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瀟湘館的時候,陸宛靈渾身發軟,幾乎站不起來,姚媽媽硬是攙扶着她隨同陳氏一起走出去,一路走過門檻,到了院子,所有的丫鬈媽媽都用一種極端陌生的眼光盯着這對母女,那神情說不出的詭異。
陸宛靈有些害怕,不由自主靠近了陳氏,陳氏目光凌厲地環視四周,所有人在這一瞬間都低下頭去,彷彿受不了女主人的威嚴,陳氏目光冷厲,昂起身扳,帶着陸宛靈和姚媽媽等人離去。
宛秋站在光明處,遠遠看着這對母女在衆人異樣的眼光中慢慢步下臺階,漸漸走向黑暗,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哭…
世人皆知,京都追雲樓雕檐映日,畫棟飛雲,是最豪華最雅緻的客棧,當夜,追雲樓雅間裡,林玉樓聽完妹妹林芸兒的話,露出微微的訝然:“你說二小姐藏了我的詩文?”
“是啊大哥,我親眼見到那帕子裹了詩文,裡面還是你的字跡!”林芸兒睜大眼睛肯定道。
“玉樓,你可知道那二小姐不但用手帕裹住了詩文,還持地打成同心結的樣子,一開始我還沒有留意是你的字跡,後來你妹妹一說我才覺着不對!”林夫人坐在椅子上,露出不悅的神情,“難不成你真的瞧上那二小姐了?林玉樓眼中再也沒有原來的平靜,只刺下冰冷和怒氣,冷聲道:“這個陸宛靈真是沒臉沒皮,她將帕子送給我,我當然沒有收下,卻不知怎麼會鬧出這種事情來?”
林夫人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這詩文真不是你送給她的?”
林玉樓俊美的臉上露出一種厭惡,沉聲道:“母親,你覺得我會看上陸宛靈嗎?她有哪裡值得我注意?”
林夫人想了想,與大小姐宛秋比起來,陸宛靈的確遜色許多,自己的兒子清高自持、眼高於頂,怎麼會捨棄耀眼奪目的宛秋而看上陸宛靈這麼一個小丫頭。她沉吟片刻道:“若不是你,又會是誰?”
林玉樓冷笑一聲:“當時前廳那麼多人,誰會注
意到詩文被人拿走了!母親,陸宛靈派人偷走我的詩文,又作出那雷噁心模樣,十有八九是想要別人以爲我與她有情!”
林芸兒點頭道:“我也相信大哥不會做出這種事,憑大哥的人才風度,多少小姐傾心,何必去招惹陸府二小姐?簡直可笑,只是剛開始看到那帕子包了詩文,又持地挽成同心結的模樣,的確叫人心中懷疑。既然大哥這麼說了,定然是陸宛靈故意做成因套,想要藉此賴上大哥,“
林夫人搖頭道:“怎麼會這樣,陳青蘿與我說的那麼好聽,說會想方設法將大小姐許給玉樓,我剛開始還在猶豫,玉樓這麼優秀,不但要找個家世好的,更要找個容貌出色的,所以才特意提早上京,趁着老夫人壽宴看一眼,卻想不到竟是那麼一個美人兒,我便想着答應下來,還特意送了塊玉佩。”
林芸兒奇怪道:“母親,你不覺得奇怪嗎,我覺得大小姐和陸夫人感情很要好啊,簡直比親生母女還要親熱,憑她這樣的才貌,陸夫人爲什麼要將她嫁到林家來?宛秋會不會有什麼缺陷?”
林夫人蹙眉道:“你說的什麼話,難道我林家門第很差嗎?還是你哥哥配不上人家陸府大小姐?你就這樣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林芸兒見母親生氣了,趕緊上去攀着她的臂彎,撇嬌道:“母親,人家不是這個意思嘛……”
林夫人哼了一聲,伸出食指點了點她潔白的額頭,“口沒遮攔!這陸府每個人看着親親熱熱,底下卻是針錦相對的厲害。你不要看陸夫人對人和氣,最是個厲害的,那大小姐年紀不大,卻已生的如此模樣,再加上她還有個可能繼承陸府的胞弟,肯定受到繼母的嫉恨,恐怕和陸夫人早已是針尖對麥芒,只是你今天看她笑容滿面、親切隨和,哪有半點怨憤委屈的樣子?照母親看來,她只怕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咦,那母親豈不是要給大哥娶個厲害的嫂子,我不要!“林芸兒撅起嘴巴,嬌俏
地嗔道。
“傻孩子,你總要爲你大哥着想,今天你也是在場的,宛秋還真是萬里挑一的人品,見人先露三分笑,卻半點沒有諂媚之態,身上也沒有那些大家千金扭扭捏捏的怪毛病,一身規矩氣派便是兩位國公府千金也有所不及!你有沒有看見她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比之咱們在江南見過的那些矯揉造作的豪族女子不知強了多少,可惜我們來的晚了,沒瞧見那幅百壽圖,但我聽其他人說也是世間少有的,要是能爲你大哥騁下宛秋,還真是一伴美事!”林夫人感嘆道。
林芸兒笑了笑,心裡卻十分不快,宛秋對待自己雖然也是帶着笑容的,卻自始至終帶了幾分疏離,無論自己如何討好,對方都似銅牆鐵壁無法突圍,再加上她也是個年輕美貌的女孩子,自然見不得親母親在她面前這麼誇耀另一個人,當下故意拿眼睛去瞧林玉樓,道:“母親你相中了有什麼用,也要大哥喜歡纔是!”
“玉樓,你今天也見着那大小姐了吧,覺得如何?要再瞧不上,母親可真不知道去哪裡尋個仙女給你了!”林夫人見林玉樓一言不發,若有所思地打趟道。
林玉樓沒有回答,眼前不由自主浮現出宛秋的那一雙眼睛,他只覺得其中盈着說不清的耀目光彩,卻不知道爲何她只肯對自己流露出冷淡的神色,這些年林玉樓自詡見過不少女人,其中既有名門閏秀也有小戶千金,但叫宛秋那麼淡淡的一瞥,滿園的衣香鬢影似乎都失了顏色。
“大哥,你說話呀!”林芸兒見林玉樓遲遲不語,上來推了他一把。
林玉樓回過神來,淡淡一笑,卻並沒有回答,林夫人看在眼裡,心中有數,鄭重道:“玉樓,母親明白你的心思,定會叫你如願以償!”
“母親,你當真有辦法?”林芸兒不由自主追問道。
林夫人微微一笑:“既然陸夫人和大小姐大有嫌隙,我們加以利用,何愁好事不成?”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