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系列的驚變只在眨眼之間,東西未燒燬便被奪走,讓洛無憂渾身都散發着一股冷意,轉頭,看着地上的毀容男人,聲音透着幾許凌厲。
“他是不是你聖陰教的人?”
毀容男子尚在震驚之中,聽到少女的話也驀然回神,“昇平縣主這是氣急想要胡亂攀咬了麼?若真是我的人,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嘶啞的聲音透着幾分憤怒,卻又有幾分的慶幸,不管落到誰人手裡,總好過落到這少女手裡,東西總算是被救回來了。
到時候,只要他們再奪回來便是!
“呵,這也不是沒可能,聽你所說,你也不過是個什麼使者罷了,若你們聖主真的那般處心積慮想要拿到那樣東西,會派另外一拔人馬潛伏也不是不可能!”#_#67356
洛無憂冷笑了一聲,“他既能在我顧家潛伏十年都不被發現,倒還真是有些手段,像你們這些邪教,應該網羅了不少這樣的人才吧?我倒是有些佩服你們的聖主了,居然如此的算無遺漏!”
毀容男人似乎怔了一下,眼神有些閃爍,很快卻是回過神來。“縣主不用挑拔本使與聖主的關係。不管如何,東西都已不在你顧家,你顧家也再沒有了能挾持我們聖主的理由,洛無憂,十二年忍辱與今日之恥,聖主必會討回。”
毀容男人怪笑了一聲道:“你顧家傾滅已成定數,既使你有煙雲七十二騎,可本使就不信,你能一直命人寸步不離的守在這些人左右!”
“顧家傾滅已成定數?”
洛無憂聞言呢喃了一句,面對毀容男人的狠戾威脅,卻是忽爾一笑道:“你知道,你犯的最大的一個錯誤是什麼嗎?”
“是什麼?”
許是沒想到少女此刻還能笑得出來,毀容男子一滯,有些愣。煙雲七十二騎雖厲害,卻更擅長於團體戰術,而顧家人衆多。
煙雲七十二騎,隸屬容郡王麾下,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跟在他們身邊。
洛無憂瞟了男人一眼,“是什麼,那就是我洛無憂,從來不會等着捱打,既然你們都不放過顧家了,那我自然就要先下手爲強,將你們剷除了。就如同你,和你的人,不也被本縣主一往打盡了麼?”
“你既自稱本使,想來也算是聖陰教的頭目,當知道,聖陰教的老巢在何處纔對,表哥,接下來,看你的了,無論用什麼方法,給我撬開他的嘴!”
“表妹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招呼他的。”顧流年上前應聲,看向毀容男人的眼中也迸發着凌厲的恨意,如果不是因爲他們,他不會遇險九死一生,姑姑更不會……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這個道理,在那些病痛的折磨中,他便早已明白!
洛無憂點着,看着毀容男人,輕笑,“所以,你的算盤註定了要落空了,別指望會有人來救你,我會時時刻刻的派人守着你,一百零八種酷刑嚐遍,我就不信你還不吐口。”聲音裡帶着一股子狠戾。
“這一切都是你設計的?”
毀容男子聽着少女的話卻是眼中佈滿震驚,陰冷的開口,“是你故意製造迷陣,讓我們以爲,那東西早就被毀掉,目的,就是爲了擾亂本使的視線,引本使出來,是不是?”
“你倒也不笨,你既安插了人在顧家,我自然不能讓你們失望,那東西實際早就落在我手,只是,卻沒有人知道,顧家人的焦躁那可是實打實的,不然的話,你們又怎麼可能會上當呢?”#6.7356
洛無憂輕輕一笑,“怎麼樣?我這招引蛇出洞用得不錯吧?果然就把你這條毒蛇給引了出來,有你在,我還怕什麼呢?只要問出你的老巢,將其剿滅,以後,自然再沒有人能威脅到我顧家了,你說,是不是這麼個理兒?”
當然了,青鸞的暴露也是重要的一環,雙喜即不是他的人,雲弄巧也不可能是他的人,那麼顧府之中就肯定還有他們的奸細,雲弄巧這樣一個陌生人出現,他們自然會有所防備。
而青鸞的攪局,擾亂了他們的視線,讓他們分不清,到底是顧家的反撲,還是有別的勢力又盯上顧家。
這樣的情況之下,他們自然會鋌而走險了。
三十六計,打草驚蛇,引蛇出洞,不得不說,這少女當真將兩者結合的天衣無縫,拿捏的恰到好處,顧流年一下便想出了其中的關鍵,心中感嘆不已。
他這個小表妹果然天生睿智聰慧的緊,便是讓他也是自嘆弗!
“桀桀……你不用做夢了,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說的!”毀容男人眼中迸發出一股濃烈的憤恨,這個女人,當真可恨。
顧家本是他們手中的一隻鱉,可沒想到,這個少女一來,情勢卻是一朝反轉,讓他們完全的處在下風。
“說不說,那可由不得你,來人,把他帶下去。”顧流年冷哼了一聲,便立時有幾個人出來,將那毀容男子帶了下去,嚴密的看管了起來。
他全身關節被卸,且被餵了軟骨散,自是不可能逃走的。
洛無憂轉頭,卻正好看到顧青巖與顧亭之,都神色複雜的看着她,遂爾輕輕一笑,“外祖父,舅舅,可是被嚇到了,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就算他們再厲害,只要我們在一起,有煙雲七十二騎的護衛,都暫時不會有事。”
“至於其它的,慢慢想法子便是,況且,此刻那牌子被奪走,只怕他們那個什麼聖主,忙着追回牌子都來不及,又哪裡還會有精力來對付我們!等他們回過神時,說不得我們早就想出了退路。”
以爲顧亭之與顧青巖是聽了毀容男子的話有些擔憂,洛無憂柔聲勸解。
顧老爺子卻是撫須幽幽一嘆,“無憂,這些年,苦了你了。”蒼老聲音裡帶着些許的感嘆和濃濃的疼惜。
眼前的少女,不過纔剛過十二歲生辰,卻是有如此的心性和手段,可想而知,她們在相府過得有多艱難,想想當初無憂,也不過是個天真不知事的小女孩兒罷了,若非情勢所迫。
她又怎麼會如此的早熟?
顧老爺子雖未明說,可是觀其神色,無憂多少也能猜到一些,卻是搖了搖頭,道:“外祖父,無憂不苦,若外祖父疼惜無憂,便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無憂可好?”
“此事我們已摻和了進來,不管是我,還是大表哥,我們都不可能再置身事外,且,那人逃了,不管他是不是聖陰教的人,爲了防止他們得到竹牌的消息走漏,顧家,他們都勢必要拔除。”
“我與表哥,也必是首當其衝!”
無憂的話說的不可謂不重,顧亭之手上那塊牌子到底代表着什麼,是她最想知道的,那麼多路人馬都在奪那塊牌子。
顯而易見,那牌子肯定是有很大的用處,否則,那些人奪來何用?
少女所說的話,顧亭之又如何不知,他擺了擺手,坐下道:“其實,那牌子到底有何用處,老夫也並不知曉,當年,我也是機緣巧合之下得到的,後來,有人曾告訴我,若不想顧家滿門被累,必要藏得妥貼,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顧家有這塊牌子,只是,沒想到,消息還是走漏了出去。”
“連外祖父都不知道?這怎麼可能?”顧流年有些震驚,本以爲,到了此時此刻,可以得到一個答案,可未曾想,卻是換來一句不知?
洛無憂聞言面上平靜無波,心中卻是微微掀起了波瀾,幽幽鳳眸之中閃過一絲疑惑,外祖父保有那竹牌十餘年,卻竟是不知那東西到底有何用處!
這不是太匪夷所思了麼?
換做任何人都會震驚的吧!
然而,觀外祖父面色肅然,看着她的神色也沒有半分的閃躲和作假,顯然,並沒有任何的隱瞞,他是真的是不知道。
“無憂,年哥兒,確是如此,這些年,東西雖在顧家,只是,我們一刻也不敢妄動,先前我們也曾找人將那竹牌上的字譯了出來,除了知道上面刻着曦和二字,然而,它到底有何作用,我與父親卻是一直都未參透!”
顧青巖國字臉上表神有些憋屈:“我們只知道,這樣東西,干係重大,據說,關係着天下芸芸蒼生的福址,也關係着我們顧家的安危,所以你們的外祖父纔會如此的甚重。”
“那當初,外祖父是如何得到這樣東西的?又是否與十二年前大秦天子被刺一案有關?”洛無憂素緋色袖擺下的手微微纂緊,天下蒼生的福址,就係在這一方竹牌之上?
這未免太滑天下之大稽!
“看來,你們暗中倒是下了不少的功夫,居然連這些也查到了。”顧亭之搖頭嘆息,苦笑了一聲。
洛無憂道:“此事,皆是大表哥查到的,說來卻與無憂無關,外祖父,事已至此,難道,您還想隱瞞下去嗎?”
流年麼?
顧亭之與顧青巖一愣,看着眼俊逸的少年男子,十八歲,那張臉看着無比瘦削,還透着幾分稚嫩,然而,那雙眼睛,此刻卻透着幾分的沉穩和睿利。
再無平日裡的溫潤無害,與儒雅翩翩!
本以爲,是他們瞞着這些小輩兒,可是,這些小輩兒,卻是一個比一個精明,皆瞞着他們,臨老了,卻纔發覺,原本自己真的老了。
“其實,老夫本打算年節之後,就告訴你們。”
顧亭之回神搖首道:“既然你們早知當年的天子遇刺一案,那也當知道,那日的宮宴老夫也有參加,那竹牌便是老夫在當年遇刺案的現場撿到的。只是,當時的場面太過混亂,老夫也不知那竹牌到底是誰掉落。”
“撿到的?”
洛無憂與顧流年皆滿面震驚,本以爲那竹牌來歷不凡,可沒想到,竟是外祖父撿來的,這簡直是荒天下之大謬。
實在令人難以置信!^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