麼明顯的事兒還用他說麼?是個人只要沒瞎都能看出來了。老頭兒此時那是氣得臉都有些綠了,當真是讓人看得有些發毛想吞口水。
書生這時候,哪兒還敢往上湊。#_#67356
“師父,我們也不算輸,你想想,那被你踩了三天的東西他也拿得下手,嘿嘿,我姐夫他可是有嚴重潔癖的,說不定現在那是邊吃邊吐。您老消消氣,等會兒我就去瞅瞅,看他到底是個啥慘樣,然後回來好好給您形容形容……”
看老頭兒那陰沉滴墨滿是褶子的臉,安兒扯着笑臉上前給老頭兒順氣:“您想想,認真來說這局,也只能算是我們打成平局纔是,再說了,吃一虧長一智。那他最好別得意,以後他要再想用這法兒來算計我們,我們也指定不會上當了不是?”
“師父,都說君子報仇,那十年還不晚,十年不夠,咱二十年也行啊。您看您徒弟我多麼水嫩嫩,等到十年後徒弟我正好是個翩翩少年郎,二十年後更是風華正茂的英武真漢子,可他,二十年後已經老了,說不得長矛都拿不穩刀都提不動了,到時候哪還是您徒弟我的對手?”
“到時候您想怎麼怎麼折騰他,我幫您怎麼折騰他,您老想怎麼蹂躪他,我幫您怎麼蹂躪他,保證整得他生不如死,給您老消了這口氣兒……”安兒笑眯眯的哄着老頭兒。那童聲童語放着狠話,當真聽得屋中衆人當真是哭笑不得,合着這是得多大的仇,居然要記那麼久的仇,下那麼狠的手?
而且,有這麼自誇的麼?
“對安兒,有志氣,你素卿姐絕對支持你,我表哥那人就是欠收拾。我告訴你,我絕對站在你這邊兒。最好到時候打得他滿地找牙,那才解氣。”唯一也只有對容狄怨念頗深的沈素卿,捏着拳頭和安兒站在同盟陣線。
甚至,還積極出聲的鼓動着。林婉微看得扶額,拉了拉她的衣袖。這丫頭也不看看這什麼光景,她這可不是鼓舞士氣,而是想火上澆油。那不是讓祈老更加生氣麼?這老前輩生起氣來也夠可怕的,像是要殺人一樣!
安兒眼角撇了一眼沈素卿那興沖沖的表情,心中卻是想吐血,這死丫頭添的什麼亂,他不過就是說來哄老頭的而已,就算再過二十年,那個男人也才四十多歲,而立之年。那他能不能打得過,也還是兩兩之數。
她這麼做,不是愣想把他逼上梁山?
“哼,你個臭小子,別以爲你打什麼主意我不知道,你屁股一翹爲師都能知道你會拉什麼屎,你根本就打算把東西給那死小子,要不然我們能輸?”老頭兒當真是再也聽不下去,一把拍開安兒小手,氣沖沖走了。
小家兒僵着臉,長聲嘆息,他容易麼他?
撇頭,看向廳中一角一直靜默冷着臉的青鸞,他抽蓄着嘴角:“大師姐,你好歹也是我的大師姐,也是師父的徒弟,你就這麼幹站着,也不幫說幫我勸勸?不行,師父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你也得出份力才行。”
說起來他還是下山後才知道他還有這麼個大師姐,不過卻是個冷臉冰塊,通常你說十句她也不見得回你一句。甚至對着那老頭,他這大師姐也向來都是不假以辭色,他還真是有些佩服。
他真該好好向大師姐學學,那一身淡定如華的冷臉氣勢纔是。
青鸞垂頭瞥了一眼安兒,蠕脣:“那都是你們慣的,你不理他,待他氣夠了無聊了,自然不會再氣。”說着,青鸞轉身,走了,只留給小傢伙兒一個堅挺纖細的背影。
“我……”#6.7356
安兒一滯,可不是麼?他就是犯賤吧,以前在祈山不也老用這一招,那老頭兒氣一陣也就過去了。
你越哄他,他越氣,這不是自個兒害自兒麼?
得,他也閃人,他不管了。誰愛管誰管去,那彆扭的老頭兒,他都不氣了他還哪兒那麼多的氣,氣得還不是他自個兒麼?真是傻老頭兒,這都想不明白?白活那麼大歲數了。
洛無憂被容狄直接帶出了花廳,方纔反應過來,“容狄,你們要找的東西是曦和令?這是哪兒來的,該不會就是洛靈兒手中那枚?”問完她都想咬斷自己的舌頭,其餘兩枚都在他們手中。
唯一僅剩的一枚的確只剩洛靈兒手中那枚。只不過她怎麼也沒想到,安兒與容狄打賭所尋的東西,居然當真是曦和令。
“這是三日前,安兒帶回的那壇酒裡取出來的,那小傢伙兒想借機出氣整整我,所以提出這樣一個賭約,我自然只能應下,總不能和他動手強搶?不過他倒也機靈,居然還擺了本郡一道。果然不愧是無憂的弟弟。”容狄笑着回,心下卻是微有感嘆。當說不愧是母子纔對,那心思都是一樣的靈活。
除了無憂之外,這麼多年能讓他如此吃癟的,可不就剩下安兒?雖早就料定他必會將東西給他。也定會使些手段整他,卻也沒想到,他真會幹出這樣的事兒來?要是被曦氏那些長老知道,他們世代守護的東西,卻被那小鬼頭塞進了自家師父的鞋子裡?
估計,那幾個老頭子,也會恨不得把他吊起來,狠揍一頓出氣纔是。
“呵……”想想,這一大一小兩個男人都挺彆扭。
洛無憂聞言也笑出了聲:“難怪他瞞我瞞的死死的,還說怕什麼我會偏心幫你硬是不說。不過,能夠讓容郡王吃癟,也的確是件讓人驚奇之事。說來這世間能做到的人可也真是少之又少。安兒那小傢伙卻是心眼兒挺多,看來當初我把他送入祈山也是送對了。”能夠將容狄一軍,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到。
說着話鋒卻又是一折:“不過你也不差,來那麼一招兵不厭詐,只怕小傢伙兒那興奮勁兒頓時得減半了,尤其是祈老,只怕這下剛降下的怒氣,又得再升回去。說來當真是半斤對八兩。”只不過,這次她卻是估錯了,豈止減半,那是徹底的沒了,不止沒了興奮勁兒,安兒還憋屈的很。
洛無憂無奈的搖頭,臉上笑意難掩,不管如何他們拿到最後一枚曦和令,也算是讓人鬆了口氣。雖然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想拿那曦和令來做什麼?
原本想要找那人問,可這段時日那人卻像是消失了,一直都不曾在王府裡出現過。甚至她特地派了幽瀾與離魂去找也未曾找到。那個黑袍老婆婆便更難找了,除非她自個現身,她只怕也是很難找到她。
自容狄與那黑袍老婆婆在十里長亭見過之後,她一直命天羅等人守着,卻都不曾有任何的發現。甚至那個被關在明月樓給她下藥的人,也被放了出去,也如他所說他一直沒和任何人聯繫過。
如此情境,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她現在卻並沒有別的法子,除了這般守株待兔一般的等,也只能等,要麼等他們出現,要麼等男人主動開口告訴他一切。雖然等的滋味兒並不好受,不過她不打算再逼他。
時候到了,他總會告訴她的。
“對了,你那邊的查找,可有什麼進展?關於母妃那邊兒,有沒有什麼事我能幫得上忙?不管什麼都可以。”兩人走進膳廳,紅錦等人自是立馬前去傳來了膳食,兩人一邊用膳一邊聊着。
容狄笑,聲音溫潤悅耳:“無憂能這樣陪在我的身邊,陪我閒庭漫步,陪我用膳,便是對我最大的幫忙。辦法是有一個,不過有些迂迴,還需要進一步推敲,如今拿到曦和令,說不得也會有意外發現,你不用擔心。我會着手安排。”
只要看到她在,他便可以靜下心來,幾日的忙碌也不算是全無收穫,只是靠他一個人無法完成,而現在可以幫到他的人,暫時還未回。
“到底這曦和令有什麼秘密?容狄,你該不會拿着它真去找什麼寶藏,還是你想得到所謂曦氏一族最強的力量?我記得上次你是這樣和我說的。”洛無憂看看那被丫頭們拿去清洗擦乾後,晾去了邊兒的竹牌。
女子眼中難掩好奇之色:“這雲中火焰的圖騰我曾經研究過,卻也看不出什麼異常,若有寶藏那定然需要地圖,這些圖形完全無法拼湊,該不會這其中還有什麼其它隱藏的秘密?且必須三枚集齊方纔有用?”
“應該是,否則,那慈安拿在手中這麼多年,也不會一直無所收穫,又那麼想要找到其它的曦和令了。”洛無憂似自語又似在詢問,倒是想的很專注。自顧家出現那枚曦和令後,她也曾找機會想要了解。
不過,卻一直無所進展。
關於曦和令外界傳言極少,那一直都只在三國皇室之間流傳,都說三國的皇帝都想得到,可只怕其中更多的緣由還是來自於千年前那位,助天朝聖祖皇帝一手開創盛世的天問大國師。
大概這世上除了曦氏一族的人外,也沒有人對它會有更詳盡的瞭解了。至少容狄這個曦氏少主一定會知道,否則這之後他不會一直想要找到它。
容狄並未擡頭,只問:“無憂這麼想知道?”
“自然是想的,莫非你不想?這世上那麼多人都想得到他,我自然也好奇它的用途了。不過本郡主覺得郡王並非是個貪財之人,總不會真是爲了那什麼其中的寶藏?”所以後者可能性較大。洛無憂面色如常,誰會不想知道,知道曦和令的人,大約都是想知道的。
“等到本郡屆時參透,將它開啓之後,無憂一看不就明瞭?這個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且認真來道,本郡暫時也不清楚。”
容狄看了看女子笑着回了一句,也不戳穿女子心中那點兒小算盤。想也知道,只要知道了其作用,便有可能推斷出他找出曦和令的真實目的。他的無憂這是還沒放棄。
洛無憂眼眸閃了閃也沒再糾結這個問題,也是,現在曦和令已集齊,想來容狄想要將之開啓也不會等太久,她似乎也沒必要太過焦急。只不過,不知爲何她心中卻總上隱隱有絲不安。
如今的事情也是一件接一件,也不知道父王那邊到底能撐多久?容王有多在乎容王妃,那可想而知。最怕的便是父王萬一忍不住的話?
那可當真是糟了。^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