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國公對秦相也是怒目而視,只覺得平日裡一個個都是巴結鄭府的,現在鄭府出了事,可瞧出他們一副小人嘴臉了!
“這是我胡言的!”鄭澤趕緊在一旁開口解釋!
“大丈夫,便是吐一口吐沫都成釘,豈能與婦人一樣,不過都是舌軟之人!”夕溫紅與秦相剛閉上嘴,這頭蕭將軍馬上開口訓斥!
不過太后卻也能理解,畢竟蕭落秋關進大理寺受了不少罪,而且皇后都濫用私刑,蕭府心中有怨恨也是意料之中的!這一個個都是鄭家人平日裡得罪下的!現在全都一直對鄭家!
太后只覺得頭疼,她是鄭家人,自然是不希望鄭家出事的,可心在若不處置鄭家,卻也難平衆怒!且當日的事情她也有耳聞,是鄭澤當着所有人的面,說那是鄭家的產業!無論這假銀票是不是鄭府所出,但是在鄭府的地方查出來,鄭府怎麼也脫不了干係!
“好,好,你們一個個都好的很!”便是連鄭國公都沒有想到,連一向與鄭家交好的蕭將軍,都出言針對他!
“鄭念,你給哀家閉嘴!”太后正在起頭上,瞧着鄭國公還如此囂張,猛的一拍桌子,便是直呼鄭國公的名號!如今鄭家已經惹了衆怒了,他還這麼囂張,鄭家遲早都會敗在她們的手上!
而皇帝陰沉着臉,若非太后說話,他早就下命令處置了鄭國公了,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擺着國公的架子,還真以爲這天下是鄭家說了算的!
鄭國公瞧見太后與皇帝都不悅的盯着他,心中雖然不服,但還是閉上了嘴!
“來人,將鄭澤壓下去,交由大理寺查辦!”太后現在也只能大義滅親了!
“不,此事尚未有定論!”鄭國公趕緊護住鄭澤,大理寺那是什麼地方,誰進去不得退成皮出來,再說鄭家這麼有權勢,若是連這點事都無法擺平,豈不是讓人笑話!
鄭國公這番態度,卻惹的太后冷笑連連!她輕輕的擺手,讓人都退了下去!今日,她是下決心要讓鄭家長長記性了!
“參見太后娘娘,皇上,雲瑤公主,她!”這個時候,一個宮女在外頭喊了一聲,許是因爲皇帝跟前的太監將她攔住,不讓她進去打擾!
“快讓她進來!”皇帝一聽雲瑤公主出了事,趕緊的站起身來!
那宮女終於被放了進來,還沒走一步,許是因爲害怕還是旁的,就在門前頭跪了下來,“稟娘娘,皇上,公主她,她動了胎氣!”
“什麼?”一聽這話,連太后都驚呼了一聲!這話的意思是,雲瑤公主懷了身孕?這下,太后整個人都覺得要炸開一樣,這事情怎麼都趕在了一起!
而衆人更是呆住了,雲瑤公主怎麼會有身孕,尤其是這孩子是誰的?之前雲瑤要放言想嫁給殷容莫,皇帝說是因爲雲瑤公主與鄭澤開玩笑的!可是雲瑤公主與曲散又有了肌膚之親,那她們兩個誰前誰後,或者雲瑤就只有曲散一個人?
衆人不由想到了之前欽天監給的那四句話,這不就是血脈不潔嗎!
而且,這樣也有了解釋,因爲鄭澤與雲瑤公主鬧了彆扭,然後雲瑤與曲散有了夫妻之實,曲散懷恨在心,便想這法子陷害曲散!可歸根到底都是因爲雲瑤公主,如此一想,雲瑤公主根本就是煞心!
“皇上,太后娘娘!”衆人趕緊開口!
“都給哀家閉嘴!”太后知道衆人想說什麼,她現在腦子正煩,實在是不願意聽這種話!
而那宮人瞧着衆人與太后的目光都沒有在她的身上,便悄悄的退了出去!反正她離門最近,出去也不過是瞬間的事!
太后用眼角正好瞧見,便給柳嬤嬤使了個眼色,她早就覺得這宮女不對勁,若是個識趣的,斷不會再這麼多人的跟前大喊大叫的將這種事說出來!
只是等柳嬤嬤出去的時候,那婢女早就沒了蹤影!柳嬤嬤心中一驚,趕緊吩咐人去尋!
衆人等了一會兒,瞧着太后與皇帝都不說話,尤其是皇帝,一臉的着急,心早就不在這了!
“求皇上爲江山社稷,顧全大局!處死雲瑤公主!”衆人不死心,再次喊了一聲!
“荒唐!朕的江山,豈是說毀就能毀的!”皇帝不願意與衆人多說廢話,反正每次提到這個事,他們都有諸多理由,而且要討論時間很久!皇帝直接擡腳,就準備去瞧雲瑤!
“皇帝,這種事讓皇后去做!”太后瞧着皇帝那急急忙忙的樣子,心中就來了氣!如今出了這麼大事,皇帝心中就只有雲瑤,甚至連太后都覺得,這雲瑤公主就是煞星,一有她,麻煩不斷!
“啓稟皇上,太后娘娘,庸王世子,元鎮王世子在外頭求見!”恰在這時,外頭的公公進來稟報!
太后微微的眯了眯眼睛,總覺得他們來沒好事,可是又不能不讓進來,“進來吧!”太后又坐好了身子,眼角斜了皇帝一眼!
皇帝氣的一擺袖子,也只能先見殷容莫與趙將之,稍後再去瞧雲瑤公主!
趙敬之與殷容莫走了進來,與太后皇帝見禮之後,殷容莫便站在一旁,而趙敬之卻是捧着一個盒子,呈給了皇帝!
“這是什麼?”皇帝狐疑的讓人打開,卻瞧着裡頭都一沓沓的銀票!
“啓稟皇上,這是今日早晨父王讓人送來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封地出現了假銀票,而且面值也很大,買了不少東西!使得封地損失了不少!”趙敬之說完,便從袖子裡取出了個冊子!上頭清楚的急着,這裡一共有多少銀錢,都是從哪個鋪子裡發現的!
“而且,這銀票與京城裡發現的假銀票一模一樣!”不等皇帝問話,趙敬之趕緊在一旁補充着說道!
太后沒有說話,只是別有深意的瞧了一眼殷容莫,而殷容莫就只管在一旁站着,彷彿是碰巧遇到了趙敬之一樣!
趙敬之的事情尚且還沒有定論,單就這會兒功夫,各封底都紛紛上書,說都碰到了假銀票,封地損失慘重!而且,都與趙敬之一樣,整理了冊子,將損失多少銀錢都記錄在冊!且,這假銀票都與京城發現的一模一樣,一瞧就是出自同一個地方!
現在太后甚至都可以肯定,此事與殷容莫肯定脫不了關係!哪怕此事真的是鄭澤所爲,殷容莫肯定早就知道,不然不會等到今日,都一起發作!
皇帝這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各地都有損失,如今國庫都空虛了,這錢到哪了,又從哪裡補上!或者該用什麼樣的方法將此事壓下來!
在皇帝與太后沉思的時候,外頭的人稟報說是皇后進來了,皇帝趕緊讓人帶進來!
“臣妾參見母后,參見皇上!”皇后趕的很急,鼻尖都掛着薄薄的細汗!
只是,蕭將軍在瞧見皇后的時候,臉色瞬間變的更加難看,手緊緊的握着,似乎是在壓制自己想殺人的憤怒!
“出了什麼事?”皇帝趕緊的詢問,這皇后是去瞧雲瑤了,可是卻這麼急匆匆的過來,莫不是雲瑤出了什麼事情?
“雲瑤她,她如今生死攸關,臣妾來求母后賜北海黑珍珠入藥,還忘母后成全!”皇后轉頭,看向太后!只是觸及到太后那凌厲的目光,不由的低下頭去!
“什麼?”皇帝一聽生死攸關,更站不住了!“還不趕緊去取!”皇帝瞪了一眼還在一旁冷着的宮女,這北海的黑珍珠,百年難遇,據說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整個北唐就太后那裡有一粒!
“坐下!”太后斥了一聲皇帝,“帶着皇后去取!”到底還是讓人將東西送了出來!
“娘娘,煞星不除,恐日後江山有變啊!”一聽太后要救雲瑤,蕭將軍是第一個開口的!他這麼一說,旁人自然應和!
皇后本想辯駁兩句,可是急着去取藥,趕緊離開!雖說哪個女人不經歷生孩子,這小產與生孩子也沒有多大的區別,可是隻有女人知道,每一次生產,都是在鬼門關轉一圈!而且,雲瑤公主又是頭一擡,瞧見了那麼多的紅,若是保不住,就算是性命無礙,可是恐也傷了身子!
“閉嘴!”太后這下真惱了,一下子站了起來!“哀家不信,這北唐的江山會讓一個女人給毀了!以前不可能,以後也不可能!”
太后閉上了眼睛,良久才睜開,彷彿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
“來人,將這冊子整理歸案,將鄭家所有的產業,沒收充公!按數量賜予封地!百姓虧損,免三年稅務,同樣各鋪子也是,從稅收裡相應扣除!”太后鳳眼大聲宣佈!如今她勢必先要平息封地的怒火,無論此事是有人陷害,或者其他,朝廷都有必要做出解釋!
今日,這虧她且記下了,怪就怪鄭家技不如人,讓人一步步緊逼,環環相扣!
“太后娘娘!”鄭國公一下子就不幹了,辛辛苦苦一輩子,這下說沒就沒了,若是單單的充公也就罷了,以後還能回來,可若是到了封地,這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給哀家閉嘴!”太后其實比鄭國公還要心疼,可現在到底先是以大局爲重!“至於假的銀票,全部收回銷燬!至於明日雲瑤大婚,照常舉行!”
太后都這麼說了,鄭家不願意也沒有辦法了,如今只盼望雲瑤公主能陪嫁多點!
此事既然有此定論,衆人自也不會緊逼,都退了出去!
等衆人離開後,太后一下子倒在自己的椅子上!剛剛的情形,便是說成逼宮也不爲過!
“母后!”皇帝有些擔憂的瞧着太后!
“皇帝,你記住,即便是帝王也有身不由己的時候!你且將今日的教訓記住,哀家他日定能十倍的討回!”太后說到這話,精神才恢復了些!“走吧,去瞧瞧雲瑤!”
皇帝趕緊應了一聲,不過對太后倒沒有以前那麼有偏見了,如今太后可是犧牲了孃家的利益,來保持各封地的平和,是以,出門的時候,皇帝還特意的扶着太后!
太后點了點頭,已經記不清有多少年,皇帝沒有這麼與自己親近過!她想與皇帝聊幾句,可卻發現已經沒有任何力氣,便是連走路都有些輕飄飄的,索性也作罷了!
到了雲瑤的宮殿,太醫們已經給雲瑤用了藥,這會兒雲瑤也脫離危險,安靜的睡了!孩子也都已經保住了!
瞧了雲瑤無礙,太后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給皇后使了個眼色,讓她去外殿!
一到外殿,太后一巴掌便打在皇后的臉上!
“母后!”皇后瞪大了眼睛,不明白太后爲何會發難!便是連站在一旁的皇帝,有沒反應過來!
“你很聰明不是?哀家告訴你,既然你這麼聰明,雲瑤的事,以後哀家絕對不會出手,是死是活,都有你這個做母后的人管!”太后說完,冷哼一聲,轉身都離開,連問都沒問太醫,雲瑤的身子到底如何了!
皇后捂着臉,也不說話!她心裡其實清楚,太后是氣皇后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去要東西!其實皇后也沒有辦法,如今到處都充滿了要殺雲瑤的聲音,而太后又是狠心絕情的人,只有當着皇帝的面,太后纔不會撥了自己的面子!當時情況緊急,她去也不能用雲瑤的性命冒險,也只能出此下計了!
皇帝雖然並不喜歡皇后,可是她畢竟是雲瑤的母親,只是嘆了口氣,讓太醫好生照顧雲瑤公主,也轉身離開!
而鄭府,這抄鄭府的人,都是得了太后的命令,東西不論貴賤,全都充公,大到玉器古玩,銀錢首飾,小到蠶絲棉被,錦緞羅裙都拿走!說白了,就剩下不能搬走的,還有人留在鄭府以外,能拿的全都拿走了!
鄭家的男子都吵鬧着要見皇帝與太后,可是均被攔下了!鄭家的女人一個個都哭死過去了!可是醒來後,這日子都還要照過!只能都會孃家求救!
這會兒鄭家正在風口浪尖上,旁人也不敢管的太過,送他們一些粗布衣裳,一些銀兩,米粒,也就罷了!
楊若水聽聞此事,心中直覺得爽快,佈局這麼多日,終於逼的太后對鄭家人動手了!
當初,她問武大夫能否有十足的把握,就是爲了讓雲瑤公主懷身孕,每一步都走的極爲的小心,多一點太多,少一點有少了火候!
如今,朝中有兵權的人,都與鄭家反目成仇,雲瑤公主是皇帝的軟肋,讓皇帝與太后離心,就是要用雲瑤!如今百官逼皇帝殺雲瑤,就是要逼皇帝辦錯事,太后肯定要補救,母子倆生間隙,再加上封地施壓,太后想保全鄭家,保全雲瑤,只能有所犧牲!
而且此事若是處理不好,必然用引起更大的動盪,若是讓百姓知道雲瑤是煞星,各地定然起義!國庫空虛,無力打壓,百官不一心,內亂不斷,封地又蠢蠢欲動,到時候可真是無力迴天了!
“太后估計很快就要放了曲散吧!”楊若水擡頭,輕聲的詢問殷容莫!
“你是想?”殷容莫笑着瞧楊若水,只覺得自己能娶到楊若水,那是上天給的賞賜!
楊若水點了點頭,一切都在不言中!太后想保全雲瑤,那自己就偏不如太后的心意!
第二日,如期是雲瑤公主大婚!可是整個宮殿因爲皇后的抽泣聲,卻是連一點喜慶都沒有!
瞧着雲瑤公主,即便上了厚厚的妝容,都無法掩蓋蒼白的臉色!皇后就心疼的厲害,直覺得這太后的心太狠了,雲瑤公主都這樣了,她就不能猜晚幾日!
“母后,今日遲早都要到來!”雲瑤公主的聲音多了以往沒有的蒼涼!這些日子出了這麼多事,她每日都心驚膽顫的,生怕皇帝放棄她,用她的性命來堵住悠悠之口!
瞧着雲瑤公主故作堅強,皇后的心更加的疼了!她拉着雲瑤的手,想囑咐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終於,外頭的嬤嬤一再催促,說吉時馬上就要到了,皇后才放開雲瑤的手,讓喜帕蓋在了雲瑤公主的頭上!
等雲瑤公主站起身來的時候,皇后又拉住雲瑤的手,“有什麼委屈,你便回來!”皇后說完,不由放聲的哭了起來!
其實心裡比誰都明白,雲瑤公主闖了這麼多禍事,太后又說出那種話,怕是今日一別,日後再難入宮了!
雲瑤應了一聲,出到外屋的時候,皇帝趕緊走了過來!“若是,若是誰敢欺負你,你告訴父皇!”
“嗯!”雲瑤應了聲,卻還是哭了出來!她很想像以前一樣任性的將喜帕扔下來,告訴衆人,她要嫁的始終就只有殷容莫,可現在,她不敢,她害怕丟了性命!
皇帝應了聲,還是讓雲瑤出去了!出了宮門,便是連雲瑤公主的陪嫁宮女,瞧見這陣仗,都哭了出來!
雲瑤公主微微的皺眉,以爲是那宮女是心疼自己,便也不說話,只是這轎子怎感覺也不如以前舒適!而吹打聲怎麼這麼小!
其實雲瑤公主不知道的是,鄭家哪有什麼錢財請那麼多人,原本請來吹打的人,因爲雲瑤公主的嫁妝太多,都去擡嫁妝了!而原本鋪好的紅毯,這會兒都已經被踩的滿是泥土,單就瞧着陣勢,就是連普通人家都比不上!若不是瞧着用的是正紅色的,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哪個世家在納妾!而前頭的鄭澤,整個人也無精打采的,好像多不情願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