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皇寢宮門口,黑壓壓的跪了一地的人,每個人都身着喪服,恭敬的跪向同一個方向。
能跪在這裡的人,大多都是有誥命在身的婦人,而像是晉皇的寵妃以及皇子妃,都是跪在寢宮裡面的。
就在這時,文公公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神色匆忙,加上雜亂的腳步,以及一地白之中忽然出現一身穿着藏青色衣服的人,很快便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有不少人停止了哭泣,一臉興味的看向文公公,文公公也像是故意一般,想要引起衆人的注意,所以在一經八轉之後,才終於進了晉皇的寢宮。
皇后一臉的悲色,因爲未施胭脂,一張臉更顯老態,見到文公公無禮的跑進來,當即便厲聲呵斥,“混賬!誰允許你這樣跑進來的!”
文公公被皇后一呵斥,當即便驚恐的跪了下來,“皇后娘娘饒命,皇后娘娘饒命,奴才只是心急安平縣主的安危,所以便一時情急,請皇后娘娘饒命。”
皇后在聽到安平縣主的名字的時候,一雙深邃的眼睛裡立即閃過一抹厲色,想起兩個兒子都對這個女人有好感,其中一個兒子已經死了,而另外一個兒子周景煦卻因爲雲筱的事情,反駁自己,心裡便是滿滿的不快。
只是,還沒等皇后說話,便聽到華妃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安平縣主怎麼了?”
文公公對着華妃的方向嗑了一個響頭,這才說道,“奴才領着安平縣主進宮,只是在進入皇宮之後,縣主說她肚子不舒服,要去如恭,奴才在外面候着,只是候了兩刻鐘,也不見縣主出來,奴才大着膽子叫了幾聲,仍然不見縣主迴應,無奈之下,奴婢才值得進了恭房,可安平縣主卻一無所蹤,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奴才心知,安平縣主極爲得先皇寵愛,所以不敢馬虎,便立即回來回稟。”
果然,文公公的一席話,讓跪着的所有人都皺了皺眉。
一個商家之女,竟然能得先皇封賞縣主,又爲其親自指婚,定然是極爲得先皇的寵愛的,雖然說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是如今,先皇剛歿,對於他親自封賞的縣主忽然在皇宮之中失蹤,她們也不得不引起重視。
皇后只覺,雲筱果然是個禍端,不能留着!
而華妃則是和蕭玉綺對視了一眼,眼底閃過一抹異色,隨即便朗聲說道,“既然安平縣主不見了,快些派人去尋找呀!”
“奴才已經派人去尋找了,只是還沒找到縣主的下落,”文公公跪趴的更加恭敬,說出口的話都有些遲疑。
然而,就這樣一幅欲說還休的神情,反而越加的讓人覺得事情不對勁,“到底怎麼回事?”
文公公一臉難色,先是驚恐的看了衆人一眼,隨後便低斂了雙眉,吱唔着說道,“奴才……奴才打聽了一番,聽說有人看到縣主向着永安宮的方向去了。”
皇宮裡的人都知曉,殺害晉皇的兇手劉嬋,如今就被困在永安宮。
晉皇將死,所有宮裡的人都在盯着晉皇的寢宮,對於晉皇寢宮裡忽然被送進來一個人,自然有不少的人都知曉這回事了,尤其,那女人從晉皇的宮裡出來之後,便被安置在永安宮內,更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而今日一早,晉皇便死在寢宮之中,晉皇之死,臉色青黑,目呲欲裂,尤其那雙眼睛裡含着濃濃的不甘心,只這副模樣,便能夠看出晉皇之死,是被人毒害至死。
一番搜查之後,便搜查到了劉嬋身上,也在劉嬋的身上搜查出了毒藥的下落,皇后直接下令,將劉嬋綁起來,囚禁在永安宮之內,並下令,不許任何人靠近永安宮。
卻沒想到,雲筱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往永安宮方向而去。
“這安平縣主和永安宮的女人毫無交集,安平縣主爲何要往永安宮而去?”不知道是誰,在這個節骨眼上,問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一邊跪着的惠寧縣主冷哼了一聲,不屑的說道,“誰說這二人毫無交集?我記得去年雲筱可是親自跑去深山老林之中去拜訪永安宮裡的那個叫劉嬋的女人,而且,好像在過年之前,劉嬋還被雲筱請了去雲府家中作客呢。”
如此一來,印證了二人是有相識關係的,其他人便明白瞭如今的情況,這雲筱是想要救那個女人呢!真是不自量力!
就在這時,只聽寢宮外面再次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隨後便見到魏公公前來稟告,“皇后娘娘,御林軍統領求見。”
“讓他進來,”皇后的聲音冰冷一片,不帶任何溫度。
不多時,御林軍統領已經快步進了寢宮,對着衆人行禮之後,才一臉難色的說道,“卑職有罪,沒有將永安宮的劉嬋看牢,讓她跑了!”
“什麼?”
兩聲驚呼聲同時響起,紛紛帶着不敢置信的神色看向御林軍統領。
皇后雙眸緊蹙,看了一眼另外一個驚呼出聲的人,眼底閃過一絲異樣,隨後目光才落在御林軍統領身上,殺害晉皇的殺手,她怎會讓她輕易逃脫?
而另外一道聲音,則是惠寧縣主驚呼出聲,她不敢置信的看向不遠處的御林軍統領,隨後目光疑惑的看向身側的蕭玉綺和華妃,她們明明說過,會將雲筱和劉嬋一起抓住,坐實了雲筱的罪名,讓雲筱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可如今是什麼情況?
“劉統領,到底怎麼回事?好好的大活人,怎麼會消失不見了?”皇后怒聲呵斥。
“卑職聽到永安宮裡有動靜,所以便帶了人去勘察,只是沒想到,永安宮裡已經人去樓空,只有一根繩子在地上,”御林軍統領劉統領恭敬的說道,面色也越來越難堪,他派人將永安宮上上下下全部都搜查了一遍,還將永安宮附近也派人搜查了一遍,可惜卻一個人都沒找到。
“還有沒有其他的發現?”就在衆人沉默的時候,蕭玉綺直接冷聲說道。
劉統領想了想,這才說道,“我們衝進偏殿裡的時候,發現門口不知道是有什麼東西,將幾位御林軍圍困到裡面。”
他話音落下,蕭玉綺已然響起除夕之夜,她被雲筱的陣法圍困在客廳裡的場景,看來,劉嬋果真是被雲筱帶走的,但是無憑無據這樣的事情,蕭玉綺並不會說。
她若出手,必然要找出雲筱和劉嬋真的在一起的證據,否則,很可能也會將自己折在其中。
不過,既然人是雲筱帶走的,在這皇宮裡,想要找出人來,應該不是難事,給惠寧縣主使了個眼色,便見到惠寧縣主朗聲對皇后說道,“娘娘,我看不如這樣,將御膳房裡的掌事曹炳榮抓起來審問,應該能問出什麼,昨日我出宮之時,見到那曹炳榮曾經將一樣東西交給雲筱,然後雲筱便匆匆忙忙的出宮了,說不定,這曹炳榮便是劉嬋和雲筱之間的暗線,不然,只劉嬋一個弱女子,如何敢在皇宮裡對先皇下毒手?”
雖然皇后對於惠寧縣主嫁給周景晏爲側妃一事不喜,但是也不得不認爲,惠寧縣主說的有理,當即便說道,“來人,去將御膳房的掌事曹炳榮抓過來!”
就在這時,幾道凌亂的腳步聲向着這邊移動,隨後,魏公公便再次前來稟告,“啓稟娘娘,安平縣主和八公主來了。”
衆人聽到安平縣主的名聲時,微微一愣,衆人都在找她,怎麼她卻自己出來了?
皇后的臉更是陰沉了下來,厲聲說道,“讓他們進來!”
不多會,衆人便看到穿着一身喪服的雲筱和八公主緩步走來,只是,讓衆人有些詫異的則是,此時的雲筱和八公主,身上的衣衫都有些凌亂,尤其是八公主,全身的衣服已經全部溼透,頭髮也凌亂不堪,而云筱身後的丫鬟江兒,也和八公主一樣渾身溼透。
這樣一幅形容,讓衆人都有些詫異,這是發生了怎麼一回事?
八公主走進寢宮之後,先是看了看屋子裡的所有人,隨後便直接跪了一下,苦着一張臉,眼淚吧嗒吧嗒的落了下來,“母后,求母后爲兒臣做主!”
皇后有些震驚的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八公主,面容出現一瞬間的驚訝,對於這驚人的轉變都有些不在狀態,只是,皇后在後宮之中,畢竟經歷了各種的大風大浪,只是一瞬間的驚訝過後,便恢復了鎮定,皺了皺眉,“發生什麼事情了?你怎麼會這個樣子?堂堂東晉的八公主,這般裝扮,豈不是被人笑掉大牙?”
八公主被皇后這般訓斥一番,睜着一雙略帶驚恐的眼睛看向皇后,眼睛裡有着遲疑,不過,她還是朗聲說道,“母后,兒臣之前來這兒的路上,忽然衝過來兩個人,將兒臣綁架起來,然後丟入了御花園的湖中,如若不是安平縣主路過,和她的丫鬟一起救了兒臣,兒臣現在就見不到母后了。”
“有人綁架你?你可看到是什麼人綁架你了?”皇后說着看向站立在一側的雲筱,看八公主這一身溼漉漉的樣子,便已然能看出她沒說假話,這樣一來,難道雲筱真的沒去永安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