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華的視線在前面的那些人身上一一掃視過,卻沒有看到任何一個熟悉的身影,眉頭緊緊的皺了一下,卻沒說話。
很快,軟轎停下,宮人攙扶着安華下了軟轎,坐在了首位,這才用披靡天下的眼神看了所有人一眼,語氣淡淡的說道,“都起來吧,人都到齊了嗎?”
慕璇恭敬的從一側轉出,恭敬的斂衽行禮,“啓稟娘娘,只皇上和容公子以及太上皇未到了。”
安華聽到她這麼說,眉眼之中閃過一絲淡淡的不虞,冷哼一聲,“時間都到了,還未到,既然不守時,咱們便先開始吧。”自從登基大典上被容潯耍了一道,安華對於容潯是已經恨死了,恨的喝他的血吃他的肉,連帶的對容若也不喜歡。
雖然容若是慕璇的親子,但是也同樣是容潯的親子。
慕璇有些遲疑,今日她聽從安華的命令在慕家辦宴席便是爲了想見見自己的孩子,還想見見容瑾,她這一個月以來,已經被容瑾下過很多次拜帖,卻每一次都被擋了回來,心疼不快之時,更止不住的想要見他。
見安華已然不虞,她心頭焦慮卻沒有計策可施。
外人總以爲自己是安華身邊的紅人,卻不知道,她在安華身邊時,總是恐懼的,只不過,這種情緒一直被她遮掩的很好。
此時,她更不敢爲求什麼情,只是目光看向不遠處的小路,見到人頭攢動,眸子底閃過一絲驚喜,“娘娘,皇上已經來了。”
安華隨着慕璇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便看到容若和容瑾容潯三人一起走了過來,眸子裡閃過一絲淡淡的厭惡,眼底深處幾不可查的多了一絲淡淡的涌動,冷哼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目光若有若無的看向對面的木樁子,從木樁子裡露出一雙古井無波的雙眸,雙眸裡無驚無喜,沒有任何波瀾。
心裡對雲筱這副彷彿什麼都在掌握之中的樣子厭惡至極,恨不得立即殺了她,只不過,她相信這雙眼睛很快就會毀在她心愛的男人手裡。
想到這兒,安華心裡的不快也全部都恢復了正常,也不去理走過來的幾人,只不過對於所有的女人將視線放在那三人身上,心裡更是不快,便直接吩咐道,“將那個木樁子先放置在前面的空地上,待會咱們來玩點另類的遊戲。”
衆人一聽有另類的遊戲要玩,目光裡紛紛露出驚喜的神色,在宴會上,主辦方通常會爲了調節氛圍,想出一些小型的遊戲來,不過,通常都只是歌舞罷了,這一次見是太皇太后發話了,所有人都覺得這件事很不一樣,至於怎麼個不一樣法,卻是不清楚的。
所以,心裡不免多了一點好奇。
衆人紛紛小聲的討論起來,待會有這麼一個木樁子可以怎麼玩樂,至於其他的事情,則是直接便忘記了。
另外一邊,容瑾和容潯以及容若幾人帶着幾個侍衛輕裝簡從的走了過來,在快要接近宴會的場所時,目光則是出現一瞬間的僵滯,聽到安華的話,目光若有似無的看向了在空地上的木樁子。
容瑾的雙眸幾不可查的眯了起來,黑如幽譚的目光裡閃過一絲厲色,目光冷凝的看向那些人,看那兩個擡着木樁子的人的腳步,便能夠感覺到木樁子有些不同尋常,他記得今日在從慕家傳來的消息,安華使人帶着木樁子從皇宮裡出來,他特地去勘察了一番。
相較於之前勘察出來的腳印,眼前這些人的腳印明顯的深了一些,說明這木樁子裡一定有古怪。
不動聲色的給容若和容潯都使了一個眼色,這纔跟在容若身後向前走去,到了宴會邊時,宴會中人紛紛向着容若等人行禮問安。
容若雖然比較小,但是身上的氣勢一點也不弱,冷眼看了那些人一眼,揮揮手,“都起來吧。”
他也不去看兩側行禮的人,尤其對來自慕璇的熱切的目光直接無視,緩步走上前,在安華面前停下,拱手行禮,“見過皇祖母。”
安華直接擺手,“既然來了,快些入座吧,”不喜歡的神色溢於言表。
容潯更是連行禮都免了,直接坐在了左側首位。
容瑾對着安華拱手,並未說話,也直接坐了在了容潯的身邊,因爲容瑾不常出現在衆人面前,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容瑾是誰,但是對於容瑾的那張臉則是很熱衷,不少人的視線一直膠着在容瑾的臉上,還有那通身的氣質也讓人心生愛慕。
容瑾對來自女子的熱切目光直接無視,目光落在容潯那張烏木鬼面具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容潯纔會願意拿下這塊烏木鬼面具。
容若也快速的落座,和容瑾以及容潯坐在一起。
這樣一來,衆人對於容瑾的身份也越加的懷疑了,能坐在當今越皇和太上皇身邊的人絕對非池中物,只是這樣的人,爲何他們卻從未見過?
有記性比較好的,纔想起半年多之前,在東晉爲質子的大皇子回國,莫不是這便是深居簡出的大皇子?沒想到竟然生的這般的儒雅,尤其被那雙黑如幽譚的目光掃視過之後,所有人都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這種感覺很舒服,所以看向容瑾的視線反而越來越多了。
只不過,在感覺到宴會場所裡的氣氛有些僵滯的時候,這才收斂了一些。
容若皺了皺小眉頭,對於衆人看向爹爹的目光很是不喜,直接看向不遠處的安華,淡聲說道,“皇祖母,今日不知道有什麼節目?開始吧?”
有了容若發話,又得了安華的首肯,其他人自然便自由了下來。
一陣歌舞之後,又是各家的貴女開始表演才藝,等才藝表演的差不多了,安華才朗聲說道,“每次宴會都是這些歌舞,真是沒一點意思啊,不如這次趁着皇上和太上皇都在,不如便玩一點特別的。”
很多人早就對安華口中特別的節目有些好奇了,這會再次聽着,心裡立即有了興味,紛紛應是,便聽到安華繼續說道,“大家看到前面空地上的木樁子了嗎?今日便以這木樁子爲題,每個人分發一枚弓箭,不管什麼人,只要射中了木樁子便有獎賞。”
衆人聽了這個消息,全部一片譁然。
只要是射中木樁子便有賞,這可是絕無僅有的機會啊!不少人都躍躍欲試。
就在這時,忽然一個穿着華貴的女子走了出來,對着安華恭敬的行禮問安,隨後才朗聲說道,“啓稟娘娘,這獎賞什麼都可以嗎?”
安華笑意瑩然的點了點頭,認出了這個女子是鐵將軍家的嫡次女,聽說虎父無犬女,此女倒是使的一手的好箭術。
便見到那女子伸手一指容瑾的方向,自傲的說道,“如果,我能夠射中木樁子,娘娘便爲我和這位公子指婚如何?”
安華微微一愣,眼底閃過一絲冷凝,目光裡也涌起一絲淡淡的殺意,只不過轉瞬即逝,嘲諷的看向不遠處的女子,似笑非笑的說道,“可,哀家自是有此意,只是也要看燕王是不是願意娶你了。”
經安華這句話,算是證實了衆人的猜測,這男子果然便是從東晉做質子回來的大皇子,在不久之前被封爲燕王。
不少人暗暗吃驚,聽說如今的越皇便是燕王一手帶大的,雖然燕王做質子,好像不得寵,但是隻憑藉將當今越皇帶大這一條,便閉太上皇的身份高的多了。
只是剎那之間,容瑾便成了西越貴女求親的對象。
只不過,有人輕聲說道,“聽說,娘娘有意要將慕家的嫡次女穆敏芝賜婚給燕王,不過被燕王給拒了,這次,鐵將軍家的嫡次女也要嫁給燕王,不知道燕王願不願意了。”
不少人的視線已然帶了看好戲的神色。
鐵將軍家的嫡女次鐵青蘭聽聞此言,眉頭微皺,不過,她對容瑾志在必得,快步走至容瑾面前不遠處,對着容瑾的方向恭敬的行禮問安。
在行禮的空檔,鐵青蘭微微擡頭看了容瑾一眼,距離的近了,越加覺得男子氣質如華,神韻天成,俊朗的面容帶着淡淡的笑意,黑如幽譚的眸子裡閃爍着淡淡的光芒,只這一瞬間,鐵青蘭便想要那雙眸子永遠的留下自己的身影,輕聲細語的說道,“青蘭見過燕王殿下,青蘭有意嫁給燕王,不知燕王可有意?”
容瑾淡然一笑,看向不遠處的木樁子,輕聲說道,“那也要看看鐵姑娘能否射中對面的木樁子了。”
鐵青蘭沒想到竟然得到容瑾這般的回答,目光之中劃過一抹喜色,隨即便自得的說道,“自然,只要我想,便能夠射中木樁子,”她自幼跟着爹爹學習箭術,雖然說達不到百步穿楊,但是那木樁子只是靜立在不遠處,距離也不遠,想要射中,根本不在話下。
也因爲鐵青蘭自幼混在男人窩裡,所以男女之防便有些薄弱,在她的意識中,喜歡了便是喜歡了,便要爭取,學那些規規矩矩的閨閣姑娘,錯失良人,那纔是真正的傷心吧。
一點顏面值多少銀子?她從來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