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星也是真喜歡這兩個孩子,封號也是花了心思。錦孃的封號是穆安,而瑀哥兒的則是嘉和。
雖說郡主擬個封號是正常的,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瑀哥兒這樣的世子,又有哪一個是這樣的?瑀哥兒也是頭一份了。
故而,沉星當衆一說出來,登時也就有人提出異議來:“這恐怕也是不合適吧?聖上如此,未免太過輕率。”
今兒這樣大喜的日子,卻是被人如此掃興,衛澤登時便是冷眸投過去一瞥。
衛澤這樣一冷了臉,登時氣氛就有些凝肅起來。
誰也不好多說什麼。
或許,大多數也都覺得是如此太荒唐輕率了一些。
所以,衆人都是等着看下去,看事情到底如何發展。
而沉星則是也不大痛快:“怎麼,朕年紀小不能親政,竟是連擬個封號你們也是覺得朕沒那個資格嗎?”
沉星這樣一說,事態也就嚴重了。
當即就有人站出來打圓場:“聖上這是什麼話,聖上您想做什麼,自然都是可以。只是這樣的事情也未免太輕浮草率了。與祖規也是有所違背。”
“不過是個名號,既是沒有實權,又沒有別的什麼好處,何須如此大驚小怪?”衛澤淡淡出聲,面上一派冰寒:“還是說,你們覺得聖上這樣,是因爲我衛澤將朝政捏在手裡,強迫聖上如此?”
衛澤這話一出,滿堂鴉雀無聲。
就是沉星也是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衛澤一眼。
誰也沒想到,衛澤會如此較真,甚至還扯到了這個事兒上。
衛澤則是猶嫌不夠,又嗤笑了一聲:“若我真要與自己謀權謀取私利,自然無需威脅聖上。別忘了,我是誰?”
環視一圈,衛澤重重的吐出這麼一句話來:“我是攝政王!”
這一句話,卻是十足的霸氣和凌厲。
別忘了,他是攝政王,沉星能做的事兒,他哪一樣不能做?而且提前就可以告知衆人,自然更不會出現現在這樣的質疑之聲!
衛澤說完這話半晌,也是沒人敢說一個字。
最後,衛澤又道:“若是有人瞧不上我衛澤,覺得此事兒是我衛澤逼人太甚,權柄謀私,只管滾蛋就是。今日我是兒女的洗三,我不願被這些事兒壞了氣氛!”
衛澤這話更是霸氣。
在場不少人都是被衛澤這樣的霸氣給震驚了。
也有不少人才算是想起來——衛澤雖然如今行事還是算和緩,可是衛澤是誰?是殺神,是錦衣衛出身的殺神!是戰場歸來的殺神!
他們這些文官,在衛澤眼裡,也就是一盤菜罷了。
衛澤真發起火來,就算是果真要他們的命又如何?衛澤現在還是攝政王,掌握着整個江山,更掌握着他們這些人的生殺大權!
不過衛澤這樣做,自然也有壞處。
只怕今日在場這額人,多少也是有些面服心不服的。
而衛澤若有一日一旦出現敗頹之勢,那麼必然是牆倒衆人推!
衛澤自然知道自己說這樣的話是什麼結果。
可是衛澤並不害怕:他衛澤既然說出了這樣的話,那麼就自然是心知肚明,到底是個什麼結果!他不懼!
他倒是要看看,他衛澤會不會有那一日!
衛澤放完了狠話,陸夜亭就又陰測測開了口:“那是侄兒,誰若是覺得這個事兒不合適,便是和我陸夜亭過不去。”
陸夜亭這話更加直白。
陸夜亭現在的身份也同樣直白:錦衣衛指揮使,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得罪了他的人,最後死得都很慘。沒死的,比死了的更慘。
雅雀無聲。
最後站出來打圓場的卻是衛王:“今日是大喜的日子,聖上給了衛家如此殊榮,衛家日後必定忠心耿耿,爲了聖上死而後已。”
這話聽着狗腿,不過也說得過去。
至少,表了個態度,讓這個封號成了一種嘉獎和利益。
以衛澤這麼幾年的盡心盡力,自然是完全當得起這樣一個封號。況且還不是給他自己的,是給他兒子的。對他自己半點好處也是沒有。
如此一想,不少人又覺得這個事兒也不過是個小事兒了。
於是氣氛又慢慢活絡起來。
不過叫人驚奇的是,卻沒一個人真敢走的。
見此情況,衛澤只是冷笑一下,而後就恢復正常:今日是大喜的日子,自然無需讓這些小事兒壞了心境。
至於這個事兒,衛澤沒有讓謝青梓知道的意思,直接就瞞住了。
而筵席散了之後,衛澤就又去見了沉星。
“聖上可想試着親政了?”衛澤這般問了一句。
沉星嘴脣動了動。然後露出一點詫異的神色來:“攝政王這是什麼意思?”
幾乎是立刻的,沉星又陰沉着臉道:“攝政王懷疑今日的事情是我故意做出來的?”
也是真急了,沉星連朕這個字眼也不用了,只用“我”來自稱。
衛澤看着沉星這樣,倒是忍不住的笑了一笑。
沉星越是着急,就越是說明了他心裡頭並沒有這樣想過。
而也更說明了,沉星對這個事兒的在意。
“我自是知道聖上並不曾這麼想過。”衛澤笑笑,而後這般說了這麼一句。
沉星只一臉不解:“那攝政王你這是什麼意思?”
且沉星還有些餘怒未消。
衛澤嘆了一口氣:“聖上年歲日漸長了。也該慢慢親政了。我掌管政務太久,朝中已是有不少人看不慣我了。未免再起動盪,聖上還是早日親政得好。”
沉星驚疑不定的看着衛澤:“攝政王果真如此想,而不是爲了今日之事?”
衛澤搖頭:“今日之事不過是個引子,讓我忽然想到了罷了。”
沉星看着衛澤。
衛澤坦然任由沉星看着。最後就笑了一笑:“怎麼,聖上不敢?”
沉星下意識的就回了一句:“如何不敢?”
話一出口,看着衛澤那樣的笑容,沉星才登時的明白過來,這就是衛澤給他下的一個套子罷了。
可是既然話都出口了,那還能如何?自是隻能就這樣了。
衛澤輕笑一聲:“時辰不早了,聖上早些歇着吧。明日起,聖上就來參與早朝。”
沉星只能應了。
衛澤緩緩離去。只是轉過身去,神色就驀然有些發冷。
沉星或許是沒有那個迫不及待的心思,可是不少人卻是有。
不少人看他衛澤已是不順眼了。
他心知肚明。
所以,他就讓這些人仔細看看,到底他衛澤於這江山到底多重要!他倒是要看看,現再這個朝廷,果真就是離了他衛澤會更好?
衛澤這樣的作法,其實也多少有些賭氣和示威的味道。
不過衛澤覺得,既然是旁人讓他不痛快了,他也讓着些人不痛快一下,又有何妨?
對於沉星上朝的事兒,衛澤倒是和謝青梓說了一句,不過是笑着道:“沉星年歲不小了,也該慢慢親政了,我讓他跟着我去上朝了。”
謝青梓一聽這話,先是詫異的看了一眼衛澤,心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兒。
不過看着衛澤一臉坦然的樣子,她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當下一笑,她道:“倒也是好事兒。”
謝青梓嘆了一口氣,想了一想之後,就又道:“如此一來,你就不必總那般的忙碌,就可以多抽出時間來陪着我和孩子們。”
衛澤頷首:“我也是如此想的。現在慢慢放手,待到孩子們大了,我還可以騰出手來親自啓蒙。”
謝青梓想象了那樣的溫馨場面,登時就是忍不住的笑了。
因爲坐月子,所以過年謝青梓也是沒出去看一眼。衛澤更是也推了其他的事兒,只留在屋裡陪着謝青梓過年。
謝青梓說起滿月的事兒來:“眼看着馬上就要滿月了,剛好是正月裡,仍是要大辦?會不會太過了?到底也就是兩個小孩子……”
正月裡本來事兒就不少,走親戚送節禮什麼的,都是事兒。他們這個時候辦事兒……
“一輩子也就這麼一回。爲何要委屈他們?”衛澤如此反問一句,末了又笑:“我倒是恨不得讓天底下的人都來替咱們高興。”
衛澤看着謝青梓猶猶豫豫的樣子,最後就又道:“咱們也沒有別的事兒可以張揚,故而你也別多想了。
謝青梓嘆了一口氣,而後便是隻能道:“那你便是把握好分寸。”
衛澤應一聲。這個事兒就算這麼定下來。
不過這一次,衛澤卻是不打算辦在宮裡了。而是直接叫了衛王進宮;“滿月的時候,就在府裡辦。再過兩年,聖上能獨當一面了,我和青梓也打算搬回去。”
衛王一聽這話,登時高興得直搓手:“既是這樣,那我回去就籌備着。到時候熱熱鬧鬧辦一場,也好叫人知道,咱們衛王府添丁了!”
衛澤看着衛王如此,脣角也浮出一點笑意來。不過,最後他又故意問了一句:“府裡有銀子嗎?可要我拿些銀子——”
衛王漲紅了老臉,旋即瞪衛澤:“這一二年也是攢了不少銀子,辦酒席的錢還是有的。”
衛澤這分明就是在調侃他花錢如流水,衛王府已經被弄成了一個大窟窿。