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分,左亭衣等人策馬疾行使出了大月王朝,出了皇廷時,沈依依忍不住勒馬向後留戀不捨的看了一眼。
阿御,你放心,孃親一定會再回來的!
五年之後!
當沈依依重新又站在了大月王朝的皇廷之上!
而此時此刻,他們能重新站在這裡,卻是有着充足的準備!
大商王朝的七十萬大軍,以及凌瀾國的十萬巫軍,左亭衣所有的勢力糾集在了一起,整整一百萬的軍隊力量就在他們身後不遠處!
強大的兵力重兵壓境,這股龐大的力量就算要碾碎整個大月王朝也不是不可能的!
左亭衣的離間計,似的大月王朝其他親王也紛紛撤走了所有的兵力。
左亭衣用了整整五年的時間來籌備,他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一定要奪回自己的孩子,那是他的血脈,同時亦是他對沈依依的承諾!
沈依依因爲激動,胸前劇烈的起伏着,她把手放在左亭衣的掌中,“今天我們一定會成功的對嗎?”
左亭衣用力點了點頭,素來淡漠的臉色浮現堅毅。
左笑垣站在沈依依身邊,她擡頭看了看孃親,又看了看父親,最後把目光落在前面那種建築風格奇特,那個被人叫做皇廷的地方。
此時的她已經是個六歲的小女孩了,模樣也是越發的出衆。
“我真的有一個比我早出生一會兒的哥哥住在裡面嗎?”
沈依依把笑垣抱了起來,手指着前面說道:“是啊!那個哥哥叫阿御,你可以叫他御哥哥。你雖然沒有見過他,可是他卻真的是你親生哥哥,也是孃親和爹爹的孩子!”
左笑垣有些不解的問:“既然他也是你們的孩子,那他爲什麼不和我們生活在一起?”
“因爲有些原因造成了哥哥沒有和我們住在一起,可是今天,孃親和爹爹就會帶着哥哥回家,以後我們就能在一起了。”
慕述錦看着皇宮裡人心惶惶的衆人,這些人已經知道自己大勢已去,所以跑的跑,逃得逃!其實什麼名和利,他統統不在乎的。
而這裡是冷月蕪的宮殿,因爲外面有死士的守護,所以這裡的人縱然心早就飄了出去,卻還帶着驚恐與懼怕在這裡侍候着。
慕述錦進來時,太子御正守着冷月蕪的牀前。
“你母后怎麼樣了?”
“父親。”太子御喊了一聲,又向外面掃了一眼,他說道:“母親的情況不容樂觀,太醫剛剛來看過了,也服下藥,這藥和之前一樣能恢復她的精神,可是太醫說,母親的身體也就這些日子了。”阿御的聲音低了下去,他緊緊握着冷月蕪的手。
慕述錦坐在冷月蕪的身邊,手掠過她消瘦的臉頰,她重病沉痾這麼多年,因爲有自己和阿御的悉心陪伴,她倒也能在每天微笑着面對。如今太醫的藥也不行了麼?他的心很痛,可是卻依舊微笑着,因爲在聽到腳步聲時,冷月蕪緩緩醒了過來。
她一睜眼就對上了慕述錦的笑臉,她說道:“真是奇怪啊,我剛剛還在教阿御識字,就睡了過去。”
慕述錦扶着她起來,冷月蕪看到阿御臉頰上殘留着淚痕,她笑道:“阿御你惹你父親說你了?”
慕述錦:“哪兒有。我們的阿御這麼聽話乖巧,又聰明,我哪裡捨得說他。”
這話讓冷月蕪越發的開懷,她倚靠在慕述錦的懷中,嬌嗔道:“那是自然,我們兩人的孩子自然像我這麼聽話乖巧,也像你……”
她羞澀的看了慕述錦一眼。
忽然間,冷月蕪嗆咳起來,劇烈的咳嗽好像生命的氣息也隨着那咳嗽聲漸漸離去,她望了身側的慕述錦一眼,又看着面前的阿御,冷月蕪忽然緊緊握着阿御的手,她從枕頭下取出一樣東西無比鄭重的放在了阿御的手中。
阿御低頭一看,卻見到掌心裡的竟然是大月王朝的傳國玉璽。
“這……”
“阿御,母親沒有什麼能夠給你的了,大月王朝是我的家,如今我的身體不行,也不知道能熬多久,現在我鄭重的把這片國土和我所有的子民都交託給你,希望你能……”
冷月蕪話還未說完,而就在這時,外面轟的傳來一聲巨響,慕述錦臉色一變,他知道左亭衣他們開始攻城了!
“父親,外面什麼事?”
慕述錦:“沒什麼,只是我覺得我們的宮牆有些不穩,我讓人重新弄去了。”
對於他的話,冷月蕪自然全信。可是阿御眼中卻閃現一絲疑惑。
“對了!今日風和日麗,阿御我們陪你母親去御花園散步好不好。”
在後山處,慕述錦早有準備,這個大月王朝不要也罷,他可以帶着他們母子走到天涯海角沒人能夠找到他們的地方去。
無巧不成書!
隨意沒有想到,慕述錦要前往後山,卻必須要經過東北角的那處廢棄的宮殿!
而在那座宮殿裡,五年前左亭衣在枯井之中挖了一條通道通往皇宮外面的御圍湖。
就在慕述錦他們剛剛進入這座宮殿時,左亭衣也帶着手下從枯井之中的通道走了出來,五年了,那座枯井早就聯通到了宮房之中。
就在同一個時候,衆人在相隔這麼多年後竟然會以這麼巧合的情況下再一次碰見!
兩邊人馬甫一相見,頓時就是劍拔弩張,短兵相接起來!
第一次相遇在混亂的打鬥中不期而遇!
“掩護陛下和太子離開!”慕述錦驟然一喝,死士們頓時上前,拔出寶劍,以身體做爲盾牆,保護着冷月蕪與阿御在中央。
慕述錦嘴角浮現一抹獰笑,緩緩抽出腰間的寶劍,他拔劍出鞘,把劍鞘丟在一邊,“沒想到五年前讓給你逃了,現在你逃不了的!”
“慕述錦,該逃的人應該是你纔對!一百萬大軍已經將整個皇廷團團圍住,你就是插翅也難飛!把我兒子還給我!”
“你兒子?”
沈依依驟然上前,她的指縫間全是銀針,“慕述錦,你拆散我們母子,你……”
沈依依的話驟然頓住,她餘光一掃,卻見到一個小男孩從死士中走了出來,他一雙眸子漆黑深邃好似天上的繁星,那雙眼眸就好像當年她第一眼見到左亭衣。
冷御快步走到慕述錦的身邊,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襟,皺緊了眉頭對慕述錦道:“父親,母親吐血了。藥呢?”
慕述錦驟然色變,他也顧不得左亭衣這邊就向着冷月蕪而去。
冷御只是極爲安靜的打量着面前的沈依依,“你是誰?”
沈依依蹲在他的面前,一時竟然因爲激動而語塞,半響才緩過來,“孩子,我是你的母親,我叫沈依依……”
“阿御過來!”慕述錦把藥給冷月蕪喂下後驚然記起阿御,他連忙大喝一聲。
阿御轉身跑了過去,左亭衣眼疾手快的攔腰過去一把拉住了阿御,阿御掙扎起來,口中大喊道:“放開我!你們是誰啊!”
聽到阿御的叫喊聲,躺在慕述錦懷中氣息急促的冷月蕪猝然一驚,“阿御!”她驚慌失措的看着周圍,透過人羣裡,她看到了她的阿御,冷月蕪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霍然起身。
當她推開衆人,一眼看到正死死抱住阿御的左亭衣,轟隆一聲,她的腦海中劈下一道閃電,劈開了腦海中所有的混沌,雲霧消散後,左亭衣的容顏清晰無比的展現在她的面前!
“左,左亭衣!”冷月蕪準確無誤的喊出了左亭衣的名字,她倏然轉眸帶着疑惑看向慕述錦。
與她的眼神相對,慕述錦手中寶劍忽的從掌中摔落在地,金屬在地面碰撞發出砰地一聲輕響。
完了!徹底完了!
慕述錦面如死灰,雙眸之中全是絕望,一直以來他都把冷月蕪保護的好好的,無形之中在冷月蕪的身體周圍佈下一道屏障,隔絕着周圍的一切。既然她已經記不清曾經發生的事,既然她以爲自己是左亭衣,那麼他就當她想象世界裡的左亭衣,只要她拿自己當夫君看待。活在這個自己內心的夢裡,切實也是很好的!
慕述錦如是的想着,他只希望這樣與她朝夕相對在一起,永不分開就好了。
但是現在當左亭衣突然的出現,他曾經足足五年的努力如今全都成爲了泡影,就好像五彩斑斕的泡沫驟然破裂!
炸開出來殘酷的現實……
當冷月蕪在看到左亭衣的那一眼時,慕述錦看到了她眼底的震動和逐漸恢復的清醒。
冷月蕪腳步不受控制的向着左亭衣走去。
不要,不要過去……慕
慕述錦在心裡吶喊着,卻無法阻止冷月蕪如同飛蛾撲火的雙翅。那一瞬間絕望只心裡爆發,化作一股熱血直衝腦海!
他身體騰空而起,一掌糅合了他所有的憤怒與絕望襲向冷月蕪,他就算要親手毀了冷月蕪也不要心底裡的世界破滅。
冷月蕪的髮絲被從腦海被吹得襲風飛舞,那雙冰藍色的眼眸一瞬不瞬的凝視着左亭衣,這是她用盡所有力氣去愛的人啊!可是,爲何現在看到他,她的心裡卻沒有了往日的怦然心跳?
她有些疑惑,慢慢轉頭,她卻不知道此時在她的身後有着無盡的殺機!
左亭衣身形驟動,就在冷月蕪即將轉頭看到慕述錦的那一瞬,他擋在了冷月蕪的身後,一掌高舉對上了慕述錦!
兩掌相碰,瞬間爆發出強勁的氣場,從中央之處,內力碰撞激盪出一圈又一圈的氣浪,激得周圍的人趕緊閉上雙眼。
“父親!母后!”
一聲驚呼在此時同時響起,慕述錦扭頭一看卻見到匆匆奔來的阿御!眼看着他與左亭衣內力相撞震出的氣浪在瞬間將周圍的人衣物都撕碎,而阿御和冷月蕪卻沒有任何內力進行抗衡的,那一瞬間,他驟然抽回了手,與此同時對着他們喊了一句,“走開!”
氣浪將跑來的阿御給掀翻在地,慕述錦也生生受了左亭衣這一掌,身體頓時倒飛出去。
冷月蕪從地上爬起來,她身上白色的紗裙此刻沾染了灰塵,她看着身邊發生的這一切,她的眼中是那樣的茫然。
而最後她的目光落在了慕述錦的灰敗的臉上,這五年來的所有的一切畫面在瞬間涌入腦海,她微微偏着腦袋,眸中有着責問,“這些年陪着我的是人是你?”
慕述錦悽然而笑,他嗆咳着,鮮血順着嘴角慢慢溢出,襯着他妖冶的五官,愈發顯得魅惑,可此刻的他心如死灰的!
他知道自己欺騙了冷月蕪,而他對她太過了解,她不會原諒自己的欺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