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吧,你們是準備編個怎樣的故事給本候聽呢?是說你們趕路趕的累了,碰巧在山洞裡住了一晚,還是說被仇家追殺躲在山洞裡呢?”司寇雲漫不經心的問道。
裴卿之心下也不敢大意,他們進來已經很久了,可是似乎這平原候並不認識這姐弟兩,那他究竟該不該騙他呢,可是看這個似乎看起來很和氣的候爺,恐怕不是那麼好騙的。
“候爺喜歡哪種呢?”裴卿之亦是淡笑着道。
“這個嘛……本候還是喜歡捕獵捕到山中精靈這一種,或者……是說本候一次無意的捕獵,居然捕到了一隻鳳凰和一條小龍!”司寇雲鳳眼一挑,定睛看着司寇鳳羽。
鳳羽眉頭微皺,他居然認識他們,該是說自己運氣太不好了還是怎樣。
“來人啊,把這三人給本侯帶下去好好看着,可千萬不要爲難他們哦,本候準備送給某人,一份大禮。”司寇雲笑着道,自己這趟出門,還真是收穫頗豐啊,呵呵,這之後的戲碼,恐怕還不知道有多精彩呢。
事已至此,裴卿之也不再多說什麼,帳外走進侍衛準備將三人帶下去。
“等一下。”一直沉默不語的鳳羽開口道。
司寇雲看着她,也不打斷,等待着她的繼續,裴卿之亦是抱着啓兒看着她,事已至此,似乎掙扎也沒什麼用,不清楚她想做什麼。
“我想跟你單獨談談。”鳳羽道。
“哦——你覺得,你憑什麼要跟本候談?”司寇雲嘴角含笑,有趣的看着她。
“就憑我司寇鳳羽,爍陽郡主的身份,皇爺爺駕崩,究竟傳位給誰尚不可知,就算你是衝着司寇睦而來,然而結局未定,又有誰敢說,最後的贏家會是誰,若能給自己兩全的選擇,又何樂而不爲?”
一字一句,氣定神閒,不見絲毫慌張之色,司寇雲眼底笑意漸深,眼底閃過一抹異色,開口笑着道:“既是如此,本候又怎敢不按你說的辦呢,是吧?小皇姑。”而裴卿之亦是用一種複雜的神色打量着面前的女子,究竟是什麼樣的力量,讓這個看似單薄的身體無意識的讓人感到一種無形的壓迫。
說着一揮手,士兵將裴卿之帶了下去,大帳內只剩下兩人。
司寇雲依舊坐在塌椅上,等待着下方的人開口,而此刻的鳳羽面上雖然依舊不動聲色,心底卻也是毫無頭緒,自己如今不過是一個小郡主而已,京城內的事態完全不清楚,父王和母妃究竟怎樣,是遇害了,還是被監禁了,如今局勢看來,應該是司寇睦掌握了主動,但沒有傳出逼宮或者有流血事件的發生,那麼很有可能,他們是被軟禁了,畢竟沒有人想在皇帝剛剛駕崩之時,扣上一個弒兄的名聲。
“不知道小皇姑所謂的兩全的選擇是如何的呢?”司寇雲打破沉默。
“你準備把我們交給大皇叔?”
“這個嘛……原本是沒本候什麼事,而且本候到現在都不知道司寇睦如此大費周章的抓你們究竟是爲了什麼,不過既然運氣好的撞上了,本候倒是不介意撿這個便宜。”
“我不知道你爲何會選擇司寇睦,邠州素來富庶,又有天險駐守,安享一方太平,何以會千里迢迢的率兵來這裡,幫助大皇叔圖謀不軌,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我不覺得像是你的風格?”
鳳羽曾聽父皇說過,平原候此人陰晴不定,喜怒無常,輩分雖小卻是司寇家出了名的混世魔王,當今皇上念其父王曾經護駕有功,助得他登基爲帝,因此對他也諸多寬容,任由他在邠州逍遙度日,可以說,在邠州他儼然就是個小皇帝,又爲何會幫司寇睦,他能得到什麼呢?權勢?金錢?
“瞧小皇姑說的,怎麼叫做圖謀不軌呢?皇上不曾下詔傳位,那麼剩下的皇子中任何一個都有可能成爲皇帝,至於本候嘛,呵呵,先來無事,便來湊個熱鬧而已。”司寇睦依舊帶着那抹淡淡的笑意,讓人看不透,理不清。
“既是如此,那我們來做個交易,你放過我們,正如你所說的,我們不過是你恰巧遇見的,只要不說,自然大皇叔就不知道你和我們遇到我,你至多也就是損失一些額外的利益,而我可以許給你,若最後登基的是我父王,那麼司寇睦答應給你的,你一樣不少。”
鳳羽冷靜的說道,她不知道究竟司寇睦許給了他什麼,但是現在的情況,她一定不能落到司寇睦手中,否則不僅是自己,恐怕父王和母妃都活不了。
“哼!你一個小小的郡主,憑什麼跟本候談條件,如今大勢已去,皇城內外都已經落在司寇睦手中,你父王想要翻身,恐怕比登天還難。”司寇雲眼底一冷道,原本帶着笑看着還算和氣的人,此刻面容一冷,卻讓人有種無形的壓迫感,能夠駐守一方的平原候,又怎會是等閒之輩。
迎着那攝人的氣息,鳳羽擡頭直視着他道:“我還是那句話,未到最後一刻,結局尚未可知。”
裴卿之看着被人帶進來的鳳羽,迎了上去,啓兒已經醒了,看着陌生的地方正在有點害怕,看到她回來,急忙撲到了她的懷裡。
“如何?”待到押送她的人退了出去,裴卿之才問道。
“不知道。”鳳羽摸了摸啓兒的頭道,司寇雲沒有說同意也沒有說不同意,她心底也沒有底。
裴卿之也沒有多問,示意她坐下喝點水,三人現在被囚禁在一個小帳篷內,或許是想着她的身份,條件還不算太差。
“別想了,事已至此,只能順其自然了。”裴卿之道,鳳羽在旁坐下,把啓兒抱進懷裡,手撫摸着他的背,仿似安撫一般,聽到他如是說,略帶感謝的看着他點點頭,想說點什麼,卻有無從說起。
而此時的大帳內,司寇雲看着手中的迷信,對着單膝跪在地上的侍衛道:“還有多久能到?”
“回侯爺,按照如今的速度,不過三日。”侍衛道。
“哦!這麼快啊!”司寇雲先是一驚,繼而微微一笑,這麼長的距離這麼短的時間就要到了麼,你還真是歸心似箭啊!司寇雲心底諷刺着。
“傳令下去,就此安營紮寨,後日出發進墨城,司寇睦的人問起,就說本候遇刺,暫時不能動,至於今早的三人,就說是刺客,已經就地正法。”
“是。”侍衛領命而下,司寇雲歪靠在椅背上,一旁美豔的侍女將盤中的精緻點心奉上,司寇雲鳳眼微眯,愜意的吃着手中的點心,像只貓一樣,露出幾許滿足的笑意,想着那臨危不懼的小郡主,再想着那不苟言笑的冷王爺,心底感慨道,這墨城,還真是比呆在邠州有趣啊!
去往墨城的官道之上,飛馳的馬蹄驚的兩邊林中的鳥兒四散而起,訓練有素的騎兵不敢絲毫懈怠的抽打着身下的坐騎,縱然是萬里挑一的良駒,身經百戰的戰士,卻依然和最前方的男子隔了不近的距離。
冷峻的面容上滿是風塵,一絲難掩的疲倦被眼中的焦灼所取代,一路快馬加鞭,不曾休整,十天的路程硬是花了不到三天,便是千里而行的汗血馬也被活活累死了兩匹,士兵們滿臉疲憊,卻沒有人敢懈怠絲毫。
“駕……駕……”司寇逸不住的抽打着馬兒,他需要再快點,再快點,暗夜中飛馳而行的騎兵,驚的路人膽戰心寒。
而此刻,墨城皇宮內,司寇睦擡手身着孝服,緩步的走向那大殿內黃金的座椅,莊嚴的大殿上只有他一人的身影,暗夜讓這莊嚴肅穆的大殿變得異常空寂。
他緩步登上大理石的臺階,每近一步,眼底的激動於興奮就更勝一籌,一步一步,直到手撫摸上那金龍的扶手,眼底的喜悅便讓原本俊逸的面容變得有些扭曲。
等了這麼多年,盼了這麼多年,這一切,終於要是自己的了,可是,爲什麼,爲什麼還要在這最後的關頭,折磨自己呢!
司寇睦臉色冷厲,喚道:“來人。”
殿外匆匆的跑進一名侍衛,單膝跪地,看着已然站在龍椅旁的人,無任何異色,這宮裡,從裡到外早就已經換成了司寇睦的人。
“再命人一路去給本王追,一定要把司寇鳳羽帶回來。”司寇睦道,侍衛領命退下,剛推出去,卻見劉公公走了進來,躬身道:“王爺,平原候到了。”
“呵——終於來了,他帶了多少人進宮?”司寇睦道。
“僅有兩名侍女和兩名侍衛,總共四人,按王爺要求,軍隊暫時駐守在城外,雖他來的一隊親兵也被攔在了皇城外。”
“嗯,陪本王過去,可不能讓貴客久等。”司寇睦嘴角一敲,朝着殿外走去,身後的劉順趕忙跟上,作爲先皇的內侍總管,如今卻成了大王爺司寇睦的人,若先皇在天有靈,不知道該是怎樣的諷刺,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卻是殺死自己的利器。
御書房內,平原候安然的端坐在椅子上,悠閒的端起太監奉上了茶,眉眼中帶着慣常的笑意,身旁兩名侍女安靜的守候,兩名身穿深色布衫的男子站在門口,身配兩把短刀,看上去平凡無奇,然在江湖上卻沒人敢小看這鎖魂刀。
司寇睦走進殿內,卻不見座椅之上的人起身迎接,他只是帶着幾分笑意的看着走進來的人。
兩名侍女俯身行了禮,司寇睦不甚在意的揮揮手道:“聽說你遇刺了?有無大礙,可要本王讓御醫在給你看看。”
“一點小傷,死不了,不會耽誤你的大事的。”司寇雲笑着道。
司寇睦眉頭微皺,卻是什麼也沒說,走到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看了看兩名侍女道:“宮裡又不是沒人伺候,不必要帶丫鬟。”
“呵呵,不過是習慣了而已,宮裡的可沒有我自己調教的貼心。”司寇雲說着擡手勾了勾左邊侍女的下顎,那女子放肆羞澀的低下了頭,司寇雲笑容更甚,司寇睦早就聽說這平原候素來風流,也沒有怎麼在意。
“王爺,讓我帶人過來的也是你,現在把我的人扣在城外的也是你,你這究竟要做什麼?若是無事,我可就要回邠州了。”司寇雲收了收笑意看着司寇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